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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枭雄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炎
要是回不来,就把遗书公布? 回得来? 那就烧了,下次出去再写? 现在好多了? 至少走魏国国内的商路不需要再提前写遗书了。”
一名大胡子商人笑呵呵的说道:“以前走南闯北做生意,那就是在玩命? 没有百八十人一起出发,你敢走?随便遇到几个山匪就能要了你的命!
有些地方的山匪还特别多? 还有很不错的武器? 甚至还有骑马的,面对百八十人的队伍根本不怵,上来就和你拼,现在至少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生意了。”
“那么凶险?”
郭承志好奇地询问。
“年轻人没经历过几十年前那乱世啊。”
大胡子商人露出了些许沧桑的表情:“当初? 我和你一样年轻的时候? 跟着我父亲一起走南闯北,遇到多少风险啊,一般的山匪路匪就不说了,咱们自己也是武装的,运气好能闯过去。
可要是遇到成群结队骑着马的匈奴人、乌丸人? 那可就完了,他们马多? 人多,黑压压一片下来? 举着刀见人就杀,又快又凶? 咱们根本躲避不及啊? 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没了。
那刀一划? 人的脑袋就掉了下来,脑袋掉下来了,身子还站着,然后哗的一下血就喷了出来,那景象啊……三十多年了,我根本忘不掉,现在想想,还是浑身发抖。”
大胡子客商的手有些颤抖,不过还是很努力的举起葫芦形的酒壶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灌酒。
然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后怕和追忆。
“记得最凶险的一次,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就记着那一年天下特别乱,整个河北都很乱,我和父亲外出行商,运气不好,一起给匈奴人抓了,一起被抓的还有好多人。
给匈奴人抓了,运气不好的当场就给杀了,运气好一点的,活下来,也要给带到匈奴人的地盘当牛做马,活下来很难,反正当时我和父亲都觉得要完了。”
说到这儿,大胡子忽然精神起来了。
“要说也是咱们祖坟冒青烟,本来咱们都绝望了,我和我父亲抱头痛哭,就等着死了,结果忽然来了一支官军把那群匈奴人杀的鬼哭狼嚎的,把匈奴人赶跑了。
当时咱们就感觉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谁曾想那群官军的将军给咱们指了方向,让咱们去逃难,然后还给了咱们一些粮食吃,靠着那点粮食,我和父亲坚持回了家。
那一次真的是死里逃生,多少年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兵荒马乱的时候,能遇到那样的官军和将军,放我们走,还给我们粮食吃,那真是祖坟冒青烟,好运极了。
现在倒是好多了,有官府修的官路,官路上不用担心有危险,整个魏国也都不允许有人持械,当然也不用担心受伤啊,被砍死什么的,行商交易也都安全许多,不用雇许多人跟着保护我们。”
大胡子说完,好一阵追忆,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
“对不住了,我一个人自顾自的想什么呢……哈哈哈,来来来,能碰上就是缘分,我这酒啊,可是从贵霜国带来的,特别香醇,味道和咱们魏国的酒很不一样,一起试试?”
郭鹏看着他伸出来的酒葫芦,笑着点了点头。
“好,来一碗。”
郭鹏笑呵呵的品尝了这个贵霜美酒,给予了一些称赞。
郭承志对大胡子所说的某个细节很感兴趣。
“方才你说,官军杀散了匈奴人,还救了你们,你们怎么会觉得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呢?自家人被自家官军救了,那不是好事?能活命了啊?”
大胡子呵呵一笑,看了看郭鹏。
“这位小郎是?”
“我的长孙,十五岁。”
“难怪,这都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汉家刘皇帝做主的时候,天下多乱啊。”
大胡子摇了摇头:“小郎,你可别觉得那个时候的军队和现在的军队一样,那时候的军队,就是一帮穿着军装的贼匪,干的事情比贼匪还狠,也不比匈奴人好到什么地方。
山匪要你命,被匈奴人抓了也要你命,落到官军手上也要你命,杀人放火抢劫,动辄破家灭门,绑架勒索,别说咱们这些普通商户遭了秧,大户人家也有好多躲不过去的,都遭了兵灾了。”
兵灾这个词语郭承志知道,学校里的教科书专门写过。
说前朝军队军纪涣散,没有军队的模样,打仗不行,作恶倒是一把好手。
他们无恶不作,过境之处鸡犬不留,百姓称之为【兵灾】,能与旱灾水灾蝗灾并列。
可见百姓对兵灾的恐惧和痛恨。
以至于军队路过郡县城池的官员都恐惧他们,把给养放在城外,城门紧闭,城上还安排满满当当的城内差役、民兵、壮丁,持械以为威慑,如此才能让那兵灾不敢贸然入城。
官员也怕,怕他们乱来,入城抢劫,毁坏设施,到时候军队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官员处理,官员们可不是欲哭无泪?
敌人要防,自己人也要防,都不知道在防些什么。
“那年头啊,那叫一个诸侯并起天下大乱,这家军队那家军队打的是不可开交,打到最后,不说他们遭殃没,反正咱们这些人算是遭殃了。
房子被毁,田地被毁,家里人被杀被抓,一支大军过境就跟蝗虫来了一样,把庄稼吃的一点不剩,不光吃,还要抢,看上什么就抢。”
大胡子满脸的不堪回首:“家里的金银细软啊,生活用具啊,还有女人,看上了就抢,我父亲就是遭了兵灾,早些时候在冀州,给乱兵活活打死了。”
说完,大胡子喝了好几口闷酒。
郭承志低下头,默然无语。
他只是听说过前汉军队军纪涣散,知道兵灾的存在,但是未曾亲眼见过、体会过,现在一个亲历者在他面前讲述,他多少有些感触。
那个晚上,郭鹏和这个大胡子客商聊了很多。
聊了天南地北的地理人文,还有沿途的收费站,城池,一些让他记忆犹新的事情,还有一些让他痛恨不已的违法乱纪行为。
第二天一早,两支相向而行的队伍就此告别。
大胡子往玉门关去了,他要回家,在外行商一年多,赚的盆满钵满,正是要回家休养一阵子的时候。
郭鹏与他告别,自己也踏上了继续西行的道路。
在路上,郭承志不断的感叹这个大胡子商人的奇妙经历,感叹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走南闯北几十年也能积累那么丰富的人生履历。
这些都是他在洛阳读书学不到的东西。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大父为太学提的这幅字,承志到如今算是真正的理解了。”
郭承志把自己的感悟告诉了郭鹏,又把感悟写在信纸上告诉郭瑾。
他一路走一路写,把这种感悟以类似于日记的形式写给郭瑾,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说正经人不写日记,但是郭家祖孙几个都不是正经人,也注定不能做正经人,所以写点什么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就像郭某人也在一路走一路写,不过他写得不是日记,他写的更像是一种考察报告。
他打算把自己一路走来脚踏实地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编撰成册,交给郭瑾作为他治国理政的参考。
其名为《天下郡国利病书》。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四百六十 当长安城迎来下一个有桃花的二月时
能够为《天下郡国利病书》的编撰收集足够的素材,这是他本次出巡的最重要目的。
郭鹏一直都想着给后世皇帝留下一些什么真正可以帮到他们的东西,思来想去,觉得写本书留给他们很有必要。
此番出巡,还有之后的出行计划,为的就是结合自己十三年做皇帝的经验,还有一路走来脚踏实地的见闻,将二者合而为一,完成这本天下郡国利病书。
什么地方该怎么治理,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理、人文条件,该怎么施政,该怎么办事。
什么政策在河北能用在西凉不能用,什么政策在关中能用而在蜀中不能用。
扬州和荆州有什么不同,徐州和青州有什么争端,彼此之间的风俗和习惯有何差异,中央政令在当地的推行到底有什么阻力。
凉州的发展前景和发展困境,益州的发展前景和发展困境,西域要怎么做才能更加牢固的掌握在手而不至于丢失,漠州和平州又该如何掌握在手不至于丢失。
天下所有州郡县各自的问题,在帝国极壁之内的皇权所能覆盖到的一切,这一切,郭鹏都要脚踏实地的去走一遍,亲眼看到,然后记录下来,编撰成册,传给郭瑾。
有了这本天下郡国利病书,郭瑾差不多也能算是【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不会被轻易蒙蔽。
其后历代皇帝只要能妥善利用这本书,也不会轻易被人蒙蔽。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郭鹏也能发现过去自己施政的时候所犯下的一些错误,简单粗暴推行政策所带来的一些后果等等。
这些他都可以去反思,记录在书中,告知郭瑾,乃至于后代子孙,治国理政,要小心而为,要因地制宜。
郭承志给郭瑾写信的时候,曹兰等几个女人在一起谈论路上见闻的时候,郭鹏就端坐在马车里的书桌上,点一盏灯? 奋笔疾书。
【皇帝居于天下之中? 不可轻动,四方见闻皆来于旁人? 非亲眼所见? 非亲耳所闻,四方讯息错综复杂? 讯息来源亦不可追寻,是以真真假假难以考证? 遭受蒙蔽亦难以避免。
贩夫走卒遭受蒙蔽? 无伤大雅,无外乎一家一户之生计,皇帝,一国生计所系者也? 肆意为之? 遭受蒙蔽,则千万人受累,故不可不察也,孤有所思量,故作此天下郡国利病书以遗后人……】
【关中雍州之地? 千里沃土,先汉时? 八水绕长安,二月桃花开? 气候暖湿,是以农业繁盛? 然时过境迁? 后汉以来? 气候日渐严寒、干燥,不复暖湿,农业亦逐渐凋零。
孤走访长安周边农户,询问老农,老农称虽无灾祸,然土地产粮之量较之过往略有降低,一家之言不可轻信,孤遍访周边老农,皆以为产粮之量较之过往不及……】
边走边写,边写边走,郭鹏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把自己的政策推行之后地方上的反应和状况也都记录了下来。
好的,不好的,正确的,错误的。
他不是神,他也会犯错,当他手握重权的时候,犯的错误往往会被无限量的放大。
但是有些时候这些错误并不是政策本身的问题,而是下面人执行起来的问题,执行出了问题,就成为了政策本身的问题。
诚然,这就是问题,如果政策没有问题,一般来说不太容易被找到漏洞钻进去,被找到了漏洞一阵钻,本身也就说明政策的问题。
郭鹏犯错少,不代表不会犯错,所以要记录下来,把自己犯过的错误都写下来,让后人看到,免得重蹈覆辙。
他还能告诉后人路怎么修,地怎么开垦,蝗虫怎么治,大运河怎么修、怎么维护,小冰河如何应对,如何抗争,如何带着越来越多的人口走过数百年的严寒,迎来下一个暖温期。
有些时候,郭鹏会感觉或许魏帝国的使命就是在三百余年的小冰河时期内护着中华大地维持统一,护着中华文明继续延续。
就算魏帝国无法支撑到下一个暖温期的到来,但是能在这期间维持住中华的一统,郭鹏觉得他呕心沥血建立这个帝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管下一个暖温期到来时,他的魏帝国还在不在,只要能让中华文明扛过这一波风雪,不至于沦入魏晋南北朝的大分裂时代,也就够了。
至于之后是隋唐,还是宋明,亦或是不可预知的其他存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文明的薪火始终存在,不曾熄灭。
奋笔疾书的同时,郭鹏偶尔也会畅想。
当长安城迎来下一个有桃花的二月时,魏帝国还在吗?
他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一切,还在吗?
农民还有土地可以耕种吗?
军人还在恪守军规保护这个国家吗?
帝国教育是不是已经完成了递进式的分级教育?
穷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依旧能读书做官?
科学有没有发展起来?
数学有没有更上一层楼?
停下笔,望着车窗外的苍茫世界,郭鹏觉得,三百多年的时间过去,魏帝国大抵还在吧?
但是他又感觉,那个时候的魏帝国应该已经腐朽的和东汉末年差不多了,土地兼并,吏治腐败,弊病丛生,摇摇欲坠。
这样的国家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与其继续带给人们痛苦,还不如快点天降一个猛男,把腐朽的魏帝国一波带走。
那么,又是什么人能在魏末乱世之中脱颖而出,取代他的魏帝国,成为下一个引领时代的弄潮儿呢?
到那个时候,中华文明又走到什么地步了?
海外殖民的计划是否真正成功,走向海外的华人们是否已经在世界各地从头开始建立起中华文明的火炬了呢?
他所做的一切,到底能不能给后人带来哪怕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微小的改变呢?
但愿会有吧。
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同。
怀着这种惆怅的情绪,郭鹏来到了他此行的最西端,也是魏帝国领土的最西端——镇西都护府。
镇西都护府的主体坐落在费尔干纳盆地,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向外交通。
只要设立一座关卡、花费少量兵力把持住向外交通的途径,就能关死帝国的西大门。
大门一旦关上,任何人想要进入帝国西大门从而侵犯帝国疆域,都将遭到帝国的坚决反击,中亚骑兵的铁蹄只能止步于帝国西大门。
而魏帝国可攻可守,依托镇西都护府的粮食,可以把作战半径扩大到延伸到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的国境范围之内。
以此为基础,展开对中亚的丝绸之路贸易,则商路得以保全。
不仅如此,因为地处盆地,镇西都护府虽然属于广义上干旱少雨的中亚地区,但是却得天独厚的具有发展密集农业的基础。
因此郭鹏在延德九年攻灭大宛设立镇西都护府之后,往西域都护府接连不断的迁入两万余户魏人民户,又收编大宛降民以补充人口劳动力,开始大力发展镇西都护府的农业生产。
并且后续还打算继续迁入更多的魏人民户,让这一地区的魏人繁衍生息,成为举足轻重的族群,事实上给这块土地注入中华的基因。
能否把持住这里,对于魏帝国的整个大西北战略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
相较于北庭都护府和安南都护府依靠破碎的绿洲发展农业的劣势,镇西都护府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它成为西域三府之中农业赋税占比最高的。
郭鹏安排担任镇西都护府都护的人是曹昂。
曹昂之前在辽东玄菟郡做官,以善于屯田善于发展农业而闻名于郡,搞农业很有一手,数年之间把当地农业发展的有模有样。
之后郭鹏出于种种考量,把他从东北调到了大西北,横穿整个魏帝国。
他倒也没有辜负郭鹏的期待,在这里利用有限的人力物力,把农业搞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
光说粮食,现在已经不需要从西域和凉州调动支援了,自给自足没什么问题。
之前魏军讨伐康居国,镇西都护府就做了一回大后方,给大军提供了相当一部分粮秣。
事实证明,这个大后方他们做得很不错。
曹昂很擅长民政方面的事情,从他最早做县令开始就是一个能吏、干吏,做事情非常精明到位,郭鹏很是欣赏他。
所以不断的给他各种重要任务,让他在边境严寒地区做官,在恶劣的环境之中磨砺意志和行政手段。
这一次来到镇西都护府,郭鹏也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把曹昂调到中央出任官职,让他回到洛阳,回到他父亲身边,一家人团聚。
说起来,曹昂已经有七八年都没有和曹操见一面了。
虽然通信不断,但是不曾见面得感觉实在是难熬。
偶尔,曹操也会和郭鹏提起这方面的事情,说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子脩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言下之意就是责怪郭鹏让他好多年见不到儿子。
这种事情,郭鹏当然无法反驳,他也曾私下里写信给曹昂,问他想不想回来。
出于强烈的责任心,曹昂坚持完成五年的任期,无怨无悔的在这里承担起了重大的职责。
这一承担,就是足足五年。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四百六十一 曹昂的心中充满异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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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鹏再次见到曹昂的时候,曹昂也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遥想当初,他还是个风神俊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到如今,已然变得成熟、内敛。
中亚的风沙在他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却也让他更加坚韧、顽强。
他就像是饱经吹打的沙漠岩石,看不到当年的风神俊秀,却能看到磨砺之后的坚强。
他很喜欢现在的曹昂,比起曹操,他更喜欢曹昂。
“子脩,五年了,当初我跟你说,你来这里做五年官,我让你回洛阳见你父亲,现在五年时间已到,你可以回去了。”
站在镇西都护府首府镇西城的城头,郭鹏和曹昂一起,看着即将沉入天边的夕阳。
“太上皇还能记挂着臣,臣不胜感激。”
“如何能不记挂着你呢?你到底也与我是一家人,把你放在这里,也是因为相信你,觉得你和文烈一起,可以把镇西都护府建设起来,变成咱们魏国真正的西大门,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
郭鹏拍了拍曹昂的肩膀,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远隔故乡千万里,在这里生活五年,子脩,苦了你了。”
“能得到太上皇的称赞,这五年,就算身体劳苦,心里也是甜的。”
“哈哈哈哈,你这好话也说的一套一套的。”
郭鹏笑了一阵,便没有继续笑。
“你留在这里,远离朝堂中央五年,也是有好处的,这五年朝堂风波不断,你能远离朝堂,在这里积累功绩,对于你而言? 对于你曹氏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有些时候,远离朝堂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很多人想要远离都办不到? 但是从今往后? 你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皇帝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要回去。”
曹昂躬身行礼。
“太上皇让臣去什么地方? 臣便去什么地方? 这是臣的本分。”
“懂得为臣的本分,这很好,但是现在我不是皇帝了? 我不能让你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
郭鹏摆了摆手? 笑道:“现在的我?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罢了? 过一天少一天?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两腿一蹬,走了。”
曹昂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面前这满头乌发精神昂扬身姿挺拔健硕的“老人”,沉默了一会儿。
“太上皇太谦虚了,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郭鹏也没忍住? 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聊着聊着? 两人聊到了目前的安息帝国的局势。
“根据这几个月的统计? 的确? 安息方面来的客商的人数少多了,很多人就算来了也是一脸惊慌之色,而且不像是来做生意的? 倒像是来避难的,都护府内也渐渐有流言传播了起来。”
曹昂面色严肃道:“他们拖家带口,带着细软而非商品,在镇西都护府购置房屋,更有甚者向官府报备,希望可以永远留居在镇西都护府,成为魏国子民,向咱们纳税,再也不回去。
还有一些人似乎觉得镇西都护府也不够安全,过了镇西都护府往北庭还有安南两府两府前去,看起来,这一次安息国的麻烦真的很大。”
“是很大啊,娄摩国这一次把安息国打的太惨了,据说安息主力军队全军覆没,安息皇帝肩膀受伤,狼狈逃跑,亲卫队都损失惨重。”
郭鹏点了点头:“这一次要是安息国挺不过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至于那些来避难的人……允许他们避难,允许他们居住,让他们缴税,等安息国内的局势明朗之后,他们如果愿意走,也可以走。”
“太上皇不担心他们之中可能有心怀叵测之人?”
“再怎么心怀叵测,又能心怀叵测到哪里去?横竖是国破家亡之辈罢了,而且这时节能逃过来的,本身也是客商,有资产,让他们来,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郭鹏这样一说,曹昂顿时明白了郭鹏的意思。
“臣明白了。”
郭鹏也没有再说,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说起这个事情,子脩,你弟弟仓舒现在在娄摩国过得非常好,他现在已经是娄摩国皇帝身边重要的智囊,很受信赖,据说这一次娄摩国大破安息国,就有他的努力在其中。”
郭鹏骤然提起曹冲之的事情,曹昂微微一愣,然后大为吃惊。
“啊?”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仓舒今年才刚到二十岁,已经是娄摩皇帝身边的智囊,和他一起上了战场,指挥了军队作战,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天赋。”
郭鹏有些感慨。
“这……臣也是断然想不到,舍弟居然有如此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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