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燕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深闻鹿鸣
她极不好意思地趔趄着出来了,秀发被花枝勾出了几缕,显得钗弹鬓松的。刘一保的眼神竟有些愣愣的,等宁砚泠走到他面前,他才开口道:“小姐怎么也在这儿”宁砚泠答道:“我刚刚觉着有些气闷,便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刘一保道:“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宁砚泠不愿尴尬,于是撒了个谎道:“方才刚走到这儿,就听到你叫我出来罢,想你是能隔墙视物了。”她本不惯说谎的,又想起他们几人的争吵,不觉霞飞双颊,眼睛更不敢看向刘一保。半
第十一章 圈套
李公公的声音陡然从众人身后响起,大家的心里都惊了一惊,只粱卓玮转怒为喜,笑道:“李公公,您可来了。”众人便知那李公公是她去请来的,但不知叫谁去请的。李公公走到众人面前,身旁跟着个眼生的小太监。秦三儿忙拉了刘一保给李公公请安,秀女们也各自行礼。众人内心皆怪粱卓玮行小题大作之事,故面上都淡淡的,内心皆在盘算,或如何将自己指摘出去,或如何遮掩,或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惟有粱卓玮极尽夸张之能事,打算将此事往大了造。她面带愠色,道:“回李公公,此事绝非误会,我们几姐妹都亲眼瞧见的。”她边说边用手指向刘一保道:“这个狗胆包天的死奴才,公然调戏宁妹妹。”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知她何故用上“调戏”二字。“噗嗤——”,傅卉莳忍不住笑出来,忙用手绢掩了口鼻,轻声连道:“失礼了。”
“我知道妹妹在笑什么。”粱卓玮冷笑道,“一个太监,竟然妄想秀女,哼!”她自顾自说得高兴,并没有注意到李公公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刘一保气得抖然道:“梁小姐,还请您放尊重一点。”孰料这句话竟像点燃了炮仗似的,粱卓玮一连串道:“我怎么不尊重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来评判我了!你们方才拉拉扯扯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傅卉莳一早拉了她袖子,道:“姐姐莫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大家都看着呢。”粱卓玮转过来,对上她的脸道:“方才他们俩拉拉扯扯的,你们没有看到吗!你们都是瞎子吗!还是嘴里塞上茄子了怎么不说话!”傅卉莳听她说得不堪,早一松手。粱卓玮正在激动,登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也不管什么场面了,揪住宁砚泠和傅卉莳不放,道:“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宁砚泠不意被她突然抓住,挣扎着想要甩开她,刘一保此时也不管了,早上来捏住粱卓玮的手腕,逼迫她放开手。四人登时扭作一团。
“混账!这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哪!”李公公看着四人闹得不成个样子,便骂道。一旁的小太监并秦三立得了眼色,忙上去拉架。刘一保、秦三儿并小太监三人合力,很快就将粱卓玮她们三人分开。粱卓玮此时已经急红了眼,不顾一切道:“李公公,您是我找来的,今天在这里,务必要给个公道!”
“笑话!你们夹杂着半天说不清楚,这会儿还闹上了,谁给你们的胆子把这秀女所当什么了好不好一次说个清楚,不然咱们就上太后娘娘那儿说去。”李公公手往下压,止住了还欲分辩的粱卓玮。他的目光扫过四个人,落在傅卉莳脸上,道:“傅小姐,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傅卉莳缓缓道:“方才粱姐姐来敲我的门,说刘一保出言不逊,冒犯于她,她气不过,拉我们姐妹一同去找刘一保说理。”
“哦——,那你们就一起来了罢!。”李公公说道。傅卉莳看了一眼粱卓玮,道:“我对她说,此事可以告知管事嬷嬷,交给她们说去。我们不必亲自去的,但是粱姐姐说气不过,等不及了,便拉我们一道来了。”说完便低下头。
粱卓玮听罢,鼻子里冷哼一声。李公公道:“那末你们后来看到什么呢”粱卓玮抢着道:“我们姐妹几个走来,远远就看到这个狗奴才和宁妹妹两人拉拉扯扯,他的手还摸——”她伸手指向刘一保,另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脸庞,气得脸紫胀。
“你们可都看真切了”李公公问向傅卉莳、颜滢二人。傅卉莳道:“远远的,看的不真切罢,不敢乱说。”颜滢从刚才便没有言语过,此时也摇摇头,道:“是了,看不清罢。”粱卓玮一听,登时脸色惨白,道:“你们这些人,胆小怕事!只知明哲保身!”
李公公摇头道:“两位小姐都说没有看到,兹事体大,梁小姐还请三思而后言。”
粱卓玮怒道:“那烦请公公治我个诬告之罪罢!”李公公笑道:“不敢不敢,粱小姐说笑了。”转而又正色道:“老奴多跑几趟也不打紧,但是太后娘娘是不喜秀女所吵闹的。”粱卓玮听罢,也不说什么,抬脚就要回房。路过宁砚泠身边时,突然发难,猛推道:“让开!”宁砚泠一个趔趄,幸好刘一保眼疾手快地扶助了。却听见“铛——”的一声响。众人定睛一看,宁砚泠的腰带里掉出一物。宁砚泠慌忙去捡,粱卓玮径自踢开她的手,踏住了那物。刘一保怒道:“你干什么!”粱卓玮也不回答,只用脚去踢拨,只见掉落之物乃是丝帕裹住的一方腰牌。“这是什么”粱卓玮喝问道,宁砚泠不答。
那跟着李公公的小太监赶忙捡起来,摘去丝帕,正反面一出示,便要呈给李公公过目。那秦三立看清了腰牌上的编号,不禁脱口而出:“刘一保,这不是——”后面生生咬住舌头
第十二章 退出
宁砚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面颊和枕头上都是湿的。她感觉心痛欲裂,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回想,再回想……她依稀记起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伤心的梦,梦里有哭喊声,有淋漓的鲜血,有最痛的呼喊,还有撕心裂肺的恳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宁砚泠坐起身子,稍微一动,膝盖就疼得厉害,手抚摸着膝盖骨,似乎是肿了,自己是跪了她暗自猜测。手掌上也有擦伤,皮肉绽开的伤,难道是跌倒了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好像满心都流满了眼泪,眼睛也疼得厉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刘一保来过了吗真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刘一保的时候,突然眼里又涌出泪来,眼睛疼得厉害,这泪竟然是冰凉的。难道是刘一保发生了什么事情宁砚泠一用力回想,头就疼得厉害。于是她复又倒回床上,她要等一个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窗外的星光透亮,照着房间里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耳边只有夜漏一点一滴的声响,标志着长夜未尽,离天亮还很漫长。
突然,窗框上有人轻轻扣了一下,来人隔着窗纱问道:“小姐,您醒了吗”宁砚泠连忙披衣坐起来,答道:“我醒着呢。”说罢,便轻轻打开门,一边招呼那人进来,一边就打算拨火点灯。“小姐,别点灯罢!”那人急忙阻止,“现在二更天,灯一亮,上夜的老嬷嬷就该发现了。”
宁砚泠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看了看,小声惊呼:“秦三立,是你!刘一保呢”秦三儿哭道:“一保哥怕是不成了,抬回去后李公公也不许请医看伤,一保哥从黄昏开始就发烧,烧得滚烫,怕是熬不过这道坎了!”宁砚泠听了,心下只一片迷茫,喃喃道:“刘一保怎么了怎么受伤了”秦三儿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止住了哭,冷笑道:“小姐好记性,一保哥几乎为你死了,你这会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依我看,一保哥也是白操心,白送了这条命。”宁砚泠听罢,只觉得心痛难耐,哭道:“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行行好,告诉我罢!”秦三立端详了她半日,见她不似作伪,便道:“是了,小姐下午哭得昏过去了,或是一时迷了神智,记不得也是有的,刚才是小奴冒犯了罢,还请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宁砚泠哭道:“三儿,你平时和刘一保最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秦三立见她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于是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但凉亭里的那段,他并不在场,因此也不知道,就没说。
宁砚泠这才知道粱卓玮去李公公那里告了刘一保冒犯她,等李公公赶到时,自己恰好和刘一保在一道,于是刘一保又被诬陷调戏自己,再后来,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块刘一保的腰牌,粱卓玮便逼自己承认和刘一保私通,刘一保为了保住自己,直认了调戏自己的罪,被李公公传来了慎刑司,打了个半死。最后,自己答应李公公放弃选秀,这才不打的。
宁砚泠听了这些,仿佛有旷古的长风吹过胸臆。怎么会到这一步田地呢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吧。秦三立见她半天不言语,便从怀中掏出了她的丝帕,道:“这是小姐拿来包腰牌的丝帕,李公公的小跟班小德子和我有旧,后来他偷偷还我的的罢。”宁砚泠接过丝帕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只听秦三立道:“小姐糊涂,怎么能用自己的丝帕包呢还带在身上,这下是彻底说不清楚了。”宁砚泠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害了刘一保。”说罢,泪如雨下。秦三立见宁砚泠哭了,也哭道:“我不知一保哥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是你是秀女,他是个公公,身份、地位都不匹配,你们不该如此的。”宁砚泠哭道:“我只拿他当弟弟看,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只因他长得,实在是瑶弟脱了个影罢。”三儿哽咽道:“那是我那傻哥哥自己的糊涂想头,自从你进这屋,他专门服侍你以后,他是一颗心都在这里了,别人一天跑个两三回罢,他是四五回、七八回的跑。”宁砚泠边哭边道:“这傻孩子,我确实和他打听些消息,没想到他的心这么实在。”秦三立勉强止住哭,用手拭泪道:“所以宁小姐,求你行行好罢,这帕子你拿回去,明日太后娘娘那里的选秀,求你一定遵守承诺,一保哥整条命都这里了。你落选回家,他就有活路;你若选上,他必然是死路一条了。”宁砚泠也哭着点头道:“定当如此。”之后,宁砚泠嘱托秦三立尽量照顾刘一保,趁着月色,秦三立又匆匆离去。
窗外,月色依然,宁砚泠却无法再次入睡了。送走秦三立后,她便开始收
第十三章 伴读
太后娘娘竟然当场就指了宁砚泠为凌宜公主伴读。众人心里俱是一惊,尤其是宁砚泠。虽然早听刘一保说过,秀女面见太后娘娘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莫说今上尚未大婚,即便是有了皇后,这九州大地上最尊荣的女人依然是太后娘娘。她那金口一开,封嫔册妃也只得平常。而今只是指个公主伴读,根本就是寻常小事。
这么个结果,宁砚泠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昨日她才答应了李公公要退出选秀,来换刘一保一命,现在这么个结果,算是违背承诺吗那么李公公是不是也可以不遵守昨天说过的话,不放过刘一保呢她定定地站在那儿,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
太后见她定定的,也不谢恩,面上倒没有显出不快,反而笑道:“是个实诚孩子,小门小户可怜见的,陈嬷嬷,带她下去安排一下罢。”原本立在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连忙过来,隔着袖子掐了她一下,宁砚泠这才反应过来,忙跪下谢过太后娘娘恩典。早有知机的小太监报于门外了,因此李公公也忙进来贺喜:“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凌宜公主,老奴早在这秀女所就瞧着了,这宁小姐是顶拔尖的,太后娘娘识人,果然最具慧眼罢。”李太后笑道:“瞧瞧,明明在夸哀家,倒先夸上你自个儿了。”李公公忙笑说不敢,一面对着宁砚泠笑得一脸慈祥,昨日的生死之约仿佛不存在一般。宁砚泠不敢问,心里只管忐忑,看着李公公的眼神带上了恳求。李公公看着宁砚泠笑道:“恭喜宁小姐,老奴想着,这也是你最好的去处罢。“说罢,转向太后笑道:“老奴又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嘴了。”太后又与他笑谈几句。陈嬷嬷便带了宁砚泠告退,也不知其他三人的结果如何。
陈嬷嬷倒也是个没嘴的葫芦,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宁砚泠跟着她,也不敢问一个字,心下又打了半日鼓。陈嬷嬷直领她进了偏殿后的一间厢房,道:“宁小姐,以后你就住这里罢。”宁砚泠道:“劳动陈嬷嬷了。”陈嬷嬷道:“不妨事的,你只今后好好地侍奉公主读书便是。”随后又指点了宁砚泠何处置物、何时洗漱、日常排班等等,随后留宁砚泠一人在屋中归置,只交代好午后另有人来同她讲伴读之事,便离开了。
宁砚泠看了看房间,这只是偏殿后的一间厢房,左右还有七八间,想来也是住着萱室殿里的侍从罢,但是房间布置却比秀女所的天字号房更为精致,可以说是一副皇家气派了。听说今上最重仁孝,生母的寝宫里一应都是好的,吃穿用度都是宫中最上等的,连带着下人也沾了光,这窗上糊的纱、床上挂的帐子,都是上贡里的上等,而房内家居摆设也是精致富丽,真是奢华莫过帝王家。而今上的孝心,想来真是令人感慨,大抵是人世间最高的母慈子孝罢。宁砚泠暗自感叹,虽然是答应了李公公
第十四章 当差
两个人彼此序了年岁,橙心略大几个月,便笑携宁砚泠的手,口称“妹妹”。宁砚泠也改口“姐姐”,难得的是,橙心虽然在太后跟前侍奉,但并不拿大,且为人天真,喜怒都写在脸上。宁砚泠经历了两次有惊无险的圈套,现在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阶段,但橙心为人开朗,毫无隐瞒,惟有在身世上有些吱唔,只说父亲是吏部一个小官儿。宁修远初到京都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宁砚泠很是理解在闺秀们交往时,对于父亲的官位不是那么高的女孩儿,总不愿述其详的心理。因此反而觉得橙心可亲,于是两人亲密,至此不表。
至晚,陈嬷嬷差了一个小丫鬟青儿来请宁砚泠去用膳。萱室殿的仆从众多,即是是吃饭也要分作两班,太后娘娘钦点了宁砚泠作公主伴读,即赞善,秩正五品,因此她须与同样品秩的宫人女官一道用膳。太后娘娘身边地位最高的就是宫令陈嬷嬷,掌管萱室殿内外一切事务。在她的安排下,宁砚泠在掌灯时分,由青儿指引,到了厢房后的一间小厅。小厅内也没甚么人,青儿道:“宁赞善,今日安排得迟了些,令侍姐姐们大抵都用完膳了,奴婢再去催些饭来给您用,您且在这儿等上一等。”正说着,橙心带着个捧着食盒的小丫鬟来了,刚才的话她都听在耳朵里,因笑说:“恰好妹妹也在这儿,如不嫌弃,用我的罢。”又笑着对青儿说:“你这个小丫头又糊涂了,太后娘娘今日才指了宁妹妹做赞善,掌事嬷嬷和司记都还未做事,小厨房又哪会备膳“说毕又打发青儿回去,一手携了宁砚泠坐下,道:“今日妹妹的事还未造册,这小丫头哪怕去催饭呢,也不知能催来什么好的。妹妹如不嫌弃,不妨跟我一块儿用点”宁砚泠忙说不敢,这边小丫鬟已经开始摆饭了。
菜色都挺精致,比起秀女所又好上几分,且红绿分明,色泽鲜亮,宁砚泠看了倒真觉腹中饥饿,于是也不再客气。橙心让小丫鬟给宁砚泠盛上糖薏米粥,那粥是用牛奶熬的,熬得恰到好处,和上杏仁糖散发着清香,小菜中更有一道鸡圆,是斩鸡脯子肉做成的,嫩如虾丸。宁砚泠吃了两个鸡圆,并鲜炒时蔬,更是喝了大半碗薏米粥。橙心见了抿嘴笑道:“今日好早晚了,倒不妨事,明日早膳千万别用多了。”宁砚泠听了,脸泛上来红,她胃口一向很好,也不大掩饰,今儿听橙心这么说,想来是自己吃的多了。橙心吃得很少,每样菜只略尝了尝,便命小丫鬟收拾,她则与宁砚泠两人坐着慢慢吃茶。
宁砚泠用完膳,看小丫鬟收拾,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往日这个时候,刘一保也这样忙碌着。一时心中又痛,只是不知道刘一保现在怎么样了。昨日秦三立说他病着,怕熬不过去,她听了心中早就又急又痛,无论如何刘一保这事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他真的不好了……宁砚泠不敢再想
第十五章 回眸
东方渐渐泛白,整座碧丽堂皇的宫殿仿佛被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此刻的空气格外清冷,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宫人。小丫鬟道:“宁赞善,昨夜睡得可好”宁砚泠回答挺好,小丫鬟又道:“太后娘娘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起身都早,赞善要觉得困,日后可以早点歇息。”宁砚泠感到奇怪,宫里各处起身时间都不一样小丫鬟笑道:“陛下上早朝前会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所以太后娘娘这里起身都要早,洒扫庭除等晨间工作都得在天亮前早早地弄好。”宁砚泠点头道:“原该如此。”两人说着话便来到太后寝宫。
此时太后娘娘尚未起身,二人便立在廊下等候。接近太后寝宫的地方,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并没有什么声响,不要说交谈了,连脚步声都是微不可闻。小丫鬟用眼神示意宁砚泠再靠边一点,两人立在廊下,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里面道:“太后娘娘起身了。”于是那门前原立着的两排宫人便鱼贯而入,宁砚泠不知是否该上前,小丫鬟一拉她袖子,反而更往后退了一步。她见宁砚泠神色疑惑,便悄声道:“姐姐们要先服侍太后娘娘并公主殿下洗漱,等叫了我们再进去罢。”
果然又过了一刻钟罢,里面就有老嬷嬷出来叫:“请宁赞善入内。”宁砚泠心下打鼓,不知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安排。她跟着老嬷嬷往里走,穿过两间外间,才算入内。到了第三重门前,那老嬷嬷对着门口道:“宁赞善在门外候着了。”里面便有个声音道:“请进来罢。”老嬷嬷对宁砚泠使了个颜色,门便开了。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宁砚泠不敢抬头,只看着脚下的菱形花纹密织地毯,越往内走,那花纹便越繁复。
到了西间门口,已经是太后卧室的外间了。那老嬷嬷也不进去,只在门口立着,宁砚泠也跟在后面。老嬷嬷隔着门道:“宁赞善来了。”里面门打开,竟是橙心,宁砚泠还没开口,橙心便作噤声状,随后又笑着道:“嬷嬷劳动了,宁赞善请进。”于是那老嬷嬷便留在门外,宁砚泠随着橙心一路进去。刚踏进门槛,早有小宫女进去通报,橙心便带宁砚泠进里间请安。只见里面站了一圈人,有嬷嬷、宫人,还有几个相貌姣好着宫妃服色的女子。太后坐于一紫檀透雕卷草纹圈椅上,正笑眯眯地看着大司饰给凌宜公主选簪子。宁砚泠到了太后跟前,便跪下请安。太后正式令宁砚泠为凌宜公主赞善,大司记在一旁记下,又命掌事嬷嬷传于九门之外,去宁修远府上宣旨。宁砚泠谢恩后暗自想道,父亲原想自己能伴君,没想到自己竟做了赞善。今年若选定了九嫔,自己估计伴读几年后就出宫了罢。正这么想着,魏嬷嬷又接她起来正式拜见公主。凌宜公主果然问道:“宁赞善可有字”宁砚泠道:“臣下无字。”凌宜公主道:“我替你起一字可好”宁砚泠还未来得及回答,太后便道:“敏儿又胡闹,无字便无字了罢。”凌宜公主顿时嘟起小嘴道:“人家
第十六章 读书
话说绿袖来叫宁砚泠上前边儿去,宁砚泠便跟着她走了。一路上,绿袖倒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宁砚泠“噗嗤”一下就笑了,绿袖不依不饶,问道:“赞善姐姐笑什么呢”宁砚泠笑道:“你橙心姐姐说你顶顶爱说话,刚吃饭的时候,她说,谁要和你走一路,背后能撒一路的话。我刚刚和你一路走来,想想,真和她说的一样。”绿袖不干了,嗔怪道:“这可是胡诌了,我们这些姐妹加起来也没有橙心姐姐一个人的话多。”宁砚泠道:“你这么编派她,仔细她知道了。”绿袖笑嘻嘻道:“姐姐不说她不就不知道了。”宁砚泠摇摇头,道:“别的我不知,但是话多了总不好,祸从口出。”绿袖道:“姐姐言重了,说真话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哦”宁砚泠若有所思道。“姐姐你且信我罢。”绿袖眼珠转了转,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你可想知道”宁砚泠心下奇怪,绿袖和她竟也称起你我来了,莫非……于是她忙道:“你说罢!”绿袖故作神秘道:“我刚刚听陈嬷嬷说要指个小丫鬟服侍你,你猜是谁”宁砚泠便故意猜青儿等人,绿袖拍手道:“我就知道姐姐猜不到,其实是我罢。”宁砚泠笑道:“那甚好,我们姐妹也算投缘。”绿袖笑起来,那话更是说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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