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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春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姒喻

    乌鹭拼命点着头,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东西。她也顾不得心头翻涌的恶心之感,拽住文娘子的衣袖左看右看,“最重要的是娘子有事没有”

    “无碍的。小孩子阵法,难不倒我。只是这一路上都不得安生了。”文娘子勾了勾唇角,想扬一个笑意,却不知道为何,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哪怕确实是自己的缘故让这孩子家破人亡,文娘子也不怀疑自己的做法。魑魅乱世,害人性命,就该被斩尽杀绝。

    可是当看见那孩子化为一滩骨血的时候,她又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

    她是没错的,那孩子就是错的了吗父亲总说,万物生灵皆有命数,那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要承受这种命数

    就好像姜家,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只因为那小小的阴阳棋,就能够让人变得禽兽不如,就能够叫姜家上下几百口人命都搭进去!

    上天不公,何其不公!

    文娘子忽然间抬起眸子,远望着逐渐明朗的天边,启明星微闪着光亮。“乌鹭,咱们要入京去了。”

    忽然间听了这么一句话,尚且没从震惊之中完全清醒的乌鹭身子一震,“对啊,娘子是要入京的。”

    乌鹭朝着文娘子望过去。那十二岁的小姑娘紧抿着下唇看向天边,婴儿肥的侧脸上竟显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坚毅,她的身躯尽数笼罩在宽大的衣裳底下,将她衬得消瘦可怜。

    “将那草木灰兑水给他喝下去,醒了就启程吧。咱们要赶早些入京,总要在春闱结束前进京。”文娘子将一方帕子递过去。

    “是。”乌鹭甚至来不及去想文娘子话中的意思,手上便已经先接过了那东西。

    边上的车夫也昏倒了好一会儿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乌鹭忙忙进车中取了清水,混进文娘子给的那些草木灰,叫那车夫喝下去。

    歇了一刻钟,那车夫醒来,一张黑脸上透着红色,在为自己被那场景吓晕而不好意思,顺带对面前这位瘦瘦小小的娘子,再也不敢小看了。

    马车因为文娘子方才及时控制住了,所以并无大碍。

    乌鹭问了车夫身体可好些,确认没问题以后,便与文娘子说可以上路了。

    文娘子最后看了看那孩子原先所在的地方,此刻干




38.不言而喻
    文娘子掀了车帘出去,乌鹭紧紧跟在身后。面前尽是浓雾,车夫正疑惑地抓着脑袋“好端端的怎的出了这么多雾气”

    这是官道,两侧尽是枯木,连池水也不见,又是早些时候,太阳只漏了个半面,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有雾的。

    “这雾瞅着大,但是前头路俺走过许多次了,娘子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见文娘子主仆两个出来,那车夫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车夫说话声音极大,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方才当着两个小姑娘的面被吓晕过去的事情显然叫他难以忘怀,这会子便想着好好表现,好歹也是拿了太守两块大银子的!

    那黑红的面上带了几分憨厚笑意,“两位坐车中等着就是了!”

    文娘子却微微摇了摇头,在那车夫不解的目光里伸手指了指前方,“不是雾,你仔细听。”

    车板上的两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前头。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娘子,又来了!”乌鹭拽住自己的衣袖口,双手搅在一起。这声音听了就叫人难受,心口处一阵阵地发疼。

    车夫却瘪了瘪嘴,“俺听着是什么也没有。”

    “你的阳刚之气重,又无阴阳眼,这东西影响不到你。”文娘子扫了车夫一眼,又瞧了瞧面色难看的乌鹭,“过来,”

    乌鹭忙朝着文娘子身边过去,双手被文娘子牢牢握住,一身的冷意才在这会子得了些好转。

    “是有人在唱招魂。魂兮归来,返故居些。”文娘子微抿着唇,眼神看向那浓雾之中。

    车夫经历了方才的动作,早明白了这位文娘子不是什么凡人。她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的,定也没有太好的事情,秉持着不让自己被吓死的原则,车夫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再不开口。

    他的小动作被文娘子收在眼底,也没有说什么。车夫虽然是老太守派来护送她们上京的,但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若是什么强盗,他还有些本事,但遇上这种怪力乱神,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他躲开些也好,文娘子总不能保证来人是好是坏,万一被误伤了,岂不是文娘子的过错因而便丢开车夫的事情不想,只朝着迷雾处看过去,“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忽然间,隐隐绰绰的,有一欣长的身影从浓雾之中显现。白衣曳地,满头青丝用发冠束起来,面上的眼睛宛若清河,灿若星辰。

    “小天师,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人忽然间便到了几人跟前,颈部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睛里清波荡漾。

    声音与之前听到的那几句有些相近。

    这人是突然间出现的,打扮模样都不像是常人。乌鹭更加贴紧了文娘子,面上的紧张显而易见,“娘子,这人是谁”

    “海女巫。”文娘子望向那人,“海中有仙山,名蓬莱,其间居鲛人一族,以巫为尊,各族又以海女一族最为庞大。海女为姓,巫为职业,素称海女巫。”

    那人忽然笑了,眸子里的水波荡漾,“小天师好生聪慧,已经许久没有人认得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容,“喏,我已经这样子活了百年有余,他们都唤我妖怪。”

    那张脸上的笑意张扬肆意,却莫名带了一种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身后的层层浓雾将此处映衬得宛若仙境,文娘子站在车板子上,居高临下地瞧着,那人便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样,笑意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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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自讨苦吃
    “小天师,你要到京都去,去那里做什么,没得自讨苦吃。”那人笑莹莹地望着文娘子,白衣飘飘,活像个仙家。

    文娘子摇了摇头“我不怕吃苦的。”她顿了顿,指指那人身后白蒙蒙一片的雾气,“您若是没什么大事,可以放我们过去吗我时间很紧的。”

    现在初春时候,正逢春闱开考,连上放榜到殿试,林林总总的也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文娘子必须在春闱结束前赶回京都去,因为她是要入司命祠的。

    统共就这点子时间,今儿已经差不多浪费了一天了,算算日子,她们在路上勉强睡个觉,其他的便再不能耽搁了。

    她很急。

    不过面上却依旧平淡,仿佛这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那人噗嗤笑出声来,“我瞧着你倒是半点儿没有着急的模样,像个半老头子!”

    文娘子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倒是一直有些害怕地乌鹭丫头挺了身子出来,“你这人好生无礼!竟拿娘子做玩笑!”

    小丫头这时候却好像什么都不怕了,横眉竖眼指着那人,“活了百岁又怎么样!哼!”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这丫头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这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又不肯叫人小看了娘子,便涨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地,“你……你这人……”

    “哈哈哈!”那人干脆掀了衣摆就地而坐,那双星海一般的眸子里波光潋滟,一手杵着下巴,“我说的是她,又不是你,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了,我自己也是个老头子呢,我这话又不是针对她!”

    他说完,好整以暇地瞧着乌鹭,等着看那脸通红的小丫头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乌鹭本就怕他,这会子被他盯着,一时间倒泄了气,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文娘子伸手将这丫头拽到身后,再看向那边的海女巫时候已经蹙了眉,“您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有意思,”那人一拍大腿,“自己也是个小丫头,便要护着她!”

    这样子看着,还是要牵扯好久了。一直躲在后头的车夫忍不住伸出半个脑袋来,以自己最小的声儿唤了句,“姑娘,姑娘……要不咱们绕道走吧,从山路去,就是颠簸些,倒也近……”

    这人疯疯癫癫的!不与他打交道才是上策!

    乌鹭看在眼底,又听了车夫的话,忍不住拉了拉文娘子的衣袖,“娘子,咱们要不绕道走吧!”

    文娘子却有自己的打算。“海女巫从不会轻易诵唱招魂,阁下今日刻意用这辞拦我,想必是有要事的。既如此,还请您有话直说。”

    她出发时候已经大概占卜过一番,虽走大道不会太简单,可是山路什么的,走了只会更麻烦。文娘子此刻的修为尚且不足以支撑她去面对其他的东西,一路上可用的保命招数不多,万不能冒险走那山中路的。

    里头本就精怪多。尤其,她身上还有阴阳棋在。那些东西更喜欢来招惹她了。

    海女巫点了点头,像是在应和文娘子的话,“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是唱的招魂。”

    “替方才那死去的孩子吗”文娘子丝毫不怀疑这人的能力,他绝对能够在锁魂阵底下脱身并且不被察觉到。这应该是海女巫一族特有的长处吧。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

    “那为了什么”文娘子有些奇怪。

    海女巫便笑了,“是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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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肖小公爷
    所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费尽心思布阵唱招魂,只为了将要上京的文娘子拖住吗

    又不是傻子,谁会这样子做亏本买卖。

    “你想要什么”文娘子似乎没了耐性,语速加快了一些。

    海女巫瞧着不对,便微微怂了怂肩膀,“小丫头好不经玩笑。”罢了见文娘子更不愿意说话,只好拍拍衣裳起身来,“行了,不逗你。喏,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我不过受人之托,又见你有趣,想着多留你一会子而已。”

    那人从衣袖中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文娘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那东西便再空中划出半道弧线,直接落入文娘子的手中。

    她摊开掌心,但见里头静静躺着半块墨石。边上有被磕碎些的痕迹,边边角角磨地圆润,瞧着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的。

    乌鹭也凑过来看,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有些奇怪地问,“这人就为了丢块石头给娘子吗”

    谁这么无聊跑这么远的地方送块墨石头给文娘子这东西一定不简单。

    文娘子将目光定在墨石上,这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黑乎乎的一块,什么也看不出来。只不过握在手心里的时候,似乎从里头透出一丝暖意,这不同于其他的墨石。

    但也仅此而已,文娘子还特地查探了一番,这东西里头没什么气息,也不是锁魂用的。

    “这是什么”她看不出来,只好老老实实问对面已经起身了的海女巫。

    “好东西,得省了你多少力气呢。”海女巫却抬起手来朝着文娘子挥了挥,“我该走啦,再不走,被人抓住,就得没命咯。”

    “等等!”文娘子出声唤他。

    然而那人自顾自地往迷雾深处走去,抬起的右手依旧摇晃着,“他一心要带你走呢,不会害你的!不过,你也得小心点,被抓住了,你也得没命呢!”

    那迷雾涌动,朝着中间的漩涡涌过去,文娘子眼睁睁看着海女巫白衣的身影一点点的,慢慢地都消失不见。

    “娘子,他走了!”直到所有一切恢复原样,他们的马车停在官道过来的断崖边上,就好像是赶路累了所以在此歇息一会儿。

    天边的朝阳挂起,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官道,两旁已经陆陆续续有着载货载人的各样马车来来往往。乌鹭顿时松了口气,见文娘子依旧盯着前方,没有动作,便有些担心地说了一句。

    “恩,”文娘子轻声应答,她转过身去,“上路吧。”

    天边的阳光刺眼,逼得人眯了眼睛,文娘子低头掀开车帘进去,乌鹭跟在后头,侧过身看了看趴在车辕边上的车夫。“你可还能赶路”

    那车夫早已经清醒,就是一直害怕得不敢开口,此刻听见乌鹭问,却还要强撑着装作没事,“能,能!俺又不怕的!”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沾了灰尘,他爬上驾车的位置,一手拉着缰绳,一边对乌鹭笑了笑,“两位姑娘坐稳了,这就走!”

    乌鹭见他说话行动都没什么大碍,才放心的跟进去,将车帘子放下。外头车夫已经驾车启程,车子有些轻微地晃荡。

    “娘子在想什么”乌鹭用车里的小炉子煨了些热水,倒在白瓷盏的茶盅里给文娘子递过去。

    文娘子依旧有些呆滞,伸手接过那茶盅,却只是双手捧着,半点没有要喝的意思。

    她还在想方才海女巫的话。那半块残墨被她装在腰间的荷包里,



41.等我
    “文茵!你要等我回来!”肖小公爷的话忽然间充斥着文娘子的耳边。

    是你吗文娘子紧了紧手心,那茶盅发出的滚烫温度一下子将掌心灼得生疼。

    肖何,是你吗

    “娘子!”乌鹭一声惊呼,将那茶盅从文娘子掌心里抢出来,把手心翻过来一看,文娘子细嫩的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皮,周边大大小小的有几处烫出来的水泡。

    “都烫得起水泡了!”乌鹭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慌忙地拉开矮桌下边的匣子,翻找着药膏。

    文娘子却只盯着掌心楞楞出神。她半点儿疼痛感都没有。若不是乌鹭将茶盅抢走,只怕文娘子也没有能反应过来自己挨烫伤了。

    掌心里泛着一层被烫得翘起的皮,文娘子微微蜷缩起手,指甲盖上的月牙处依旧泛着一层淡淡的血红色。

    她遭到的反噬严重,又一直没好好调养,这会子竟连五感都比旁人弱化了!

    “娘子又想什么,总该注意点,成天的这般受伤,奴婢瞧着也心疼。”那边乌鹭已经翻找到了药膏和纱布,先小心地替文娘子擦了些药膏到伤口处,又撕了半截纱布,慢慢替她缠绕起来。

    文娘子任由乌鹭摆弄着,只偶尔应一声,算是应付一般。

    她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海女巫的话上。那神秘人若真是肖何,那就说明当年那场战役,肖何根本没死!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去肖家虽只剩下些女眷,但到底因着家中唯二男丁都牺牲了,所以得了些照顾,直到姜家破灭时候,肖家女眷也依旧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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