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一品容华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程锦容重生了。 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等等,她真的只是来报恩的,绝没有觊觎恩人的美色!
第一章 重生
别管我,快逃!
阿容,好好地活下去!
凄厉的嘶喊声在耳畔不停回响。
一张美丽又凄楚的脸孔在眼前晃动。很快,变成了一张憔悴焦灼的男子脸孔。两张脸孔不停变幻,声音不时交汇。
阿容!
一定要活下去!
程锦容从噩梦中惊醒,霍然坐直了身子。
额上冷汗涔涔,呼吸急促紊乱,心跳剧烈,似要蹦出胸膛。
她迅捷地伸手入枕下,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细长的刀。
这把刀,既细且薄,刀柄三寸,刀身也只有三寸。比常见的匕首还要短一些。以上好的精铁淬炼打磨而成。
刀刃轻薄锋利,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幽幽寒光。
熟悉的刀柄入手,程锦容心神渐定,凝神扫了四周一眼。
粉色的轻纱帐幔,绣着美人的屏风,梳妆台上放着精巧的首饰匣。
这个首饰匣是宫中御赐的珍品,共九层,每一层皆有三格,里面放着华贵精致的金簪玉钗耳环玉镯。
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璎珞项圈随意搁置一旁,在柔和的烛火中熠熠生辉。
眼前的一切,久远又熟悉。
……
这是她前世住了十三年的闺房。
她幼年丧母,父亲程望被征派为军医。路途遥远,边关苦寒。父亲不舍她奔波受苦,在舅兄热忱的挽留下,将她留在了京城。
她自两岁起住进外祖家,及笄后和表哥裴璋定下亲事。回程家待嫁,不到一年,嫁入永安侯府,成了永安侯世子夫人。
夫婿对她关怀备至,公婆待她和善亲切。体弱多病的裴皇后,对她这个娘家侄女兼侄媳青睐有加,时有厚赏。
她在永安侯府过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
那时,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运之人。
年轻的她,不知世间最险恶的是人心,更未窥破身边人丑恶虚伪的嘴脸。
自住进永安侯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永安侯夫妇手中的棋子。他们用“和善亲切”,编织了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一无所知的她困在永安侯府内宅里。用以牵制宫中的裴皇后……
镜花水月的幸福,终止于十八岁那年。
宣和帝病重,储位之争愈发剧烈。惊天隐秘被揭露!
二皇子与储位失之交臂,大皇子被立为储君。裴皇后自尽身亡,六皇子重病而逝,永安侯犯下欺君之罪,永安侯府满门入了刑部大狱。
一夕间,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她的幸福只是一场滔天谎言。
行刑前的夜晚,她被救出天牢,易容装扮,更名改姓,逃出京城。
程锦容这个名字彻底消失,苦寒边镇里多了一个以行医为生的容大夫。
半年后,宣和帝病逝,宣德帝登基,大楚朝内斗不休。心怀怨恨不甘的二皇子引来外敌,鞑靼铁骑踏进边关,踏破平原。大楚朝生灵涂炭,将士百姓死伤不计其数。
宣德帝不想做亡国君,忍辱求和,割让半壁江山。边关十几座边镇的百姓,皆活在鞑靼铁骑的淫威之下。
父亲程望,为了护住她的安危,以身为饵,引走了烧杀抢虐的一小股鞑靼骑兵,命丧箭下。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
鞑靼骑兵走后,她恸哭着为父亲收尸,草草下葬。
跪在父亲坟前,她满心苍凉。
深爱她的爹娘,都为了她而死。国仇家恨,只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报
想死很容易,双眼一闭,万般痛苦皆消。
可她不能死。生活再艰难不易,也得活下去。她要带着爹娘对她的深爱和希冀,好好地活下去。
她凭借着高超的医术,活死人,医白骨,短短几年间,成了闻名边关的神医。
鞑靼太子身受重伤,她被“请”进了鞑靼部落,为鞑靼太子医治。在重重看守下,她镇定地为鞑靼太子治伤。鞑靼太子的伤势很快有了起色,她被奉为上宾。
鞑靼太子对她流露出倾慕之意,欲娶她为侧妃。
她虚与委蛇,待鞑靼太子对她失去戒心后,以迷药迷倒了鞑靼太子,用三寸利刃割破仇人的喉咙。
大仇得报,她满怀快意地了结自己的性命。
死的那一年,她二十五岁。
没想到,一睁眼,竟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只有十五岁。离及笄还有半个月,和裴璋的亲事尚未定下。永安侯夫妇的虚伪丑恶嘴脸尚未曝露,裴皇后好端端地活在宫中,父亲程望还是边军里的六品医官……
一切还来得及!
苍天怜悯,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一切都可以重来!
这一世,她要揭破仇人的丑恶嘴脸,要报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要保护珍爱她的人!
……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袭卷上心头,没了当年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只余淡淡的酸涩和悔不当初的恨意。
程锦容鼻间微酸,握着刀柄的细长手指骤然用力。
“小姐,”值夜的大丫鬟白芷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从值夜的小榻上起身,强忍住呵欠,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袭白色中衣的程锦容,沉默着坐在床榻上。
皮肤白净,细腻如瓷。青丝如瀑,乌黑顺滑。
柳眉弯弯,唇红挺鼻。明眸皓齿,清艳无伦。
十五岁的少女,无需珠翠锦缎,没有任何妆点,美得惊心动魄。
伺候程锦容多年,白芷见惯了自家主子的美貌,夜半烛火下,依然有惊艳之感。
白芷等了片刻,见主子沉默不语,有些诧异,试探着说道:“小姐,奴婢去倒杯热水来吧!”
熟悉的悦耳声音淡淡响起:“不必了。”
小姐两日前发烧醒来之后,就变得古怪起来。
前来探病的人,统统拒之门外,一个都不见。就连永安侯来了,也不肯见。整日说不了几句话,对着身边的丫鬟也没了往日的随和亲切,神色淡漠,目光冷然。
更奇怪的是,小姐两日前从药箱里取出这把稀奇古怪的刀后,便未离过手。睡觉时都要压在枕下……
白芷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过去。
程
第二章 前尘
回程家举行及笄礼
开什么玩笑!
永安侯夫人在瞬间的惊愕后,心底迅速涌起一股怒火。
她城府颇深,面上并未显露,笑吟吟地嗔怪:“你这傻丫头,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胡乱嚼舌了”
“你自小就在裴家长大,在舅母心里,你就是舅母的亲女儿。你的及笄礼,自然也在永安侯府举行。”
“三套礼服和发簪,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管安心踏实地在畅春院里住着。半个月后,舅母为你举行最盛大的及笄礼,让那些京城贵女们艳羡眼热。”
听听这亲昵的话语,看看永安侯夫人热忱的笑脸。
何等伪善!
程锦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毫无动容之色:“舅母一片心意,锦容心领了。不过,我到底姓程,断然没有在外祖家举行及笄礼的道理。”
“我今日收拾行李,明日便回程家!”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心里的怒气蹭蹭往上涌。
这个程锦容,平日乖巧听话,好哄的很。今日是吃错了药不成口口声声要回程家!
不行!
绝对不行!
永安侯夫人压下心头的怒气,故作无奈地笑道:“你呀,平日看着柔顺听话,一犟起来,和你舅舅一般模样。罢了,我说不动你,这就请你舅舅过来。倒要看看,你们舅甥两个,到底谁能降服谁!”
说着,冲一旁的大丫鬟白薇使了个眼色。
白薇心领神会,立刻退了出去。
程锦容没有出言阻止,目中闪过一丝哂然冷笑。
永安侯夫人绝不是迟钝之人。她掌控侯府内宅多年,平日常出入宫中,在一堆名门贵妇中亦是顶尖出挑的人物,思绪极其敏锐。
此时的永安侯夫人,从程锦容异样的坚持决绝中,察觉到了不妙,心里掠过一丝阴霾。
管事们将头低得更低了些,以眼角余光彼此悄然交流了一个回合。
看来,今日侯府内宅是别想消停了。
……
就在此时,两个少女联袂而来,打破了内堂里略显沉闷凝滞的气氛。
领先的少女,年约十五岁,和程锦容年龄相若,身量比程锦容略矮一些。
二月初春,还有些春寒料峭,这个少女却穿了一袭薄而柔软的鹅黄色春裳。
头上戴了一支精致的珠钗,钗上镶嵌着的珍珠硕大圆润,光泽莹然,映衬得少女皮肤白皙容貌娇俏。
这个少女,正是永安侯府的五小姐裴绣,永安侯夫人的嫡出幼女。
走在裴绣身后的粉衣少女,容貌清秀,神色间有些拘谨怯懦,是庶出的六小姐裴璎。
“母亲!”裴绣兴冲冲地快步而来,在瞥见程锦容的身影时,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
她从来都不喜欢程锦容。
程锦容寄住在永安侯府,衣食用度和她这个永安侯府五小姐一般无二。父亲母亲对程锦容甚至比对她更好。
宫中赏赐的珍贵衣料和首饰,大半都被搬进了畅春院!
凭什么!
程锦容的亲娘,不过是永安侯府庶女。她的亲爹永安侯庶出的妹妹有六七个。更何况,那个裴婉如已经死了十几年,还能有多少情分
精心装扮后的她娇俏可人,如春日枝头的鲜花。可一站到程锦容身边,就从鲜花变成了不起眼的绿叶。
裴绣心里又嫉又恨,酸得冒泡,挤出笑容,喊了一声:“容表姐,你病了两日,看着清减了一些。”
程锦容目光一扫,掠过裴绣“亲热”的笑脸。
永安侯夫妇为了笼络她,表面对她千娇万宠,甚至越过了裴绣。裴绣心中嫉恨交加,在人前装模作样,私下里没少说酸话,暗地里使绊子更是常有之事。
当年的她,心中存着歉疚不安,对裴绣处处忍让几分,吃了许多暗亏闷亏。
“裴表妹,我从无和你相争之意。”程锦容忽地轻叹一声:“你不必强颜欢笑。我今日就回程家,及笄礼也在程家举行。”
裴绣:“……”
她比程锦容小了两个月。永安侯夫人忙着为程锦容操持及笄礼,礼服发簪早早备好了。她心酸眼热,在程锦容面前少不得刻薄几句。程锦容素来好性子,默默忍了。
怎么也没料到,程锦容会此时发作出来!
众人一脸恍然。
永安侯夫人目中冒出火星。
裴绣又惊又急,飞快地看向一脸愠怒之色的永安侯夫人:“母亲,我从没说过锦容表姐和我争抢之类的话。”
母亲确实对她疼宠有加,责罚起来也毫不手软就是了。
永安侯夫人怒瞪裴绣一眼:“锦容生性乖巧,从不说谎。定是你在背地里胡言乱语,伤了锦容的心!还不快点向你锦容表姐陪个不是!”
裴绣:“……”
所以,这到底是她亲娘,还是程锦容的亲娘
积压在心底数年的委屈不甘骤然冒了出来。
裴绣既气又恼,红着眼眶怒道:“我才不道歉!我什么都没说过!”
“就算我偶尔说一两句,又怎么了她姓程,不姓裴,哪有在裴家举行及笄礼的道理。母亲不向着我,倒向起外人来了……”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男子沉声打断:“谁是外人”
……
第三章 伪善
永安侯看着裴绣,冷然重复:“我问你,谁是外人”
裴绣:“……”
裴绣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每次都是这样!
她和程锦容较劲争锋的时候,母亲不向着她,父亲更是偏心的彻底!明明她才是永安侯府嫡女!凭什么被程锦容压一头
她不服!
“立刻向锦容道歉!”永安侯沉声怒叱裴绣,目光威压犹如实质:“锦容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辱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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