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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这话倒是叫佟正则吃了一惊,“这话不就是孔子自己说的么”

    佟崇福摆了摆手,道,“啥呀!这话原是一本瞎编的童蒙书里的话,孔圣人多大智慧呀,咋会说这种浅陋鄙俚咧”

    佟正则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话乍听也没错,咋就侮辱孔圣人了”

    佟崇福认真道,“爹你没听出来啊那教书逼特特地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拿出来说,不就是想占大娘便宜吗像咱知县老爷这样有官身功名的良善人,还只说自己是‘父母官’哩。他个老逼倒好,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拿钱教个书,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给爹你戴上顶大绿帽了,爹你听了不气呀”

    佟正则这时回过味儿来了,他“唉呀”一声,恨声道,“亏得你提醒我!我原来听这话还以为是孔子同他收的徒弟们说的哩!”

    佟崇福应道,“是了,这就是那老逼最可恶的地方了!爹你知道《史记》罢,就……”

    佟正则“哦”了一声,接口道,“这我知道,就那被阉的太监写的。”

    佟崇福微笑道,“是啊,爹你想呐,那司马迁没了鸡霸,也就是没了香火,一个没香火的太监在写《史记》的时候都知道把孔圣人和他徒弟的年龄清清楚楚地列出来哩!那司马迁算得上是想当爹的人了罢但他写《孔子世家》的时候,瞧孔圣人比他的徒弟们大那老些,都知道不能叫孔圣人的徒弟们随便认孔圣人当爹哩!爹你猜,这是为啥”

    佟正则冷笑道,“这还不简单不就是怕后世有些不要脸的教书逼拿着他辛苦写的书顺杆爬么”

    佟崇福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是一条,还有一条,爹你想啊,孔圣人门下弟子三千又有七十二贤哲,他要真当了那‘七十二贤哲’的爹,就是了那‘七十二贤哲’的娘。这不就正应了礼拜寺里说的那个,一个虔诚的木速蛮死后去了天园,就能有七十二个女人等着被他的故事么”

    佟正则“嗳呦”一声,“我懂了,那老逼表面上是在说自己‘终身为父’,其实他是在借着这句话,拐着弯说孔子是木速蛮!”

    佟崇福笑道,“还不止呢!爹你再想,啥人能三千个女人,一直出三千个儿子来不就只有皇帝么那教书逼不但明着说孔圣人是木速蛮,还暗着把孔圣人比皇帝,那这连起来不就是‘木速蛮皇帝’么”

    “啥人是‘木速蛮皇帝’不就是华傲国国君臧尔溯吗那教书逼天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华傲国国君臧尔溯是孔圣人转世,还口头上占大娘便宜、欺负四弟,这种老畜逼,说他侮辱孔圣人还是轻的呢!”

    佟正则一拍大腿,“这由头找得好!保管叫那教书逼上了公堂也没嘴说理去!”

    佟崇福笑道,“不用上公堂,那姓宋的不是说了么,他可怜佃户,只要能‘举证’,不管啥地都能让知县老爷们归成‘赎买’呢。”他一面说着,一面倚着炕桌倾了倾身,朝佟正则贼兮兮地笑道,“爹不如就吱会那光棍秀才一声,让那光棍‘举证’教书逼的老子的坟占了他家的地!”

    佟正则听了却犹豫道,“这可有些难了,那教书逼的老子坟埋在他家祖坟里……”

    佟崇福接口道,“我知道那教书逼定是不肯迁他老子的坟。”他脸上笑容愈深,“所以爹你得告诉那光棍,烦请他往知县老爷跟前‘举证’时,携上一本《诗经》。”

    佟正则奇道,“带《诗经》《诗经》能干啥”

    佟崇福悠悠道,“《诗经》能掘坟啊。”

    佟正则瞪大了双眼,“啥《诗经》里还有这话呢”

    佟崇福眨了眨眼,用带了点儿狡黠的语气念道,“《诗经》有云:‘青青之麦,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他嘻嘻笑道,“爹不知道,这是《庄子》里头的一个典故,是说从前有两个儒生,深更半夜,嘴里念着《诗经》、手上拿着《礼记》去掘坟盗墓哩!”

    佟正则“啧啧”两声,道,“我说哩,这‘四书五经’真是各有各的用场,前边儿刚说执着《论语》跟《孟子》能掌嘴,这会儿拿着《诗经》同《礼记》就能掘坟了!”

    佟崇福冷冷一笑,道,“掘坟还算轻的!那教书逼敢欺负咱们佟家儿子、离间咱们佟家兄弟,没让他在他老子坟前吃屎尽孝是咱们道义!”

    佟正则又吃了一惊,“啥吃屎也算尽孝”

    佟崇福答道,“算,算,这搁书里叫‘尝粪忧心’,那吃屎的人在《梁书》里边儿还是一个县令哩!”

    佟正则沉吟了一刻,道,“那教书的老逼是该好好治了,否则做贼不叫做贼,叫尽孝;抄家不叫抄家,也叫尽孝;吃屎不叫吃屎,还叫尽孝,这不是‘黑白颠倒’么”

    佟崇福微笑道,“是啊,所以咱们倒要好好看看,这一个‘黑白颠倒’的教书逼,碰上那俩‘颠倒黑白’的大官,究竟能不能让他们‘赎买’出地来”

    佟正则想了想,不禁道,“万一那教书逼服了软,还真叫那俩大官把地‘赎’了去呢”他微微皱起了眉,“要是真开了这个抄家、迁坟、吃屎的先例,往后那俩大官叫咱们乡里所有的人家都这么做可怎么办呢到时候,即便那教书逼一家敲‘登闻鼓’敲成了,咱们的地也回不来了啊!”

    佟崇福又笑了,这回他的笑容又轻又软,宛如早春三月的明亮天光,“爹,咱们乡里的盐还在你手上没发罢”

    佟正则蓦地一怔,回过神后猛地一拍炕几,笑骂道,“好你个鬼灵精!”

    佟崇福依旧轻软地笑着,“我是想啊,朝廷费了这通老大劲,征上地来能干嘛还不是叫人种的如果朝廷发觉,即便那俩大官‘赎买’上了地来,那些被‘赎’上来的地也压根儿种不出




第三百七十章 进献女婢
    定襄,大明宫,思政殿。

    “臣弟近来粗读邸报,”安景坐在下首,有些愁眉苦脸地袖着手,“闻听皇兄在上邶州一力推行‘赎买’之策。”

    安懋正坐于上首,面上带了点儿久理政务后的疲倦神情,他一只手斜撑着额头,闻言侧过半脸,朝殿下的安景笑道,“怎么”他调侃似地问道,“福嗣王面有愁容,莫非是怕朕特以此策为难福嗣王么”

    安景摇了摇头,“那是宋士……宋迁之的想法。”

    安懋笑了一下,道,“朕近来时常面召宋卿,倒从未闻听宋卿口道‘为难’二字。”他顿了一顿,又笑道,“福嗣王何出此言”

    安景面上愁容更甚,“皇兄亲遣琅州官吏推行新政,却独独不用周见存……”

    安懋接口道,“朕只是暂且革了周胤绪的职,”他看了安景一眼,“福嗣王未免操心过多了罢。”

    安景深深地皱起了眉,“皇兄不知道,”安景顿了顿,将一张本来就苦大仇深的小脸拉得更长了一些,“皇兄刚革了周见存的职,周氏女就在后宅做了臣弟的主,往太师府里给臣弟纳了个‘女博士’。”

    安懋笑了起来,“如此,福嗣王可有新作《感甄赋》乎”

    安景嘟起了嘴,“皇兄又打趣臣弟,那女婢姓纪,却不姓甄呢。”他滞了一下,又道,“不过周氏女倒喜欢李义山,总吟着什么‘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莫非皇兄也……”

    安懋摆了下手,这回他摆手的幅度有些大,连带着脸上戏谑的表情也稍稍消减了些,“李义山所谓‘宓妃留枕魏王才’,乃取自六臣注《文选》中的李善引注,宋刊明州本中却并无此话,伪典成诗,不值一提。”

    安景张了张口,刚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安懋打断道,“朕上回便让福嗣王精研《三国志》原本,怎么福嗣王却对各色引注情有独钟,连随注伪典,都能换作原史掌故来谈”

    安景却不怵安懋这番看似严厉的责问,只是笑嘻嘻道,“正史枯燥,哪里能比得上奇闻轶事读来有兴味”他顿了顿,又似半开玩笑地道,“譬如,臣弟先前所指‘女博士’亦是出自裴松之引注,皇兄既读引注,怎地就不许臣弟读了”

    安懋笑道,“甄氏之名素显于貌美而非多才,福嗣王方才所说‘女博士’,”他顿了顿,淡笑道,“怕是在说那新晋女婢貌不惊人罢”

    安景抿了抿唇,道,“这正是臣弟先前所说的为难之处了。”他鼓了鼓腮,“周氏希望借臣弟之手向圣上进献此女,可若是臣弟说此女貌美,恐或就步了昔年陈思王的后尘;但若是臣弟说此女多才,又怕圣上……”

    不待安景说完,安懋便接口道,“朕素来不好女色,周氏若有心,又何必借你之手”

    安景听安懋称“你”也不惊慌,只是又嘻嘻道,“臣弟知道,因此臣弟来前,特特先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

    安懋“哦”了一声,道,“太皇太后竟也有话说”

    安景笑道,“是啊,姊姊让臣弟告诉皇兄,皇家应以子嗣为重,昔年宋太祖为备边费,减后宫之数至于俭约,乃至子嗣胤稀,膝下四子尽皆早亡……”

    安懋笑了一声,道,“这话定不是太皇太后说的,”他稍稍坐起身,瞥了坐在殿内右侧的起居郎一眼,又加了一句,“朕最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太皇太后不会说这话。”

    安景依旧笑嘻嘻的,也不否认,“反正是有人说了,臣弟不过转述罢了。”

    安懋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看来福嗣王是真不喜欢那‘女博士’。”

    安景嘻嘻道,“并非臣弟不喜,可就是魏文帝再世,恐怕也受不了后宅之中同有一‘女王’与‘女博士’罢”

    安懋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素日里倒不曾听福嗣王这般夸赞过那周氏女。”

    安景微笑道,“皇兄以为臣弟是在夸赞,可见皇兄心里还是爱慕‘才女’的。”

    安懋又笑了起来,“福嗣王为了摆脱那‘女博士’,可真是费尽心机啊。”他顿了顿,又道,“福嗣王若能把这心思花在读书上,定能更胜宋迁之一筹。”

    安景应了一声,显然没把安懋后面一句话听进心里去,他歪了歪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皇兄是愿意收下臣弟的进献了”

    安懋抿了下唇,不置可否地道,“后宫之事,朕总是要先问过皇后才好。”

    安景又嘟起了嘴,道,“皇兄若问了皇嫂,那宋迁之定会知晓,他一向厌恶臣弟,必会从中阻挠。”

    安懋淡笑道,“宋卿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着,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再者,福嗣王难得献婢,朕若是连看都不看一眼,难免会给旁人留下话柄,到时,要再有人以宋太祖之例进言于朕,朕可是无语辩驳了。”

    安景一怔,随即道,“皇兄一向对臣弟关爱有加,何必因为……”

    安懋道,“朕虽问心无愧,可总得保全皇后贤德的名声。”

    安景一愣,尔后颔首应道,“皇兄待皇嫂果真是极好的。”他沉吟了一刻,不再提宋士谔的事,只是问道,“不知皇兄何时得空阅女,不如……臣弟即日便将此女送入掖庭可好”

    这时安懋却有些忸怩起来,并未一口应承,“朕得空时,自会遣使宣旨。”

    安景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安懋这算是答应了,于是高兴道,“臣弟自当悉听圣便。”

    安懋笑了笑,又与安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待到临近膳点,才唤人将他送出了宫去。

    安景走后,安懋又独自在思政殿中批了几份折子,直到身旁的徐安提醒用膳了,才慢慢开口道,“……四皇子这时可下了学了”

    徐安低眉应道,“应是下了。”

    安懋点了下头,道,“那去清宁宫中用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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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女博士”的梗是出自《三国志》中裴松之在《后妃传》中对于文昭甄皇后部分的引注。

    《三国志》:裴松之注引《魏略》曰:年九岁,喜书,视字辄识,数用诸兄笔砚,兄谓后言:“汝当习女工。用书为学,当作女博士邪”

    后答言:“闻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以为己诫。不知书,何由见之”

    2“女王”的梗



并不是断更的停更通知
由于作者本人即将要去澳洲读书,所以这篇文要停更半个月,大约会在一月底二月初恢复更新。

    因为这段时间家里人也会跟去弄一些琐事,所以可能也没办法随时和读者小天使们互动,请小天使们谅解(鞠躬)



第三百七十一章 长松之风
    一个时辰后,清宁宫。

    安懋一面端起一樽建州黑盏,一面似漫不经心地朝坐在对面的宋士谔问道,“四皇子近来如何”

    宋士谔正低头喝茶,闻言立时放下了手下的茶碗,端正了身答道,“学得都还好。”

    安懋笑了一下,追问道,“怎么个好法”

    宋士谔微微一怔,随即道,“四皇子近日作了几篇小文,小臣读来,倒觉得其议论别具一格,颇有‘长松之风’。”

    安懋道,“哦”他呷了口茶,“不如说来与朕听听”

    宋士谔想了想,浅笑道,“譬如圣上前几日所说之‘佞佛误国’,四皇子亦有体悟,甚而为此撰文呢。”

    安懋温声笑道,“自古‘佞佛’之论甚多,然其议论之众,实乃莫出南齐范缜所撰《神灭论》之右者,”他浅笑道,“不知朕的儿子有何高见”

    宋士谔微笑道,“四皇子撰了一篇散文,”他轻轻抿了口茶,继而道,“拟了一婆罗多国佛僧于昔年盛德宗时去旗北传教之事。”

    安懋挑了挑眉,眼角眉梢忽然便带了点儿饶有兴致的玩味,“哦”

    宋士谔继续微笑道,“去旗北必得经狮城,这婆罗多国的佛僧长途跋涉,身上盘缠所剩无几,又值暑天炎热,不得不在那换驿当口,在路边茶摊讨一碗‘三勒浆’喝。此时便恰巧遇上了另一车中,同去旗北的两个异教士人,”他顿了顿,道,“一人是为我东郡国儒生,另一人是为昔年满鞑部部落酋长。”

    安懋笑道,“蹈虚以避实,似类《桃花源记》也。”

    宋士谔点了点头,笑道,“四皇子写道,那婆罗多国的佛僧念佛已久,一时遇上两个异教士人,自是欣喜难耐,当即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向那儒生与酋长传起了教来。”

    安懋听了,会意笑道,“此处写得却妙,一婆罗多国的佛僧,放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不传,竟反传起了‘地藏三经’。”

    宋士谔点头笑道,“是啊,故而大约因着这层,那儒生与酋长都不大耐烦这佛僧,儒生饱读诗书,自是端着一架子涵养,虽心中不满,但到底没有口出恶言;那满鞑酋长却是个火爆性子,佛僧话未说完,他便打断道,‘动静只是那一个,儒者心存天理,空空静静,与释氏之静一般,释氏何所分别’”

    安懋笑道,“‘空空静静’一词用得倒好,只是这满鞑酋长话中带刺,似意在‘移祸江东’,终是少了些一酋之长的大气。”

    宋士谔微笑着继续道,“那佛僧听了,自是不免辩解了几句佛理,也不知是哪句话说得不好,当场引得那儒生起了脾气,沉声驳道,‘圣人顺天理而尽人伦,释氏逆天理而灭人伦,此乃儒者与释氏之分别也。’”

    安懋听了,却没再夸奖,只是笑道,“这话有些公道,却不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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