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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道貌岸然

    “这可不好说,上边都塌没了,说不定其他尸体被压得比较深,咱们只看见这么一个倒霉孩子罢了。”

    我信手捡起一块不规则的白色碎片,反复看了好几遍,依然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我又走了两步,发现洞中遍地都是这样的塑料碎片,大大小小总共有十来块。估计是和尸体一同从夹层中掉下来的。

    “塑料的,不值钱啊!”虞子期失望地丢下手里的碎片,“这伙计够寒碜的,带着塑料的东西陪葬。”

    “这是储水罐。”戴绮思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一块相对完整的残片。我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平时生活中经常使用的家用水桶。可从在场塑料碎片的数量来看,起码有一年只这样的桶。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带着一堆没用的水桶跑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穿山甲洞里做些什么。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这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就躺在我们面前,而我们除了这些




第八章 报警
    我拿起地图从破碎的边角处依稀看到了“1951年”的字样。他妈的,我说虞子期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幅中文版的地图,合着又是他爹从朝鲜战场上带回来的传家宝。我佯装镇定,将地图塞进车厢:“想不到美帝在四化比赛上发展迅猛,已经大有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趋势。这张地图的确不适合现在用,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虞子期,目光短浅,缺乏战略眼光。”

    “好了好了,别跟我贫。”戴绮思坐上驾驶座,将我换了出去,“你把它装进笼子,咱们得往回开。估计天黑之前到不了,要找地方投宿。”

    我点头道:“客随主便,入乡随俗。总参谋您说什么是什么。”

    她闷笑了一声,也不计较走错路的事,两人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侃了起来。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路过加油站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张新地图,将路线研究透彻之后,向戴绮思提出要换班。她一开始反对连夜赶路,我坚持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不这事传出去,店里的老小还不把大牙给笑掉了。她拧不过我,只好作罢,一再叮嘱注意安全,最后靠在后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和虞子期当年奔着深山老林寻龙捣穴,多是昼伏夜出,一开始的时候也用退伍证坐火车搭公交,可后来随身的器件多了起来,工兵铲、黑驴蹄子这种东西也不是每次都能伪装成年货蒙混过关的,有一段时间北京火车站的保安大爷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见一回查一回,二话不说先撂小黑屋里审讯一番,搞到后来,我们不得不自己凑钱买了一辆二手车,昼伏夜出偷偷上路,比在部队里执行任务那会儿还艰难。一来二去,我就养成了夜里开车的习惯,甭管多困,一握方向盘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倍儿精神。

    行至小镇外围一处荒野地段,我停下了车子,唤醒了睡眼惺忪的戴绮思。她抬头看了看外边,问我到哪儿了。

    “最多一个钟头就该到地方了,”我拍了拍在笼子里打着转的穿山甲,“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咱不能带着它去给老人家上香吧。”

    戴绮思裹着毛毯下了车,我俩合力将铁笼抬了下来。这厮贼精明,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打算,立刻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前爪不停地挠着笼子,想早日离开铁笼。被它那双又圆又亮的贼眼一盯,戴绮思顿时精神了,笑眯眯地揭开了盖子。穿山甲趁着夜色“嗖”地蹿出老远,很快就消失在黑幕中。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些舍不得,顿觉怅然若失。戴绮思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表,要跟我换班。我坚持不肯,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又继续上路。

    破晓时分,我终于将车开到了镇上。本打算找一处僻静地方,将车歇下打个盹儿,可不知为何,脑袋里异常清醒,合上眼

    睛翻了好几个身始终睡不着。我见戴绮思睡得正香,不好意思打扰她。心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先去周围逛逛,等她醒了再去找家的房子。

    天灰蒙蒙的,日头还蒙在云层里,小镇比想象中还要安静。我深吸了一口带着薄雾的空气,快步走在这个陌生的乡村小镇上。因为不认路,又没有什么比较明确的路标,我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遛了两圈,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一个行人都没碰上。尤塔镇比想象中要大了许多,典型的美式南方建筑,再远一点的地方能看见农田。我想起戴绮思口中的老宅似乎就在农场附近,不觉多了几分兴趣,准备去农田那边看看情况。可绕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通往田垦的路,反而走进了一条死余同,好在周围没人,我随即转身离开,忽然发现巷子尽头的小屋里有一个人头探在外边,正朝我这边看。天际尚未吐白,巷子里的能见度有限,窗口的人头一直探在屋外,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晃动,远远地看着像是一位稀古老人。我冲他摆手问好,然后慢慢地走了上去想询问出路。不料刚一靠近,那个外国老太太几乎跳了起来,飞快地抄起一包黑乎乎的东西朝我砸了过来,随即“砰”地将窗户锁死了。

    我险些被成袋的生活垃圾砸个满头,一时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老太太给得罪了。我大步走到窗前,厚重的窗帘将视线完全遮掩,根本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况。我绕到大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半天没人应门,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我简直快要相信眼前是座空屋。

    一直杵在人家门前总不是个办法,我决定去找戴绮思问问,万一是人家的迎客风俗呢回到停车的地方,我整个傻了眼,四周不见戴绮思的身影。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难道她等不到人,出去找我了我不敢再到处乱逛,老老实实地钻进车里等着戴绮思回来。几分钟后就见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我推开车门报了声平安。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说:“还当你迷路了。想不到回来得比我快。”

    我把刚才发生的怪事向她简单描述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怕她尴尬,立刻笑了起来:“又不是大事,这只能说明老太太警觉性高,黑灯瞎火猛地冒出来一个陌生人,指不定是把我当成不法分子了。”她听了这话心才放下来,答应不去追究。此时天边泛起鱼白,笼罩在街上的雾气逐渐散去,远处的农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戴绮思指着地平线上的小黑点说:“那个房尖看见没我们步行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

    “不开车”

    “我想走走。”

    “那成,我们走。”

    宅所在的位置离镇上有一段距离,隔着半片长满野草的田地,看上去颇为惨

    淡。我记得她曾经提过,自从教授过世之后,镇上的祖产大多已经处理变卖交由中介打理。唯有这处房产,一直抽不出时间打理。听她的意思,这趟回来除了祭祖之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收敛老屋。

    我俩到了地方,两人顿时都傻了眼,不知为何房子周围被人竖起了隔离带,密密麻麻的钢丝线绕得老高,大门前挂着木质告示牌,警告大家远离此屋。大老远的回趟老家,这副光景任谁见了都会恼火。戴绮思大步上前准备翻墙,我瞥见篱笆一角,急忙将她扯了回来。

    “有电。”

    她吓了一跳,顺着我指的方向才发现角落有一部发电机。

    “农用机。附近到处都是这种牌子,”她犹豫了一下,转头问我,“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手法粗陋,”我检查完隔离网,安慰她说,“起码可以肯定不是有关部门对你们家有意见。回镇上问问吧,说不定是查水表的来过,人家一直找不到房主,收不上钱,只好出此下策……”

    “好了好了,到了你嘴里,什么事都没个正行。”戴绮思白了我一眼,“不管怎么回事,先进去看看。我觉得这事不对劲。”

    “不好吧,私闯民宅。”

    “这是我家!”她挥起拳头,一巴掌将告示牌拍得老远。戴绮思鲜有如此大的火气,我不敢怠慢,立刻提议说可以借助房子周围的树木攀进去。宅周围有一大片盘藤老树,不少枝头已经越过电网伸进了院子里。她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树,我在她身后,心里忍不住开始琢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距离戴绮思上次返乡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家遭到如此待遇在她先前的描述里,我一直觉得家在当地混得不错,跟周围的居民就算谈不上亲密无间,起码也是相安无事。现在回头想一想,其中可能有猫腻。

    因为长期无人打理,院墙里的杂草已经长得比人的个头儿还高。一落地,眨眼间就被野草包围了。在外边看的时候不觉得这地方有多大,进来之后才发现,光后院就快赶上两个足球场了。我想起包里还有指南针,立刻伸手去掏。戴绮思倒是轻车熟路,一路小跑带着我朝大门方向奔去。

    “你想什么呢”

    “万恶的资本主义。”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快迷路了,你要把好舵。”

    我东拉西扯闲聊了一路,戴绮思终于暂时走出了被封屋隔离的阴霾。两人来到门前,发现大门上的锁头早就被砸烂了,走廊上挂着两盆枯萎的吊兰,叶子枯黄干瘪,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与四周茂盛的野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戴绮思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想进屋。我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自家的房子有什么好

    犹豫的,要不我先进去”

    “你不懂。我有点害怕。”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震惊了。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没听她提过一个“怕”字。上山下海,斗里来墓里去的,戴绮思已经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自以为很了解她,可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我顿时不知道该接些什么才好。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曾经的家门。

    这间旧屋通透性非常好,此时日头已经从云层里透出了光。我抢先一步,跨进了屋子。放眼望去,屋内的布置再普通不过,屋中有大梁顶天,四壁有雕花明窗,头顶上的藻井嵌着大玻璃,迎面一道山水照壁将视线断在了前厅。要说跟普通人家唯一的区别,那大概就是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别说桌椅板凳,连一块多余的木板都没有,简直就像一间巨大仓库。

    “爷爷走了之后,我们就搬家了。”戴绮思指着那堵照壁说,“后边是书房和卧室,楼顶是爷爷的地方,还有些零碎的家当留在里面。”她说着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我纳闷儿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为什么有人要在外边竖电网。回来之前,联系过镇上的朋友吗”

    她摇头道:“不熟。都是老爷子那一辈的人。上次回来忙着入殓,只有神父



第九章 围堵
    “我就是警察,我们还要找你算账呢。”人群中冒出一个大光头,虎背熊腰,说话时嗓门像打雷一样。他手里举着枪,笔直地指向我们。我见状立刻将戴绮思掩在了身后。

    戴绮思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大声控诉道:“那请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你们杀了人!”

    “你的房子里住着凶手!”

    “中国人把杀人犯藏起来了。”

    “这地方不干净,里面有鬼我亲眼看见了。”

    群众的情绪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吵得沸沸扬扬,不停地说起房子和死人的事情。我被他们吵得头都要炸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点思路。

    听围堵群众的意思,家老宅似乎与一宗人命案有关。可即便如此,也该警方出面沟通,一群暴民冷不丁地掏家伙算怎么回事。我心里虽然恼火,但眼前的情况容不得我们急躁。对面人多势众,也不像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与我们交谈的样子。戴绮思大概也看出这些人的表情不寻常,悄声对我说:“找个机会进屋,现在他们认定了错在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

    此时围堵的居民比刚才多出将近一倍,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人群中逐渐出现了老人和妇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眼中含着泪花,站在队伍后面高声呐喊着一个名字。我问戴绮思有没有听说过,她说不认识。我猜测可能是受害人的名字,但无法找人核实。一些年轻气盛的开始朝我们砸石头、树枝。还好隔着一道电网,暂时还没有人贸然上前。这种时刻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哪怕多跨一步,人群就会像大海一样将我们吞没。我拉起戴绮思逃回屋子里,外面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嘶吼:“他们要逃了,不能让他们逃!”

    不等我回头关门,外边枪声就响了。门板立马被穿了几个眼。我推着戴绮思快步上了二楼。戴绮思将桌上的书本塞进背包,指着后窗说:“原路出去,我看见外边停了几辆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扑到后窗一看,果然有一辆尚未熄火的小卡车停在大树底下,卡车边上站着两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他们见了我,立刻大声呼喊同伴,并从车厢里取出了猎枪。【¥  ¥…免费阅读】

    一旦被火力压制,我们将再难找到突围的机会。房子里既没有弹药也没有食物,就凭我和戴绮思两个人,实在耗不起。想到此处,我抬手就射,一枪打在提枪的中年男子脚下。他吓了一跳,忙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卡车后面。趁着空隙,我抱住戴绮思,将她架到了窗边。

    “你先走,我掩护。”

    她不敢打等,攀住树枝飞身而下,几个腾挪就翻到了院子外边。那两个中年人只顾着注意我的动向,怎么也没想到

    她埋伏在自己身边。我对着楼下一通乱射。他们慌了神,高举猎枪开始还击。躲在树下的戴绮思借着这个空隙,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将他的配枪夺下。另外一个中年汉子见自己的伙伴被抓,居然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直奔正门跑了。

    我竖起大拇指,示意她先上车,然后攀住窗台准备上树,岂料戴绮思忽然对我举起双手大力地晃动起来,因为隔得比较远,光看见她的嘴在动,一个字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大点声,是不是还有东西要拿”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却见戴绮思猛地抄起猎枪瞄准了我所在的方向。我心头一惊,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身后有人。

    戴绮思举枪的瞬间,我迅速地撇头转身,耳旁阴风呼啸而过,顿感脸颊火辣辣的疼。偷袭者一身劲装,头上戴着牛仔帽,手中握有匕首,整个人打扮得不伦不类、难辨中西。我光顾着替戴绮思打掩护,根本没注意到有人上楼。而且外边还隔着一道电网,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当地民众。眨眼间那家伙又是一阵猛刺,我抬臂格挡,发现对方力气极大,仗着这股熊力一度将我逼至窗前。鏖战之际,楼下枪声大作。那家伙居然比我还吃惊,差点当场跳了起来。我更加断定他和外面的围堵者不是一伙的。

    “哼,大家都是瓮中之鳖,你想一块儿死”我用中文喊了一句。他浑身紧绷,显然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他朝我比画了几刀,随即慌不择路冲着窗口跳了下去。我哪能让他就此脱身,趁他转身之际撑起右肘朝他的腰部猛捶过去。半空中忽遭突袭,他闪避不及,腰腹直接磕在了窗台上,发出一声沉吟,光听着就觉得疼。不等他起身,我从后边扣住了他的肩胛部位,这人身手一般,无非仗着自己有两杆子力气才敢持械行凶。我一脚把匕首踢到墙角,厉声问他的身份。那人不肯服软,扭动着身体不停地挣扎。

    我正要逼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热潮。那人也吃了一惊。我们同时扭头,发现楼下居然着了火。

    操他娘的,那群洋鬼子居然放火烧屋,太不地道了。

    我根本没时间思考其他事情。小窗成了唯一的逃生通道。那人反应不慢,沉声道:“再闹都是死,放手!”

    他自己率先举起双手不再挣扎,危急时刻我也不愿跟他纠缠,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树枝攀爬脱身,翻出了院墙。为了防止他做手脚,我坚持殿后。戴绮思守在大树底下,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

    那人并不甘心,一落地就琢磨着逃跑的事,无奈戴绮思盯得紧,枪口一直没从他脑袋上移开。

    “上车,先离开这里。”嘈杂的喊叫声让我心头发凉,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民事纠纷,看来我还是低估

    了盲从的危险,那种情况下,再小的波澜和言论都会被无限放大,最后造成不可预计的破坏。

    连打带踹将那人按进了后座。戴绮思跃上驾驶座飞快地朝反方向驶去。这场逃亡来得突然,一时间我脑子里尚未形成可行的计划。戴绮思也是病急乱投医,小卡车在树林中飞驰,哪里有路就往哪里开,根本不考虑该逃到什么地方去。

    我有些恼怒,一把掀开那人的牛仔帽,帽子下面是一张亚洲男子的脸,年纪在五十岁上下,面容坚毅,两鬓带有银丝。见我在瞪他,他立刻反瞪了回来。我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认识他”戴绮思从后车镜里瞄了几眼,继续专心开车。

    我也好奇,索性将枪口移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他:“咱们没什么过节,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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