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沈桓等几听了,皆哼哼哧哧清咳嗓子,霍小玉不明所以,瞪大眼不敢言。
沈二爷淡扫过他
第299章 第贰玖玖章
让沈二爷打他!沈桓简直要叉腰仰天长笑,莫怪他太自信,他跟随二爷多少年,小桃子才多少日!
他与二爷生死与共,感情固若金汤,岂是这个嘴上无毛的白面书生,能挑拨离间的
沈桓端起盏儿气定神闲的吃茶........倏得手颤了颤,瞧他听到了甚么!
“好,打他!”沈二爷如是说,唇角溢满笑意,看舜钰的眼眸柔和极了。
”.........。“
徐泾等几个吭吭哧哧辛苦摒忍。
沈容性子素来淡漠,这会大咧着嘴,用力一掌劈上沈桓肩胛,但听“呯”的巨响过,他朝沈二爷回禀,已教训毕。
”叉你姥姥!“沈桓痛得差点背过气去,龇牙咧嘴怒瞪向沈容,这梁子结定了。
舜钰笑得憨媚,转而去攥沈二爷的衣袖,盯着他水目潋滟:”你喜欢霍小玉是不是”
“何来此说”沈二爷浓眉微挑,静等这丫头惊世之言,讲实在话,他还蛮期待的。
舜钰撇撇嘴道:“沈二爷在天宁寺时,对那夏姑娘语不投机半句多,此时倒缠着霍小玉说个不尽,还给她亲自斟酒哩!”
说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沈二爷颌首笑了:“我要替你斟酒,你却不肯。”
舜钰打了个酒嗝,指着戏台让他看霍小玉:“瞧那娇姐儿,小步登场百媚生,惊鸿顾影舞衣轻,莺啼合媲杏林花,寄语二爷休迟疑,采香应化庄生蝶,合伴光阴鸾凤飞。”
又歪头催徐泾:“快唤霍小玉来,沈二爷要同她金风玉露一相逢.......。“
话未说完哩,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腰骨被只大手紧握住,鼻尖撞上精壮的胸膛,慌得急忙圈住沈二爷的脖颈,竟是被他强自抱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最要脸面的沈二爷,也不要脸了.......。
舜钰抿紧唇挣扎......被沈二爷朝臀儿不轻不重打了一记,他说:“别动。”
语气风平浪静,对上的眼眸却黑黯幽沉,舜钰不敢动了。
沈桓挠挠头问徐泾:“那小桃子我怎愈发觉得像个娘们,还会捻酸泼醋哩。”
见徐泾自顾凝神想着甚么,似没听见的样子,他其实也就随口一句,此时有更重要的事做,边卷袖勒臂,边咬牙怒喝:“沈容。”
未得回应,辄身回首才发现,哪里还有沈容的踪影。
.......................
进得舱房里,舜钰背脊才贴上柔软的锦褥,沈二爷即不客气地压覆上来,实在是有些重,她忍不住低喘口气。
沈二爷略带茧子的指腹,慢慢摩挲她酡红的颊,手上动作轻柔,目光却极锐利,半晌突然问:“凤九,你可是真醉了”
舜钰眼汪一掊春水,笑嘻嘻伸长手臂揽他的颈,甜软的喊了声二爷,又喊一声。
沈二爷便知她真是醉了,平日里的凤九,胆小又倔强,脸皮也极薄,躲他都不及,哪会这般亲腻他。
揽着她的腰段儿翻个身,心知相对于凤九,他还是过于伟岸了,她这般的小.......。
“真是聪明,诗词作赋倒是信手拈来.......。”沈二爷放松身躯,看着俯在胸膛上的舜钰,如只猫儿般乖顺,抬手解巾拔簪,任她乌油发披散如瀑,拈一缕至鼻息间,甜丝丝冷幽幽的,合欢花香味。
“凤九。”他嗓音含笑低语:“家国山河两鬓增,风怀非复少年时,愿卿身化罗浮蝶,飞上棠花共浮生。”
未闻得舜钰吭声,垂目见她眉眼饧涩,沈二爷有些遗憾,她要是未醉该有多好,他这般年纪,又在朝堂谋政多年,早养成情感内敛不外露
第300章 螳雀斗
徐泾等在舱房外,里头传出沈二爷压抑着喘息,低笑嘘哄:”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凤九莫怕吃我华池水......。“
有娇软细弱的嘤呜声,深深浅浅挠人魂魄。
徐泾听得有些尴尬,欲离远些站,门却适时打开又随即阖紧,沈二爷在整理胸前被揉皱的衣襟,颧骨处还有一抹淡褪的红晕。
鲜少见到二爷这副神态,他不敢多言,只把手里一碗酸汤递上:“方见冯生醉了,特送来给他解酒。”
”你怎知她就醉了“沈二爷唇边噙笑,端着酸汤一饮而尽,他倒是有些口渴,远见有客打此经过,索性辄身进了沈桓的舱房。
舱房内无人。
沈二爷淡扫沈桓的床跟狗窝团儿乱,蹙眉在旁椅上坐了,问徐泾可还有话要禀。
徐泾忙从袖笼里取出封信笺,低声道:“此是上船时才送到,还未及给二爷阅审。”
沈二爷深眸微凝,接过展笺仔细看了,复还递给徐泾,让他看后再焚毁。
趁徐泾看的当儿,他瞧到褥子里露了书册半面,伸手随意拿来,把苍青封皮翻开一页。
徐泾将纸笺凑近烛火烧了,面露喜色说:”这倒是极好!原担心《红颜记》要给二爷招惹祸端,却被他迎刃而解。“
沈二爷慢慢翻着书册,颌首微笑:”难得他这次尤为警醒,平日予他诸多教诲,总算是未曾白费。“
徐泾踌躇会儿,终大着胆子支吾问:“平日观冯生,只觉男生女相,除去樱桃斜街优童,吾朝当不少见此类少年,况他登科秋闱成解元,搜身那一关得过,本不该起疑甚么......。“
忽怔住,忆起秋闱搜身,那可是经得沈二爷的手......心中一紧,忍不住探道:”属下雌雄莫辨,二爷定是心如明镜.......。“
”徐泾。”沈二爷抬首看他:“可否还记得初投吾门下时,我曾同你说过甚么”
徐泾慌忙站起,恭敬作揖回话:“二爷训诫岂能忘记,亲有尊卑,位有上下,各司其事,当事不逾矩,执权而伐。”
沈二爷语气很冷淡:“我倒觉得你忘记了。”
徐泾醍醐灌顶,顿时大骇,撩袍跪下道:“属下知罪,请大人饶恕。”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沈二爷语毕即起身,将书册往袖笼中一藏,出舱房而去。
..................
桂花胡同是一条深幽幽窄巷。
得名于高墙内数棵桂花树,逢着立秋时,似乎满城的香,都积郁至了此处。
后来高墙内的勋贵犯了事,这宅子荒废下来,几经碾转入了寻常百姓家。
那桂花树被娇养成富贵根,因着无人殷勤伺候,渐次地枯萎残败,如今是一棵都寻不到了。
秦砚昭有些寂寥,旧时来此闻香的心甚是纯粹,如今.....他扯唇笑了笑,一阵卷地寒风,吹得衣袂扑簇簇的掀起。
有个留头的娃儿扒着自家门缝,探身把他偷看,见离得近了,吱溜如耗子般,瞬间跑得不见影。
秦砚昭走至巷子的尽头,终在一扇斑驳落漆的木门前止步,门未落锁或拴闩,轻推即噶噶敞开来,他跨过门槛,打量这冷清空荡的院落,神情瞬间微变。
房间不多,三五间而已。
他进去又辄出,房里亦是空荡荡的,且刻意费了力气打扫过,除了他手上这张泛黄的纸笺,竟是片纸再无寻。
这是汤其梨居住的宅子。
今日,秦砚昭是来履行彼此的约定,一手交银,一手换取《红颜记》的戏本子。
扳倒老谋深算的权臣,其实无需兵戎相见,亦无需言官谏诤封驳,一折情戏,半城风月,便足矣。
秦砚昭目光冷沉,他未曾预料这番人去楼空的景。
&nbs
第301章 俯权贵
徐炳永睇着秦砚昭神色,语气颇温和:“长卿十七年登科,得状元为翰林院修馔,其间他精钻历朝经籍典故,治国用人之术,并至左军都督府及九卿衙门观政,再任吏部左侍郎,期间更被委以云南按察使司副使兼左卫兵备,助藩王平复叛乱,成就其文韬武略之贤能。“
”内阁之中争权夺利更为惨烈,而长卿为次辅数年,操持权柄居位不下,有其剑戟森森之处,万莫被他温文儒雅表相所欺,却是个城府冷硬,杀伐果决之人。”
徐炳永默少顷,又淡道:“先皇令其为国子监监事,又掌管吏部职官之责,使得众朝臣或官吏与之关系不菲,话说至此,你该明白,他身虽非在朝堂,非在京城,却是伏线千里,自有耳目替其把风灭祸。此次砚昭之策我早知必败,却仍放手让你一试,亦是一种历炼。”
秦砚昭抑下满心惊涛骇浪,又作一揖陪礼:“是下官才疏学浅,在老师面前妄自买弄了。”
徐炳永免他再跪,拈髯轻笑起来:”长卿借刀杀人斩我侄儿之恨,自由我来取他性命,此次两江之行便是其黄泉归路,砚昭只管看好戏即可。“
...........冯舜钰该如何是好!
秦砚昭眼眸一黯,到底失了沉稳气度,勉力央求道:”此次两江之行,下官表弟亦随从在列,我与他感情亲厚,还望徐阁老高抬贵手,饶他一条性命。”
徐炳永挑眉看他半晌,嗤声训诫:“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岂能如此软弱温善,我意欲新帝大婚后,擢升你为工部尚书,你只要懂得谦顺服从与我,日后入阁为臣亦是可能,若你为儿女情长羁绊,终难成大器。朝中良材太多,我何故抱持朽木不放,砚昭你可好自为之罢。”
秦砚昭听得神情凛然,垂首咬牙道:“谨遵徐阁老教诲。”
徐炳永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一道去教坊司听戏吃酒,王美儿今夜让你享用,必不枉此行。”
”我家夫人......。“秦砚昭略有些迟疑,即见轿帘用力荡下,串珠穗子砰砰乱响,伴着嗤之以鼻的冷哼。
他抿了抿唇瓣,这才低声道:”徐阁老先行,下官自在后尾随。“
...................
舜钰虽未醉酒,却把远近诸多事儿冥想,碾转反侧间竟自睡着了。
待得再醒过来已至黄昏,揉着眼儿窗外已是红霞满天,舱内灰蒙蒙皆是暗影儿,对着铜炉里的香火点燃羊油灯,视线明亮起来,沈二爷不知去了哪里。
她松了口气,将凌乱的褥被铺平叠齐整儿,侧头看看沈二爷的床,踌躇会儿,扭扭捏捏也去替他弄平整了。
谁让她的小命还需他罩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哩......舜钰如是想,心底倒莫名舒坦一些,舀了水盥洗过手脸,对着铜镜绾发戴巾,忽看着自已的嘴唇呆了呆,又凑近仔细边量.......颊腮红了红,这沈二爷是有多久不近女色,瞧把她咬成甚么样了。
有人不疾不徐地叩门,是沈容来催她去底舱用晚饭,舜钰不再多想,应着声随他而去。
同客船的恰有赶赴镇江上任的知府杨清,曾与沈泽棠为国子监同窗,难能相遇自是喜出望外,二人一桌边吃边聊,十分欢洽。
舜钰跟着沈容走至沈二爷邻旁一席,徐泾、沈桓还有另两名唤张宏及项忠的,都已端坐等着,桌上除三四碟熏肠子糟鸭掌卤香干等冷菜,便是一碗煨烂的鸭子,一碗煮鸡,一碗炖青鱼,还有一盘葱炒虾、一碗鱼丸白
第302章 风波起
霍小玉移了花凳至舜钰身侧坐,一条腿儿搭在另条腿膝上,荼白棉裙下,鲜红绣鞋尖荡啊荡的撩风情。
她手里托着帕子磕瓜子儿,一双秋水眼斜扫那白面朱唇的小书生,竟是比她还多许多俏,直看得银心四起,如猫抓挠。
舜钰端着碗小口喝汤,忽觉腿腹发痒,垂首低瞟,原来是霍小玉的足尖正有意无意的轻蹭,见舜钰察觉,她眼儿抛媚:“光阴易过催人老,青春少年郎呀,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舜钰有些哭笑不得,她抿唇想想,一脸浩然正气:”我尚自青春年少未开蒙,不懂甚么儿女情长风月情关,一心折柳仗剑走四方,你休得再把我歪缠。”
那霍小玉笑嘻嘻地,面不改色并回足儿,朝沈桓望了望,撇撇嘴,她是庆春院的花魁,平日里伺候的不是纨绔少爷、就是文人儒生,再或谦谦老官,皆成斯文一派,这般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她打心眼里嫌粗俗,转而目光潋滟朝张宏打量,软着声儿唤:“这位哥哥好清隽。”
张宏唬得三两下扒光碗里米饭,一抹嘴溜了。
“他清隽”沈桓简直无语问苍天,这些个娘们甚么眼神,论男儿英雄气概,又有谁抵得过他哩。
抬眼恰见舜钰瞟着他,勾起唇噗嗤一声,显将他戏谑,心中愈发不爽落,瞪起铜铃眼驱赶:“走走走,莫扰我们用饭。”
霍小玉觉得无趣,余光瞄到不远桌有个着锦袍的富贵公子,正若有似无朝她窥伺,心下顿生暗喜,慢悠悠站起,吐着瓜子皮儿扭着腰肢径自走了。
舜钰视线暗随,观她同那公子搔首弄姿,拈一盏酒儿吃下,已是熟捻如恩爱夫妻般。
..........................
翌日清晨,舜钰早早醒来,听了会河水拍船打浪声,舱内的光线开始发清,炭焰犹燃,炉香未烬,她轻侧个身,将被头拉高蒙住脸儿,悄悄看着沈二爷。
沈二爷仰面平躺,被头搭搁胸膛处,安稳阖目而眠,那眉毛不浓不淡,带几分英气,鼻梁很高挺,嘴唇轻闭着,上唇比下唇稍薄,唇线流畅至嘴角偏生勾起,听闻这样的唇型,不仅能吐出妙语箴言,更是弄情的高手。
舜钰恍惚想起昨日沈二爷那般亲她,似要把她的魂魄吸入他的骨髓里,即便相濡以沫很恶心,她却羞羞地任他为所欲为。
舜钰不知自已怎么了,前一世里沈二爷也常亲她呀,她总是很厌恶的抗拒,视那是种耻辱的存在。
她咬咬嘴唇,忆起田家满门抄斩案,大哥画中留的诗词,沈二爷或许就牵扯其中,并未见得有多清白,心瞬间又变得阴冷起来,若真是如此,她会恨死他的,那箱笼里削发如泥的短刀,专是给他备着。
如此一思量,她觉得那种未知的感觉,只是一种暂时将性命依附与他而已,他们其实还是很生疏。
舱门轻轻叩响,沈桓低唤沈二爷,说有事要禀。
沈二爷警醒地睁开双眸,先朝舜钰望去,见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裹着,眼儿紧阖似在熟睡,那长睫却如蝶翅微颤,他不由露出微笑,也不揭穿,利索掀被起身,趿鞋朝门前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