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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王伽便令众囚悉脱其枷锁,遣散随行押解之卒,并与众囚约定曰:‘某日当至京师,如致前却,吾当为汝受死。’随即舍众囚而去。”

    “众囚感王伽之恩,如期而至,无一离叛。隋文帝闻之而惊异,召王伽入见,相谈甚久,赞其举为大善也。于是隋文帝悉召众囚,令其携负妻子入见,并赐宴于殿庭而咸赦之。”

    “又下诏曰:‘往以海内乱离,德教废绝,吏无慈爱之心,民怀奸诈之意。朕思遵圣法,以德化民,而伽深识朕意,诚心宣导,参等感寤,自赴宪司:明是率土之人,非为难教。若使官尽王伽之俦,民皆李参之辈,刑厝不用,其何远哉!’其后擢王伽为雍令。”

    太子笑道,“对,正是这一节了。”他抱着衾枕,稍稍歪了歪头,看上去更添了几分孩儿气,“你且与孤说说,这一节有何可议之处”

    阮氏大方地笑道,“王伽以身作保,感化流囚,又敬畏国法,执法从严,因此入载史册,自是自古未有之美德了。”

    太子笑了笑,道,“但孤却疑惑,李参等囚身犯重法,理应为那等桀骜不轨之徒,昔时王伽不过为齐州行参军,究竟凭何为恃,乃以死试一众流囚之诚伪”

    阮氏一怔,就听太子继续问道,“且李参等囚至京时,定已然待配于有司,又如何能使隋文帝闻之而喜呢”

    阮氏一时被问住了,“妾身以为……大约是事出偶然,最终又得隋文帝宽释,因此才被入载史书罢……”

    太子微笑道,“孤却不以为然。”

    阮氏滞了一下,柔声道,“不知殿下有何见解”

    太子微笑道,“依孤看来,此事为王伽与李参相约以成,并标榜自勋于隋文帝之左右,因而以得隋文帝之闻也。”太子说着,轻轻地揉了一下衾枕,“可见其时,隋文帝之好虚功以饰太平已是人尽皆知。隋文帝闻此奇事,非不知王伽之欺诈,然知之而特赦,不过是为昭显其治功之盛罢了。”

    阮氏心头一紧,忙应道,“殿下说得很是,人主示臣下以好恶,臣下便不免投其所好,譬如王伽设计邀宠,正是因为……”

    太子接口道,“终隋一世,如王伽等涂饰虚伪以获殊宠之人却不在少数,”他微笑道,“杨处道伪忠,隋文帝且曰吾有忠臣;隋炀帝伪孝,而隋文帝且曰吾有孝子,隋文帝为一国之君而忠孝不得,以欺人自始而欺天下,故而最终身弑国亡,不得人救也。”

    阮氏心中暗惊,面上却依旧一派风淡云轻的慵懒模样,“妾身听后人有论,谓隋文帝乃性至察而心不明,晚年猜忌更甚,而致诸子倾轧,殿下读经史而知兴替,自然是极好的。”

    太子微笑道,“孤却以为,隋文帝忌克至此,皆因其本无功德,篡周建隋乃是诈欺妄举……”

    阮氏微微一凛,忙接口道,“殿下,隋文帝统一南北,施‘开皇之治’,是为自晋‘衣冠南渡’以来之一大奇功,殿下称隋文帝‘诈欺’,未免有失偏颇……”

    太子见阮氏的神色中已然流露出了一丝慌乱,便轻笑了一声,又伸手抚了抚阮氏的丝发,温声道,“孤知道,孤知道,所谓‘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隋文帝篡周立隋,实乃天下百姓之幸也。”

    阮氏听了这话,心下惊惶更甚,但她抬眼却见太子一派怡然,只抱着衾枕,正对自己微微笑着。

    她强捺住将将冲出口的劝谏之词,转而轻声应道,“是,难得听殿下有这番议论,妾身受教。”

    太子放下衾枕,亦看向阮氏笑道,“是啊,孤心里若有议论,便是一定要对人说出来不可的,否则闷在心里,可是难受得很。”他说着,顿了一下,又对阮氏微笑道,“如此,可真是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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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王伽以诚纵囚”

    王伽,是河间章武人。

    开皇末年,任齐州参军。

    开始无足称道,后来被州府派遣押送被流放的囚徒李参等七十余人到京城。

    当时制度,被流放的囚徒要戴上枷锁押送,停留在荣阳时,怜悯他们辛苦,招呼着而对他们说:“你们既已犯罪处了刑罚,使名教受亏损,身遭绳索捆绑,这是必须承担的罪责啊。如今又烦劳押送你们的兵卒,难道不有愧于心吗!”

    李参等辞谢。

    王伽说:“你们虽




第三百一十八章 虎啸龙跃
    酉时,大明宫,珠镜殿。

    与王杰想象得宫宴不同,珠镜殿中的座位布置竟是依旧按照上回外交使宴时的分餐落座制,只是这回一张席案后却仅得坐下两个人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回案与案之间的距离比上回的间隔还要再大些,同座之间即使有交流,也不必像上回一般刻意压低音量。

    尤其当王杰看到自己的同座是徐知让时,心底的庆幸又加深了一分。

    徐知让这回穿的是专为赴宴制作的礼服,还郑重其事地戴了素日里少见的进贤冠,冠额上镂着金银额花,冠后饰有纳言,用罗为冠缨,直垂颔下,一根玳瑁簪横贯冠中,冠上又有银地涂金的梁。

    王杰特意看了一看,徐知让戴的是二梁。

    徐知让见到王杰过来,自然十分高兴,两人互相见了礼后,又分别在案后坐了下来。

    此时尚未开宴,殿上坐主座的几人都还未露面,已然落座的诸人都在与同座小声地说着话。

    因此,待王杰一坐下来,徐知让便倾身开口道,“……宋先生竟与太子殿下同座。”

    王杰一怔,下意识地便往殿上看去,果然看到宋士谔一人远远地坐着,身旁还空着一个位子,的确像是上回太子应坐的。

    不过王杰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徐知让笑着应道,“是啊,上回的外交使宴却不见宋先生呢。”

    徐知让亦笑道,“圣上与皇后看重四皇子,自然也就看重宋先生了。”

    王杰又是一怔,少顷,他才明白过来徐知让是借这机会宽慰他上回弘文馆的事,想到此节,王杰忙对徐知让友好地笑了一笑,却不多说,反转而问道,“今日怎不见徐国公”

    徐知让一顿,道,“家父因事务繁忙,遂令长兄代而前来。”

    王杰应了一声,似乎对此并无兴趣,“想来周太师也是如此罢。”

    徐知让笑了笑,将话题变了方向,“今日宴上吃蟹,却不知以何物相佐”

    王杰笑道,“我听宫人说,配菜大约不过两样,是肥腊鸭和牛乳酪;若吃了蟹后仍觉不足,还有琥珀醉蚶及玉版鸭汁白菜;果瓜是谢橘、风栗和风菱。”

    徐知让不由赞道,“我听了便觉得丰盛,”他顿了一顿,又似不经意般地追加了一句,“若由寻常宫人一一报来,定是语声未毕而垂涎三尺了罢。”

    王杰心下一怔,随即微笑道,“……自然。”

    徐知让刚要再开口,就听殿上传来了内侍监的轻铃声,接着殿中窸窣的窃语声便依次消弭了下去。

    令王杰意外的是,今日的宫宴竟不分男女坐席,当他跟着殿中众人站起来往殿上看时,赫然发觉徐贵妃与周婕妤也在殿座之列,只是他站得稍远,实际并不大能看得清二妃的面貌。

    殿中众人按宫中礼数依次行礼、分别落座,接着由各座随侍宫人布酒、置前菜,虽然王杰的杯子里依旧斟的是果饮,但他见这庄重场面,身子也不由跟着坐得正了些。

    待布置完毕后,便是安懋与宋皇后祝酒的时段了。

    安景携周氏女坐在最末一座,待宋皇后柔声道罢祝酒之词后,安景便不安分地动了动,似要伸手去拿案桌上斟满了果酒的酒杯,不想被身侧的周氏女暗地里轻轻一扯,又不满地将尚未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安景微微偏过头去瞪了周氏女一眼,却见周氏女面带微笑,似对安景的不满视若无睹一般。



第三百一十九章 唐酒几何
    安懋闻声抬起头来,见安景难得一本正经地举杯而立,不由笑了起来,“好,”他慢慢地端起了酒杯,“不知福嗣王以何词而祝”

    安景笑得坦然,“臣弟才疏学浅,心中所有,唯一首苏东坡的《水调歌头》而已。臣弟以此一句敬奉皇兄、皇嫂,”他说着,不咸不淡地瞥了宋士谔一眼,尔后满面笑容地朗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安懋浅笑了一下,侧身朝宋皇后举了举杯,“此句甚妙。”

    宋皇后忙端起酒杯还礼。

    不知怎的,离宋皇后坐得远远的王杰竟莫名从她有条不紊地动作中觉出了一丝慌乱。

    王杰又看了安懋一眼,将视线重新转回了面前的桌案上,桌上已摆了一碟拆分好的蟹肉,一旁的盘中整整齐齐地码着卸解下来的蟹壳。那宫女手艺了得,王杰看过去时,只见那被拆分下来的蟹壳完完整整地还原了一只螃蟹的样子,可谓是一丝不苟。

    安景又笑道,“臣弟还要敬宋大人一杯,”他说着,慢慢将手中的杯子对准了坐于上位的宋士谔,似笑非笑地道,“‘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宋士谔笑了笑,并未举杯,反转而朗声道,“这等‘爱君’之词,福嗣王理应致以圣上才是,”他顿了顿,微笑道,“小臣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安景微笑道,“宋大人身姿绰约,形容不凡,如何就担不得了”他双眼一眯,半似调笑半似讥讽地说道,“倘若果真有那‘月上宫阙’,宋大人必定‘素练霓裳’……”

    宋士谔淡笑着接口道,“《霓裳羽衣曲》早已于五代后失传,昔年宋太祖征南唐,即金陵城破,南唐后主下令焚尽宫藏书画谱曲,《霓裳羽衣曲》就此而殆。”他盯着安景看了片刻,继而笑道,“福嗣王就是打趣儿,也不该以此一曲取笑小臣啊。”

    安景抿嘴一笑,转向安懋道,“臣弟只是见宋大人方才向皇兄举杯吟诗,便不由想起昔年南唐后主归宋时所作的一联残句,故而因有‘霓裳’一说,”他一扬嘴角,用带了点儿撒娇的口吻道,“皇兄莫怪罪。”

    安懋侧转回身,不轻不重地搁下了手中的酒杯,“无妨,”他抬眼微笑道,“只是不知,福嗣王所说的究竟是哪一联”

    安景笑了笑,随口吟道,“‘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

    宋士谔脸色微变。

    安懋浅笑了一下,道,“不通,不通,此句为‘咏扇’之联,本指前人揖让答礼时,执一团扇在手,犹如挥动明月,”他顿了一下,道,“然宋卿方才为举杯致诗,又如何能以此一联形容”

    安景笑道,“臣弟见宋大人举杯时,恰有一道幽幽明月光投于樽中,犹如昔年唐人之‘梯云取月’,故而忆及此联,只是,”安景说至此处,略略顿了一下,见安懋微笑着,似乎并未有出言打断的意思,便继而朝宋士谔笑道,“不知宋大人的‘满怀之风’,却有多少”

    宋士谔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就听安懋不咸不淡地接口道,“旧唐故事而已,福嗣王也太认真了。”

    安景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他抬了抬手中的酒杯,貌似谦恭地道,“臣弟不过是想敬宋大人一杯罢了。”

    宋士谔开口道,“倒不怪福嗣王与小臣较真,先前小臣教导福嗣王时便知,”他微笑道,“福嗣王博闻广知,远胜于小臣百倍不止。”

    安景心中冷笑,面上依然一派骄横,“这是自然。”

    宋士谔用大拇指摩挲了一记杯沿,朝安景笑道,“先人尝有诗云:‘杯举即时酒,诗留后世名’,福嗣王既以旧唐之诗佐酒,定是为颂当今此时,犹故唐一般之太平盛世罢”

    安景微笑道,“宋大人说得是啊。”

    宋士谔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小臣愚昧,执此杯中‘即时酒’,却不知此酒价值几钱”他貌似恭敬地朝安景微微欠了欠身,语带嘲讽地道,“福嗣王见多识广,方才又引一联旧唐残句,便自是知晓唐时酒价几何罢”

    安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晃,一时竟未能答上话来。

    王杰见此情状,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担忧,他悄悄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拉了拉徐知让的袖子。

    徐知让心领神会,他偏过头,对王杰附耳道,“四皇子安心,宋先生的这一问并不难答。”

    王杰点了下头,将桌底下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安景支吾了片刻,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身旁传来一把清丽的嗓音,“据妾身所知,唐时酒,每升不过三十钱而已……”

    王杰一怔,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安景身边的那位周庶妃盈盈而立,正低头行着万福礼,“……又哪里能比得上圣上所赐之饮呢”

    宋士谔见周庶妃起身作答,亦是蓦然一怔,未及他反应过来,便听安懋淡淡地接口道,“答得不错。不过‘知其然者’,抑能‘未知其所以然者也’,”安懋说着,偏过头不再去看周氏女,反转而将视线移向了王杰这一桌,“四皇子承师多时,可能‘知其所以然’乎”

    王杰一愣,身旁的徐知让却似早有准备一般地站了起来,王杰滞了一下,也跟着徐知让起了身。

    徐知让作了一揖,朗声即道,“杜子美尝有诗曰:‘早来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因而是知唐时酒一升三十文也。”

    安懋笑了笑,随口道了一声“好”,尔后半开玩笑般地对宋士谔道,“宋卿的这一问可谓是‘妇孺皆知’,连自己的学生都难不住,莫非还是有意为难福嗣王不成”安懋轻笑着,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亲昵,“还不快同福嗣王喝了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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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宋苏轼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2“爱君”之词

    《复雅歌词》:东坡居士以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水调歌头》词,都下传唱。

    神宗问内侍,外面新行小词,内侍录此进呈,读至“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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