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第二天,有个邻居还是跑过去看了看。隗盛川并没有上班,他脸上被抓出来几道血痕。
盛川叔,你这是怎么了?
隗盛川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闺女不孝啊,我数落她几句,她动手就打我。
啊?彦忻人呢?
她疯了,闹了一通就走了,回魏阳了。
这大晚上的,彦忻好歹是个姑娘,就一个人走了?
隗盛川擦着眼泪:随她去吧,她已经变了,我就当没这个女儿。
没想到隗盛川一语成谶,彦忻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云塘镇,也没有人在魏阳看到过她的身影,从那之后,她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有人说她发了疯早死了,也有人说她去了外地,再也不想回到云塘镇。
反正五年之后,连隗盛川都去世了。他死之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说实在话,或许林瑛她们早就已经开始走访隗家的情况,但罐头哥所说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天我陪着沈喻和华鬘忙忙叨叨,遭遇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挖掘事件背后的历史。
最早听到隗盛川一家人遭遇的时候,还是他的远房侄子隗彦晓轻描淡写匆匆带过的。但这次罐头哥一说,我才发现隗家老宅里不只有我们看到的那些秘密。
比如那个鱼脸,原来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最开始是隗家老箱子上的一把鱼锁,后来隗家妹妹在川云渠里淹死的时候,彦忻也曾在水里看到一条长着怪脸的大鱼,而最后,就是我和华鬘今天目睹过的鱼脸男孩。
这只神秘的鱼脸,似乎一直就如同鬼魅似的萦绕在隗家老宅四周,甚至隗家人脉断绝后也依然如此,而且似乎越来越具象化。
我正在想鱼脸的事情,就听堂兄言桄问道:隗家大姑娘失踪,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罐头哥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隗盛川是两年前去世的,所以隗彦忻失踪也有七年了。
隗彦忻七岁的时候妹妹去世的,那就是妹妹溺亡是在二十年前?言桄自言自语地说。
差不多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毕竟年头太久。罐头哥说。
隗彦忻从那天夜里离开家,后来一去不返,也就是说,见到她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的父亲?他继续问。
我顿时明白了堂兄的用意,如果彦忻离家出走只是她爹的说辞,那么结合当天晚上隗家的诡异哭声,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当晚父女起了冲突,说不定——隗盛川也有激情杀人的嫌疑。
不是。但罐头哥却斩钉截铁地说,听人说,第二天隗彦忻还在魏阳市出现过,而且还有目击者,之后才杳无踪迹的。
啊?目击者?他是谁?
好像是经常跟隗彦忻一起玩的混混,具体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她老没踪影,隗盛川就报了警,警方还找过她。当时有一拨人去南方打工,有人说她跟着去了深圳广州之类的地方。
隗家跟死了的卢咸亨尚卫民还有罗老松有什么关系吗?我问。
关系,就是乡亲呗,能有什么其他联系?隗盛川是个读书人,不会跟赌鬼酒鬼和色鬼混在一起的。再说,隗盛川都死了两年了。
隗家也确实没有其他人了吧?
没了,御史宅最嫡系的这一脉绝户了啊。罐头哥摇着头说,不过,隗彦忻可能还活着吧,只是妹妹淹死的事儿可能让她魔怔了,不愿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和堂兄从豪情酒吧出来时天色已晚,他抬头看看蓝灰的天,屈指算着说:如果隗彦忻活着的话,也有二十七八岁了。
是,比咱们岁数小点儿有限。我说。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上次还遇到你一个书迷来着,她说自己是魏工大的,名字叫什么宣粱。
宣粱?他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愣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她?我问。
——哪能呢,即使是粉丝,我也只认识网上的id。不过,我粉丝都像我一样可爱吧。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画风突变。
你粉丝可爱,你不可爱。我继续追问,除了今天的情况之外,云塘镇上的事儿你还知道什么?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机密。言桄拍拍我肩膀,我得回去码字了,你要不回市区的话,我就不请你吃饭了哈!
行啊,我正好在这里找个人。我说。
我们俩在巷子口分别。我拿起手机又试着拨沈喻电话,但仍然没有打通。
说实在话,我并不担心华鬘的安全,就算这个世界几十个人同时上阵,估计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担心的事,一是她呆头愣脑,胡作非为,二是她被人欺骗。她一向大大咧咧,既贪吃,还好色,还酗酒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迟钝,怎么没联想到她这些缺点和毛病呢?
我越想越害怕,她这种女孩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但现在怎么办?她没有手机,而且这家伙还会到处蹦跶,飞来飞去的根本没办法定位——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rl酒吧。
她在这个城市熟悉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她离开的时候十分郁闷,很可能跑那里去喝酒了。
云塘镇的风俗街白天都闭门谢客,但滨川酒吧街那里人流量比较大,营业时间也早。华鬘跟那个叫常山的酒保也认识,所以过去的可能相当之大。
我赶紧拿着手机,搜到rl酒吧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严刑拷打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有个慵懒的男声从那边传来,听喘气的声音,好像从挺远地方赶过来似的。
您好,红莲酒吧。
是常山吗?
哟,难道熟人吗?您是?他的语气顿时热络了起来。
我是言桩,经常带着个大胃王女孩过去的
哦——哈哈哈,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我女朋友,在你那里吗?
不在。怎么了,闹别扭了?
差不多吧。如果她要自己过去的话,你尽量拖住她,然后赶紧给我电话,行吗?
行啊,没问题。这太好办了,多给她弄点儿吃的就行了!
我挂断电话,又打开手机,看看里面的家居物联软件——房门没有被开启的记录,看样子华鬘也没回家。
她还能去哪儿呢?难道还在云塘镇上查案子吗?
很有可能,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上心起来,老是对案子念念不忘。
如果是在云塘镇的话,她又能去哪儿呢?又会去干什么?
观灯!
我忽然想到这两个字,顷刻之间心头一凛,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她可能的去处!
不过我记得华鬘说过,开画和观灯这两种能力是有局限的,那就是她每天只能用上其中一种。
但是,她说的应该是在修罗界的局限吧?人间的一天,与修罗界的一天是同样的长度吗?如果万一在人间能同时用上呢?万一她想试试手,把嫌疑对象打死不能复生怎么办?
即使她确实不能观灯,她还说过自己在修罗界审讯犯人时,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严刑拷打!
所以无论她能不能用观灯,都改变不了她可能暴力逼供询问线索的概率!
她最容易打谁呢?
我猛地想起来,当初从禚昭家出来时,我曾经为了鼓励她查案,把发现朱家老人行动神秘的功劳归结到了她的身上!
朱家——老人?
可是,她会刑讯逼供一个老人吗?
不一定,阿修罗的文化里可能没有尊老爱幼的概念!
我一阵担心,赶紧快步走出风俗街,朝朱家院子走去。
从风俗街到朱家院子大概有十几分钟路程,我拐进小巷,看四下无人,就赶紧跑到院口。那里大门依然紧闭,我使劲拍打着门环。
谁啊?院子里传来朱大爷的喊问声。
修修电表的我一时没想到缘由,只好找个网络段子借用一下。
修电表?是奋强吗?你今天声音怎么这么细啊?朱大爷又喊道。
奋强——冉奋强?我心里想着,看来冉奋强真是云塘镇上的大拿,大事小情都归他管。
朱大爷,我不是奋强,我就想问问,您还好吧?没遇到疯疯癫癫的女人把您打昏过去吧?
啥?你胡诌个啥?你到底是谁?!我看你才疯疯癫癫!来人啊!有人要把我打昏朱家老人扯着喉咙使劲喊着,把我吓得撒丫子就跑。
还好,看样子华鬘还算良知犹存,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老人下毒手的地步。
不过她要查案的话,如果不从朱大爷这里下手,那又会从哪里开始呢?
电光石火之间,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于是我赶紧折回头,往新云里小区快步走去,边走边给rl酒吧打电话。
常山吗?徐楚月上班去了吗?
刚才不是找女朋友吗?怎么又盯上我们小徐了?你怎么每天都在各种找小姑娘?
别闹,她上班去了吗?
没她半个钟头前给我打电话,说要请假,听声音还抽抽搭搭的,估计失恋了吧。
啊?!她住在哪儿你知道吗?快点儿给我地址!
怎么了?她不会有危险吧?
那倒没有,我想找她问点儿事。我搪塞道。
那你等等,她好像用我的账户网购过,我查查送货地址。
我拿着电话等了一会儿,常山回来告诉我楼号门牌的时候,我正好走到新云里小区门口。
上次林瑛强调之后,小区果然亡羊补牢,门口不但多了保安,还装上了一个值班岗亭。
我按照地址,转到小区后排的一栋楼前,找到单元门,然后按电梯上去。
电梯质量不怎么样,还有点摇摇晃晃。徐楚月住在十八层,我找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这里的住户装着各式各样的防盗门,但门上居然没有房号!
我转了一圈,发现十八层有十三个房间,地址上显示徐楚月在1807号,但这个房间究竟在哪儿呢?
就在头痛的时候,我突然扫见一间屋子似乎开了条微小的缝,我走过试着一拉,那门居然开了。
屋里好像拉着窗帘,看上去一团漆黑,我摸索着走了几步,一边叫徐楚月的名字一边在门边摸索着开关。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拿出手机当手电筒使。
我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又拿手机往墙边一照,上面光秃秃的。我只好放弃寻找开关,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照去,结果发现一间房间似乎敞着一条门缝。
我犹豫着走到那里,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
小徐?华鬘?手机的光不甚明亮,我一边推门一边喊着,但我还没迈出步子,就觉得脚下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被彻底吓到了,急忙拿手电筒去照。
啊!我大叫一声,因为自己脚底下躺着的是一具女尸!
我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手忙脚乱中咣当一声碰倒了什么,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地上打着滚,转到我的脚下。我拿手机一照,差点魂飞魄散,因为那东西竟然是个惨白的骷髅头!
我忍住慌乱,用手摸了一下骷髅头,发现它是树脂做的,可能只是放在家里的什么装饰而已——徐楚月这个孩子,看上去本来就亦正亦邪,天知道九五后的丫头们都喜欢什么。
我后退几步到房门口,想要摸索着揿亮房间里的灯,正在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小月?小月?怎么不关门啊?
我这才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也忘记关门了。
小月?有人吗?
女孩大概是徐楚月的隔壁相识,听她的语气,似乎已经怀疑到什么事情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袭击(1)
怎么办?现在屋里只有我和一具尸体,还有一个髑髅,如果有人进来,那就是大麻烦,一时半会儿想必说不清楚。
我正在苦思冥想怎么脱身,忽然听到楼道里又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别喊了,她肯定又忘锁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丢三落四的。
也是,那我替她把门撞上吧。
外面大门处传来咣当一声,我心里的石头也咕咚一声落了地,但随即心又悬了起来——现在我独自跟一具尸体关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首先就是得保护现场,早点儿报案——可万一徐楚月是华鬘观灯时不小心弄死的呢?那我报了警,是不是会害了她?
不,不仅仅是害了她,也会害了沈喻,因为两个人住在同一个身体里。
所以我得慎重行事,不能鲁莽做出决定,大义灭亲这种事情毕竟违逆人性,不是不能做,但不能随随便便做。
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我小心翼翼站起来,摸索着墙上的开关,这回终于顺利找到了。
灯亮了,不出所料,躺在地上的女尸果然就是徐楚月,她眼睛微翻,舌尖抵到了牙齿外面,颈部还缠绕着一条黑色的充电线。除此之外,她额头上还有两道不长但很深的刀伤切口。
我强作镇静地蹲下去,正想要看看她脖颈上的勒痕,可就在这时,她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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