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炎
??旅店和酒肆倒了,下游的一些与他们有商业合作关系的人们也失去了生意来源。
??安息商人不来了,需求量骤减,一些做手工艺品,或者酿酒,还有给城内酒肆、旅店提供粮食蔬菜的人们也没有生意做了。
??镇西都护府或者说整个魏帝国的经济模式还是比较单一的。
??主要就是农业,在农业之上,发展了一些商业和手工业。
??城池周边遍布着屯田农庄,承载着主要人口和主要的生产任务,城池里则分布着一些商业店铺,依靠着农业产品来经营商业,他们花钱和城外的农庄订购产品,以此满足自己的需要。
??经济繁荣时期是这样的。
??城外农户和城内商户结成利益同盟,一边给钱一边供货。
??供不应求的时候,农户也会在官府的组织和鼓励下努力扩大耕种范围,开垦更多的荒地以满足城内商户的需求。
??结果经济萧条来了,商户倒下了,农户生产出来的东西没人买了,只能放在家里干瞪眼。
??粮食还能放的住,放个几年不成问题,总能吃完,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
??可是蔬果就不容易放住,价格还贵,还挤占了种植粮食的土地,一旦赶不及在腐坏之前吃掉,就是血亏,亏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年头粮食才是主要的食物,能吃上蔬果的从来都不是普通民众,而是有钱人,更别说西域地区生产力远不如中原地区。
??中原农业发达地区的农户们温饱已经不成问题,还能隔三差五搞点荤腥解解馋,西域地区的农户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搞点蔬果吃吃肉,平常还是吃粮食和盐菜填饱肚子。
??蔬果他们根本舍不得吃,一般都是卖给城内商户做外国客商的生意,自己用来赚钱,几乎等与经济作物,经济作物拿来自己吃,简直是浪费。
??更别说保质期很成问题。
??于是很多老农进城对着城内商户破口大骂,说他们没良心、没用、伤天害理之类的。
??但是商户们一推六二五全是安息人的错,他们现在也没钱了。
??老农无奈,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的自认倒霉。
??毕竟生产出来的主要还是粮食,蔬果是少数。
??吃掉吧,也亏不到哪里去。
??多余的农产品没人买了,只能自己吃自己解决掉,肚子倒是没什么问题,能吃饱,不至于饿死,但是农户也没有余钱了。
??没有余钱,也就没办法扩大生产并且促进消费,这进一步导致城内的经济衰退,更多商户遇到了生意量下降的危机。
??整体经济走势都开始下行,恶性循环已经形成,镇西都护府的经济发展势头被当头一棒打到再起不能。
??于是资本相对雄厚、短期内不会遇到经营危机的大商户们也跟着怨声载道起来。
??骂自己贪心,骂安息人废物、没用,也暗戳戳的说那些鼓励他们办理商务的官员太心急。
??现在生意没得做,成本还要不断指出,利润少得可怜,乃至于维持经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怨气很大。
??从流言被压制住的那一天开始,曹昂才发现自己一开始为经济萧条所做的心理准备远远不足以应付这样剧烈的冲击。
??一个接一个的麻烦找上门来,一个接一个的麻烦追到他的屁股后头,踢着他的屁股逼着他不断的往前走,让他手忙脚乱。
??就算利用安息人转移了部分矛盾,可是那种巨大的压力依然压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各种出乎意料的消息,各种意想不到得情况,非常考验他的随机应变能力。
??他连饭都吃不好,或者说根本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和心思,忙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停不住。
??镇西都护府正在面临着建立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四百六十四 曹昂的勇气和担当
这场危机和军事政治没什么关系,但是一样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并不比政治军事危机好到哪里去。
对于曹昂来说,一样凶险,稍有不慎他就算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魏帝国的经济主流还是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不管商业怎么乱,粮食还是稳定供应,并且价格不变。
所以人心再怎么惶惶,也不会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动乱。
政府手里有粮,有钱,大家还都有口饭吃。
城市周边广泛存在的农业区很好的为经济危机提供了缓冲带,吸纳了大量的农业人口,让魏帝国的商品经济有了软着陆的可能。
城市内的商业遇到危机,养不活那么多人了,人就回到农村里,在地里刨食吃,也不至于饿死,出不了大乱子。
也就是说,这一波麻烦再大,对于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来说,最多等于摔个狗吃屎,崩掉一颗大门牙。
疼归疼,但也不至于摔断了脖子、丢了小命。
魏帝国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商业反而导致经济萧条无法造成更为深远的影响,因为没有什么深远的东西值得被冲击。
有些时候发展不起来未必就是坏事,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饶是如此,这一波经济萧条带来的冲击也在短短一个月内给了曹昂极大的精神冲击。
要不是郭鹏就在这边,对他的应对措施给与了鼓励,他未必就能撑得住。
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都是求援求饶的声音。
这边说生意做不下去,那边说东西烂掉了没人买,这边哭喊着没饭吃了,那边叫嚷着活不下去了一家老小干脆自杀算了。
钱钱钱,到处都缺钱,就没有什么地方不缺钱? 曹昂恨不得把一枚五铢钱掰成三瓣五瓣来用,恨不得大钱生小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惊慌失措的声音充斥在曹昂和官员们的耳边? 让初次经受这样冲击的曹昂和官员们惶惶不可终日? 还真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天下要重新陷入动乱了。
两三个心理素质不好的官员甚至直接病倒在床上爬不起来,闭门谢客,直接自闭了。
当然? 这一波挺过去也就过去了。
这波经济萧条的冲击终究有限? 少数人的如丧考妣和大范围的恐慌并不能影响大部分人继续吃饭。
魏帝国厚实的农业家底子能给这波萧条提供一个软着陆的好基础,大家完不了。
一个月之后,人们逐渐意识到安息国的商人很少了? 但是贵霜国的商人还是照常来。
生意还是照着做? 该卖的东西还是往外卖? 损失很大? 但也不至于真的就惨重到没饭吃的地步。
加上曹昂始终以一个负责任的形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不慌不忙? 人们逐渐相信这真的不是大问题,只是安息人太废物了而已。
这一次经济萧条能挺过去,曹昂的作用真的很大。
他挺住了。
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候,曹昂也断然拒绝了曹休提出的派兵入城协助管理的建议。
他始终把问题控制在行政范畴之内,最多只动用手里的警察管理治安? 展现了强大的行政管理能力和心理素质。
一旦派兵入城宣布宵禁和战时配给制度来管理城市? 那就意味着曹昂的行政手段已经失败? 到了不得不需要军队入城的地步。
那对于曹昂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挫败。
这种行为也会让人们认为是真的出了大问题? 才会让军队入城,恐慌会继续加剧。
经济危机办不到的事情,恐慌能办到? 而且能无限度的放大这种问题。
军队不入城,证明一切还在掌握之中,没有大问题,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这一点上,曹昂做得很好。
全程目睹了曹昂的所作所为,郭鹏对曹昂展现出来的勇气和担当十分满意和欣赏,他也成长的足够优秀了。
所以郭鹏对曹昂不吝夸奖。
此时,已经是兴元二年的三月份,距离郭鹏抵达镇西城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财政部的官员预测,这一波经济动乱会给镇西都护府带去很大的冲击,会让镇西都护府的财政收入减少。
尤其是商业税收。
至于会减少多少,他们预测起码是两成起步,三成也很有可能,四成也不是怪事。
而且短期内看不到回暖的可能。
除非安息国的商人立刻回来,立刻和魏帝国展开和从前一样的贸易,否则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持续下去,看不到未来。
而且这样下去,会让越来越多的商户选择停止经营以止损,避免落的和其他那些破产倒闭的商人一样什么都不剩了。
这对于民间从事商业的人们的信心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就算之后安息国渡过难关,重新和他们展开贸易,问题也会一样存在,愿意做生意的人会变少,会心怀顾虑。
镇西都护府的商业税收很可能一蹶不振,到头来还是要靠农业撑起家底子。
曹昂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之前商业繁荣时期,大家都太激进了,看着飙升到商业税收数字,一群官员大喜过望,甚至放言要让镇西都护府的税收超过中原大郡,狠狠打他们的脸。
拼命鼓励发展商业,鼓励人们贷款办设商铺和安息人贵霜人贸易。
结果就导致经济危机来袭,商铺大规模倒闭,人们大规模恐慌的局面。
危机大体上进入平缓期之后,曹昂再次召开会议的时候,很多官员都表示心有余悸。
他们表示今后建议曹昂推行稳妥、可控的商业发展政策,千万不要再允许那些小商小贩无节制的办设商铺的请求了。
同时财政部的负责人也表示他们会向中央上表,请求进一步提升贷款发放的标准,要么就干脆停止这种危险的行为,限制民间商业规模。
更有甚者进一步表示应该再也不允许更多的商铺开设,就保持在这个地步,这一波挺过去的就允许他们存在,这一波挺不过去的也就算了,以后也不允许新的出现。
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就算下一次还有冲击,他们以这样的态势迎战冲击,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我没有商业,你搞什么商业危机来对付我?
我都没有,你拿什么来搞我?
只要我没有,你就无法从我这里夺走任何东西!
这种鸵鸟心态被郭鹏狠狠地批驳。
和曹昂单独谈话的时候,郭鹏对这种消极的怠政思想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环境好的时候,一个两个为了政绩不要命的鼓励民众办设商铺意图增加税收,战争来了,环境差了,一看问题出现了,就纷纷忘记了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鼓动!
还不允许新的商铺办设,真是天才,天纵之才!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去当财政部尚书,让王粲滚回去,让他去做财政部尚书,不需要一两年咱们魏国就原地飞升了!”
郭鹏发火,曹昂低着头受着,不敢言语。
等郭鹏的情绪稳定了,曹昂才为自己的部下开解。
“太上皇,本次危机实在是我等第一次面对,此前从未面对过如此严重的危机,只感觉所有人都要吃不上饭了,非常恐慌,他们恐慌,臣虽然佯装镇定,其实内心也非常恐慌。”
郭鹏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我不会建议皇帝治罪任何人,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他们的错,硬是要说他们犯错,未免有点苛刻,事前不知道事后会发生什么,事后却要惩戒事前的人,那是不明智的行为。”
“太上皇明鉴。”
曹昂是真的担心郭鹏要搞他们,而他们真的挺无辜的。
“话虽如此,这一次危机,你们也算是得到历练了,知道商业的凶险所在了,对吧?”
“正是如此。”
曹昂心有余悸的苦笑一阵:“万万没想到,就在太上皇来这里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让太上皇见笑了。”
“不,我觉得你办的很不错,面对未知的风险,还能稳住局势,稳定人心,并且坚决不让军队入城恢复秩序,这样的行为是非常妥善的,你也是个成熟的官员了。”
“太上皇谬赞,臣不敢担此夸赞。”
曹昂摇了摇头:“若非太上皇时常给予臣指点,臣很难坚持住,也很难稳住局势。”
“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没必要推给我。”
郭鹏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比那些被吓破了胆的人更加冷静,更加睿智一些,不要因噎废食,觉得会有危机袭来就不敢发展商业,甚至要一棒子打死。
这是胆怯,是怠政懒政不负责任的行为,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在农业上本身就发展不过中原地区和江南,如果还不发展商业,这里得人就要过苦日子,对国家也没有好处。
你们要从这件事情里面吸取教训,积累经验,明白这种事情该怎么应对才能把损失缩小到最小,而不是消极的回避它,回避它,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怎么发展?”
东汉末年枭雄志 一千四百六十五 危机不仅仅在于商业,更在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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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鹏的话让曹昂颇有些感触。
他很快就想起了前几年经济繁盛的时候,麾下那些官员们是何等的豪情万丈。
现在经济危机来了,慌神的慌神,自闭的自闭。
他叹了口气。
“太上皇所言极是,臣等万万不能恐惧。”
“为政者要有勇气,要有魄力,要敢于承担责任,而不是遇到责任就避之不及,只想着躲闪,那样的人是不能托付重权承担大任的,所以子脩,你明白我对你的期待了吗?”
“臣明白了。”
曹昂坚定的点了点头:“臣绝对不会退缩,绝对不会懈怠,调职之前,臣会竭尽全力整顿镇西都护府的商务与农务,尽力使之恢复,之后也会和继任者做好交接,万事俱备之后,再返回洛阳。”
“好,这才是我看中的人。”
郭鹏笑着拍了拍曹昂的肩膀,鼓励了他。
曹昂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变了脸色。
“太上皇,镇西都护府受到如此冲击,那么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安息商人不来镇西都护府,也不会去他们那里,那他们……”
郭鹏收敛笑容,面露凝重之色,点了点头说道:“西域三府里,镇西都护府是农业发展最好,也是商税占比最低的,尚且遇到这样的冲击,造成如此恐慌,几近大灾难的程度。
现在危机应该已经顺着大驰道往北庭都护府和安南都护府去了,这两处农业全靠绿洲,商税占比很高,一旦出现这种事情,必然会面临比镇西都护府更严重的危机。”
“那岂不是要出问题了吗?”
“会出问题,但也不是太严重,因为包括镇西都护府在内,西域三府总人口加在一起也不及一个凉州,人口少,就意味着损失有限,好处理? 好遏制,好整顿。
而且西域三府并不出产太多的产品,本地人和商贸的关系主要集中在农产品方面? 卖不出去还能自己吃? 损失有限? 所以西域三府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郭鹏深吸了一口气:“比起西域三府,我更担心的是凉州和雍州? 而比起雍州? 我更担心凉州。”
“太上皇的意思是?”
“雍凉二州人口多,危机一来,波及面更广? 但是雍州尚且还有汉中蜀中的贸易? 有洛阳的贸易? 对外贸易比重不大? 农业生产也足够稳定? 真出了事情? 毛玠能稳得住。
最值得担心的,反而是凉州,往西是西域三府,往东是雍州,承接西域三府和雍州? 两头没有出路? 一旦出问题就要大爆发? 而且凉州人口不少? 农业发展却有限。”
郭鹏面色忧虑的看向了东边、凉州的方向。
“农业不够发达,应对危机的力量就会小很多,凉州农业不能和中原相比? 危机一旦爆发,我真的担心吕虔那边会扛不住。”
“那岂不是很危险?”
曹昂面色大变。
郭鹏摆摆手。
“问题会非常大,但是也不至于满盘皆输,值得庆幸的便是,我魏在籍户口都有土地,民间商业多是一家人做两件事所致,一户人家一般兵分两路,一边耕种土地,一边经商。
所以就算经商失败做不下去,还有土地和粮食,回家务农,也不至于饿死,也就是负债问题比较严重,万一负债过多,家中积蓄的粮食也偿还不了,这家人就会出问题。”
曹昂愣了一下,脸色稍稍放松。
他想起镇西都护府的问题也是如此得到了遏制。
做生意的人家在城外有土地,有家人还在耕种土地,就算店铺倒闭了,破产了,还能回到土地上耕种土地,自给自足,不会饿死。
这是魏帝国留给他们最后的退路,有了这条退路,经济危机就死不了人。
除非负债太多,一时还不起,但是朝廷也不会强逼他们一定要立刻还清债务。
只要朝廷自己稳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一点一点慢慢偿还,就不会把他们逼上绝路,终究能让他们还清贷款,把坏账销掉。
郭鹏打土豪分田地,拆毁豪强庄园给所有民户授田的行为在事实上给全国民众兜了底,屯田农庄模式让他们就算经商失败也不至于饿死。
城中经营商业的人家,往往也是城外屯田农庄内的家庭有富余的劳动力,或者是老人和妇女。
他们开店经营的本意,是赚外快。
外快赚不到,土地还在,屋子还在,只要朝廷给时间,他们就能用农业生产偿还贷款,朝廷不会受损,他们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只要如此,经济危机的冲击力就无法摧毁魏帝国的经济,魏帝国的农业经济依然可以运行下去。
也就是商业层面会遭到很大的损失。
很多人破产,一无所有,不得不回家继续耕种土地,还要偿还欠朝廷的钱款。
还有手工业方面的问题,缺少了安息这个大客户,凉州和雍州很多的手工作坊,一些瓷器和漆器的作坊,还有内廷所属的一些官办企业,都会受到冲击,产品会堆积,卖不出去。
内廷有皇帝内库兜底,产品堆积卖不出去也能维持一定的现金流,不会倒闭。
民间私人办设的手工业作坊会受到冲击,产品堆积卖不出去,作坊倒闭,工人失业。
这要是工业社会,就是大问题。
工业社会中农业生产力极大提高,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富余劳动力在土地上没有位置,必须要前往城市工厂求生,成为城市居民。
一旦发生经济危机,工厂倒闭,工人就无处求活,返回家中也无法得到立身之所,更何况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土地作为退路。
所以工业社会的生产力高,一旦发生危机,破坏力也极大。
但是农业社会,还是眼下的魏帝国还是那句话。
家里有田地,劳动力不嫌多,能回家种地,不至于饿死。
除此之外,带给魏国社会最大的冲击就是恐慌,经济危机从心理上带来的恐慌会摧毁很多人的安全阀门,让他们打心眼里认为发展商业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所以麻烦最大的还不是吕虔,而是正在洛阳的郭瑾,还有郭某人自己,以及朝中支持发展商业、主张给商业一定程度上松绑的政治势力。
危机不仅仅在于商业,更在于政治。
哪怕是郭鹏统治时期,保守派势力也在不断的攻击这些商业革新派,说他们在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搞的实验是在祸乱人心,是在自取灭亡。
但是由于当时经济环境好,商业税收节节增高,财政部尚书王粲在郭鹏的授意下给这一股政治势力站台,扛住了保守派的冲击。
保守派慑于王粲背后没有公开表态的郭鹏的威慑,所以不敢进一步冲击革新派。
革新派带来的全新的生产模式在一定意义上让民间出现了更多的从事商业和手工业的人口,这些人的出现加大了民间商业的竞争烈度。
而保守派大部分都是自己做官,家族中另外有族人经商,乃至于好友、家奴经商,靠着他们的权势获取商业利益,再反哺给他们经济利益。
靠着这样一种传统的模式,实现一个家族内部的官商结合,和他本身的家庭则没有太大的关系。
民间商业力量起来了,政府鼓励民间经商,自然会对这些传统高门大户之中靠着政治力量庇护的商业势力造成冲击,从而影响他们的利益。
他们自然不愿意这样的情况继续在国内蔓延,进一步增加他们经商获取利益从而在政治上获取优势的难度。
但是王粲是皇帝的宠臣,王粲出来说话,背后肯定是皇帝的指使。
他们不敢进一步对抗皇帝,只能忍着。
于是西域三府和雍凉二州的商业模式得以保留,大大发展起来,等朝廷财政收入增加之后,这一模式在其他地区也得到了部分效仿。
比如海上贸易非常发达的青州和扬州,青州刺史辛评和扬州刺史顾雍也在一定程度上放宽了坊市限制,允许商业发展,鼓励商业发展,带动地方经济发展。
交州局势逐渐被满宠平定之后,满宠也打算利用交州临海的巨大优势发展商业,准许打破坊市界限,放宽民间商业限制,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为交州的发展积累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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