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柳真不紧不慢地回答:“田小楼只是我们关注的案子的一部分而已。”见杨帆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柳真稍微酝酿了一下，继续说:“我解读一下胡永一刚才的话，之前还有三起失踪案家属也报了案，可为什么你们警方只是受理却不上心立案侦查呢呵呵，杨队长，看你这副模样，你大概都不知道是哪三起失踪案吧”

    杨帆确实露出诧异失措状，但他感受到柳真话里有话的讥讽和挑衅，立马收回惊慌失措，皱紧眉头严肃地说:“每天来警局报失踪案的那么多，我当然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三起！”

    “所以，就单单记得田小楼这一起未成年人失踪就是大案要案，成年人失踪就可以搁置一边不管了”柳真质问着杨帆，“也罢，你不用再找什么报案方向，轻重缓急，社会影响之类的理由来开脱了。我们今天并不是来为其他三起失踪案的当事人进行声讨的。我们是想来提醒你，其他三起失踪案和田小楼的失踪案是存在关联性的。”

    “！！”杨帆已经习惯性地作出惊诧不已的表情，面部表情真是单一，“什么关联性你们有什么线索”

    柳真从包里掏出打印出来的图片。是她的那篇视频图文新闻报道。五张照片里用记号笔圈出了失踪的四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杨帆拿起打印出来的那篇新闻报道，看了又看。

    “还有呢！”紧接着柳真又从包里拿出个文件袋，找出六张照片。分别是失踪四人和意外死亡两人的照片。摆在杨帆面前的桌上。

    杨帆仔细比对着照片和新闻报道里的图片。难以置信地发出惊叹:“这都是……最近失踪的人”

    “没错，”柳真挨个指着图片里的人，“李灏，四月二十一日失踪；张芸，四月二十七日失踪；陈伟兵，五月四日失踪；最后是田小楼，五月九日失踪。”今天五月十二日，按这个时间推演，恐怕还会继续发生新的失踪案。我听着柳真的讲述，不禁担心起来。“加上这两个，”柳真点了点意外死亡的两人的照片，然后再在新闻报道的图片中用记号笔蜷划出来。“这个叫李锋




第一〇五章 再搜一遍
    “杨帆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似乎挺疲累的。你不该说话带刺地逼他，我听着都觉得你有点过分了。”杨帆走后，我对柳真说。

    “查案累的吧，听说最近有个斑马旅行箱的分尸弃尸案，忙坏了警察。”柳真毫不在乎地说着，“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上头给他压力不小，废寝忘食地查分尸案，而好歹我们是给他送情报呢，性质比给他压力好多了。”

    “先不说这个，你的那篇报道上的图片我仔细看了，如果凶手真的是按图片上的人来行凶的话，能看清楚脸的目标人物有十八个人。现在已经有六人遇害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通知剩下的十二人，让他们知道这场针对他们的杀戮，注意防范自身安全呢……问题是怎么找到他们，通知他们呢……对了，凶手是怎么挨个逐一找到图片中的人的呢”我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茫然地看着柳真问。

    “别小看我搜人的能力，凶手能找到的目标我也能。锁定爱猫，上过新闻报道，参加过抗议示威活动这些关键字，托托关系网就能找到个大概。”柳真把手机里的截图给我看，“只不过貌似还没动用关系网我就已经找到了半数以上的人。我已经将参加抗议示威活动报名表上登记的电话一一打过了，确认了图片中剩余十二人中的七人也在报名表内，剩下的五人是第四张图片上的三个学生中除田小楼外的两个，和第五张图片上的三个……应该是看热闹的路人吧，这三人估计会稍微难找一些……而那三个学生嘛，你自己看吧。”

    柳真给我看的那张截图，是一张微博动态的截图，动态写着:“即便不爱，也请不要伤害！战斗打响了，我们都是保护动物的战士！fighting！”配图是那篇新闻报道中的第四张图，还了另外两个微博账号。

    发这篇微博的人应该就是图片中的三个学生之一，而微博中的另外两个微博账号则是剩下的两名学生。

    这微博算是公开的信息，所以柳真能搜查到，意味着凶手也能。

    “那另外两个学生岂不是有危险”如果凶手是通过微博搜到田小楼的，那表示凶手一定也获知了另外两个学生的微博账号。

    “发这篇微博的就是田小楼本人。我已经通过微博私信联系过那两个学生了，他们说近期并没有陌生人添加他们，也没有私信问他们奇怪的问题的。我提醒他们近期多注意安全，可能他们觉得我才是奇怪的人吧。他们都知道田小楼失踪的事，老师和家长也都提醒过他们出行要小心谨慎，结伴而行了。”说完柳真丢给我一条毛巾，“这是去走访田小楼家时，问他父母要的，希望你的猫咪们这次能搜到。”

    我佩服地看着柳真，真是让我越来越佩服，五体投地。如此细致周到，不遗余力地搜查走访，不管是不是为了第一手新闻头条，至少她为余下可能遭到袭击的人们发出了防范警报，最大限度地提供了预防和保护的帮助。

    可她从刚才到现在始终表情凝重，既没有找到当事人提醒他们注意安全的如释重负感，也没有挖到新闻头条的兴奋愉悦感。她怎么了呢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调查深挖至此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看警方如何看待我们的判断及下一个受害者何时出现了，我们没其他能做的了。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我关心地问柳真。

    “胡永一，我纠正一下你刚才说的人数。不是十八人，是二十人。”柳真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你忘了把我和你自己加进去了。”

    我也被列为目标吗即便是，只



第一〇六章 发现尸体（一）
    已经临近夏天了，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怎么街上的人还是那么稀少。主路边上的路灯没亮，我借着撒下的月光快速地往林城小区走，擦身而过的几个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终于走到了林城小区，小区门口拐角处的路灯接触不良地闪烁着昏黄暗沉的灯光。门口岗亭空空如也，保安不知去向。我觉得气氛有些异常，开始往家的方向小跑起来。

    喵呜～！！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橘猫，脸胖胖的，扁圆扁圆的。“胡永一，还记得老子吗”

    “老子！你是皮皮吗！”吴蔚送黄璐的那只英短红白，我想起来了。

    “正是老子！你手机响了哦！”皮皮提醒我看手机。我感到很奇怪地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我没听见手机响啊。

    解锁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群消息提醒。点开消息，弹出的是柳真的那篇新闻报道，自动播放着我与于旺对质的那段视频，而我的脸并没有打上马赛克。我突然感觉鸡皮疙瘩泛起一身，一阵阵寒意刺骨袭来。刮来一阵小风，月光黯淡下来，抬头看天空发现乌云遮挡住了几分月色。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微风吹起的树叶碰撞抖动的沙沙声，加剧了四周毛骨悚然的气氛。

    四下无人……我转了一圈，确实一个人也没有，然后转身回来……

    ！！

    皮皮竟突然不见了踪影。我环顾四周，无人无猫，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我自己。

    “终于找到你了！纳命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鬼魅轻悠地飘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可声音的主人却是猛然地冲向我，从我身后将什么尖利之物刺进我的背部，穿透我的心脏。

    我夹紧身体猛的痉挛，尖利之物被拔了出来。我感觉到心脏喷涌着鲜血，身体在逐渐麻木，变沉。尔后又感觉身体变轻了，灵魂要出窍般飘飘然。

    “你……是谁……”我倒下前缓缓地转过身，趁意识还没完全消退问到。看着刺杀我的那个人，黑衣黑帽黑口罩，只看到一双灵动熟悉的眼睛。

    那个人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震惊不已，同时又感觉到幸福，我看到的人是黄璐。

    “是来……带我和你一块儿走了吗”我顿时感觉安心放松，微笑着躺在血泊中，抬起颤抖的手伸向黄璐。

    黄璐站着一动不动，场景逐渐模糊不清，我的意识也混沌起来。

    “胡永一！胡永一！快给本王起来！”这个呼喊声越发清晰洪亮起来，我的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晰。但头仍昏昏沉沉的，我睁开眼睛，看见糊糊在床边用前爪拍打着我的脸。

    一场梦！出了一身虚汗。我头重脚轻地坐起身来，凝视前方。黄璐杀了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铲屎的，快起来去清理厕所，然后给我吃的和水！”糊糊跳上床继续拍打我，用头拱我。

    “谢谢你叫醒我，糊糊。”我抱起糊糊亲了一口，然后下床依它指示给它清理便盆，喂食喂水。

    洗漱整理完毕，我带着宠物背包下楼，按昨晚说好的，胡萝卜将协助我重新搜索一遍失踪的人们。

    把胡萝卜放进宠物背包，一块儿前往宠物体验馆。

    我到达宠物体验馆时先把胡萝卜寄放在了前台，然后再到流浪动物待领养区开始义工工作。景林从治疗室里看到我，隔着玻璃跟我挥了挥手打招呼。我向他比了个心，便埋头清理起猫咪狗狗的便盆来。

    清理完便盆后，我一边跟橱窗里的待领养猫咪聊天，一边悠然自得地擦玻璃橱窗。突然听到经理走过来打开医疗室的门，对着里面问:“丁石磊有让你们谁帮他请假了吗”

    里面传来稀稀落落的否定的回答声。

    “都这个点了，还没来打卡上班。他可从来没无故迟到旷工过啊……”经理感到疑惑地自言自语，指着医疗室说:“你们谁，联系一下他问问看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问清楚给我说。”说罢，离开医疗室门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经理走后，我透过玻璃窗往医疗室内望去，与景林的视线撞个正着。我用口型问他怎么回事，他同样用口型回我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正接待一个带着金吉拉的顾客的来访，我也不便打扰他让他出来。就此作罢。

    丁石磊没来上班而已，我却萌生了不详的预感。主要是前天刚知道他也是柳真新闻报道图片里的当事人，他一有异于日常状态的行为，我便觉得不对劲。

    问景林也无济于事，他又不可能知道丁石磊的动向。我只是想问景林有没有告诉丁石磊关于一系列针对新闻报道图片当事人的连环失踪事件，并且提醒他最近出入一定要再三注意安全。

    想来简单，我可以问问离医疗室很近的待领养区的猫咪们，景林与丁石磊说话时它们



第一〇七章 发现尸体（二）
    橙子，柠檬，芥末，风油精……

    我在出租车上继续思考着，这些混合气味很明显是为了干扰猫咪嗅觉的搜索。

    思绪回到刘富贵死亡的现场，整屋的木天蓼……同样无法搜到凶手和于云龙的气味。

    巧合吗我不认为杀死刘富贵的凶手和这次连环杀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对象选择大不相同以外，手法和动机肯定也不一样。胡萝卜说杀死刘富贵的凶手，是故意把凶案呈现出来，并不是为了挑衅警方，而是想公布大众，残害猫的刘富贵最终被猫吃掉了。而现在的连环失踪和意外死亡，凶手很明显在隐藏杀人事实。

    即便不是同一人所为，也有异曲同工之处。都用干扰气味的方法来躲避猫的搜查……至少这两个人都知道可能会有猫参与案件的调查搜索。如果不是针对我的躲避搜查，那就是顺势而为的预防式隐藏气味干扰搜索。也就是说，对方也是极度了解猫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是猫言者或是驭猫人。

    “胡永一，你身边不就有个驭猫人吗”胡萝卜划破我的深思。

    “景林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他！”我用指尖弹它的额头教训着它。

    “朕没说是他干的，朕的意思是你可以问问他，关于驭猫人的事，还有没有其他同类”

    “我跟他聊过，他说不认识别的猫言者了，我就是他认识的唯一的猫言者。他自己也不喜欢驭猫人这个头衔身份，因为他知道猫咪们都是很讨厌驭猫人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强制操控猫的能力了，我也一直在帮他调整控制着情绪，让他不再失控胡乱操控猫。不管你们如何讨厌景林，我想说的是，他已答应我不会再随意控制猫了，如果又发生他强制操控猫的时候，那肯定是他情绪失控的无意识行为。”我语重深长地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对景林慢慢改观，他只是具备驭猫人的能力而已，我相信在他的努力下，他不会再使用这种能力的。”

    “哼，朕拭目以待吧。”胡萝卜舔舔前爪，不屑我的长篇大论。“朕只提醒你一句哦，别为了他失去猫咪对你的信任。”

    我愣着脸与胡萝卜四目相对。

    这时出租车停了下来。已抵达天乐湖公园公交站牌处。

    我收回与胡萝卜对视的眼神，背着它下车，穿过非机动车道，从小道进入天乐湖公园，钻进小道一侧的竹林内，张芸就是在这儿失踪的，如果小红没闻错的话。

    “你说的那只猫没闻错，气味就是到这儿中断的。”胡萝卜肯定之前小红所做的判断。

    “除此之外，你还闻到别的什么味道了吗”我记得小红说过除了张芸的气味，还有其他猫的气味，然后就没有了。“比如说，有没有和刚才在实验中学那儿闻到的令你讨厌的味道”如果是凶手为了躲避猫咪侦查而进行预防的话，这里也应该有橙子，柠檬，芥末和风油精的混合气味才对。

    “没有别的味道，气味就这么中断消失了。倒是能闻到不少猫在此出现过，抽空可以把这些猫找出来问问看。”胡萝卜耳朵朝后贴着脑袋，动了动鼻子嗅完说。

    “刚才那种刺鼻讨厌的混合气味这里没有吗”我既吃惊又失望地反问。

    “没有。”胡萝卜十分肯定地回答我，让我死心。

    也许出现在实验中学那儿的这种混合气味只是偶然吧。可能是有身上涂有风油精的人，吃橙子，柠檬和芥末的人，路过那地方而已。胡萝卜并没说这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是由同一个主体发出的，没准真是我想多了。毕竟这儿并没有这种混合气味。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死心的话可以带朕再去另外两个事发地闻闻便是。”胡萝卜昂首阔步地走出竹林，回头看我，“今天是来不及了吧，你得回去上班了。”

    经它提醒，我才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快一点五十了。我赶紧跑出天乐湖公园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书吧赶去。

    十五分钟车程便抵达了书吧。我把宠物背包放在吧台，迅速跑进更衣室换上工作服。出来一看，店长已经将胡萝卜从宠物背包里抱了出来，无限爱怜地逗弄着它。

    “好可爱的胖橘猫！”店长已完全沉浸在被胡萝卜征服的梦幻中，根本没注意到我迟到了五分钟左右。

    还好书吧不用打卡上班，谢天谢地，我的全勤奖。

    傍晚用餐时间，小熊来书吧找我，顺便吃晚饭。关于连环失踪者的关联性重新判定后，小



第一〇八章 发现尸体（三）
    我和小熊站在原地不动，傻望着芦苇丛。阵阵微风吹过，芦苇丛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看穿我们不敢上前似的得意洋洋，搔首弄姿着。

    我再三向胡萝卜确认有没有闻错，终于弄得它不耐烦地钻进了小熊手里的宠物背包里，不再搭理我。

    芦苇丛……活人藏在里面干什么……只能是死人！

    “小熊，你先报警吧。我跟柳真联系一下，让她也过来。”稳定一下七上八下的心，我最终指挥小熊行动起来。

    报了警，通知了柳真，我和小熊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呆望着芦苇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紧张慌乱盘踞在我心里，估计她也一样，整个人都还处在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里。整日说自己在玩侦探游戏，可每每真的遇到案发现场就在眼前时，不是恶心想吐，就是胆怯害怕。忍忍倒也能继续，或是像上次猫地狱那样，突然闯入满是尸体的房间内，感官炸裂，吐啊吐，吐完就没事能继续分析查案了。这也算是满贯疗法吧，我暗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