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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文一沾一边写,一边半开玩笑道,“仔细归仔细,可现下要摆一颗‘血头’在我面前,我可伸不出舌头啊。”

    纪鹏飞扬了扬眉,“姚大人在暗指我为安禄山吗”

    姚世祉微笑道,“纪大人多心,安禄山为杂胡,纪大人却是实打实的汉人,我怎么会拿安禄山来比纪大人呢”

    纪鹏飞眯了眯眼,像是被窗外的阳光刺了一下,“是么或许是我多心,”他的视线扫过屋内众人,“我还以为,姚大人方才是在意指东郡有卢子良一般的误国奸相呢。”

    姚世祉笑了笑,转头对文一沾道,“文大人可得替纪大人记上这一笔‘挑拨离间’啊。”

    文一沾伸手蘸了蘸墨,笑道,“记上了,记上了,”他复低下头去,“不过纪大人挑拨,应算作纪大人的不是,姚大人何必将‘离间’之言宣之于口呢”

    这时,向和畅忽而笑了一声,开口道,“文大人打的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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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圣命在肩
    纪鹏飞与向和畅对视了片刻,慢慢开口道,“不愿。”他看了正在作录的文一沾一眼,重复道,“我不愿说。”

    向和畅往后微微一靠,刚想开口,就听纪鹏飞继续道,“我想面见圣上。”

    文一沾停下了笔,他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徐安。

    徐安接到了眼风,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纪鹏飞继续平静道,“文大人,你记也好,不记也罢,反正,我总是要面见圣上的。”

    文一沾搁下了笔,他抬手往砚台里加了几匙清水,又慢慢地研起了墨来。

    纪鹏飞道,“没见到圣上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姚世祉看了正在磨墨的文一沾一眼,翻了翻手上的卷宗,微笑道,“纪大人不愿说,也在情理之中。”

    纪鹏飞扬了扬眉。?姚世祉道,“论起凭官捞钱的本事来,在座恐怕谁也比不上纪大人,纪大人不愿将这‘独门秘笈’授予他人,也是人之常情。”

    “譬如说,”姚世祉又看了一眼文一沾,文一沾仍然在不紧不慢地磨着墨,“就上邶州‘威边军’军饷一项,就大有文章。纪大人于上邶州经略使一职上不过一年,就贪污了大量军储,连厢军的微薄粮饷也被纪大人搜刮得一干二净,导致‘威边军’军纪败坏,边境抢掠成风,军中任意欺凌木速蛮商人者不计其数。”

    “上一回,朝廷派人去彻查木速蛮敲登闻鼓一案时,纪大人唯恐实情败露,竟连夜放火烧了军仓,致使朝廷来使查无可查,不得不偃旗息鼓。”姚世祉又看了看身边的向和畅,向和畅绷着下巴,神情高深莫测,不像是默认,但也没有要开口打断的意思,“纪大人经历此险,心中忐忑,唯恐日后再被有心人翻出此案彻查,于是便生了叛逃的念头。”

    “纪大人先是利用上邶州征役艰难的情形,向上邶州刺史提出官员联合转卖上邶州投献土地的主意,接着再利用转卖的机会,光明正大地与华傲国木速蛮官员接触,商谈叛逃条件。同时,又大肆贪污朝廷拨给‘威边军’的抚恤银,可以称得上是‘竭泽而渔’,几近疯狂,为的是……”

    纪鹏飞打断道,“姚大人,没用的,你再怎么说,都仅是你的猜想而已,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姚世祉微笑道,“纪大人不承认也无妨,只要遣人去上邶州彻查一番,自然真相大白。”

    纪鹏飞也微笑道,“既如此,姚大人此刻就可以上奏圣上,遣可靠官员去上邶州查访便是,何必要在此处与我饶舌,岂不是白费功夫”

    向和畅道,“倒也不是全白费了。”他淡然道,“既然纪大人笃定是不开口了,我们便可将笔录上呈圣上,请圣上裁决是否要另外加审纪夫人,或者纪大人的……”

    纪鹏飞“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向和畅笑了笑,“纪大人快请坐,纪大人是有功名在身的朝廷命官,除了圣上,谁也无权枷拷纪大人,我亦不能对纪大人不敬。可俗语说‘将心比心’,我们敬重纪大人,待纪大人同往常一样,也还请纪大人尊重我们,且心平气和地坐下说话罢。”

    纪鹏飞没坐,他脸色阴沉,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拼命压抑自己的将要失控的情绪,他看了看微笑着的姚世祉,又看了看神色从容的向和畅,转而对一旁仍在研墨的文一沾道,“文大人可记了方才的话”

    文一沾放下墨杵,抬头对纪鹏飞淡笑道,“自然记了,”他对着面前的录本念了起来,“纪大人方才道,‘不愿’,‘我不愿说’。”文一沾念完,顿了顿,又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视甚高
    文一沾又一次搁下了笔。

    徐安站了起来,向屋内众人行了半礼,“纪大人,可容我说一句”

    纪鹏飞沉着脸,没应声。

    徐安兀自笑了笑,道,“纪大人,我侍从圣上多年,虽尚不敢妄测圣意,但有一点,我是笃定的,”他又笑了一下,道,“圣上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圣主,断断不是袁本初那般多端寡要、忌克少威的‘一时之杰’。”

    纪鹏飞微微侧过了脸。

    徐安见状笑道,“圣上若得一‘田丰’,是绝不会将他胡乱关押起来的。”

    纪鹏飞慢慢开口道,“我不如田丰多谋,徐侍监的这个例子,举得似乎不太恰当。”

    徐安淡笑道,“纪大人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纪鹏飞道,“我听明白了。”他转回脸,“昔年田丰因言被杀,并非是其所言有误,而是袁本初心胸狭隘,如今圣上英明,即使我直言犯上,圣上亦将宽厚纳谏,对不对”

    徐安道,“对,因此,纪大人不必有所顾忌。”他顿了顿,着重补充道,“圣上实非袁本初,纪大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是,圣上是从不会与臣下计较对错的。”

    纪鹏飞笑了一下,“徐侍监说的是,”他着意看了一眼文一沾,文一沾垂眼在看卷宗,“可我顾忌的,远远比圣上所顾忌的要多得多,所以,即使圣上不与我计较,我自己心中,却是要计较一二的。”

    徐安敛起了笑容,“纪大人,您若这么说,现下就是在同我计较了。”

    纪鹏飞站了起来,朝徐安行了个礼,“不敢,”他直起身,微笑道,“即使我当真下定决心去认真计较起对错来了,也万万不敢与内侍监大人计较。”

    徐安脸色微变,文一沾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纪大人,话别说得太过了。”

    纪鹏飞微笑道,“文大人若认为我话说得太难听,何不将我的‘难听话’记下来,呈给圣上知道”

    向和畅笑道,“纪大人打的好主意啊,”他转头对文一沾道,“文大人可要仔细,别上了纪大人的当了。”

    徐安的脸沉了沉,转而又堆起了笑容,对文一沾道,“是啊,文大人若当真将此话记了下来,呈予圣上阅得,圣上绝不会说纪大人的半点不是,而会将此话,认作是纪大人的情急之言,反倒会以为是我仗势欺人,擅用职权诟辱朝廷命官呢。”

    文一沾朝两人分别笑了笑,又圆场道,“纪大人是无心之言,圣上日理万机,我断断不会拿此话去叨扰圣上。”

    纪鹏飞道,“文大人不必替我说话,”他朝徐安微微一笑,“徐侍监侍从圣上多年,绝非是同寻常内侍一般的……”

    文一沾打断道,“我没为纪大人说话,我是在替徐侍监抱不平。”

    纪鹏飞看看徐安,又看了看文一沾,道,“是么”他微笑道,“我不如文大人八面玲珑,因此才会错了意,文大人可别往心里去。”

    徐安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这时,姚世祉笑了一声,开口道,“其实,徐侍监大可不必踟蹰,方才纪大人已然招供了,那转卖投献土地的法子确实是纪大人出的,那么……”

    向和畅接口道,“姚大人,徐侍监是圣上亲命的监勘官,审理此案时,与你我平级,你怎可将徐侍监作一般内侍使唤呢”

    姚世祉道,“向大人难道没看出来纪大人是想‘各个击破’,挑拨我们相斗起来,好让他编了可脱罪的口供去欺君罔上。依我说,不如先将方才的口供呈予圣上,恭请圣裁便是。”

    向和畅淡淡道,“姚大人再说下去,就真中了纪大人的计了。”

    姚世祉一滞,越过向和畅,向文一沾问道,“文大人以为呢”

    文一沾微笑道,“姚大人,我们进制勘室还不到半个时辰,我面前的录本上连一句纪大人的准话都没有,如何能向圣上交差呢”

    纪鹏飞看着面前三位制勘官相争的情形,笑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徐安瞥了纪鹏飞一眼,道,“是啊,文翰林的录本与御史台的不同,要格外谨慎才好。”

    徐安一边说着,一边也坐了下来。

    向和畅看了徐安一眼,转而重新面向纪鹏飞,微微笑道,“纪大人倒颇有昔年李太白的风采啊。”

    纪鹏飞冷冷道,“向大人是在暗指我一副‘穷相’吗”

    向和畅道,“非也,只是纪大人的言行举动,让我不由忆起李太白的绝笔词作《临路歌》了。”他顿了顿,随口吟道,“‘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纪鹏飞挑了挑眉,接口道,“‘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向和畅微笑道,“纪大人,仲尼已亡矣。”

    纪鹏飞一怔,随即一改往日谦卑的模样,露出少有的挑衅神情,“李太白诗作中以‘鹏鸟’自喻之词甚多,譬如,我素爱《上李邕》中的那一句,‘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他随口吟着,又朝向和畅笑了一笑,“李太白诗赋境界深远,寻常人怕是体悟不来呢。”

    徐安看纪鹏飞的目光深了几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论议安边
    辰时三刻的时候,安懋下了朝,来到了清宁宫。

    安懋到达清宁宫的时间点相当微妙,向宋皇后晨昏定省的妃嫔们刚刚散去,此时宋皇后正细细叮嘱安文一些起居上的小事。

    若是安懋不来,待宋皇后说完这两句话,安文就该立刻出发去弘文馆了,但恰在这时,安懋来了。

    安懋来找宋皇后的理由显然是不少的,比如,就宫内中元节的活动事宜,帝后就能说上好一会儿的话,可今日见礼落座后,安懋却转向了安文,微微笑道,“朕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安文站了起来,“是,儿臣也有时日未见父皇了。”

    安懋道,“朕近来繁忙,未尝得空,不想今日倒巧,”安懋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宋皇后,宋皇后姿容依旧,端庄清正中透出一股子女性特有的温婉柔和,他转回视线,随口问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安文道,“近来宫中无甚大事,儿臣不过因循于弘文馆中读书罢了。”

    安懋道,“说起读书,”安懋转向宋皇后,“太子新作的一篇功课倒有趣儿,其中一些观点,连朕都没听说过。”

    宋皇后低眉道,“崇文馆的先生们教导有方,臣妾欣慰。”

    安懋看了宋皇后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又面向安文道,“你近来读的是什么书”

    安文道,“《贞观政要》。”

    安懋的表情松动了些,“哦,在读唐史。”安懋说着,露出一点儿笑来,“这本书,朕带你读过。”

    安文应声道,“是,小时候,父皇带太子殿下与儿臣一起读过。”

    安懋微笑道,“如今你重读此书,定有不少心得罢”

    安文行了半礼,“多是儿臣的粗陋浅见,不及父皇与太子殿下思虑深远。”

    安懋道,“无妨,你且说说,读到哪里了”

    安文道,“卷九。”

    安懋“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宋皇后,宋皇后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就同朕论一论罢。”

    安文行礼道,“是。”他直起身,“儿臣以为,《贞观政要》卷九中的《论安边》一篇最有可议之处。昔年李卫公大破突厥颉利,东突厥灭国,唐太宗获‘天可汗’之称,一时海内承平,四夷倾服。”安文说着,不禁扬起了嘴角,“唐高祖置酒故汉未央宫,命突厥颉利可汗起舞,又命南蛮酋长冯智戴咏诗,可谓是,‘胡、越一家,自古未有’……”

    宋皇后拿起帕子作势虚掩着口鼻,轻轻咳嗽了一声。

    安懋见状笑道,“皇后毋需如此,朕的二皇子自小就是这样好胜的性子,朕的儿子是什么样,朕心里有数,断不会因此责备于他。”

    宋皇后放下帕子,敛了敛眉,道,“臣妾失态。”

    安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示意安文继续说下去。

    安文道,“是时,东突厥诸部落皆归降大唐,唐太宗便诏众臣议安边之策。温虞恭公请于河南处之,一则实空虚之地,二则示无猜之心;而魏文贞公却奏宜遣发之于河北,居其旧土,以为匈奴人面兽心,罔顾恩义,天性凶狠,强必寇盗,弱则卑伏,若以内地居之,数年之后,滋息过倍,居大唐之肘腋,将成心腹之大患。”

    安文说到一半,不禁偷眼去瞟了安懋一下,安懋见状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隐约透露出一丝安抚的意味,“此篇若与《春秋》、《左传》合读,体悟便将更深切些。”

    安文附和道,“父皇说得是,《春秋》尝云:‘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故自古明王,化中国以信,驭夷狄以权。是以周室爱民攘狄,延八百之龄;秦王轻战事胡,四十载而绝灭;汉文养兵静守,天下安丰;孝武扬威远略,海内虚耗,虽悔轮台,追已不及。”

    “唐太宗初不纳魏文贞公之言,置突厥旧部于内地,以中国之租赋,供积恶之凶虏,终致突利可汗阴结所部,夜犯御营,险酿大祸。”安文的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唐太宗因谓近臣曰:‘中国百姓,实天下之根本,四夷之人,乃同枝叶,扰其根本以厚枝叶,而求久安,未之有也’……”

    安文的话还没说完,安懋就道,“说得不错。”

    安文一怔,随后立即闭上了嘴。

    屋内静默了片刻,安懋才慢慢开口道,“明王创业,必先华夏而后夷狄,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反;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服而存之’,”他看向安文,“这道理,还是你小时候朕同你讲的呢。”

    宋皇后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随即,就听安懋笑道,“这会儿又拿了这话出来,怎么,是以为朕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体了吗”

    安文心下一松,抬头笑道,“儿臣许久不见父皇,心中想念,忆起幼时情形,恍如昨日,因而才向父皇提及此篇。”

    安懋淡笑道,“果然,被朕猜着了。”

    安文又是一怔,觉得安懋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但听来却实在平常,他一时琢磨不透,于是便不再多言,只附和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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