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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师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牧行云

    “你身边有天女,她是神的使者。”

    顾谙朝他看了一眼,不客气道:“还在打悧儿的主意”

    南宫轶不由一笑:“不能说是打她的主意,是比较留意才是。毕竟传说她通晓神谕,我也想见识见识。”

    “你也说传说,你南国胜师最该知道她是不是通晓神谕。悧儿是通灵,能看人生死,那又怎样她又改变不了大局。”

    南宫轶听着顾谙口中维护悧儿之意,道:“谙谙,我不是那等只图蝇利的小人。”

    “你所图乃大利”顾谙挑着字眼道。

    南宫轶摇摇头,倒也不恼顾谙的牙尖嘴利,道:“你我虽有身份等诸因掣肘,不敢交心,但当知彼此都不是卑劣之人,谙谙你也不必挑着我话里的刺儿。”

    顾谙歪着头,好笑道:“你我才见几次面,就敢说出交心这样的话轶太子你是觉得我良善可欺呢还是觉得自己舌灿如花,刚才的话儿会迷倒我”

    “谙谙,咱们方才明明说的是改命的事儿。”南宫轶无奈道。

    顾谙也是一笑,道:“改命有什么好说的。”边说着边指着远远的塔尖道,“从这儿能看到流声刹的佛塔了。”

    南宫轶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小天女河源头方向的佛舍利塔在一片云气缭绕中若隐若现,更添神秘。

    “我曾听胜师说起当年恭迎佛舍利入塔时万民朝拜的景象,胜师说当年三天女峰掌门也齐聚于此,曾秉烛畅聊,不过几十年间,天女峰间就势如水火。”

    “这岂不正应了你的因果之论你说起当年我也说一说当年,当年若不是刖汀挟师杀同门自立,如今三天女峰水火之势也许就不会形成。传闻其师临死之时发下毒誓:东天女峰自刖汀始亡。刖汀挟师、求仙,哪个是因哪个是果我倒觉着这是她们东天女峰的劫数。身为卫道者,门派之尊,却鼓动上者兵伐天下,如此不顾百姓者,却一心欲成仙天要她所用”

    “谙谙眼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南宫轶从侧面正看着她因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不知为何竟起了劝慰之意,“这世间,哪里有绝对的对错那刖汀如今也是一派宗师,为东盛立下汗马功劳,受国人拥戴。哪里有人计较她当年不义之举谙谙今日在此斥她行径可耻,认为她德行有亏。可在东盛人眼中其挟师之举定有难言之隐,国民都愿意替她解脱,你能奈她何那你眼中对错又有何意义”

    顾谙望了眼佛舍利塔,神情凝然起来,半天才喃喃地不知说了句什么。

    “谙谙”南宫轶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触怒到她。

    顾谙回头招




第五十三章 不期而遇
    冬桑蹲在客栈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车马行的人加紧修理马车,远远瞧见自家爷与顾谙的身影出现在桥头,顿时一高蹿起来,飞也似地奔过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眼圈有些发红地直看向南宫轶。

    “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还肿了这手印冬桑,你被人打了”南宫轶惊道。

    冬桑狠狠地盯着坐在客栈里与殷涤聊天的章儿。章儿扭回头,一脸的嘲笑。

    南宫轶轻叹道:“你在她手下也算常败了,就不能躲着她些”

    “爷,我丁点都没惹她!”冬桑硬了口气冲顾谙道,“你们顾家好歹也算名门望族,怎么能教出这么没有礼数的丫头”

    顾谙眉头一蹙,方才还看戏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其一,顾家是不是名门,既用不着你来评定,也担不起好歹二字;其二,章儿是我妹妹,不是什么没有礼数的丫头,你最好收紧你的舌头,不然半夜三更被人拔了,可再不能跟你主子诉苦了。”说罢,顾谙甩袖而去。

    冬桑惴惴地看向南宫轶,不敢言语。南宫轶看着顾谙的身影对他道:“冬桑,除了她,我眼里再无别的女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冬桑抬起头,不明白爷的意思。

    “我的心里,包括身体,都不抗拒她;我喜欢同她一起哪怕她三句话里有两句话是在套我的话,我依然喜欢;即使她并未将我放在心上,对我忽冷忽热,我还是喜欢她。她说一个人的命运是天定的,那么我想和她在一起这个念头也是天注定,天怜我,赐这样一个她给我!”

    “爷”

    “所以不要再动小心思,更不许动她分毫,否则你即刻回南杞。”南宫轶低声厉道。

    “爷------”

    “记住了吗”

    “是!”冬桑垂头应下。

    章儿似没听到冬桑的话,而是对顾谙道:“他本来对咱们就满心不喜,还几次三番被耍被打,过过嘴瘾也很正常。”

    “也不是我小气,是他主子腻着咱们,主动被动这事,可是泾渭分明的。”顾谙边说着边冲殷涤点头含笑道,“我一人跑去游船,却将你们丢在这里,真是失礼。”

    “师妹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有自己打算。”殷涤轻柔答道。

    顾谙近前怜爱地掐了两个女娃葱嫩的小脸,哄着她们坐到自己身边,拿了桌上几颗栗子剥了喂过去。殷涤笑道:“你这细致小心的样子,不像姐姐,倒像姆妈。”

    “从前我娘就是这样喂我的。”顾谙看了眼外面的马车,问道,“马车修好了吗”

    “车行的人很务实,个把时辰的事儿。”

    “很好!”顾谙轻轻拭去第七安嘴角残留的栗子渣,笑道,“我就喜欢这孩子的吃相,很有福气。”第七安得到表扬,开心地笑着。

    “你倒不惧,长途远行也带着两个孩子。”

    “悧儿离了我睡不安稳。安儿我可是打算收做徒弟的,自是要带在身边调教。”

    伙计恰在此时过来收拾碗筷,小心地问道:“几位客人,这剩下的米粉能不能收了”章儿摆摆手示意。伙计更恭敬道,“可不可以送给她”

    章儿顺着伙计手指手方向,好似看到客栈大门边摇晃的一只尾巴,不由一笑,道:“一点剩汤面,不过喂个狗儿,用得着你这样吗”

    伙计摇头解释道:“不是狗儿,是我老娘,也不是老娘,她叫陈娘,脑子有些毛病,来明峡镇两年了,刚见着我时就抓着我的手不放,说我是她的儿,说跟着她的狗也是她的儿------可怜的我,我家里有老娘的,可我若是不应她,她就打着滚儿地哭闹,我寻这活计也不容易,只得应了她,天天哄在客栈门口,捡些客人剩下的饭食给她吃一口。陈娘嘴很挑,常常边吃着边骂人家做的不好,有时连施舍的客人也骂,连累我也经常被掌柜的训斥,所以我不得不小心。”

    顾谙听着伙计的介绍,好事地朝门口望去,一截脏灰的补丁,一只松垮的狗尾巴,心里升了同情:“嘱贺叔买碗新的送她,再给她些碎银子。”

    “是!”章儿听了吩咐出门安排,伙计一个劲儿地道谢。

    “你不必谢我,我做是举手之劳,你做却是尽心,我不及你。大家都不易,有能力时让她吃碗热乎的。”

    “是。”

    “你很善良,必会有好报。”

    悧儿这时抬起头,指着面前南宫轶带回的鸭血汤道:“把这个送与她吧。”

    伙计忙



第五十四章 如愿以偿
    “传说古时候有个商人,有一次经过彭泽湖的时候,忽然就从湖中出来了大队的人马,把他吓了一跳。从湖里出来那个人一身富贵打扮,自称青湖君。青湖君很热情,一个劲儿地邀请商人去他家做客。商人半信半疑,最终还是赶着马车随着进了湖里。青湖君真是好客,摆酒设宴,款待了商人。席间,青海君问商人:‘咱们相识一场即是缘分,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都会满足你。’商人正疑惑间,身边有人悄悄告诉他:‘只求如愿,只求如愿。’商人不解,却也照着说‘只求如愿’。青海君一脸的不舍道:‘哎呀,我最珍惜的可就是如愿了,真舍不得将她送人。可是我既已出口允诺,也必不能食言。你把她带走吧。’说罢,唤出如愿。那商人一见如愿,原来是个美貌的婢女,当时便喜欢上了如愿。商人带着如愿回到家中,发现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如愿都会如他所愿地给他拿到。商人大喜,他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如愿的法术,不过几年工夫便成了富翁。商人有了钱,脾气却越来越坏,有一天早上如愿起床晚了,商人便拿根棍子将如愿打下床,一直撵到院子里。如愿无处可逃,看见墙角有个灰堆,一头钻进去,没了影踪。商人立时傻了眼,拿着棍子,敲着灰堆,喊着如愿的名字,可是如愿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人们就用打灰堆的方式来纪念如愿的出走,同时也寄托着对新年如愿的美好愿望。”(“打灰堆”的故事度来的。)

    “倒有些意思。”殷涤评道。

    “小姐的故事堆里,从来没有美好的爱情故事。”章儿直言道。

    “谁说这是爱情故事这明明是个风俗传说。”顾谙换了个姿势道。

    “师妹怎么想起讲这个故事了”

    顾谙道:“这个故事是七空和尚讲给我听的。他说人人都想要如愿,但有人却因不惜福而驱赶如愿。他说如愿宁愿躲进灰堆也不愿再到世上来,是因为害怕善变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这个故事了。许是因为听两位大师说老和尚身体不好,有些悲伤,想起和他的一些事。”

    顾谙看着外面有些急的雨,接着道:“春雨夏枯,老和尚今年会选一个地势低的地方结夏安居。”她又看了眼悧儿,道,“悧儿,他是在等你。”

    “师妹的意思是说,天女要陪大师结夏安居吗悧儿是女孩,且不是佛家弟子------”

    顾谙微叹:“悧儿都不急,师姐怎么这么急”

    “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将她一人安置在流声刹”

    “安儿会在居士院等她,师姐如果不放心,也可以留在流声刹。”

    “师妹!”殷涤语气高扬不善,质问道,“她们都是孩子。”

    顾谙看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也是孩子。”

    “二师姐,这是我求到的缘分,求到的------”悧儿道,“求到了师父,求到了姐姐,好不容易求来了。”

    殷涤扭头看着悧儿沉静的面容,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充满了悲伤。

    “所以,你们只是瞒着我一人而已”殷涤语调竟也跟着怆然起来。

    “早晚会知道的事,怎么能说瞒不过是没有说起罢了。”顾谙解释道,“悧儿在流声刹会很安全。”

    “那你去哪里”

    “我有案子要查。”

    “门内会有什么案子要查”殷涤一顿,道,“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此案不是天女峰的案子,是我相师堂的家事。”

    殷涤冷笑道:“师妹真是厉害,左手天女峰,右手相师堂,倒都能兼顾,佩服!”

    “师姐别忘了,我可先是相师堂的人,然后才是你们天女峰的代掌门。”

    “师妹提醒过了,你是卖与咱们天女峰,十年期!”

    顾谙不怒反笑:“二师姐,你这是慨叹我没有卖个死契吗好实实在在地替你们天女峰卖命”

    章儿摇头无奈道:“好好的讲个故事,怎么扯这么远这势头是想吵一架一个说你们,一个说咱们,你们俩不是一家的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北天女峰真是有意思,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拜托二位,你们是出门办事的,不是遛街的,不喜欢这条街还可以换个地方。非得夹枪带棒地,有意思吗掌门没有掌门的样子,师姐没有师姐的样子,你们的师父也真是命苦,怎么摊上你们两位不懂事的这才好了几天”

    殷涤没有接话,而是轻垂眼帘,摆弄着手中的铁尺。

    顾谙将头靠在车窗边,打了个哈欠,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长了这和稀泥的本事”

    章儿靠近顾谙,将头搭在她肩上,语气不满道:“中午就吃了一小碗米粉,这会儿饿了。”

    “暗橱里有糕点,你先垫垫。”

    “算了吧,眯一会儿。”

    章儿虽说要眯一会儿,却贴近顾谙耳边低语了几句。顾谙抬眼望着马车厢的后门,仿佛要望



第五十五章 既知因果
    顾谙低声给悧儿和安儿讲解着:“进寺院时,不要踩门槛,这是对佛不敬,是罪过。进佛门时,一般不走中间的门而走边门,以示谦卑,在左边就迈左脚,在右边就迈右脚。”

    “师妹好像很懂。”殷涤有心缓和两人路上的争辩。

    顾谙稍缓口气道:“我不懂,我不拜佛的。”

    殷涤一愣。

    “因为敬畏,不敢靠近,所以不懂。”

    众人拾级而上,山路由宽而窄,由窄又宽,树木一路郁郁葱葱相陪。

    “流声刹南北方向,咱们站在这位置,左钟楼,右鼓楼,与一般寺院早晚以钟鼓相应不同,流声刹晨敲钟、暮击鼓。顺石阶上,便进入流声刹第一重院落,咱们正对的就是天王殿,前殿供奉弥勒佛,两侧有四大天王护卫,后殿供奉护法神韦驮,他是背对弥勒佛,正对大雄宝殿的。关于这位神将,曾有‘昙花一笑为韦驮’的故事,有时间给你们讲讲。天王殿再向上,便是大雄宝殿,就是正殿,众僧修持的地方,大殿内供奉佛祖,两侧十八罗汉,佛祖像背后有文殊、普贤、观音大士之像。正殿东西各有配殿,东为伽蓝殿、西为祖师殿。出了正殿,再向上就是法照经讲四堂。向上是罗汉堂,居士院。再向上便是第三重院落:藏经阁,方丈室,碑林,轻易不许人进。”

    “师妹既不拜佛,为何还对我们讲的这么详细”

    “方便你们参拜时别懵了场,丢了我的面子。”

    几人依石阶而上,顾谙继续道:“此次右转有阶三百,通居士院,方便大众。居士院直上百余台阶,便是方丈室,左右各有路通山顶宝塔及千手观音立像。”

    流声刹的方丈室果如其名,一丈见方,土石而砌,其上无匾,简朴至极。灯光从窗户上的油纸透出,一闪一闪。

    “灯明方丈室,珠系比丘衣。”

    室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一心盼小友来,近日更是停了晚课,哪里来得珠系比丘衣”话毕,室门忽开,一片灯火亮片,慈眉老僧站定。

    弥安、弥远在室外拜师,顾谙亦合什,恭敬静穆。

    “你们二人修的远道,今归当有所成,可贺。”方丈看着两名弟子道。

    “弟子特地回来陪师父结夏安居。”

    方丈一笑:“今夏热闹,你们就不必了。顾小友七日后要远行,你们二人便随身护佑她。”

    “是!”弥安与弥远答毕转身静守门口。

    方丈看来心情很好,招呼顾谙道:“刚炒的茶,烹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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