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哈喽，听说你找我，有何贵干”吴蔚明亮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

    “啊”我以为黄璐的意思是先发信息问一下，没想到此刻他俩就在一起。同居了吗还是今晚又约了吴蔚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令我陷入浮想忘了说话。

    “喂说话啊，我和黄璐正准备办事呢，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吴蔚那字正腔圆的声音传来不正经的话惊醒了我。

    “嗯抱歉，我走神了。”我连连道歉，转回正题:“我想问问你，关于我们第一次在咖啡馆遇见时你曾说过的，有的店会用猫狗肉充当牛羊肉，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吴蔚听到我的话，声音突然凝重起来，我仿佛看到了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你终于想到问我这个了啊。”

    “终于”我注意到吴蔚的用词，质疑道。

    “听黄璐说你很爱猫，我想着告诉你一些事你可能会接受不了，没准你的生理反应会更大，甚至做出过激行为来。”吴蔚继续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

    “比如”

    “你是想问年年红火锅店的事吧”吴蔚的口吻越发严肃起来，“你吐的东西里有猫肉，没错，那意味着你吃了猫肉。”

    一道晴天霹雳，我全身触电般酥麻，鸡皮遍地。我不住颤抖着，一股恶心感又开始在胃里翻腾。我连忙跑到厕所，跪在马桶前，开始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不住的干呕。糊糊跟着我一同跑到了厕所，站在马桶水箱上歪头看着我。我感觉两颊滑落温热的眼泪，我用手抹掉。怎么流眼泪了是干呕得太厉害了吗

    “喂喂你没事吧”电话传来吴蔚的喊声。

    我打开免提，把电话放在地上，我实在无力抬起手了。“没事，胃有点难受而已。”

    “就怕你知道真相是这反应。”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让年年红继续逍遥法外吗”

    “你别激动，小猫。没有人能证明你吃的猫肉是年年红火锅店的。你




第十二章 不配合的猫
    我找到同事小李的那篇微博，进行转发，了几家当地媒体，配字:年年红火锅店用猫肉掺假羊肉，无良黑心残忍至极。

    第一步就先这样吧。

    我看着我不善经营的微博，仅有几十个粉丝关注，除了身边好友同事，其他就是卖东西的微商。或许就像往水里丢根针一样没有涟漪，但我也要尽力而为。

    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呢躺在床上一筹莫展，疲惫的身体让我进入梦乡。

    “救命啊！”我被呼救声惊醒，看见一个彪形大汉拎着一只猫的尾巴走进一家餐馆，猫不停挣扎呼救，但它脊柱好像断了似的，没法弯起身体来攻击彪形大汉，只能垂直于地上左摇右晃。我见状奋勇直追，箭步冲进餐馆想夺回那只猫。没料到刚进餐馆我就被人擒住，扒光衣服往一口大锅里扔。

    “救命——！”我感受到死亡，扯着嗓子惊声尖叫。

    醒过来，心狂跳。窗外天微亮，六点半。梦中的情景比较虚幻模糊，一醒来只感觉心有余悸，却没太多具象化的实感。糊糊在身边躺着睡死过去，翻转过身体肚子朝上。今天上下午班，再睡个回笼觉吧。刚闭上眼，突然想到有个人或许能帮我，睡意全无，连忙爬起来。

    我从衣服口袋里翻找出那位名叫柳真的女记者的名片。时间还稍早，我先洗漱收拾，准备过一会儿联系柳真。

    十点半。我和柳真相约在书吧见面。

    “很高兴你能联系我，是不是想起什么有关食物中毒的事了”柳真一进入雅座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

    “不，不是食物中毒。是猫肉。”

    “猫肉什么意思”柳真一头雾水。

    “年年红用猫肉替代羊肉，欺诈消费者，牟取暴利。”

    “你怎么知道的”

    “诶”

    “有人吃出问题了吗”

    “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你是吃掺了猫肉的羊肉食物中毒的”

    “我没有食物中毒……”

    “又不承认……那你找我干什么”柳真喝着柳橙汁，不耐烦地翘腿抖着。

    “我确实没有食物中毒，我也不知道那次我的呕吐是什么缘故，或许是吃了猫肉的不良应激反应。我找你是希望你能报道真相，有关年年红火锅店掺假羊肉的真相。你不是说过，黑心商家应该受到惩罚吗”

    柳真抱臂在胸前，仍旧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做思考状打量着我。“动机是什么”

    “嗯”

    “你的动机是什么”

    “什么动机当然是希望做坏事的年年红受到应有的惩罚啊。”

    “前两天不是还收了对方的钱保持沉默吗怎么今天说翻脸就翻脸了所以我怀疑你的动机。我需要知道来龙去脉。”

    真不应该收于旺的钱，总感觉是落人话柄了。羞愧！或许于旺要的就是这效果。收了钱，即便现在改口反扑他，只会被人怀疑我别有动机，可信度不高。

    “听着，他给我的封口费是两万，我只拿了住院费和误工费折算下来的钱。除此之外他还硬塞给我了一张卡，这些我今天就都会退回去给他。我那天之所以闭口不言不是因为他给了我钱，而是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被蒙在鼓里。医生告诉我不是食物中毒只是吃得不合适，年年红老板告诉我他们店全力配合卫生局调查，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是食物中毒的而已。况且卫生局调查结果确实合格，我更加确信是自己的问题导致呕吐与他们无关。可是昨天我得知我的呕吐物里有猫肉时，我才知道我被骗了，是年年红收买了医院的医生和检验员……”

    “什么”柳真听到了重点，眼睛突然放出如炬的目光，“年年红收买医院掩盖了检验结果这正是我要的！说详细点，我需要知道全过程！”

    于是，我把事件的全部经过一字一句地详尽告诉了柳真。看着她的表情由兴奋，怀疑，再到疲倦。话毕，她臭着脸说:“你也给我听着，不管你是食物中毒也好，是因为吃了掺了猫肉的羊肉也好，总之你的



第十三章 又救了一只猫（一）
    停业接受调查并没有影响年年红火锅店的生意，关门暂停营业两日反而像饥渴营销般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在“食物中毒”事件得到辟谣后，年年红及时事后公关，加强广告投放及促销打折，重新开业成功吸引了更多慕名前来的食客。之前网上炒出的热度，不管是开始时负面的，还是后来质检合格后正面的，都像是免费给它做了广告宣传，知晓率相较于事件前提高了不少。

    我推开年年红火锅店的门进去，一股夹杂着香辛料，肉味，油味的热气迎面扑来。店内高朋满座，顾客盈门。工作日的中午竟有那么多人吃火锅，这真是座悠闲的城市啊，我不禁这么想。

    “哟，胡先生，真是贵客啊！”于旺坐在吧台收营机前，我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我，表情诧异地跟我打招呼，也许他没想到我还会再上门来，尤其是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吃火锅吗还是来找我有事”于旺客客气气地问，但话里显然带着防备感。

    “于老板，我仔细想了想，这储值卡和一千四百块钱，我还是还给你吧。”说罢，我掏出口袋里的卡和钞票，放在吧台上。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要离开。

    “胡先生！”于旺大喊着从吧台跑出来赶上我，“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那天我们聊得很愉快啊，今天的举动我不是很明白，”于旺举起手中的储值卡和钞票，摇了摇，“能否麻烦你说清楚这是为何”

    “没什么，我只是……”我一时语塞，只一心想着把钱和卡还给于旺，并没有想好用什么理由作为说辞。刚才和柳真聊了一下也让我意识到，现阶段确实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年年红火锅店用猫肉掺假这件事，我不能贸然出击，否则指证不成，反倒被冠以诋毁诽谤之罪就悲剧了。因此一定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猫肉真相了，我得暗中，搜集到实锤就曝光他，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招架就溃得体无完肤。所以我现在一定得淡定自如地应付他，不能让他起疑心。

    我正这么想着，年年红火锅店的大门突然打开，一桌用餐完毕的客人离店，服务员热情饱满地大喊着:“谢谢光临，欢迎您下次光临！”

    店内的味道飘了出来，我闻到那股味儿浑身不舒服。伴着味道一块飘出来的还有一个女性的呼救声，“救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又是一只猫！一只母猫！声音是从年年红火锅店里传出来的。难不成他们又抓了一只猫准备宰杀刚想着随便应付下于旺就速速离开的我一下子不淡定了，心神立马慌乱起来。什么谨小慎微，先找证据，不能打草惊蛇，统统都被我丢到了。此刻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把年年红火锅店里的那只猫救出来。顾不得多想，张口就说:“于老板，是这样的，上次不是从你店里拿了只玳瑁猫回去养吗它很会抓老鼠，我们店长非常喜欢，让我再给他弄一只放到分店去养呢。我上哪儿给它弄去啊，这不，刚好路过你家店门口，听到里面有猫叫声，我就没头没脑地进去了。”我完全没有逻辑地胡编乱造着，谁都能听出驴头不对马嘴



第十四章 又救了一只猫（二）
    黑心商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我想起吴蔚在电话里对我说的，加上刚才于旺的态度，虽是严寒天气，我却紧张得惊出了一身汗。凶煞的恫吓我到觉得没什么，是他那股神经质的阴笑让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我感觉到笼子的摇晃，从对于旺的思忖中回到现实，把笼子举到面前与那只母猫对视着。

    “嗨，我叫胡永一，我带你回家，你家在哪儿”我冲它友好的打招呼。虽不确定它是家猫还是流浪猫，不过即使是流浪猫，它应该也有个固定的栖息场所，那便是它的家。

    “你能听懂老娘说话吗呆子！”母猫似乎感觉到我没有恶意，立马不害怕了，毫不客气地说。

    “果然，猫都是一样的傲慢无礼。”我耸耸肩表示早已习惯，回应着它:“当然听得懂，我家里有只比你还无礼的大猫呢！”

    “老娘有很无礼吗那是与众不同好吧！快送老娘回家，就在这家店后面的星城小区。”我能听懂它的话并能与它对答如流完全没令它惊讶，它毫不犹疑地使唤起我来。

    猫究竟是何种神奇的生物啊！我感慨着，带它走进星城小区。走到某栋楼下时，母猫叫了一声:“快放我出来，到了！”

    我打开笼子放它出来，它急冲冲地往这栋楼后面跑去。我尾随它快步跑着，来到这栋楼背面，发现它正对着一个关闭了的窗户抓挠着。

    这个小区和我所租住的林城小区一样，是早期的回迁楼，楼层不会太高，而且会带地下室。而少数带地下室的小高层也会安装电梯，不过层高也就层，刚达到物业要安装电梯的层高标准。地下室往往为了通风透气会开个窗户露出地面，也因为这样，有的地下室甚至都会租出去住人。这只母猫拼命抓挠窗户玻璃，看样子它应该是长期栖息于这间地下室里，我确定它是流浪猫无疑。不过按理说，流浪猫的流动性强，倘若一个地方被捣毁或是被人类发现了存在安全隐患，它们随时可更换地方，不至于像它这样认定同一个地方不走才对。为此我感到很好奇。

    “傻站着干嘛，快帮我打开窗户！我的孩子在里面！”母猫冲我大叫，过来站起身用前腿扑我。

    有幼猫崽！我听它一喊，连忙过去帮它拉开窗户。地下室的窗户和林城小区的一样，也是推拉式的，好在窗户没有从里面上锁，没费多大劲就拉开了。母猫一股脑窜进地下室，“孩子们，妈妈回来了！”听见它开心的声音和幼猫崽细细奶奶的叫声，我也感到很舒心。会心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你是谁”刚转身就撞上一个人，那人发出质问声，是个女人。我打量了她一下，毛糙杂乱的头发带着条粉色的心形发带，一副黑框大眼镜罩在脸上，脸上冒着好些痘痘，一脸颓废样，但说话声又带有些强势。穿着一身棕色熊掌印图案的珊瑚绒家居服，个头不高，不看脸的话感觉是个可爱姑娘，看脸的话瞬间可爱破灭，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二次元动漫宅。“看什么看，问你呢，你是谁偷猫贼吗”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电击器，十级防备般的对着我，看得出她很紧张，手微微颤抖着。

    “慢着，小熊。”母猫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地下室跳出来欲阻止这个叫小熊的女人。当然，它的叫喊声应该只有我听到了，小熊应该只是听到它喵喵叫了一声吧。

    “呀，围棋，你回来了啊！太好了，担心死我了。”小熊看到母猫开心极了，随手就把电击器丢在了雪地里，伸手抱起它。

    我松了口气。好吧，不得不承认，即使小熊听不懂猫语，我也是因为这只叫围棋的母猫而得救。我走到小熊身旁，用手摸了摸围棋的头，“原来你叫围棋啊，真有意思。”我用指头挠挠它头上的那块胎记一样的黑点。小熊虽已卸下敌意，但还是稍带着防备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小熊又问。

    “愚蠢的人类，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来区分个体的不同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围棋插话打断小熊，“以前还有白痴人类叫老娘咪咪呢，真是没水准。接住我！”语毕，不由分说地从小熊怀里往我身上跳，我赶紧伸出手接住它，抱着它抚摸着它。而它也很享受的在我怀里撒娇。

    “看到了吧小熊女士，我不是偷猫贼，你的围棋很喜欢我哦。”我和围棋相视而笑，得意忘形地看着小熊。

    谁知道小熊咬着手指往后退，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叫小熊，我从来没见过你……难道你是跟踪狂色狼吗”边说边往后退，怯生生的模样。

    天啊，太自信了吧，我再没女朋友也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程度吧。怪我，把和猫说的话当作信息直接表达出来了，自然会引起误会。

    “抱歉，我不小心听到它说的。我不是跟踪狂，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你。”我无力做别的解释，指着围棋索性实话实话，管她信或不信的。

    “你懂猫语”听到我的话后小熊眼睛放光，判若两人，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这戏剧化的反应和表现，还真像二次元死宅的脑回路。

    “嗯，你信”对于她的反应我略感意外。

    “信啊，看围棋那么喜欢你，你肯定不是坏人。”

    听到这话，围棋赶紧挣开我怀抱跳了下来，“呸！做戏而已，老娘才不喜欢你。”说完一溜烟跑回地下室去了。

    我微微一笑，看来围棋害羞了，原来猫也会口是心非啊。我问小熊:“听围棋说，地下室有它的孩子，是真的吗”

    “哇，你真的懂猫语啊没错，地下室有四只小幼猫呢。”小熊兴奋到了极点，双手握拳搁在下巴上，一副崇拜我的模样。

    “你刚才不是就说信了现在又哇什么。”我回她一白眼，我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说是说信了，但真的听到你翻译猫叫声，



第十五章 陌生女人和猫
    下午两点上班，大厅空无一人，就两个雅座有客人。估摸着今天太冷，而且地湿路滑，客人不会太多。

    店长说晚上有个约会四点半就先走，把收银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没接受过那台收银机和下单系统的使用培训，索性不使用。好在客人不多，下单都用手写即可。付款收现金，或是用手机扫码支付，有到账语音提示，不会弄错。

    黄璐六点左右过来的。白班的同事刚走，刚好是晚餐点完餐要上餐那一阵，我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没空招呼黄璐，咱俩只是眼神交汇一下，点了点头，“来了啊，先去老位子坐吧，等我忙完这一阵。”

    “好。”黄璐答应着，在书架上挑了本言情类小说，到一号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