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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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庄子》: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君子的交谊淡得像清水一样,小人的交情甜得像甜酒一样
2《论语》:或曰:“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有人说:“用恩德来报答怨恨怎么样”
孔子说:“用什么来报答恩德呢应该是用正直来报答怨恨,用恩德来报答恩德。”
3“伯夷叔齐”的典故
孔子说:“伯夷、叔齐,不记旧仇,因此很少怨言。”
又说,他们“追求仁而得到了仁,又为什么怨恨呢”
我悲怜伯夷的心意,读到他们留下的逸诗而感到事实是令人奇怪的。
他们的传记里写道:
伯夷、叔齐,是孤竹君的两个儿子。父亲想立叔齐为君,等到父亲死后,叔齐又让位给长兄伯夷。
伯夷说:“这是父亲的意愿。”于是就逃开了。
叔齐也不肯继承君位而逃避了。国中的人就只好立他们的另一个兄弟。
正当这个时候,伯夷、叔齐听说西伯姬昌敬养老人,便商量着说:我们何不去投奔他呢
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西伯已经死了,他的儿子武王用车载着灵牌,尊他为文王,正向东进发,讨伐纣王。
伯夷、叔齐拉住武王战马而劝阻说:“父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胥吏占财
狮城,仝羽茶馆。
佟正则笼着手,穿过熙攘的茶客,往茶馆里头靠墙的一张桌子走去。
显然,佟正旭与他今日都来得晚了些,又都没穿吏服,沿街景的几张桌子都被其他茶客早一步占了,他们便只能往里坐了。
佟正则走到桌边,大剌剌地坐到佟正旭面前时,佟正旭刚刚喊过提茶瓶的给自己续了一趟饮子,两只碗满满当当地摆在桌上,直溢到碗沿。
佟正则一坐下来,就笑着凑到佟正旭眼前努了努嘴,尔后拉长声调“哟”了一声,道,“好哥哥,看你愁眉苦脸的,是谁招你了跟弟弟说说,弟弟我给你出气去!”
佟正旭扯了扯嘴角,分明已被佟正则的模样逗笑了,但他使劲压了压笑意,作势冷冷地斜了佟正则一眼,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他伸手推了一下面前的那碗饮子,饮子顿时洒了一小半出来漫到了桌上,“今儿我为了替你圆昨日的那桩事儿,在衙门耗了一上午,上上下下地扯了半天皮。”
佟正则嘻嘻道,“知道哥哥本事大,连‘官老爷’都不怵,哪里会摆不平衙门里那些人”
佟正旭“哼”了一声,拿过桌上那洒了小半碗的饮子抿了一口,又重重放下,放低了些声音道,“你是看准了咱们‘知县老爷’这两日进城去迎贺新到任的上邶州经略使,才敢这么做的罢”
佟正则吐了吐舌,嘻嘻笑道,“我也没想到那姓庄的这么不禁摆弄,没捶几下就不动弹了,我原来就是想吓唬他两下,谁知道阎罗怎么就收了他呢”
佟正旭道,“你吓唬他,他那些叔伯侄子就来衙门里吓唬我,”佟正旭说着还有些后怕,“幸亏‘知县老爷’往城里去了,否则啊……”
佟正则伸出手,拉过佟正旭搭在桌上的手腕子,用力捏了捏,“好哥哥,你辛苦了,”佟正则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一沓地契,慢慢放到佟正旭摊着的手心里,“弟弟心里明白。”
茶馆的桌不大,却也不小,佟正则伸直了手,才能触到佟正旭的腕子,佟正旭低头看时,除了手心里的那一沓厚厚的地契,映入眼帘的,还有佟正则半条湿透了的袖子。
佟正旭舔了一下唇,声音下意识地就软了三分,“……我不是这意思。”佟正旭的手依然松松地摊在那儿,他没立刻握紧,也没用力挣开,“那姓庄的一家,除了他,原来都是投献在姓纪的名下,现在姓纪的没了,又正值上头清查人口,他们心里原本就不痛快,逮着这机会,还不使劲扑腾我是怕,这原本有理的事儿,反倒闹成没理儿了,我是,是怕你吃亏。”
佟正则笑了一下,“是那姓庄的瞒报人口在前,我才栓了他的头发,吊起来捶了他几下。”佟正则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在说一个过时了的笑话,“好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欺侮乡民的事儿,我是从来不做的。”
“可谁知道那姓庄的脑门不结实,我不过走开去舀了口水,他的头皮就自动撕裂开了,我回去时,他人已然栽到了地上,气儿都没了。这种情形,我就是有心想救,也赶不及喊人罢”
佟正旭抿了一下嘴,道,“好,好,算你有理儿。”
佟正则拍了一记佟正旭手里的地契,嬉笑道,“再说,我也没冤了他,他娶那小寡妇都多长时间啦,一个孩子都没得,那小寡妇的肚皮到现在都是瘪的。依我说,指不定是那小寡妇守寡的时候就和姓庄的好上了,早生了大胖儿子,不知道藏在哪里呢。”
佟正则拍的这一下力道不小,虽隔着一沓厚契,但佟正旭能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一阵热度,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那沓地契,随即出声唤道,“哟,这是……”
佟正则笑道,“姓庄的见了阎罗,他的那些叔伯侄子啊,在衙门与你饶完舌,回来转头就去缠那小寡妇要分地,哈哈,正给我捡了个便宜!”
佟正旭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真没想到,”佟正旭说着,慢慢蜷起了手指,虚虚地握着那沓地契,“上午在衙门时,他们还理直气壮的呢。”
佟正则“哼”了一声,“作戏给人看呢。”他半是嘲讽道,“嗳呦,你是没见着那姓庄的二侄子,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他叔连殓都没入呢,他就琢磨着要纳了小寡妇作妾去,还说那小寡妇若是不从,他就把姓庄的原来地里的谷苗全都用犁桐了,秋后重新种上麦子——免得便宜外人。”
“周边人都闷声不响,姓庄的叔伯侄子都打哈哈,反倒是那小寡妇算有几分骨气,趁他不妨,操起手边一块板砖就拍了他的脑勺!哎呦哟,把我乐的呀!”
佟正旭听了,也跟着“哼哼”道,“作什么妾呀,姓庄的那一大家子是盯着小寡妇手里的地和她原来的嫁妆呢。你说的那小子我见过,一瞧就是个‘耙耳朵’,就他手里晃荡的那点子小钱,还是从他婆娘的体己里扣来的,能纳妾才是见了鬼了!”
佟正则哈哈笑道,“可不是嘛!我一见那情形,就知道姓庄的一家子是商量好的,我就趁势帮了那小寡妇一把,与他们争辩了几句,耽误了些时候,今日就来得晚了些,”佟正则说着,又拍了拍佟正旭的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哥哥可别嫌弟弟怠慢啊”
佟正旭亦半是玩笑地回道,“不会,不会,”他这么说着,手依然虚虚地半摊着,“你且说说,你这便宜,究竟是怎么捡的”
佟正则扬了扬嘴角,道,“说来也容易得很,那姓庄的二侄子被拍了一板砖,周围人全来扶他,没人敢去管那小寡妇,我就趁这空儿近了她的身,跟她说,”佟正则微笑道,“说那姓庄的,是被他几个叔伯侄子联手治死的。”
佟正旭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佟正则继续道,“我那时请她细想,这乡里谁能一口咬定姓庄的瞒报人口呢即使是我无缘无故打人,可我走开那么一会儿,他叔伯侄子怎么就没一个出头解那姓庄的下来呢姓庄的一死,他那一大家子怎得会连棺材都没订,就先冲去衙门讨说法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胥吏传谣
佟正则笑了笑,先不说要佟正旭帮什么忙,而是往后一靠,作势伸了个懒腰,悠悠道,“嗳呦,你是不知道,那新来的经略使人还没到任呢,‘参军老爷’就火烧眉毛似地召附近乡里几个甲头开了好几次会了,还说那姓罗的和姓傅的,因为发愁清查人口与收秋赋的事儿,连中元节都没过踏实呢。”
佟正旭不冷不热道,“我看,是他自己不踏实罢”
佟正则道,“对,他是不踏实,但他会不踏实,确实与姓罗的跟姓傅的有关。”
佟正旭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就是新令说不许官老爷们再接收投献土地了嘛。”
佟正则道,“是啊,”他叹了口气,“所以,这查人口和收秋赋的事儿,比从前可难办多了。以前呢,大伙儿多少有个‘投献’的奔头,今年交了赋,明年跟了人,许是就不用交了;可现在这查法,摆明了是往长远去的,”他说着,又不禁叹了口气,“你说说,乡里人哪有一个傻的这互相一合计,可不是就一同瞒了去上头呢,又一个劲儿地要求清查出的人口比先前登记的数目要多,我不使点儿小手段上去,又能怎么办呢”
佟正旭跟着叹了口气,“你的难处,我哪有不知道的”他想了想,忽而放轻声音,认真道,“……你是觉得,这回的差事之所以这么棘手,是因为……那新上任的上邶州经略使”
佟正则微微点了点头,尔后亦放轻声音道,“我感觉是。”
佟正旭眯了眯眼,“感觉”
佟正则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倾身向前道,“昨日我料理完那姓庄的,正值司户参军又召了人去开会,临叫散的时候,他忽然就开口叮嘱我们,让我们做事小心,别跟‘死人’纠缠,也别把有的没的全往‘死人’身上扣,否则,”佟正则抿了抿唇,道,“保不齐,便落得和那姓纪的一般下场。”
佟正旭听了,顿时皱起了眉,“这话音可不对啊。”他沉吟道,“从前咱们替‘官老爷’办事时,都是让咱们放手去做,只要差事最终齐整了就行的。”
佟正则喝了一口饮子,道,“说得就是啊,回去的时候,我就同其他乡里的几个甲头一块琢磨了:姓纪的没了,那姓罗的跟姓傅的心里头多少该有些忌讳——咱不管到底有多少,但总该是有的罢——即使上头刚发了新令下来,但现在又说不打仗了,上头不急着要粮草,收秋赋收得这么紧急干嘛”
“依我说,查人口的时候意思意思,随便编个数目对付过去就得了,这样收秋赋的时候大家和气,差事也容易办成。待新令的风头过去了,再悄悄将田地重新投到‘官老爷’名下,岂不是皆大欢喜”佟正则一边说,一边思考道,“姓罗的和姓傅的看着也不像死脑筋的,怎么突然就守起规矩来了”
佟正旭沉吟道,“可我瞧‘知县老爷’去城里的时候,和平时一样,并没怎么多准备啊。”
佟正则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疑道,“总之,我就是觉得,这新一任的上邶州经略使……来头很大啊。”
佟正旭想了想,道,“……或者,我们可以去问一问……文家铺子的掌柜”
佟正则的脸色晦暗不明,他舔了一下唇,道,“我去问过了。”
佟正旭一怔,就听佟正则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道,“昨日,旁的几个甲头说要一同约了去吃酒,我托辞要处理姓庄的那一大家子事体,给回绝了。尔后,我趁着在宵禁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文家铺子,”佟正则看向佟正旭,故意拿了腔调,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佟正旭被佟正则的腔调弄得有些悚然,“怎么着了”
佟正则眯了眯眼,道,“掌柜换人了。”
佟正旭一怔,“换人了”
佟正则点了点头,道,“我和那新掌柜搭了几句话,说起以前的掌柜时,那新掌柜竟像不知有这个人似的,后来我又与他说起了文家的那个文状元,他才多说了几句。”佟正则的话音里带了些意味深长,听着令人寒颤,“据他说,现在的文家产业,全由那文状元的大哥来管了,而且刚接管了没多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帅失其巾
上邶州,州府衙。
罗蒙正放下茶盅,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齐得韬就递过一块帕巾子来,“罗大人,且慢些喝。”
罗蒙正似笑非笑地看了齐得韬一眼,轻轻接过递来的帕巾子,拭了拭嘴角,“我喝得也不算急罢”
齐得韬捧起茶碗,微笑道,“我是恐怕罗大人失态。”
罗蒙正回笑了一下,放下帕巾子,“我不过是漱漱嘴罢了。”
齐得韬应了一声,冲罗蒙正点头致意了一下,眼神掠过坐在罗蒙正身旁的傅楚,又转回到手中的盖碗上。
傅楚没看齐得韬,而是直接对站在三人面前的司户参军开口道,“这好话呢,我同罗大人听得实在够多了,不过我料想,依眼下的情形,你就是编了一肚皮的好话,也吐不出半句了罢”
司户参军喏喏应道,“嗳,嗳,”他赔笑道,“其实,这地籍的名录,下边儿都已经交上来了,只是两位大人说数目不合,这才布置了往下追查,可须得些时日呢。”
罗蒙正轻笑一声,“听你的意思,是埋怨我跟傅大人多此一举了”
司户参军忙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是这意思。”
罗蒙正笑了笑,拿过帕巾子作势掩了掩口,转头对齐得韬半开玩笑道,“齐大人好识见,我当真险些就失了态呢。”
齐得韬笑了起来,“罗大人一向端正,哪会如此轻易地就失了态呢”
罗蒙正道,“齐大人太高看我了,”他笑着指了一下司户参军,“旁的不提,就近两日而言,我可已经失了好几回的态了。”
齐得韬笑道,“罗大人说的‘失态’,与我说的相较,却不是一个意思呢。”
罗蒙正半开玩笑道,“这倒奇了,怎么今日众人说的‘意思’,与我说的全不相同呢”
齐得韬脸色微变,面上却笑意更盛,下意识地瞟了傅楚一眼,傅楚神色淡漠,似浑不在意齐得韬与罗蒙正的对话似的,此时见齐得韬看了过来,亦仅是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看一眼而已。
罗蒙正似不在意身边二人的眉眼官司,“可话说回来,齐大人的‘意思’,我将来总会明白的。”他对齐得韬又笑了一笑,转而看向司户参军道,“但你的意思,我却是怎么都弄不明白了。”
司户参军的脑门上立刻渗出了汗来,“这,这……”他抬头看了看罗蒙正和傅楚,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齐得韬,“这乡间情形,实在难以向三位大人解释明白。”
齐得韬见状,不由对罗蒙正笑道,“啊,他的‘意思’,我弄明白了,”齐得韬说着,将方才捧在手里却一口未动的茶碗搁到一旁,“地方理应‘军政分治’。”
司户参军不敢作声,只是慢慢低下头去。
罗蒙正笑道,“话虽如此,但上邶州之于齐大人,却与其他州不同些。”
齐得韬眯了眯眼,道,“罗大人何出此言”
罗蒙正微笑道,“齐大人头回来上邶州时,是奉命钦差,与上邶州众人相与甚欢;尔后再见时,竟已成了上邶州的地方军官,如此机缘巧合,与旁的州又哪里能一样呢”
齐得韬“哟”了一声,作势点了点罗蒙正,转向傅楚笑道,“瞧罗大人这话说得,我笨嘴拙舌地不会还口,傅大人可要为我分辨一二啊。”
傅楚扯了扯嘴角,道,“齐大人想拉谁,也别扯我啊,”他微笑道,“我与罗大人共事至今,口舌上就没占过一次上风,齐大人拉我,可真是拉错人了。”
齐得韬笑道,“是么我却以为傅大人会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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