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懒散小仙
且说那香奴回道白府,径直去了白华房里,见外婆、桔梗一众都陪白先生在花厅坐着说话,急负阴抱阳施了礼,其间仔细端详这些人的神色,并无哀怨悲伤流露,倒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此想来白华是脱离了危险,这便起身站到白先生身边去了。
又零散听他们说了几句话,才知方才真可是性命攸关的当口,这便心里总记挂着仍在昏睡的白华,趁着三人不注意,香奴朝白华卧房里瞥眼瞅了两次,只幔帐都放了下来,并瞧不见庐山真面。
“指不定这次爷醒来也就会哭会笑,关口过去,也算因祸得福。”桔梗看一眼心事重重的香奴笑道。香奴与桔梗对了眼,只得红着脸低下头,装出事不关己的模样来。
“但愿吧,再如何这也是个关口。”外婆笑着接了话。一众便也随着乐了。
那桔梗呵呵几声复又讲道,“爷既然
第47章 请假条
今日晚班,请加一天。原谅?
第47章 乘黄袭击桔梗
“碧春没死。”
三人正沉思,忽听见白华讲话的声音,齐转头看过去,正见他立兮若彼木,目沉如朗星,牙色的褙子半掩着他玉灰色的里衣,露出一半的“正”字来。
“快!坐到这边。”白先生急迎上去,言语皆带着笑意,双手接白华叫坐到花厅的椅子上。外婆这便攥着白华的手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白华平静地回复道,“本就没什么大碍。”这便站起来,欲朝门外去。
“要去哪”白先生紧追上来,拉住白华的衣角道。香奴紧追上来,站到白华前面去了。
白华看一眼母亲,负阴抱阳,算是施礼作别。正转身时,忽听外婆斥责道,“这么晚,休要再出去闯祸!”
就此,白华立在原地,自是不敢再多挪半部。外婆跛脚上前来,厉声问道,“你说,要做什么去若是出白府大门,断是不肯叫你再出去!”
“桔梗奶奶家。”白华虽仍不动声色,语气却都是毕恭毕敬。
“这么晚,去她家做些什么!”外婆接过香奴递上来的拐杖,踱步移到白华正前方,仰头盯着白华问道,眼睛微微睁大些,是少有的厉声严色。
“猫又,猫又在桔梗奶奶家。”
白先生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并不急着反驳白华。外婆倒轻哼一声,笑道,“你是病糊涂了,桔梗恐还没出白府正门呢,你倒要追去他们家。为了你母亲,你今晚就歇着,外面的事,我们还理得来。”
正说这桔梗呢,谁知她刚出正屋,迈下大门的陡板时,忽被一团白影按倒在地,那桔梗应激地抬手一挥,试图挣脱开,本是干瘦枯皱的手忽变成了油黑锃亮的猫爪,暖洋洋的麻油灯光映在利爪上,竟成了清冷刀子一样的光。
那庞然大物往右高抬脑袋,躲过一计利爪。
桔梗左眼中绿光一闪,正看清这额前锐利的犄角,等这家伙俯首,才从眼角的红毛辨认出是乘黄。
桔梗被乘黄死死按在爪子底下,毫无反击之力。乘黄呲着獠牙,低吟怒吼着,一副要吞下这小老太的模样。
“你我本同根,何必苦苦相逼至此。”桔梗沙哑着嗓子,言语颤抖求饶道。
“你不过是我前身的一片叶子,竟狂妄放肆至此。”乘黄目光锐利,嘲讽回应道。
“哼。”桔梗苦笑,“即便你强于我,可是,除了囚禁我,你又能多做什么撕碎我这随时能更换的人皮还是祈求我放过你的主人”见那乘黄语塞,桔梗便乘胜挖苦道,“若不是今晚我来透露白华受伤的消息,恐怕你那脆弱的小主人已在流离在黄泉的路上,即便你恨我,我又是你主人的恩人呢。你的高贵、强大可真是毫无用处。”
“于你而言,自由难道不是比活着更重要”乘黄轻蔑道,“你魅惑尸体,魅惑人心,可我的心,被你窃取安置在这。所以你惊慌、害怕、说谎,我一清二楚。”乘黄俯首,紧紧贴近她的脸对峙道,呵出的滚烫的气息,打在桔梗的脸上叫她颤抖。他的爪子死死按在桔梗心口处冷笑道,“瞧瞧,你在害怕呢!”
桔梗强装淡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乘黄袭击桔梗?
第48章 铩羽而归
那石心行至白府门前时已经过了子时,却仍瞧见宅子里灯火通明。正是高阶深门望族,青瓦白墙大宅,里外无不又都是雕梁画栋、绿树繁花。
打眼瞧过,石心心头竟生出些许自豪感来,只这自豪感自然不是要邀功行赏的,更是摒弃死里逃生的狼狈窘迫,仰仗初生牛犊便完全流露少年的侠肝义胆。
那个拼尽性命都要保护的人,正在这宅子里,那个师傅最担心、最挂念的固执小子将会因为自己再活一次。
“护好白华。”正进门时,石心回想着江师傅临终所托,面露喜色。见正堂里那尊老母像时,扑通就跪下去磕两个响头,然后潇洒转身朝白华屋里去了。
可巧,这石心刚出了游廊,正遇见大病初愈的白华从木梯上下来,千人围、百人问着,好一番热闹场景。不过可笑的是,眼前这番热闹,正与自己毫不相干。
香奴瞧见院子里的石心,又偏偏认得他手中的耳鼠,便知这石心是带了莫大的恩情来,于是给罗衣一个眼色,便提裙拾级,笑盈盈相迎道,“这么稀罕的玩意儿,石心哥哥竟也能觅得,当真是有天大的本是呢。方白华的命正是老神仙送了耳鼠过来,才有幸无碍。正议论这神仙何在,可不是正在我们跟前呢。”
待到与白华四目相对时,石心忽地一怔,羞耻感涌上心头。原来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拼尽性命才得来的东西,于旁人竟不费吹灰之力。瞬间便觉得目眩虺隤,再看不清灰衣赭裤的白华。
他冷笑,心底亦是自嘲,“若是此刻倒下,便懦弱到极致!”于是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朝正门方向出了。
白华正要追出去,罗衣牵着乘黄呵斥道,“爷别学这畜生,只管在当口添乱!我再没用,也找得出一两个得力的人去照看着石心。”
香奴转过身子看着面如死灰的白华,莞尔微笑道,“白先生在房里候着呢,石心总是体量你的。”
白华朝那院门口痴傻望了好半天,只听虫声痴痴留夏夜,宿鸟暗暗引秋风。堂前石榴深情若垂泪,后檐古槐潇洒正扬花。深夜里灯影绰绰描金线,黎明时人行踽踽掉银边,等那石心全然消失在夜色之中,白华这才朝白先生房里去了。
青朔在花厅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见白先生从卧房里着白色中衣出来,额前的朱印已经拭去,并不饰发钗配饰,只左手上有一串刻字的朱砂手串。青朔见了急负阴抱阳,道一句先生安好。
白先生笑笑,这便赐了上座。
青朔婉言相拒,径直坐到旁边客座的位置上去了。
“你不必如此。”白先生笑着便坐到青朔旁边去了,继而又说道,“府里的人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我往日里偷懒耍滑,管得松散一些,怕是惹了仙家不开心。”
“呸,我算哪门子仙家
第49章 更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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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花一木一双人
天曦回至白府偏门时,石心走出去已有百步远。虽说,夜色中只剩下一抹失魂落魄的身影,天曦仍能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他,正慌张追上去时,忽听见女真唤自己名字。
天曦侧脸看过去一眼,正见那女真板着一张脸,瞳仁里聚着些苛责怨气。天曦将眼睛瞪得浑圆,露出些惊讶之色来,再稍稍镇静一些,头也不回的朝白华那边跑过去。
“你受伤了呢!”天曦站在白华身后,言语慌张惊讶。石心仿若没听到一样,头都不肯回一下。天曦疾步绕到白华面前,阻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又瞪着眼睛嗔怪道,“做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呢!”
石心低眉看过去一眼,皱皱眉头方冷笑道,“三更半夜出门很危险的,特别是你——这样柔弱的女孩子。”
天曦并没听出石心言语之外的讽刺,反以为刚才的话是石心在担心自己,于是仰着笑脸要送那石心回家。
“白府怎么着也是正经人家,姑娘自也是正经姑娘,”石心低头看她一眼又笑问道,“对吧”
天曦痴痴傻傻地看着眼前眉眼带笑的风流浪子,提线木偶似的点头。正是春风入心七分假,暖花压城三分真,不由犯起痴傻之症来。
那天曦自小常听外婆与母亲唠叨,讲自己在白府做姑娘时受尽欺辱委屈,及至出嫁更是被扫地出门,凄凉冷落之时尽是世态炎凉,所以对白府、乃至整个四镇的人满是恶意。所以在遇见石心之前,天曦自以为此番四镇之行就是为了帮外婆夺回白府,寻个好价转手卖掉。一来能帮外婆、母亲渡过那燕京的财政危机,二来也是帮外婆出了那口受人欺压的恶气,如此也不枉外婆打小宠爱自己。
即便是住进白府,天曦得见白先生的拭面容言、大度好施;得受白府里的随侍拥戴、小厮伺候,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过着几近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仍旧想着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寨。
可待到那日,在走线裁缝铺撞见戏耍乘黄的石心时,天曦忽然慌了神,她再也不清楚自己这次来四镇的目的是什么她再也不清楚当初是外婆执意要来,还是冥冥中的命运叫自己一定随着外婆过来这一次她不想那么快离开,甚至不要离开。
艳阳槐影动情处,麻油苍草少年郎,终于,大厦倾,金门毁,终究城楼宫阙千重屋檐万家门,远不及草屋茅舍孤陋篱笆钟情人。
天曦回过神来时,那石心已经走出去好些。因猫又惹得镇上总不太平,各家都在门前的踏跺上、院墙顶上供奉着麻油灯,几近天明时灯黄如豆,散着流萤般的光。石心黑色褙子上的海天纹饰迎光泛光,如此是埋进银线的。
她小步追着,眼睛盯着石心后背上的木茬思忖,一时看入了神净想些止痛之法、补血神药,头上的绒花被芝麻油灯浸染得黄莹莹的,摇曳在夜色中,黑暗中似冰雕玉刻,流光时若梨花生香,分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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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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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活埋碧春
外婆不再掺和猫又的事情,由小厮搀扶着回卧房歇息去了。白华进了白先生房内,东向坐在花厅里,白先生移身坐过去白华左边,又招呼香奴坐着说话,香奴叫小厮去换些新的茶水,这便坐到白华对面去。
白先生看过去香奴一眼,见她垂到脸颊处的头发聚缕成股,刘海上又生出些潮湿气,想是今夜里受了些雨淋的罪,便急止住那小厮嘱咐道,“茶水倒不用多添。本不是该醒的时辰,多吃恐无益处,你且去寻些姜水来给香奴,若是得见罗衣,就让她快些去把云针找回来。”
那小厮答应着下去了,待到有阖门声起,白先生这才小声问白华道,“你方才讲碧春没死,可是有什么缘故”
只见那白华冷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死的是桔梗奶奶。”
白先生与香奴听完这话,先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上话来,片刻,香奴这才笑起来道,“你又说胡话,方才来求事的正是桔梗奶奶。”
“是猫又。”白华盯着香奴,叫她心头发毛,一时语塞,再不敢多说什么。
白先生盯着两人,不由笑出声来,对白华笑道,“你也别怨她,这话任谁听去都觉得荒唐。你不知你桔梗奶奶手上那根金梭,自是带着庇佑。想当年那魔神猰(ya)貐(yu)就是死在这金梭下的,更别提是妖兽猫又了。”白先生看着白华面露慈爱,这便抚着他的肩膀笑道,“想来,你是记错了,这也无妨。香奴去盘问这许久,想必是有些线索。你且听一听她怎么说。”
“桔梗奶奶是猫又的主人。”白华不去看白先生,只管继续盯着香奴说自己的。香奴瞥一眼面无表情地白华,再不敢与他对坐下去,急起身站到白先生身后去了。
白先生眉头紧锁,半信半疑道,握住那香奴的手,只觉湿湿的,方觉香奴这孩子竟紧张出了这许多汗,这便握住她的手请至右手边来,双手握着,好叫她安心一些。
香奴稍显羞涩的笑一笑,不再多言,只盯着案上的那只鎏金的翼鹿银盘若有所思,浮云的花纹渐渐鲜活起来一样,荡漾些烟雾之气,香奴眼前顿生迷离之感,一晃神只听着白先生发问,“她养猫又做些什么”
“莫不是为了,续命”未等白华回答,香奴游离神思中抢先猜测道。白先生扭头看她一眼,香奴便知是自己失言了,这才慌忙止住。白华稍稍点头,示意香奴讲得没错。
白先生瞧了,急叹一句“糊涂!”,抬手便朝那圆桌上愤恨捶去,生出轰咚响声来,鎏金的翼鹿银盘竟也震得微微颤动些。香奴不觉“哎呀”惊叫一声,又着急去检查白先生的手有没有受伤。
白先生信手止住,示意自己无碍。沉思了半晌,才又问道,“那杜季家为何又遭此厄运”
“雀子爷爷得了黄疸。”
“嗯,没错这我已有耳闻。”白先生点头应着,与那香奴对视,抛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俶尔又盯过去白华那边,脸色更凝重些许,想,“雀子之事,自己并未与旁人多提一字,白华竟达根知底,脱口而出
第51章 天曦遇险
瓦舍勾栏,黑门红柱。雨后的黑云不曾褪去,四下聚拢,空出一若蓝若紫的窟窿,狰狞如鬼魅变幻,飘忽若阴曹地府。
风过灯摇,有些许干脆埋身芝麻油中,噗嗤熄灭,好不干脆。再有信火隐隐过墙去,都做明灯暗里花,放肆揭去祝融袍,嚣张漫漫作雪飞。
天曦仰头看着房檐上的猫又,上扬嘴角里隐着杀气腾腾,带着狠意咀嚼出一句,“要杀谁呢”
猫又微微调动着脑袋,眼中绿光幽幽带诈,后脚踩着前脚的印子,款步、迟缓地游荡在屋檐上,喵呜一声,道,“危险喜欢莽夫。”,忽然跃到天曦跟前来,惊得她连连倒退了两尺之地。
那猫又踱着步子逼天曦朝后退去,至墙根时,天曦便双手撑墙,嘴角带笑死死盯着它朝自己移来,鬓上的绒花散着淡淡白光,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小心地摩擦,似是捻丝缕线。
猫又行至三尺开外便止住了步子,若木雕泥塑般立在树影里。
天曦瞅准时机,怒吼一声,催出千万根冰针,若骤雨般细密着朝那猫又身上刺去,那猫又并不闪躲,只管那冰针朝自己身上刺来,天曦眼瞧着,甚是得意,嘴里嘟囔,“真是找死呢。”
不曾料到那猫又突然倏忽消失,只留下一缕猫毛。
天曦暗暗发狠,道一句,“真是可恶呢。”便猛然感觉到耳后有呼出的温热之气,不由颤抖着让出两步之地,转身瞧见猫又伏在墙上,慵懒惬意。
“你想杀了我”猫又笑道。
“你可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我的……”那猫又突然停顿,蓝得发绿的眼睛中似是聚了狂风巨浪,叫天曦只管闪躲,不敢直视半分。
咕噜声从那猫又的喉咙里传出,夹着愤怒、凶残,叫那天曦不寒而栗,獠牙利齿间陡然嘶吼一声“畜生!”,吓得天曦急忙抛出一白衣傀儡,以便来一招金蝉脱壳,暂时保了性命再说。
可天曦这傀儡术本就是源自猫又,如此怎能蒙混过关,果不然那猫又飞扑过来,只轻轻一下,便将那傀儡撕了个粉碎。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不客气了。”猫又踱着步子,吸鼻甩头一番,便往这边过来。
天曦实在过于高估自己,本是想来个卸磨杀驴,不料沦为刀俎鱼肉,顾不上怨怪自己鲁莽大意,拼了全力结出冰墙结界,死撑着护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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