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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师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牧行云

    听到“天女”二字,悧儿一愣,再一看管家朝着众人一脸敬重的表情,知道他是管天女峰中人都叫做“天女”。

    “无妨。”顾谙指着第七安道,“这是你家小姐,一年前入的天女峰,得天女喜欢,赐名安,今登门相告。”

    那管家一脸的欣喜,似蒙受天大的恩赐,拱着的手便再没放下。

    告别门第,顾谙回头看了眼大门匾上先主书的“赤胆忠心”,天近中午,阳光正射在匾上,耀眼刺目------

    几人商量后寻了个酒楼准备进食,稍带歇歇脚。章儿在后,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身后袭来一阵风,章儿下意识地出臂一拦,拦住来人,定睛瞧去,惊道:“远方”

    顾谙闻言扭回头,




第十二章 添茶论道
    桌子上摆了几碟普通菜肴,一壶酒、一壶茶,见多了客人,小二识趣地添了碗筷。

    “小二,去牛记买五斤牛肉饼,剩钱赏你了。”顾谙道。

    小二高兴地接钱飞快地跑下楼。远方鄙夷地瞅了顾谙一眼道:“牛记的牛肉饼论个卖的,只有你这种不懂的人才论斤买。”

    顾谙不示弱,白了他一眼,道:“满京城只有我一人是论斤买他家的饼,那牛家娘子比你明白事儿。”

    远夫人轻轻地执起茶壶,给殷涤倒了杯茶,轻声道:“这是我在南地采的茶,只是没有茶农炒得香,胜在新茶,请尝尝。”

    殷涤颔首道谢,拿起茶杯,还不忘道一句:“我这人不怎么会品茶。”说罢细细呷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香入口,心脾舒服了许多,便赞道,“好喝!”

    顾谙不言语,顾自倒了杯品了品,问远方道:“一叶一芽,花了多少金子”

    远方一脸骄傲,道:“三金采了几两,茶农和我们已是老相识了。”

    “远方,你家那么有钱有何不把茶山买下来”

    远方被顾谙拿话一噎,道:“夜儿说买就买!”

    顾谙未接远方的话,径自问客儿道:“南地好玩吗”

    “不好玩,南地人吃食细脍,没有嚼劲,说话也听不大懂,夏天特别热,若不是怕阿祖寂寞,我才不愿呆在那儿呢”

    “南地人杰地灵,如今天下闻名的才子中十人有七均出自南地,你阿祖是宿儒,跟在他身边是你幸运,你当心怀感恩。”顾谙教道。

    “客儿记下了,只是想念家里。”

    “你是男子,男子当四海为家,不要学你爹,只会守着娇妻。”

    “你别在客儿面前诋毁我。”

    “你有几斤几两还用我诋毁瞧你给客儿取的名字——远行客。客儿,这名字真是不好听。”

    远行客面上一派戚色,无奈地摇头道:“我也不喜欢这名字的。”

    顾谙似找到同盟,又对远方道:“我建议你们再生个女儿,叫远门,然后嫁一个姓初的人家,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喊她‘出(初)远门、出(初)远门’。”

    “顾谙!”远方刚怒喝出顾谙的名字,却听到临桌有低低笑声。本来那人笑声极低,若是普通定是听不到,可远方乃是绝顶高手,所以被嘲笑的远方抑制不住心中怒火,“腾”地一声站起,欲找临桌人辩一辩。谁料其妻温柔地将手覆在他手上,道:“玩笑而已,允咱们自己笑得,便不许别人笑”

    临桌有老者起身走过来,拱手道歉。

    妇人亦起身施礼,大家风范。

    殷涤左手习惯地折了一下铁尺,面上一惊,回头看向临桌,那桌此时只坐着两人,且都背对着他们,看他们背影打扮,该是公子及家仆。只是这卦象殷涤眼神飘回到顾谙身上,询问着。

    顾谙并未接受殷涤的目光,只是小声嘀咕道:“小二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养牛去了”

    “姐姐,养牛做什么”悧儿问道。

    “养牛好宰杀做牛肉饼啊!”

    临桌“扑哧”一声,那公子竟喷出一口茶。

    顾谙支手撑着下巴,注意着对方,那青衫公子擦拭着衣襟上洒落的茶水,慢条斯理。顾谙既不恼也不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终于,那公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地回过头,与顾谙对视上。

    倜傥的公子,一袭普通的青衫罩在身上,竟也能穿出儒雅的味道来。束发的发簪上镶嵌的古玉,四周隐约环刻着上古文字,透着神秘感。因为发簪,顾谙又多看了他一眼,心中赞了句“精细耐看”。只是那双眼睛太疏离,仿佛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

    青衫公子直觉心莫名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顾谙嫣然一笑,有如皎皎明月照亮他的心,他只觉整个人从上到下都被月光洗礼,重新焕发新的能量,仿佛能得此女子一颦一笑,是他期盼一生的梦。

    恰此时,店小二拎着两袋子牛肉饼回到楼上。

    “小二哥,你是去养牛去杀了吗”远行客好事道。

    “我的小爷,五斤饼啊,人家得慢慢烙着,我就得等着。”小二边说着边将纸袋放到桌上,道,“牛嫂子说最小的纸袋里装着的是给姑娘的,说给姑娘晚上煨酒食用。”

    顾谙笑向远方:“我就说她比你懂事嘛!”



第十三章 风雅四君
    “话说如今天下年轻一辈中不缺有才德、武功者,如南地天女峰‘菘山三子’,北天女峰的‘四少’,东地的‘十三子’,而‘风雅四公子’之所以能在半年内名声大盛,其一乃四人致力于三国与砚城的不战之约的达成,其二因以‘风雅’冠四人者乃是天女河畔流声刹的七空大师。”说到这儿,顾谙停了下来,问殷涤,“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七空’吗”

    “我只知修佛者讲‘四大皆空’,即地空、火空、水空、风空,难道是七空大师另悟禅机或者是因人常将日、月与金、木、水、火、土称为七曜,难不成是这个因由”殷涤请教道。

    顾谙乐道:“所以世人大多容易被表象迷惑,你们都觉得像大师这种佛修,取的名字一定是参禅悟透方得的。我告诉你,大师取名七空,是当年走投无路入空门剃度后脑袋空空了七日,遂以‘七空’谓己。”

    殷涤不相信地看着顾谙。

    “大师以‘风雅’称这四人,世人以为大师是以《诗经》中《国风》、《大雅》、《小雅》来赋他们文采风度,其实也错了。”

    “错了难道不是”

    “班固《东都赋》有云:临之以《王制》,考之以《风》《雅》。风雅一词出于此。”

    殷涤正襟道:“愿闻其详。”

    “半年前,南芷举办的士林会中士子们分析天下之势,有人谈到砚城在如今天下局势中的制约作用,提出若不战天下安的谈论,进而便有人推举有识之士欲谏各国天子以成此事。奈何士子在民间,一时之间声势难近天子。此事传入四位公子耳中,四公子仁厚贤能,以百姓先,谏言各家天子,建议与砚城签订不战和约,希望天下能够不起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达成东盛、南芷、北杞三使入砚城签约之行。七空大师听闻后盛赞四人‘风雅四君’。”

    “是!”

    “大师将‘风流夜色’评给照夜公子皆因此子风流之姿,冠绝天下。”

    悧儿只顾低头咬着牛肉饼,狠咬得牛油洒到前襟上,抬眼等着殷涤来擦,却瞧见殷涤一脸向往之色地倾听,不由摇头一叹,抓起殷涤衣袖胡乱抹了两下,继续跟牛肉饼较劲。

    “大师评半璧公子为‘怀璧留香’,便知此子身怀绝技,可惜我与此人缘悭一面,但听大师讲过他们交往的几件事:此子当年游历借宿流声刹,身边无一童相伴,一应事务皆自理;与大师辩佛胜不骄败不馁;流声刹后山有半亩荒田,此子临走时为谢大师留宿之举将荒田修葺,种上时令菜蔬作为供养。我虽不识此君,但信大师言。”

    远行客这时道:“所以姐姐认为他不会做出背后妄论一事”

    顾谙一笑:“谁说背后妄论就一定不是好事妄论者就不是好人我如今不就正在做这事,难道我不是好人”

    少年闻言一笑,问道:“那剩下的两位公子呢”

    “‘公子兮兮’的简兮公子,四人中大师唯给他以‘公子’称号,便知其子的风华绝代,谋略声望。据说此子识上古之文、双手会写梅花篆字,精通奇门遁甲,善音律,懂医理,大师赞其所学‘皆精’。至于‘有绯东来’的绯月公子,天下人皆知他是东盛国今年方立的太子齐佑,文精诗词武通十八般,如今拜师东天女峰掌门,听说那位有些变态的老太婆对他很关照,有时间讨教讨教------”

    “那你与这四人比怎样”殷涤忽道。

    “师姐将我呢这样吧,我给你再续一杯茶,你听听我对他们的评论,再来做个比较怎样”

    “好呀!”殷涤喝干杯中茶,坐看新茶又续。

    “照夜公子,相师堂的四师中的占师,一枚铜钱定四方,极尽观物取象、象以尽意之能,且不慕名利,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潇洒人物,我评他‘去影忽不见,回风送天声。’可称你意

    殷涤“嗯”了声。

    “半璧公子,南杞国治国安邦的能臣,太子轶的幕后军师,才堪大用,有将略之能,我评他‘飞剑决浮云,诸侯尽归来。’可行”

    “简兮公子,相师堂人,与我青梅竹马,有一次我与他月下对酌,翩翩公子一式回风舞,随月生怜影------我赞他‘千门桃与李,三千大道休。’”顾谙神情专注,似还在回忆那个对酌的夜晚。

    远夫人轻轻摇头笑道:“每每一谈到简兮,你便这般痴情的模样,是怕旁人不知他是你的心上人吗”

    “心上人”殷涤惊问。

    “你的心上人只能是我!”远行客认真叫道。

    顾谙神秘一笑,捏着远行客的下巴,装作狠狠的样子道:“把你这难听的名字改掉再来和我谈这事。”

    “掌门已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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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公子无暇
    相师堂,公子小室。

    所谓公子,号简兮。

    顾谙邀月独饮,她的面前瓷碟中放着牛肉饼。肉饼未动,香味绕过顾谙侧倚的凉亭飘过小室,飘向庭院。

    庭院一角,殷涤静静看着昏暗月色下独处的顾谙。十岁拜师,好读书,从不习武。这是她过去五年对这位小师妹的印象。

    突一日,师父宣布她做了代掌门,这位年仅十五,更确切地说还未及笄的少女,撑起了北天女峰。她突兀师父的决定,虽然她无力劝阻也无心这么做。北天女峰四少中属她出身寒门,家族无依。她想,无论她哪位师姐、师妹做了掌门,她都不会是受重用的那个,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她只想好好做天知阁的阁主。这位新任掌门却以照看天女为名轻轻卸了她的阁主之位。好吧,自己心里虽有气,却觉发泄无用。也罢,年前寡母逝去,家门只剩她一人了,求来了名利能有何用争来给谁就在她以为自己被抛弃时,代掌门将自己带下了山,是信任之故还是认为自己对她构不成伤害

    那么,自己要不要告诉她,下午在酒楼时她以铁尺量过临桌那位青衫公子的卦象铁尺顶端指向那位公子,末端指向顾谙。若不是她当时强势压住铁尺,铁尺两端会以相吸之势并拢。这种奇卦她从未见过。

    月亮仍孤单单地挂在空中,无星相伴,无云相陪。云下庭院中有竹影晃动。

    顾谙于此际回头,吓得她一激灵。

    “二师姐,我的牛肉饼还热乎着哩,来尝尝”

    殷涤朝地面看去,自己的影子映在风中竹里,显得那么不和谐。

    师父将偌大之门交由她,自己便该信她吧

    殷涤向前迈了一步,将身影融入风中。

    自己是信她的吧否则怎能轻易同她下山是那双清澈的眼神不对,她的眼神是世故、疏离的,她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也就是说她待人是猜忌的。这样的顾谙岂会轻易对别人说真话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自己生了信任宁愿在月夜守在角落里去观察她、走近她

    顾谙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慢地喝着碗中的酒。

    殷涤迈出步来,走近顾谙。

    “这里是简兮公子的小室他没回来”

    “公子无暇。”顾谙轻倚在美人靠上,慵懒地望着她,眉眼间生出妩媚。

    “你在伤心吗”殷涤自己都不知怎么问出这么一句,听得顾谙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了,半天道:“章儿,你瞧出我是被公子伤了心吗”

    “公子若伤了小姐的心,他自己得多伤心啊!”

    殷涤听声辨位,看到自己方才站的位置上的章儿:“章儿,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章儿嘿嘿一乐,道:“简兮公子常说他的竹子通灵,怎么就没把你调治得聪明些”

    “你也跟我打哑谜你们这样捉弄我有意思吗”

    顾谙伸手扯过殷涤笑道:“章儿跟你开玩笑呢哪里是捉弄你那竹下有我埋的一坛酒,想着启出来送与父亲。堂会那天我及笄。”

    “你生辰”

    “是啊,十五岁了。”顾谙叹着,少有的哀伤。

    “成年了应该高兴啊!你该有自己的字了,可有合适的”

    顾谙转回头看着师姐,问道:“小字简兮可好”

    殷涤哑然,稍思忖终道:“你真如此爱重他”

    顾谙没接她的话,而是看还在竹下挖酒坛的章儿,趁着酒劲,哼唱起来。殷涤细细听去,听出那是一着摇篮曲。

    待章儿将酒挖出,掸了附着其上的土,捧至顾谙面前。

    “送至父亲案头吧!”顾谙轻轻吩咐着。

    看章儿走远,顾谙才又道:“现在说说白日里你都占卜到什么”

    殷涤不讳道:“铁尺两端一头指你,一头指向那位公子。你居北,那么他当居南。他居高,你为低,天乾地坤,算来他在南国中地位应比你高。你的地位已至极,若高于你,只有一个可能------那人该是南国太子南宫轶。”

    顾谙未语,将手中纸条团紧。那里,有照夜公子写的两行字:轶,疾,从未召侍。

     




第十五章 来下战书
    南宫轶坐在客栈里,手中摆弄着折扇思考着。扇子是街边老丈卖给那些个准备消夏的百姓用的那种,他管这叫“清白扇”,未题诗画未着一色,竹厚纸薄,刮净磨平的竹上淡香怡人,贴上薄纸后,隐约能见的风骨,一棱一棱、一条一条,可见分明。他喜欢这种分明,喜欢以分明来辨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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