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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林延潮道:我不能一个人拿这么多啊,这刚买了田。也动用了家里不少积蓄,不少都是爷爷大伯这几年攒下的。

    林高着道:你只管安心拿着,钱的事,你也别担心。就算将来你去南直隶入贡。还是到京师赶考,这盘缠的钱我都给你备下了,有我与你大伯在。你只管用心读书呢,不必为钱的事担心。

    这时候林浅浅道:潮哥虽要赴考,但我们也不能一味向家里伸手,而且三叔马上要成亲了。明年又轮到延寿了,家里又要用钱了。

    众人奇道:什么时候说延寿明年要成亲了?

    林浅浅羞红着脸道:我是听大娘,大娘说的。

    大娘笑着道:就当我说过。

    林高着点点头道:是啊,浅浅说得有道理,老三和寿囝都要娶亲的,若是一起来,钱确实不够用。

    大伯道:爹,我看先把老三的事办了,延寿就不急了,再过两年也是一样。

    不行,大伯!林浅浅出言反对。

    大伯问道:为什么?

    林浅浅道:延寿年纪也不小了。婚事这拖不得的,要越早办了越好,将来给大伯你添丁不是也好。

    大伯笑着道:添丁,对啊,浅浅你这么着急寿囝做什么?我明白了,难道

    林浅浅见大伯要说出口,立即岔开话题道:延寿你说你想娶媳妇吗?

    林延寿果断地道:不想。

    为何?

    大丈夫功未成名未就,何谈娶妻,待我中了进士,天子自会将公子下嫁给我,那时候我就是驸马爷了!林延寿侃侃而谈。

    听了林延寿这一番话,一家人都是惊呆了。

    大伯拍腿道:我儿,你太有志气。这是霍去病啊!

    大娘垂泪道:我儿,你终于懂事了。

    林高着也是点点头道:志气是不错,不过本朝天子好像没有将公主下嫁给进士过吧。

    大娘道:爹,你不要给寿囝泼冷水,就算公主不下嫁,那名门闺秀总也是可以吧!

    林浅浅在旁听了一跺脚道:延寿,你这么说,是要当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吗?

    陈世美?

    林浅浅怒道:戏文上说了,陈世美就是中了进士后,抛弃了家里的妻子,找了公主作老婆的,这是忘恩负义。

    林延寿哼地一声道:那是陈世美自己笨,我都说了功未成名未就,娶什么妻嘛,娶个妾还差不多。

    娶个妾还差不多!

    这话如一盆凉水泼到了众人头上,大伯大娘顿时面如霜打。

    三叔上去先指责道:好啊,寿囝,还没娶妻就想娶妾,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了。

    我只不过随口一说,如果不娶妾,给我找个通房丫鬟也行。林延寿没有丝毫觉悟地道。

    林延寿话刚说完,大伯当下从脚底下摘下鞋子,拿在手上往林延寿的头上扇,口里狠狠地道:我给你找个通房丫鬟!

    我给你找个通房丫鬟!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林延寿在那捂着头大哭道:娘,救命!

    娘,救命!

    一贯溺爱林延寿的大娘也是不劝了,至于林高着郁闷的在那抽旱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事相求
    十月的一个早晨,天已经大亮,和煦的日头照在窗前,林延潮已是早早起了,在案前用功,这是他每日固定不变的功课。∴∴,

    读书声回荡在家里的小楼上。

    昨夜从吏舍偷溜回家过夜的大伯,大娘的服侍下将公服穿戴整齐,这才迈步出门到衙门应卯了。而大娘将大伯送至门口后,自己也提着菜篮去早市买菜。三叔则是连饭也不吃,一大早不见人影,不用问就知道去岳家献殷勤去了。

    林浅浅则是厨房里正在烧饭,张罗着一切,汗珠从额上一滴一滴地滑落。

    至于林延寿自那日买田回来,他被大伯拿了当场暴打一顿后,林高著长吁短叹生怕这长孙,误入歧途,家业败在他的身上,又想他能用功读书有所成效,将来也能找个体面的活维持生计。

    虽说将来林延寿可以顶替大伯的役职,但衙门里的差事也要人八面玲珑,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后来林延潮托林垠,给林延寿寻了个馆,找了个新先生。这新先生治学严谨,还是廪生,林家一家就寄希望在他手上能把林延寿调教好。从此林延寿又入馆读书,除了朔望日外,都不回家。

    而林延潮按照早先定下的日课,每日静心读书。

    正是关了门,闭了户,把截四路头,正是读书时。何谓四路头,人心纷扰要长要短皆是路头。

    这句话是朱子说的,强调读书时,人先要静。

    如何静?无论是心学,还是理学里,都讲究静坐,用静坐来当作日课,以此养静。

    林烃也在信里提过让林延潮每日静坐一个时辰,作为功课。

    林延潮照做过一段,后觉得用静坐来养静,效果如同道家里说的。水火煮空锅。好比是功课是用了,但是没有实效。

    林延潮将自己读书心得,在给林烃的信里面写道。

    诚然初学养静,以静坐颇有成效。但以静坐为日课。实本末倒置。若是整日默坐,何如尧舜禹治历明时,诛四凶,八年于外,何以商汤周武救民水火?何以能如周公坐以待旦,辅幼君,诛管蔡?何以能如孔子周游四方,欲将其道以济天下?

    林延潮在信里还写到。静坐乃是禅宗的学问,读书人可以拿来学,平日心烦的时,打坐排空思想,调理思绪可以,身体不好,以静坐养身也是可以的,但是若以静坐当作功课,来作学问就不行了。

    比如很多儒生,以静坐修身是不错。如佛道中人般。但是佛道是出世的,而儒家宗旨是入世的。若是一味修身,最后只能落个‘平时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结果。

    读书若不能拿来经世致用,那就是一堆废纸。

    不过林延潮除了静坐之外,大体还是按照林烃所教的读书,每日持静敬二字,两个月来也是饱览群书,手不释卷,经史子集皆读,而另一边著书。也是将《尚书古文疏证写完了一半。

    林浅浅这时已将饭煮好了,她也知林延潮读书不读到尽兴,是不会下楼吃饭的。

    当下林浅浅将林延潮和自己饭菜装好,稀粥装了一碗。配菜和馒头鸡蛋装了一盘,然后放在厨房的蒸炉旁,不让饭菜凉了。

    擦完灶沿,穿着厨裙的林浅浅一个人搬着小板凳,坐在灶前,看着灶膛里未熄的柴火。双手托着小下巴,闷闷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林延潮自决定明年乡试以来,读书更是勤奋了,平日很难与他说上几句话。两人唯有吃饭时才能聊天。一般来说林浅浅都会宁可等一会,就为了吃饭时能聊上几句。

    灶膛里的柴火渐渐都是暗了,而日头也是越来越高,林浅浅不由皱起眉头,顿足道:书呆子,又读得放不下书来了。

    林浅浅走出厨房,但见窗台上林延潮正手捧着书苦读的样子,想上去催促的念头又压了下来,生怕打断了林延潮读书的兴致。林浅浅又重新回到灶前,拿着火钳气鼓鼓地拨动着灶膛里,嘴里道:书呆子,书呆子,就知道读书,我当初与你说不中了秀才,就别想娶我。现在你都中了秀才了,还不吱个声吗?

    爷爷也是的,说什么要等三叔,延寿成了亲,才能轮到延潮。难道延寿一辈子不成亲,我就这么等下去。哼!

    林浅浅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想着,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住在外院的展明开了门。

    一人道:延潮兄在家吗?在下是他书院同窗陈行贵。

    林浅浅心想,林延潮为了乡试,推掉了一切应酬,不知是谁还来在这时候找他。

    说话间一名男子走入了内院,林浅浅连忙避入屋中。

    但听屋外林延潮的声音传来道:原来是陈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屋外另一人道:我知林兄正在苦读,不过眼下有一事要劳烦

    既是如此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一起去楼上分说。

    也好。

    说着林浅浅听到上楼声,又气恼道:书呆子,你饭还没吃呢。

    楼上林延潮和陈行贵坐下。

    陈行贵打量下了林延潮的书斋道:依楼偎花,读书真是惬意。

    林延潮坐下后笑着道:陈兄不要夸我了,何事直说吧!

    陈行贵道:那我也开门见山,我的大兄陈振龙,不知林兄可有印象?

    林延潮点点头道:那日在南园诗会时,曾匆匆一会过。

    陈行贵道:林兄,其实小弟此来是受大兄所托,眼下我大兄有一件棘手的事,想来麻烦你。

    林延潮听了道:我记得令兄乃是省城里首屈一指的富商,财大势大,他办不成的事,要麻烦我一介书生倒是稀奇的。不过我与陈兄你乃是多年交情了,你大可与我一说,能帮的我也会略尽绵力。

    陈行贵感激地道:我果然没交错林兄你这样的朋友。你能帮的,我陈家兄弟二人感激不尽,不能帮的,我也继续当你是我的好朋友,绝不相强。

    林延潮听了点点头心道,这才是大海商的气量,当下问道:不知是什么棘手的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琉球三十六姓
    陈行贵当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林延潮。↑,

    陈行贵道:延潮兄,你可知今年八月时,海防督捕馆,率领出海军乘楼船巡海备倭时,于西洋岛北面发现数艘倭船。然后海防馆的水师袭之,一战大胜的事。

    林延潮道:我听过,那时我还在院试,过了几日,就有府衙满城发出告示来说,水军大捷,击毙倭寇数百,擒获三十余名俘虏,以大量倭刀,物资,缴获舰船一艘,此乃是近年来难得的大胜。南门城门楼上,还挂着几十具首级呢。只是

    只是什么?陈行贵问道。

    林延潮笑了笑道:只是此事我略有蹊跷,海防督捕馆操练远不如水寨官兵,平日安内还行,防海备倭却没听说过有什么大能耐,怎么敢与倭寇水军在海上搏杀呢?

    陈行贵拍腿道:延潮兄果真是明白人,一语中的,海防督捕馆哪里敢打真倭寇,其实那些人不是倭寇,而是琉球船民!哼,这是杀良冒功!

    琉球船民?杀良冒功?林延潮问道,琉球船民的船怎么出现在此?

    陈行贵道:延潮兄,这些琉球船民本来也不是去西洋岛的,只是正好因风失舵漂流至此的。当时海面上有数艘琉球船,虽有一艘被缉捕,但其余数艘逃了出来。船上的琉球船民里,正好有我陈家族人,故而派人找到我们陈家求告,请我们说通府衙放人。

    陈家姻亲?

    林延潮讶异道:琉球人里还有咱们闽人?

    陈行贵道:是啊,洪武年天子为了方便琉球贡船往来,从闽中迁舟工三十六姓至琉球,为琉球国造贡船,后来琉球王仰慕我华风,让他们与王室通婚,三十六姓族人多是在琉球王室身居要职啊!

    而这三十六姓中的陈姓,就出自我们陈家。我陈姓一支在琉球王府,官至三司,那些身在琉球的族人,每两年入贡之时都会来我长乐老家祭祖。所以两边从没有断过往来,眼下他们在海面上出事,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林延潮恍然道:原来如此,两家还有这等渊源。

    陈行贵点点头,沉痛地道:所以报信之人将此事告诉我们以后。家里族长老人都是震惊,不说被扣的有我陈姓族人,就是没有也不能坐视不理啊,这可是三十几条的人命啊。所以请你务需信我这一次,那船上的确实是琉球船民,而并非是倭寇。

    林延潮道:陈兄不要激动,既是如此,我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吧!

    城南南园。两顶轿子直入园内。

    林延潮从轿子上走下,眼前正是一处华美的精舍。精舍四周有数名健装的仆从站在一边。

    陈行贵到精舍前敲门,不久门应声而开。

    陈振龙拱手笑着道:林贤弟。终于将你等来了。

    林延潮道:劳陈兄久候了。

    他但见陈振龙穿着一身月白色襕衫,此人虽是商人,但也是嘉靖年间的秀才,长乐县学的生员,是有资格穿这一身襕衫的。当然对他这样大商人来说,秀才身份不过是个保护伞。

    林延潮,陈行贵二人一并入内,但见除了陈振龙外还有一名抽着旱烟的老者。

    陈振龙道:这位是我家里的长辈。

    陈叔!林延潮当下见礼道。

    那老者肤色黝黑,手脚粗糙,一看就知常年海上跑。日头晒的。

    对方板着脸,声音中有种金铁摩擦般的嘶哑道:哪里敢被林公子叫一声叔,听说你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倒是了得。只是我们这难处。不是你平日作作诗,写写八股文,就能对付的。

    这陈叔一开口,陈振龙,陈行贵都不敢吭声,看来此人才是这里真正做主的。

    这样海上讨生活的人。性子直来直去。林延潮心想既如此,那就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好了。

    林延潮笑着道:陈叔,你也不用一见面就拿话激我。行贵兄是我同窗,我此来是来帮朋友的,讲得是一个义字。

    陈叔嘿嘿地笑着道:不大的后生囝,却学我们海上人讲话,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完将旱烟一横,在嘴边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陈应龙连忙解释道:林贤弟,我这十三叔,平日不喜欢读书人,你多担待。行贵,你一路上可把这事都与贤弟说了?

    陈行贵这时才开口道:大兄,已是说了。

    陈应龙点点头道:那好,我就再不啰嗦了,敢问贤弟有什么眉目吗?

    林延潮当下道:说此事前,我有个规矩。

    还有规矩,谱还不小?陈叔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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