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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懒散小仙

    开始有妇人拿着成捆的香去祭坛里引着了,到旁出的空地里用土培上。

    火持续烧了有一个小时,间或有妇人来把挑火的替下去,白华和白先生交替了两次,这才见纸锭燃烧殆尽,火苗微弱升腾,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焦黑的灰烬下像喘息似的。

    各家都拿着自己的香,陆陆续续引着了,涌到那片空地上培香,白先生自是拿着那束最高的香,牵引着火苗一路去把香稳好,这才命人把鞭炮点上,噼里啪啦响一阵,众人负阴抱阳鞠躬行礼,然后有几家随性大咧的娃哄抢者把白先生带来的茄饼、卤鸭分食了。

    有虔诚者便过来问白先生安,一路跟她回家去正堂的老母像前磕头。诸多看热闹的短短交涉上几句之后便驱车回家,算是交了公差。

    白府一时间门庭若市,参拜者摩肩接踵。香奴只立在堂前接送客人,返还着有心人留下的供果香火钱。

    白先生有意叫白华去接触信徒,白华只觉得人多麻烦,这便躲进后院只管去逗乘黄。

    等罗衣过来传了晚饭,香奴也不管那仍旧排队的参拜者,唤着白华去用晚餐。白先生在席间问一次云针去向,白华只道不知。

    “这姑娘关键时刻寻不见人,别忘了差事。”白先生胃口并不好,没吃两口便不再下筷。

    “她有数,又不是小孩子。”外婆接了话,笑白先生太过紧张。

    “恩,也对。我去嘱托罗衣给她留着饭,今晚事多别饿着了。”白先生回完,这才起身准备离席。身子刚刚挪过凳子,这便听见白华开口说道,“今晚我领唱往生咒。”

    白先生怔在原地,愣一会才转过身来,看着白华仍旧吃得有条不紊。迟疑一会,白先生重新坐过饭桌前道,“你往日不是最烦经文。”

    “往生咒简单些。”白华也放下碗筷,示意自己饱了。

    “舞步繁琐着,怕你混在人群里体力不支,日后再说。”白先生安慰道,这才看一眼香奴也已经停了碗筷,才又道,“你且去找一找云针,别叫她混忘了时间。”

    香奴看一眼白华,迟疑地答应着,道一声“哎。”

    “我可以。”白华又强调一遍。这便没人搭理他,白华冷眼巡视桌前众人,见并无人回应,这才匆匆离了席。

    院子里有烧过纸钱的痕迹,香灰味浓厚。白华坐在天阶上,对着乘黄自言自语不知讲些什么,香奴从身后绕过来,坐过去白华身边道,“我不去找她,就说找不到。”那乘黄跑过去香奴的脚跟前嗅一嗅。

    白华不去看香奴,只看那皓月当空,暗云波诡。暗虫唧唧,夏夜绵绵,不言不语的两人也不知白先生是几时立在他们身后的。白先生知晓香奴的心思,既不撮合又不阻拦,只随着天意去。

    半晌白先生才招呼白华过去自己房间里,拿出一件赤红色皮




第十七章 天宝大闹白府
    天灯寥寥几个,灯火阑珊,夜风中掺杂些香草水汽,合欢树的花香猛地飘进广场,在这鲜有花香的季节里分外怡人。新树老叶才落,草虫乍起还鸣,老木新叶向荣,挂露垂蝉。万物在夜间忙于生长。

    桔梗取回紫金冠,又连同白华将珊瑚碎屑一起收集,这才安慰道,“我的爷,用久的东西都会坏,不必把它放在心上,更别因此而坏了心情。”

    “抱歉。”白华低头,眼神飘忽,虽不表悲露喜,却也能捕捉到白华的慌张。

    桔梗本要送白华回家,侧眼瞧着台下站着一个人,瞧身段估摸是香奴,这才笑道,“夜里阴风大,快些家去。”说罢,这又拉着白华的胳膊朝台下去了。

    香奴迎上来问过奶奶安,这才尾随白华一路朝家去了。

    石心从散去的人潮中走来,也正要随着香奴白华二人去,桔梗止住,叫他早回家,莫撞了邪气。石心扬着眉毛回应道,“奶奶该担心的是邪气,撞了我可就回不了老巢。”

    桔梗啐口唾沫,朝石心脖子上抬手就是一巴掌,喝一声,“牛犊子,不知深浅。”

    石心吃痛地大叫一声,然后才嬉皮笑脸地跑开了。这石心紧追了一路,总也瞧不见白华和香奴,又瞧着自己是在胡同口里绕路,心想自己定是撞上鬼打墙。

    正愁脱身之法,只忽然听见桔梗力呵道,“都散了!”

    石心这才后颈一紧,眼前开了路。不过环顾四周,他也并未发现桔梗的身影,石心也不敢多想,不再管白华和香奴转身回家去了。

    且说第二日清晨,白先生正跟外婆讲那珊瑚如意之事,云针在窗户下吆喝道是老太太过来了,在正堂里喝茶。

    娘俩对望一眼,白先生便搀扶起外婆朝前厅去了。

    “姨娘要过来也不叫车去接,可见是我们晚辈怠慢了,姨母尽管罚。”外婆跛着脚,才进正堂便请罪道。

    白先生叫一声姥姥。那老太太应一声,便接外婆过去坐到她身边,道,“我俩都是一样的人,还分什么辈分长幼,左不过是在家里闷了找亲戚说说话。”

    “这是香奴”那老太太又指着刚端上茶水的美人问道,那香奴点点头,老太太才又道,“好标志的人物,走近些我好仔细瞧瞧。”

    香奴这才去到老太太跟前,由着她摸了摸手,又夸赞一番才罢。

    “怎么不见白华,他可还在上学”老太太又问。

    “不上了,在裁缝铺做学徒呢,等他得了空,亲自去问姥姥安。”白先生陪着笑脸道。

    “好,孩子很出息。我们这做老人的就放心了。”那老太太笑着。

    云针使个眼色,将香奴唤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了姨侄三人。老太太叹一口气道,“今儿来也不为旁的,都是自己年轻时做得那起糊涂事。”

    白先生与外婆面面相觑,一时竟也找不到应对之语,外婆思忖片刻这才回道,“这一生这么长,要做太多事,谁能保证一辈子无错,还是放宽心最要紧。”

    老太太摆手,道,“我当我们娘仨不外道,也不瞒你们。也是愿白先生能给解开这个节,实在是没法带着疙瘩进那阴曹地府。”

    “姥姥哪里的话,您这是要去享福的。”白先生笑道。

    “您是先生,又是我本家的外甥女,可不就要向着我,但我心知肚明,旁人才不管我是谁,要不要给我三分情面。”那老太太打趣后,沉默片刻才道,“我这辈子统共是生了三个儿子……”白先生一听这话,忙去看一眼外婆,心里料定那履赤子真是老太太的儿子没错,这便耐下心来继续听老太太讲道,“对天官和天宝自是无话可说,尽足了为人母的责任。尤其是那天宝,又体弱多病,常常半夜发烧咳嗽,我几次顶着大雪抱着孩子去看医生。这么些年了,我总想着这俩孩子这里缺什么,那里我又能补些什么,样样替他们周全。”话到此处,老太太收了言语,眼神直直地发呆,外婆去扶住老太太的手算是安慰。沉默片刻这老太太才接着讲,“只可怜我那小儿子,连名字都没有,亏着昨晚还记得我是他母亲,夜里竟跑来看我。”那老太太已是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地继续讲道,“再怎么也是怀胎十月,我怎会忍心叫他风餐露宿,暴尸荒野,自打你姥爷把他送出去,我也是夜夜哭,硬是把眼睛哭坏了。”

    原来这老太太的小儿子天生没有眼白,老太爷也不声张,避开白府的耳目,私下去问了人。有神汉道婆给出办法,讲把这孩子丢过去阴泽水灵之所,叫一百



第十八章 骤然升天
    等那云针和桔梗来时,老太太已苏醒过来。白先生命人扶老太太去了偏房歇息,又嘱托吃些静心的丸药。那天宝在院子寻一处井水洗脸,眼圈通红,喉咙里抽搐,心情仍旧就激动着,不过没人再去搭理他。一众担心的是那履赤子早已了无踪迹,怕是会再生事端。

    云针出去寻了整整一个下午仍不见履赤子的踪迹,白先生这便把老太太留在白府,云针晚上陪着,以此安心休养,也在晚上少受些惊吓。又想因为上午的那一场闹剧,怕那履赤子好歹要去天宝那宅子里闹上一场,白先生放心不过,这才求着桔梗过去,商量着天宝给收拾出一间房来,好生伺候。天宝爱面子本是不依,桔梗不与他计较,总想着大局也便慢声软语的跟天宝商量,这才罢了。

    且说那老太太,入了夜便吆喝着头疼,身上又麻麻的。云针起来端过两次茶水,老太太只喝一口这便又躺下,顷刻复又起来。

    云针听到动静擎着夜灯过来坐到老太太床边细语问候,等着老太太吩咐。

    “老婆子不中用,扰了你的清梦。”老太太瞧着云针面容困倦,有些不好意思道。

    “哪里的话。”云针笑道,吸吸鼻子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宝儿那边有传过消息来么”老太太问着,精神很抖擞。见云针只是摇头她这才又叹气道,“罢了罢了,你们还要忙工作,快回去睡。”

    云针知道是自己扫了老太太的兴致,这才笑道,“我不防事,您老不困的话我去先生那边瞧一瞧。”虽然老太太阻拦着,云针也只这并不是她本意,这才披件外套进了院子。

    风带着河面上湿冷的水汽浸得人更精神几分,天不算暗,月明星稀,且今夜院子里的麻油灯燃得很旺盛。云针瞧见白先生房子里的灯还在亮着,这才裹紧衣服朝那移步,嗒嗒的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明朗。

    屋脊上夜行的猫叫一声便闪了出去,云针只瞧上一眼不再去搭理它。

    天宝瞧着妻子熟睡,自己辗转难眠。月亮明晃晃地正照在眼上,他竟有些害怕。

    院子里的狗吠两声,他屏息凝神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直到那狗加了声调,狂吠不止,天宝这才去推正熟睡的妻子,嘴里嘟囔着,“快起来,要出大事!”言语莫不慌张。

    那妇人跟睡死过去一样,一语不发,天宝这才不管她,想绕过去桔梗的房间寻求帮忙。不料这天宝刚起到床沿上,左脚的鞋子还卡在脚后跟上,便突然停到一声脆响,床前的玻璃被击穿了一个洞。小石子跌落在窗台滚动几下这便又落在地上,哒哒响两声再没了动静。

    那天宝被吓得呆坐在床沿上大气不敢出。院子里明晃晃的,瞧不见任何身影,再过一会那狗也不吠了,就像是这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正凝神,不料脚上那卡着的鞋子忽然就被拽了下来,滑出去有一米远。那天宝一激灵赶紧把脚给缩回来,蜷缩在床上再不敢沾地。

    他颤抖着这才去推那睡着的妻,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月光把屋内照得明晰,地板、椅子、电视机样样都清晰可辨,他竟眼花到以为那双鞋子正朝自己走来,这才惊呼救命。

    等那桔梗赶过来时,天宝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别过来,别过来,爷爷不是故意的。”那桔梗把灯开了,又爬到墙角去去拽天宝,嚷道,“老头子!别犯疯病!”

    那天宝这才安静下来缓缓转过身,看到桔梗这才泪涕横流。桔梗纵然有千万般的火现下也发不出来,只等着手无意搭在他妻子身上,这才吓了一跳。

    桔梗看一眼天宝,眼神惊恐。那天宝觉得不对,这才将手



第十九章 白华遭羞辱
    天宝一口咬定妻是那赤子给索的命,所以央求桔梗一定要把那家伙收了。白先生瞧着平白又是搭上一条命,所以也不再坚持度化,只说是交给桔梗去做。

    只一点难做的是,云针也去北镇桥寻找过,老太太的家里也蹲过点,仍旧是找不到那履赤子的踪迹。桔梗推测既然那赤子去过天宝家,又害死天宝妻,十有还在那藏匿着,这才又在天宝家里住过一日,不料这履赤子就跟人家蒸发似的,了无踪迹。

    白华总在裁缝铺里瞌睡,江师傅责骂过他几次,只是这江师傅上了年纪,身上病痛多一些,最近也不大来,所以那衣服的赶制进度就稍慢些。石心瞧得出白华的异样,问他藏着什么心事,白华这才道,“讲出来哪还叫心事。”石心也不逼他,只由着他去。

    盛暑天气里,到处皆是心浮气躁的,裁缝铺里是,白府里是,天宝家里也是。天宝叔三天两头的去烦白先生,讲自己的妻子枉死,总要给个公道。白先生念他是长辈,又不好驳他面子,这才日见愁容,几乎是茶饭不思,身形竟渐渐消瘦下来。

    白华在饭桌上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一日早餐过后这便跟着先生去了房间。不等落座这便平静地讲道,“天宝姥爷家的事,跟履赤子无关。”白先生稍稍舒展眉头,叫白华说来听听。白华迟疑片刻这才讲道,“出事那天,履赤子在我房间。”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离开白府”白先生有些惊讶,埋怨中透着疼爱,并不是责怪的本意。

    “他出不去,我才收留他。”白华语调平淡,倒显得白先生有些浮夸了。白先生也意识到自己稍有失态,这才平着调子追问,“老太太知不知道”

    “不曾去过她那。”不等白先生回答,白华这便补充道,“这件事情交给儿子来做。”

    白先生听后竟长舒一口气,并未做任何言语,只浅浅笑着。白华也不做逗留,这才负阴抱阳退出了房门。

    日头一点点升上来,绿在槐树林子里深入浅出,槐角青黄,流苏一样垂在朝阳里。

    白华并不急着去裁缝铺,他绕道去了桔梗家。桔梗开门瞧见是白华,神态惊讶,道一句,“我的爷,什么事何苦跑这一趟。”

    白华给奶奶施过礼这才道,“天宝姥爷的事,你只管跟他讲办妥了。”桔梗听着有点懵,几次欲言又止,白华这才接着又道,“我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桔梗这才笑起来,道,“好嘞。”又问白华是否吃过早餐,请他进去家里喝一杯茶水歇歇脚。白华谢绝道,“裁缝铺里还有好多活计。”这才施礼转身离去,没行几步这便转过身来道,“奶奶也别再去天宝叔家里。”

    桔梗笑着挥手,叫他放心走吧。

    且说那白华行至青石牌坊前时,有几家赶夜场回来的浪荡公子哥驱车经过,平日里听惯了闲言碎语,自当是十分好奇。如今见是白华踽踽独行,这才起了歹意。

    车子突然停到白华跟前,竟吓他一跳。车窗缓缓降下来,探身出一满身酒气的家伙,



第二十章 老太太殡天
    云针正与翠螺在柜台说话,白府派一小厮过来,手里提着些进补的吃食,讲是白先生的意思,叫白华和石心一并去看望江师傅。

    原先在正堂里抽线的白华寻声望过去,只见翠螺已笑语相迎道,“一路劳累,快进来喝水。”

    云针白一眼翠螺,扬嘴笑她,翠螺并未在意云针那边,只接过来送至白华处,石心在东厢里闻了声便出来道,“白先生费心。”那小厮笑笑便道,“两份都不是一样的,白先生讲各自拿去,怎样都好。”话毕这有才看一眼云针,也不喝水要告辞去了。

    江师傅的女儿刚给煎药服过了,正在院子里倒药渣,寻声望过去,只见白华随着石心正进了大门。那妇人便把药罐子搁在一旁迎上来请进正堂,“来就来还带东西做什么。”

    石心猫腰进去,道,“师傅近来身子可爽快些”那妇人也不再前行,低语神伤道,“左不过就是这个月份的事了,他平日里要强,又不言语,这不查出来就是晚期么,凭什么大罗神仙都不管用!”

    石心叹气,看一眼白华便随着那妇人进了东厢。江师傅身下垫了两个织锦缎青花枕头,半躺半坐在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上。因近日来茶饭不思,这便更瘦削些,颧骨愈发凸出,眼神迷离倒是十分可怜,又因是肝上的病,腹水鼓撑着肚皮,看得叫人难受。江师傅瞧一眼两人,费力坐正呵斥道,“手头的活计都做好了,跑这里来做什么!”

    石心过去扶着师傅道,“都做好了,等着您回去查验。”

    “如此正好。”那江师傅听了颜色这才缓和一些。再道一番“鞋要合脚,衣要合体……”不料只道一句,这便便喘着粗气,疲累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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