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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四关

    “老师,这政治经济学晦涩难懂,其中更有自相矛盾之处,学生还想请教一下。”看着苏任吃饭,霍光趁机询问。

    苏任点点头。霍光连忙道:“没有交换,生产也能进行;没有生产,交换便不能发生,这句话没有问题,但是如果生产过多便会出现老师说的经济危机,产量不足也同样如此,如何才能掌握这个平衡?”

    苏任挠挠头,其实写这本书的时候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耳挠腮的几乎两年才东拼西揍鼓捣出来,至于什么是政治经济学自己都没有弄出个所以然,只是含糊的将一些生产、交换、管理等不同的东西按照他自己的联想拼接在一起,从来没奢望有人对这本书感兴趣,没想到霍光偏偏如此痴迷。

    “这个嘛……,就得你自己去实践了!”苏任打了一个哈哈:“生产不足,没有物品交换,价格必定上涨,如果是特殊物品尚好,一旦触及基础货物,比如粮食,那必定是会出大问题;同理生产过剩,交换不利不通畅,价格定然下跌,还拿粮食说,粮贱伤农,依然会出大问题,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常平仓,生产充足之时,原价囤积免得价格下跌严重,等到产量不足之时,平价卖出。”

    霍光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国家对那些关乎国计民生的物资都要储备起来,这样才能有效避免坏情况的发生,同时对于军需物资更应该大量囤积,一旦有危机出现不至于捉襟见肘。”

    苏任微微一笑,连忙岔开话题:“你在司农寺观政,有何感受?”

    霍光小大人般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即不培育良种,也不钻研农具,一味的等待岭南补给,若岭南遭了大灾,我大汉司农寺将一事无成,弄不好连长安都会饿死人。”

    “儿宽老贼还不至于于此吧?”

    “大司农倒是好的,其余就不敢说了,太仓丞一问三不知,均输丞更不懂各地物产,平准丞连物价为何物都不知道,都内丞和籍田丞还能好一点,这些年我大汉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倒也没出什么事情,我是担心万一……,我也和大司农提说过这些事情,无奈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孩子,并不放在心上。”

    苏任笑了笑:“那是必然,你是去观政的,二来你的确年纪不大,想当年我似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在温水贩私盐呢,别着急还有机会。”

    霍光乖巧的点点头:“我明白,我会认真看的!这数月我已经基本看清了大司农的问题,明年我能不能去司马府观政?”

    苏任大笑:“可以,过几日我就去找卫青,其实你自己去也行。”

    霍光摇摇头:“我和大哥不一样!”说完这一句,霍光再没有说话,将老师用过的碗筷收拾好,端着出了门。

    上午就有一节数学课,当苏任非常痛快的用两个澡堂管理员将所有学生折磨的抓耳挠腮之后,高高兴兴的抱着自己的教学用具走出了教室。他教授的数学在楼观书院的学子们看来,是最最恐怖的一门学科,灌强曾经就抱怨过,数学课里面的小明、小王、张阿姨之内的家伙全都是吃饱了撑的,如果被他遇见全都捏死。

    董仲舒黑着脸瞪了苏任一眼,苏任连忙低下头行礼:“祭酒好!”在书院里苏任自然不能称呼岳父,他非常明白老头子的脾气,那就是格外重视身份。

    “为何今日要用如此晦涩的题目?前几日的那些方程式不是尚未学完吗?”

    苏任连忙道:“马上就要年底大考,我回来的晚了些,所以课程就赶的有些着急,还请祭酒见谅。”

    “哼!”董仲舒也没在说什么,背着手继续去参观另外一个教室。苏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来这个理由老头子算是信了,骗一次可以,以后就得留意了。因为苏任要教授三门课,而且分属不同的学院,所以一整天都很忙碌,身后还有霍光这个妖孽不断的给自己制造新问题。他忽然觉得教书自己似乎并不擅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幸亏离的不远。因为苏任一去书院三餐都会在书院解决,所以家里也没有留饭。按照苏任的说法,既然是给公家卖命,自然不能吃一点亏。先到几个孩子的卧房挨个看了一遍,这才回自己的卧房。董倩早已经睡了,苏任没有打扰悄悄的退了出来。

    冷峻不知何时出现在苏任的身后吓了苏任一跳:“明年等健儿和梅丫头完婚之后,我就回老君观。”

    苏任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嗯!你先回去,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也回去,自从回来之后我总是做梦,老是梦见那个地方,我很想去看看。”

    “当年不是看过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或许我们忽视了什么,那是我出来的地方,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都快三十年了,娶妻生子就算是想走恐怕也走不脱,走不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苏任无奈地一笑:“或许是前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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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7章年尾大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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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来了楼观,虽然没有带自己盛大的仪仗,却也让整个楼观的警戒级别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盩厔县令更是早早的跪在路边,只求皇帝路过的时候能看上自己一眼,虽然他知道这一次皇帝并非是来看他的。因为,楼观书院一年一度的年尾大考就在今日。年尾大考可是楼观书院的盛事。

    在几年前苏任刚刚创办楼观书院的时候,只有三个年级百十名学生。如今楼观书院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集合小中高于一身,多学科全方位的综合性书院。虽然每年都会面相贫困学子和私塾毕业的学子招生学生,但是能将孩子从十岁送进楼观书院,直到十八岁毕业早已经成了长安左近所有父母的愿望。

    一般来说,只要进了楼观书院就昭示着你的一生绝对不会太差,即便不能位列朝堂,也会在天下顶级的圈层之中,因为你的同窗好友全都是将来大汉的顶层,你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然而,在楼观书院学习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课业,千奇百怪的学说,这些都是那些希望徜徉在知识海洋中的学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也是只希望混日子的家伙的噩梦。

    最让学生们担心的就是这年尾大考。按照楼观书院的说法,此次大考是检验学子们一年时间在书院的学习成绩,而且会派专人亲自送到每位学生的家长手中,甚至于做出如果哪位家长有异议,书院的祭酒和博士会亲自到府上答疑。去年浏阳候家非常荣幸的得到了祭酒和博士答疑的机会,于是乎浏阳候的二儿子差点被打死。

    因为此次皇帝算是轻车简从而来,书院自然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作为书院中最闲的博士,苏任被派来接待皇帝。

    两人见面苏任行完礼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这是这一年苏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皇帝接触,忽然间发现两人间似乎已经有些生疏。

    跟随皇帝一起来的公孙贺非常适时的问道:“怎么所有人都去了那个广场,而不在教室里,难道大考要在广场举行?”

    “哎!这帮小子越来越不好管束了。”苏任连忙解释道:“以前无论是月考还是大考都在教室,这些小子作弊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防不胜防,董师还希望以德感化不设监考,那一年成绩非常令人满意,几乎人人都是优等,谁知韩安国韩师翻看试卷发现雷同者众,才知作弊尔,董师一怒之下将大考挪到这广场举行。”

    刘彻道:“你写的《三字经》中便有,人之初性本善的论述,看来并非如此!”

    苏任道:“还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哈哈哈……”公孙贺大笑:“你终于承认,这些小子是跟着你这样的博士才学坏的吧?”

    笑声总能让人放松,说了几句闲话气氛融洽了好多。刘彻又让人去找了几份试卷,送到身后那几个穿着黑衣峨冠博带的老者手里。一早苏任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也知道他们都是太学的博士。在苏任建立楼观书院之前,所修建的太学是长安最美最漂亮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文宗之首。可是,经过几年的折腾,太学成了鸡肋。后来,在一长串的花街柳巷出现在太学对门之后,事情就变得急转直下。特别是从数年前开始,楼观书院的第一批学生毕业之后,很快便得到了朝廷重用,在历年的考核中始终拔得头筹,这就让太学博士非常不满。若不是刘彻挂着楼观书院的院长,太学博士早就打到门上来了。这一次趁着皇帝忽然来楼观书院的机会,几个太学博士以死相逼要跟着皇帝一起来看看,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看着手里的试卷,几名太学博士立刻离开皇帝身边,随便找个地方盯着试卷发呆。公孙贺瞥了那些人一眼,冲着苏任低声道:“没问题吧?”

    苏任微微一笑:“和学生们的一模一样,不过我估计他们看不出名堂,弄不好会得个下下等。”

    公孙贺使劲憋着笑不再言语。刘彻却瞪了苏任一眼:“你就这么看不起朕的太学?”

    苏任道:“非是臣看不去太学,而是眼光不一样,太学主抓经学,学的是仁义礼智信,这一点其实很好,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下去,定能为朝廷培养出不错的忠臣,但是他们的眼界太窄,世上事有千千万岂是一个经学就能囊括完的,楼观书院分门别类对于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科目,兵家、法家、诡辩之学等等都在深入研究,只要是在他们的范畴之内,恐怕无出其右。”

    停了口气接着道:“如今的太学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为了仿效楼观书院却失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不伦不类难成大器,就看看太学门前那些花街柳巷就足见其人了。”

    公孙贺点点头:“也是,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书院门前除了些酒肆、客栈以及些许小贩之外,还真没有那些污秽之地。”

    不再理会那些太学博士,刘彻竟然亲自下场如同监考的老师一般来回在诺大的考场中转悠。他几乎要在每一位经过的学生身旁停留一小会儿。看见喜欢的便微微一笑,看见不喜欢的便皱眉瞪眼。学生们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但是总是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答题,有些胆大的甚至回瞪一个白眼。刘彻也不生气,按照自己的步骤一个个的看下去。

    刘据在低年级,所以在偏后的位置,看着父皇一步步的朝自己这边走,额头上便冒了汗。他今日考的是最让自己头疼的数学,里面有好几个题都不会做,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见到父皇已经过来,着急之下,卷面上很快就多了几个黑点。

    刘彻瞥了刘据一眼,见到卷面上的那几个黑点就有些生气,本想出手教训一翻,忽然觉得场合不是很对,便轻轻的在刘据脑后拍了一巴掌。在刘据身后的就是苏康,看到皇帝打了刘据一脸的幸灾乐祸,刘彻自然也不客气,也给了苏康一下,吓的苏康立刻低头。

    打了两个小子,皇帝的心情好了些,穿过长长的考试队列走到廊下,随身做到栏杆上:“朕走了一圈还真发现了几个可造之材,特别是第二排前面第三个,那个小子看上去不像咱们汉人呀!”

    苏任长身向前看了看:“哦,那孩子虽然长的奇怪,却是汉人无疑,他的户口还是臣给上的。”

    “哦?就是个你从西域带回来的匈奴王子,叫什么金日磾?”

    “正是!”

    公孙贺一愣:“匈奴人也能上楼观书院?我记得你当初可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任道:“这个孩子为我大汉孤身前往匈奴,迫使匈奴两部在灭匈奴之战中不敢动弹,也一心向往大汉,臣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教化,这么些年下来效果不错。”

    刘彻点点头:“既然已入我大汉,那就是汉人!看得出他在学问上下了苦功,姑且如此吧!”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霍光,接着道:“那是你的得意门生吧?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

    苏任点点头:“是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去病托付于我,我便收为徒。”

    “哦,原来如此!”公孙贺道:“听说过,都在盛传此子有神童之名,既然能得你青睐,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楼观书院的年尾大考一共要进行三天,除了每个学生必考的儒学、数学、农学这三门之外,还要考核本专业自己的内容。每个专业因为所学的不同,考试的方式也是各种各样。比如学习法家的学子要在老师指定的案例中,运用大汉律进行互相辩论,如同两名讼师一样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兵家的就更狠了,除了推演之外,有些过激的老师在诺大的操场上将学生分成两队,互相攻伐,一场下来鼻青脸肿都不稀奇。最有意思的便是诡辩学,他们的考试如同一场优雅的聚会,大家就好像笑面虎般游走在场间,需要的便是从对方口中套出老师教给每个人的一段话。公输家是最特别的一个学科,他们不用说话,也不用对打,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锛凿斧锯的响动,各色各样的模型就是他们最好的作品。还有绘画、音乐、辞赋、体育等等,每一门虽然都奇奇怪怪,但是能看的出来这些学生在自己的领域内都有不俗的造诣。

    考了三天,刘彻便三天没有回长安。整日里游走在各个考场,甚至于对于自己感兴趣的还会上场露两手。还别说,除了治理天下,刘彻的艺术细胞非常不错,一曲高山流水的确让人心动。这一次出行,刘彻有心里准备,甚至在几天前从刘据那里套来了很多书院的秘密,什么兵家的长枪,法家的嘴,公输的机关,全是水;什么董师心善韩师喜醉,翟师逍遥苏师铜柜。这可算是书院的四大谎言和四大神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骠骑大将军》,“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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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年尾大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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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之后便是阅卷。楼观书院现如今学生不下五千,而且每人考核的内容众多,按照刘彻的估计,就楼观书院这一次大考所用的纸张不下三千斤,还不包括笔墨、人员等不同的耗损,粗略估计一场大考比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的科考无论从规模还是耗费上来说都要大很多。

    为了尽快让那些焦急等待的学生父母早日看到自家孩子这一年的成绩,当然其间不能有任何错漏,所以楼观书院开始了十二个时辰全天候工作模式。即便是董仲舒这样的山长,也都亲自上阵,总督一切,务求不让任何一个学子的闪光点被埋没。

    很久没有露面的主父偃趁着夜色和众人都在阅卷的机会一头钻进了苏任的办公室。自从上次在丞相府见过苏任一面之后,主父偃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他算是苏任潜邸的人物,身上烙着很深的苏氏门徒印记,在朝中自然有人庇护和张目。也正因为如此,主父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似乎不那么重,所以自从他任黄门侍郎两年多,一直并未得到升迁。

    主父偃是个很会钻营的人,只是这时候的大汉已经没有了给他发挥这种才能的余地。当然主父偃也是有些真才实学,要不然苏任也不会将他放在身边。从岭南的事情上可以看出主父偃是有能力的,只是有时候他并未将这种能力用在该用的地方。主父偃也明白,在他表达了想要入世的意愿之后,苏任立刻给他谋了差事,自然他就有给苏任提供必要支持的义务,这就是聪明人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见面没有遇见旧主的辛酸,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谁都没有客气。苏任开门见山:“谁给皇帝出的主意?”

    “郦世宗。”

    听到这三个字,苏任不禁莞尔。这个楼观书院的弃徒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明白楼观书院的重要性之后,很快就在皇帝身边显示出了自己的重要性。怎么说郦世宗也是在楼观书院学习了好几年,也知道朝堂上的变化。越来越多的楼观书院学子让郦世宗似乎明白了苏任的想法。

    皇帝是楼观书院名义上的院长,可这个院长从来没有亲临过书院,也没有在书院的建设中出过力,只不过担了一个名声,根本就不能说已经完全控制着楼观书院。因为楼观书院本就是个不将礼放在首位的地方,这里的学生心中可没有多少忠君的意思。他们忠于的只是大汉,而不是坐在那个高高皇位上的刘姓皇帝。所以,郦世宗给皇帝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意思也非常明确那就是希望能将楼观书院控制在皇家,让他成为刘姓王朝永远的基石。

    苏任点点头:“我也猜到是他,这个人对楼观书院了解的还算深刻,只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还有谁赞成?”

    主父偃摇摇头:“其他人到没有什么,也就是和他走的进的几个,包括赵周、李蔡。”

    “李蔡?他不是和王温舒交好吗?”

    “似乎已经决裂,在王温舒不断针对先生您的时候,李蔡就已经导向了郦世宗,这个人很有想法他也看出了王温舒的将来似乎不怎么好,所以走的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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