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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舜钰瞪他一眼,索性把簪子拔了,重新整理起来。她却不知自个此时乌油的发拢在脑后,愈发衬得脸儿若梨花白,柳眉春目,小红嘴咬着碧绿簪子,竟是美的徐蓝脑中一瞬空白。

    何止他觉得惊艳哩,在那后房里头,徐令听得自个夫人赞:“看着倒比女孩儿还娇憨动人。”

    他攥紧拳头摒忍,铁青着面庞,粗声粗气低斥:“若是女孩儿,我现就送他俩入洞房!”可并不是,这怒气才愈发火烧,祸害良家子弟的妖孽!

    徐蓝倚着桌案,闲懒看舜钰束发绾巾,再把鬓前柔软碎发捋至耳际,粗豪性子莫名柔软




第114章 警顽心
    徐蓝跨进门槛儿,看到父母堂中坐,面庞并不显惊讶之色,上前拱手见礼,颇显沉着冷静之态。

    “蓝儿坐吧!”听得娘亲嗓音温软软的,他笑了笑,用足尖勾近红木雕花圆凳,四平八稳坐下,虽是武生,却已显武将坐姿,威风凛凛之势渐养成。

    徐令默等夫人训诫小儿,过去半晌,才听得那大家闺秀挺认真耿直道:”冯舜钰虽十六人儿小,却端端正正人如月,娇娇媚媚花如颊,眉眉眼眼水含春,为娘看第一眼就欢喜上了。”

    徐蓝颌首,眼眸如墨,泛起温柔之色。

    徐令忽觉得风萧萧易水寒,他瞬间被妻儿折磨的老了十岁。

    ”徐蓝,给太祖跪下!”他抬手指向祖宗遗像,严声厉叱,但见额上青筋盘突,双目圆瞪,满面戾气冲冲。

    徐蓝知父亲动了大怒,不敢怠慢,至缠枝莲拜垫上跪下,先磕三响头,再挺起背脊。

    徐令语气罕见的沉痛:“孝之始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岂能由同阳玷污你这副臭皮囊,是你娘亲九死一生才得生养,至今身虚体弱不见好,你对她可孝为父自你少小起,呕心沥血教养,实指望你文韬武略,怀揣以平天下为已任,你对我可孝徐家次第繁衍至今,泱泱钟鸣鼎食之族,未出过龙阳肖小之辈,你对列祖列宗可孝”

    他顿了顿,继续叱责道:“自上古以来,男生女育,为天之常经,夫唱妇随,及阴阳之正配。后庭之戏污浊不堪,有悖男女伦常,为天理不容。你再看朝中那些个好男风的武将文官下场,整日里狎优童,猥仆从,心术不正者,又有几个前程能得光明磊落”

    见徐蓝低眉垂眼静默,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我是断然不允你有此念头。今看徐管事面子,放过冯舜钰一回,你若真对他有情有义,就随他自去罢,若不然,下趟他定无此次好命。徐蓝,你是深谙为父手段的!”

    听得此话,徐蓝身躯紧崩而僵直,喉中说不出的苦涩难咽,眼底暗暗蕴满痛苦。

    他知晓父亲说的语重心长,是有多恨铁不成钢!

    往日的他,对龙阳之癖亦是深恶痛绝,并不亚自个父亲。

    冯舜钰你这个小娘炮,定是对我下了蛊毒呵,让徐蓝不再是徐蓝,让伦理常纲不再是伦理常纲!

    只可惜造化弄人,你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他闭了闭眼眸,朝徐令磕一头,慢慢道:“儿子知错,此后自当定心绝意回归正途,登科武举,惟国之社稷,民之安危而为。“

    语毕,站起径自出了佛堂去,那背影虽一如即往的魁伟挺拔,可此时看去,却添染上几许无奈的悲伤。

    徐令松了口气,转身却见夫人眉目戚戚,没了笑脸,懒得理他的模样。

    他虽宠妻入骨,却也有自已的坚持,上前握住微凉的纤指,缓和着声温慰她:”这世间以情死者,大抵男女相悦,未有男遇男,女遇女而情以死者的,蓝儿胸有沟壑,志在四方,是大丈夫,定会想通透的。“

    ........................

    诚心堂,博士管庆林讲八股制艺。

    管庆林为吾朝七大名家之一,学识渊博,为人风趣,只因厌恶宦海几多沉浮,毅然辞官归田,被沈泽棠劝回国子监执教,他原是驳不开面子来此一试,哪想就此人生套住,数载春秋过,已是桃李满天下。

    他一贯执教率性堂,因刘海桥家中琐事牵绊,只得来替授课。

    因是名师到此一游,今日诚心堂



第115章 讲制艺
    舜钰微微吃惊,望向冯双林略带挑衅的神情,嘴角弯了弯,倒是佩服他,被捏着短儿却全然不惧。

    破题他自说莫要相攀比短长,此时又要与她试比高,可是言行不一的主。

    徐蓝略蹙眉,崔忠献满脸饶有趣味,用竹骨川扇儿戳舜钰的脊骨,这厮.........总欢喜动手动脚的。

    舜钰睨他一眼,站起朗声道:“孔曰:女平时不善于方人也,吾尝以女贤矣。夫现对人者起比方之意,岂在已者转无衡量之思。明于观人者,必不昧于知已,窃愿举一人焉以相质也。”

    此话意深邃,只道你平时并不爱评论他人短长,我舜钰还曾以为你是个贤者呢,现你却起了比试之意,就没有自我评价的想法麽对旁人揣摩透彻的人,定是有自知知明的。

    冯双林白净的面庞泛起红,暗忖舜钰起讲一事双关,竟把他冷嘲暗讽了番,丝毫不承怯意,日后如若朝堂相遇,竟又是棋逢对手一个。

    管庆林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饱经世事的眼睛含起几许感慨。

    真好!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同沈二、宋沐、李光启、徐令等在国子监内,与面前此间同学少年一样,恰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满身的沸血热腾难挡,而今却各怀其志、各奔前程,是顺遂、是失落,冷暖自知。

    他暗自叹息,问舜钰点何人继续做“排比”,舜钰一指崔忠献,就是他!

    “坏!睚眦必报。”崔忠献又不要脸皮的用扇儿戳她肩胛一下,舜钰深吁口气,抑住拿四方砚砸他的冲动。

    待制艺轮至大结,全堂监生已讲过太半,管庆林颇为满意,让众位自行临摹字帖,他则批审昨日缴上的文章,时不时命堂长唤人至跟前。

    盯着某个监生问:”你这篇文章中,承句写‘汝父母,何物也“你且告诉我是何物”

    等稍顷答案未得,如是刘海桥,早十板子伺候,他却不恼,只叹道:“父,阳物也;母,阴物也!阴阳配合乃生傻物也!”

    舜钰听得手一颤,一滴墨洇于纸面,又毁一张。

    又唤过另个监生来:“你以‘鸡’为题作文章,此句‘其为黑鸡耶其为白鸡耶其为不黑不白之鸡耶’你说到底是何种鸡“

    那生吭哧了半晌,管庆林无奈了:”我答你一个可否其为芦花鸡!“

    又指下句:”此句‘其为公鸡耶其为母鸡耶其为不公不母之鸡耶’想必你脑中亦混沌,我再替你想,此鸡为阉鸡也!“

    满堂监生实再摒忍不住,大笑起来,手上的笔有掉纸面的,糊了新写的字,有掉砚里的,溅的墨汁飞滴前头同窗裳上,豪迈武生最是笑得爽朗,亦有注重斯文的,用衣袖掩面,还有直接俯人肩头笑的,有人笑的趴桌上按揉肠子。

    舜钰也在笑,无意瞟溜了眼冯双林,看不清表情,因他侧着头正偏往窗棂外,似在端看那古槐满枝焦叶,一只流莺藏其间。

    她抿抿嘴唇,不笑了。

    ...............................

    时光哗哗流不住,转眼已是七月中旬。

    三伏天比往年来得更燥热,瞧才是辰时,艳阳日头已高照,把官道地面晒得白惨惨的,迎面一辆马车驾过,轱辘轮下尘土懒懒卷起滚烟弥散。

    今是十五休学日,舜钰行在回秦府的路



第116章 陷迷局(二更)
    舜钰去刘氏房中却扑个空,纤月引领她朝翰墨院走,只道秦老太爷命众人至他处议事。

    正是盛暑日当时,园子里蝉噪枯鸣,四处杳无人影,偶见廊前碧荫遮处有一两个丫头子,摇着扇兀自在打盹儿。

    过一红蔷薇架,舜钰终按捺不住,问纤月,秦砚宏倒底出了什么事

    纤月瞧着四下无人,这才悄悄道:“爷可听四爷提起过,他欢喜上一个药局里的姑娘,名唤莲紫的”

    “可是因她出事的”舜钰心一沉,早先就觉蹊跷的很,这一天倒底是来了。

    纤月“嗯”了声:“那姑娘死哩,四爷当时恰在跟前,被衙门府役逮个正着,如今关押收审在牢里,有好几日不得见,他房里的柳梅日夜啼哭,眼睛肿得跟桃似的。”

    又继续道:“听闻但凡被抓去衙门的人,不管有罪无罪,先杖责个皮开肉绽再说,还听说牢里阴暗恶臭,蚊蝇滋生,四爷细皮嫩肉的只怕是熬不住.........!”嘀嘀咕咕个没完。

    舜钰听得心烦,倒不晓得这丫头嘴碎的要人命,却也不阻,任她道听途说着,还怕漏听了蛛丝马迹去。

    二人一前一后过月洞门,入翰墨院,几个丫头摒息立在廊前,见得舜钰过来,丫头秀琴忙迎上来问好,其它的打帘的打帘,禀报的禀报。

    舜钰进得房内,给各位见礼后,坐于刘氏身畔,除大房不在,其余各房皆到了。

    秦老太爷蹙眉正发脾气,三夫人柳氏哭哭啼啼的,三老爷秦林垂首不语。

    秦老太爷朝舜钰看来,缓和着声道:“舜钰你同砚宏交好,他亦最服气你,有什么话儿双亲都不知,却愿意给你交底,我听闻你还曾写过信笺,让三老爷阻止砚宏同那姑娘交好,你可将其中详细原由,再说于我听一遍么”

    “这是自然。”舜钰忙站起,把砚宏与那保庆街雁来药局的莲紫姑娘如何相遇、相识,自个如何劝阻不听,后随砚宏亲去药局一趟,如何试出莲紫姑娘不识药性,掌柜及跑堂行为如何诡谲,因怕是‘扎火囤’,恐对砚宏谋财害命,后修书一封提醒三老爷等详说一遍。

    三老爷秦林一脸悔不当初,讷讷道:“如今看来倒不是‘扎火囤’这么简单,是要诬陷砚宏杀人害命哩。”

    “你还有脸强辩。”秦老太爷厉声喝叱:“子不教,父之过。你素日对砚宏只知娇惯放纵,任其同那伙京城恶少沆瀣一气,坏事做尽。舜钰好意提醒你却充耳不闻,如今砚宏落至此地步,实有你立的汗马功劳。如按我意就随他去,皆是报应。”

    无人敢吭声儿,秦仲只得出来打圆场:“砚宏平日行为虽放肆了些,杀人害命的事儿他倒不敢干,此事倒更似来寻仇般,三弟你仔细斟酌,行商之间可有得罪过何许人”

    秦林不高兴了,又不好显露,只低声哼哼:“我们商贾间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若瞧谁不顺眼,至多打些口水仗,或操纵物价,霸占市盘,最多断其财路等这些,谁有闲功夫去设甚么迷局!此阴险手段倒常用于官场,你同大哥还有砚昭,更该反省自身才对。”

    舜钰忽得心如被只大手拧攥,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极了数月前那个午后,刑部尚书周忱用力抓紧她的衣襟,那阴恻恻的话在耳边回响:“命贱如蝼蚁之人,周海若有不测.........你岂得独活。“

    她因得沈泽棠出手相助而逃过一劫,却保不准周忱迁怒至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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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探砚宏
    至刑部衙门处停下轿马,不走正门,从西角门入,是一条穿风堂,沿着走百步又是处监门,有个监吏守在那里,懒洋洋晒日阳儿。

    秦仲从袖笼里掏出沈桓给的帖子递上,那监吏接过瞄了两眼还给他,从腰间一圈铁钥匙里拣了个,把斑驳锈旧的铁门“咣当----”打了开来。

    秦仲谢过,带着秦林和舜钰过照壁,是条二米宽的幽窄通道,越往里走,越听得被用刑的人凄厉哀嚎绵不绝耳,时不时还能撞上押解牢犯的狱卒。

    他们斜身避让,但见那披头散发的牢犯足绕铁桎,颈带夹项锁,浑身血污蹒跚前行,走的慢了,狱卒骂骂咧咧就是一鞭子。

    好似甩在舜钰的心上。指尖攥进手心里割的疼,几个哥哥当年被关进锦衣卫的昭狱,那是个更要人命的去处,比此地犹过之而不及。

    几人皆默默快走,拐四弯,过五道门,除三五狱卒外,还有个着官袍的年轻男子带着侍卫立在那,似等候多时。

    秦仲率先上前见礼,那人也客气,低沉着声道:“可是秦院使我是刑部右侍郎张暻,听得沈尚书吩咐,暂让你们见一面,长话短说,望莫耽搁太久。”

    秦仲忙应承下来,即由狱卒又打开一道重门,至前头引路,中间一条甬路,两边是低矮无窗的监房,因不通风,一团子血腥夹杂着湿臊臭气扑面而来。

    舜钰强抑胃里翻江捣海,用袖掩鼻四看,那牢里的人便已不是人,或卧或坐或俯或躺,无一丝精气神儿。

    引路的狱卒忽在一牢门前止步,利落打开上头缠绕的大锁,再退让至一边让秦仲几个进。

    秦林爱子心切,三两步先冲进去,舜钰则把银子偷塞给狱卒,请他平日多关照些,那狱卒见惯不怪,掂掂颇沉,颌首笑了笑,算是应承下来。

    这般三伏的天,牢里又燥又闷,破旧草席湿哒哒泛着恶臭,秦砚宏软趴在上面,背脊与股处被鞭子抽过,衣裳小裤褴褛,碎成了一条条,掩不住血迹斑斑。

    饶是秦林已至不惑年纪,也忍不得双眼泛湿,就这一条命根子,自小至大养尊处优,哪肯让他遭这个罪啊!

    秦砚宏听得有人唤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自个父亲及二伯、还有舜钰围在跟前,目露伤痛不忍的也在看他。

    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委屈不平终是有了泄口,“哇”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更况是一个锦衣华食的高门大户少爷。

    看这般模样,秦林到嘴边的怒叱再是说不出,遂叹息着安慰:“这些罪还不是你自个招惹的已上下打点过,不会再用刑,你老老实实说,那叫甚么莲紫的,可是你掐死的“

    秦仲已替砚宏把伤处查了遍,只说皆是皮肉伤,未及伤筋断骨,拿出准备的药油等替他涂抹擦揉。

    砚宏一边咝咝吸着凉气,一边哭扯呜啦:”儿子见血都腿软,更甭提亲手杀人........她还没死,我倒先活活吓死。“

    “甭哭了,就这点出息。“秦林理智渐回拢,皱起眉宇道:”即然不曾做下,就得死咬住不认,我与你二伯自会在外头理论,否则谁都无法救你。“

    听他们断断续续说话,舜钰默默站侧,缺口碗里饮水绿浊,一只灰鼠从墙洞钻出,并不怕人,四处窸窣寻着残食,心底空落落不知所想。

    ”各位爷快点哩!莫让小的们难做人。“外头的狱卒走动着来催。

    秦林和秦仲又简单交待两句,站起走前面,舜钰这才挨到石床边,欲说些鼓励他的言辞,却见砚宏示意她低矮些,有悄话要说。




第118章 暗相助(二更)
    “我是不是前辈子欠那秦仲的!”

    当沈泽棠这般连名带姓不客气时,最好莫去招惹他,虽然他面庞依旧端端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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