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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周胤绪笑道,“怎么会呢宋大人方才也说,你我不过是议论学问而已,‘四书’集成已久,学者众多,如何就承不起这几句议论了”

    宋圣哲微笑道,“这却难说,昔年宋仁宗时,王胜之预苏子美奏邸会,醉作《傲歌》,其有一句云:‘漫道醉后无歇处,玉山倾倒难相助;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

    “时诸人欲遂倾正党,王胜之酒醉时的一句无心之言,竟被政敌诬为‘谤讪周孔’的大不敬罪名,且攻排不遗力,至列状言其罪当诛。”宋圣哲一边说,一边笑道,“后有韩魏王为其开脱,又正值西陲用兵,不过仅受贬斥而已。王胜之如此,我却恐怕没有这般幸运,故引以为‘前车之鉴’,周大人可别笑话我胆小如鼠啊。”

    周胤绪笑了一下,“怎会,怎会,宋大人可是与彭大人一般‘谨慎’的人呢,依我看,那王胜之可比不过宋大人去呢。”

    宋圣哲微笑道,“王胜之为名门子弟,其父为宋仁宗朝宰相,其母为寇莱公之女,如此声势煊赫,我可断断不敢去比。”

    周胤绪笑了笑,道,“我只是说王胜之聪敏好学,博通群书,其才华横溢,可与宋大人一较高下,宋大人如何就误了我的意呢”

    宋圣哲笑道,“大约是我过于‘谨慎’了罢。”

    周胤绪的眼神闪了闪,目光移到宋圣哲手上翻开的公文上,“宋大人似乎话里有话”

    宋圣哲轻轻地翻着公文,似不经意般笑着随口道,“我只是感慨,王文康方严简重,深自抑损,喜浮图法,齐居蔬食,而王胜之却年少轻狂,伉直尚气,语骜而厉,二者相较,竟全然不似父子呢。”

    周胤绪“哟”了一声,点了点宋圣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好,好,我也听出来了,宋大人这是在讥讽我‘虎父犬子’呢。”

    宋圣哲抬头笑了一笑,回指了指周胤绪,又点了点自己,打趣道,“周大人方才还说我‘穿凿附会’呢。”他微笑道,“不想,周大人自己竟也‘穿凿附会’起来了呢。”

    周胤绪笑道,“既然你我都‘穿凿附会’,宋大人便断断不会‘有口难辩’了。”

    宋圣哲复垂下了眼帘,悠悠道,“那却不一定呢。”

    周胤绪微笑道,“这又作何解呢”

    宋圣哲笑道,“周大人想得周全,替我圆了这‘无心话’,可我却怕周大人的举动落在‘留心耳’里,反倒使你我一齐‘有口难辩’了。”

    周胤绪扯了扯嘴角,往后微微一靠,道,“论起‘四书’来,我恐怕是及不上宋大人了,想来,宋大人亦自觉与我论得无趣罢”

    宋圣哲淡笑道,“这倒不然,”他合上了手中的公文,道,“只要议论的是一样学问,便不能称作‘无趣’。”

    周胤绪道,“儒士论学,自然论得是一样学问,哪里还能生出旁的学问来呢”

     




第二百三十章 夷国扶桑
    定襄,太极宫,清宁宫

    “朕听说,”安懋垂着眼帘,对站在面前的安文道,“朝陵的时候,你与太子起了些争执”

    安文作揖道,“是,”他直起身,淡然道,“劳父皇挂心,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

    安懋道,“那是什么事啊”他抬眼看了安文一下,又垂下了眼帘,“说给朕听听。”

    安文闻言,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往宋皇后那里看去,不想,就在此时,安懋又淡淡开口道,“说出来,朕给你评评理。”

    安文忙收回目光,行礼道,“是,朝陵途中,儿臣与太子说起近来所读之书,恰儿臣重读《梁书》,便与太子多论了几句,论及《扶桑国传》一篇时,起了些争执。”他顿了顿,补充道,“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安懋“唔”了一声,道,“扶桑国”他抬起眼来,对安文笑了一笑,“古籍中的夷国记载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在意这一国”

    安文见安懋并未直接问起自己与太子的争端,心下不禁微微一松,“儿臣见《梁书》记载中,提起扶桑国因多扶桑木为名,其叶似桐,而初生如笋,扶桑国人食之,实如梨而赤,且经年不坏。儿臣因想,若是将此扶桑木移植于东郡,广种民间,即或能于荒岁时,解乡民一时之困。”

    安懋听了,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道,“那太子又如何以为呢”

    安文咬了咬唇,道,“太子却以为儿臣所说,为异想天开,又说扶桑不过是上古神话中的东方神木,因日出其间,故以为名。”

    安懋笑了起来,“确是桩小事,”他淡笑道,“你与太子,各有各的道理。”

    安文一听,脱口便道,“那父皇以为……”

    安文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宋皇后朝自己投来一瞥,不禁滞了一滞,止住了将将要问出口的话。

    安懋却浑不在意似的,听安文这样问,也不生气,而是朝安文解释道,“太子所说,亦不无道理,朕记得,《离骚》中即有一句为‘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说扶桑为日所扶木,也是有据可依。”

    安文看了宋皇后一眼,略带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

    安懋见状又笑道,“再者,依《梁书》所载,‘扶桑在大汉国东二万余里’,远飘海外,即使这扶桑木可移作东郡解荒之食,你又如何往这扶桑国去呢”

    安文刚要开口,就听宋皇后立刻柔声接口道,“他不过是看多了书,又喜欢与兄长议论而已,圣上不必与他认真。”

    安文看了看宋皇后,闭上了刚张开了的嘴。

    安懋没再追问,而是转头看向宋皇后,笑道,“朕也没较真,只是多问了他一句话,皇后怎么反倒与朕认真起来了”

    宋皇后低了低眉,“是,臣妾失言。”

    安懋转回头,面对着安文道,“朕知道太子,太子一向不喜欢这些‘外国事’,也不爱听旁人论什么‘外国’,偶尔写上一篇‘外国’有关的文章,也是‘遣唐使’一类,你与他论‘外国’,容易起争执。”安懋顿了顿,道,“往后,你就别与太子论‘外国’了罢,真要论书,就从‘四书五经’里去挑来论,那才是正经该用功的地方。”

    安文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是,儿臣知错。”

    安懋温声笑道,“无妨,你惯是如此脾性,算不得什么错。”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你若再想论‘外国’,不如与你三弟、四弟去论,他们少听这些,定会觉得新奇。”

    安文一怔,下意识地又去看宋皇后,只见宋皇后微微蹙了蹙眉,又很快恢复原来的神色。

    安懋没听见安文应声,却不在意似地继续道,“尤其是你四弟,他刚开蒙,一定喜欢听你讲这些‘外国’的故事。”

    宋皇后的神色依旧平静,安文却忍不住道,“父皇,四弟才入学,又不在弘文馆念书,想来,儿臣与四弟,素日里也会不着面罢。”

    安懋淡笑道,“那又何妨若想会面,便总有见得着的时候,或是他到清宁宫来,或是你到山池院去,一定有能说得上话的地方。”

    安文沉默片刻,开口道,“父皇,儿臣不喜欢山池院。”

    安懋眉头一动,问道,“为何”

    安文嗫嚅了一下,没出声,只是复抬眼去看宋皇后。

    安懋见状,也不多勉强,道,“好,你既不喜欢,那就不去山池院了罢。”

    安文行礼道,“是。”

    安懋笑了笑,语带调侃道,“你既不愿去山池院,那另有一桩事体,你须得替朕办了。”

    安文一愣,接着低了低头,轻声问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安懋道,“算不得什么大事,”他笑道,“是朕觉得,你四弟早慧,或许不耐烦读‘小学’的那些童蒙书,该直接同你和你三弟一齐上弘文馆的课才对。”

    安文心下一动,听安懋继续道,“朕不想空耗了你四弟的早慧,但朕却不想出面去考他,也不想让他知道朕是在考他,”安懋微笑道,“不如,你就代朕去考一考他,瞧瞧他究竟是否早慧到了能与你和你三弟一齐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说三道四
    琅州,广德军驻地

    彭平康从墨盒里拿起一方朱墨,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他浅笑了一下,对面前立着的司兵参军道,“就这一盒墨”

    司兵参军恭敬道,“是,徐公子送来的,就这一盒墨。”

    彭平康又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朱墨放回盒中,嘴上却故意硬声道,“好啊,我送他药酒,他却只送我这一方墨,下回我回定襄,必定要寻他好好理论一番。”

    司兵参军心道,上回彭都督还说回定襄后要躲着这徐大公子走呢,怎么收了这盒墨就改了口了

    他这么想着,偷觑了一眼彭平康的神色,却没将这话说出来。

    彭平康合上了墨盒的盖子,道,“对了,你上回不是说,要从文家讨个丫鬟当小老婆吗最终讨着了吗”

    司兵参军一怔,接着立刻嘿嘿道,“讨着了,讨着了,谢彭大人关心。”他眼珠一转,道,“她在文家,还算得用,中元节时,文家七少奶奶赏了钱下来,她虽出了嫁,但拿得仍是一等的钱数呢。”

    彭平康“哦”了一声,笑道,“我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这是你家里头的事体,不必桩桩件件都向我报告。”

    司兵参军躬身道,“讨了她,是小的家里头的事;但这文家,可是事关广德军的大事;这广德军的事,也就是彭大人的事。事涉彭大人您,小的自然应该桩桩件件地向彭大人报告清楚。”

    彭平康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他说着,渐渐敛了笑容,道,“别是受了那丫头的影响罢”

    司兵参军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彭平康又哈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逗你呢。”他笑了两声,又正色道,“但话说回来了,这广德军的事,应是圣上的事才对,我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司兵参军连忙应声道,“是是是,彭大人是在为圣上分忧,小的也是在为彭大人分忧。”他顿了顿,放轻声音道,“中元节时,范大人与宋大人一同去文府打牌,彭大人为了请周大人吃席没去,怕是心里对两位大人过意不去罢。”

    彭平康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是啊,我在想,就算加上文好德,他们也是‘三缺一’,怕是凑不成一局罢。”

    司兵参军应了一声,道,“小的听说,中元节那日,是文家四少爷出来作陪,不过统共就打了八圈,后来范大人说累了,众人便移步去了前厅,吃了盏茶就散了。”

    彭平康眉头一挑,“文良辅”

    司兵参军道,“是啊,”他看了看彭平康,小心翼翼地问道,“彭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彭平康垂下眼帘,下意识地看了桌上的墨盒一眼,淡然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那文良辅瘸了脚,却因为我缺席,还要勉强出来陪人打牌,”他抬起眼,道,“我这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司兵参军道,“其实,总共啊,也就打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吃茶的时候,就单是文好德陪着呢。”

    彭平康“嗯”了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

    司兵参军一怔,道,“彭大人您……不问问两位大人都说了些什么”

    彭平康笑了笑,语带调侃道,“我不问,是不想让你难堪。你想想,此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海上钓鳌
    纪洵美抱着琴小步走进屋中,她的袍摆擦过门槛,发出轻微而柔和的响动。

    这回她的头上一支钗也无,只是按官伎的样式松松地挽了发髻,乌发垂到脸颊旁,衬得她的面颊格外莹白。

    彭平康正看着桌上的那只墨盒沉思,他听到纪洵美的道礼声时,像被惊了一记似地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纪洵美伏身跪拜的模样,乌发散垂到她的脊上,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

    彭平康清了清嗓子,道,“起身罢。”

    纪洵美慢慢直起了身,她将琴横放在跟前,低眉道,“彭大人今儿想听哪支曲儿”

    彭平康看了看她,忽而笑道,“你的发可真好。”

    纪洵美一怔,喏喏应声道,“谢彭大人夸奖。”

    彭平康又笑道,“啊,可惜如今是初秋。”

    纪洵美心下一突,她觉得彭平康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奇怪,虽然似乎是个好兆头,但她依然不敢贸然接口。

    彭平康温声道,“深秋时,蜀地的山枇杷花开得最好,若折来一支作你的发钗,倒正合适呢。”

    纪洵美微微蹙了蹙眉,她低着头,眼瞧着面前的琴,心里却不禁忆起中元节时彭平康说的那些话。

    她迅速地忖度了一会儿,几乎可以确定,在今日之前,彭平康着实没对她流露出一丝钟意的情绪。

    纪洵美心下迟疑,她直觉事有蹊跷,但她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时机,于是她轻声接口道,“是,彭大人好情致。”

    彭平康微微笑道,“哪里来得好情致我是见了你,才想到蜀地山上的枇杷花呢。”

    纪洵美听了,却更觉得事出有异,她滞了一滞,在彭平康眼中看上去像怔了一怔,她抬起头来,朝彭平康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彭大人谬赞了。”

    彭平康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叶如裙色碧绡浅,花似芙蓉红粉轻’,”他轻声道,“今日你着的这衣衫,竟让我想起白乐天作的这句诗来了。”

    纪洵美心下一惊,瞬间失了容色,猛地抬眼去看彭平康。

    彭平康的笑容依旧温柔,“怎么了我不过赞一句你的衣饰罢了,你便这般羞赧了”

    纪洵美复低下了头,她的唇颤了颤,极力稳住了声线道,“奴婢谢彭大人抬爱,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彭平康道,“奴婢不知,自己究竟能否做得彭大人的‘解语花’。”

    彭平康扬了扬嘴角,看向纪洵美的眼神多添了一分光彩,“这有何难”他似半开玩笑道,“我出身将门,性子伉直,心思好猜得很呢。”

    纪洵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微微侧了侧头,那缕原本贴在脸边的乌发垂到了肩头,她的脸皎白如玉,一双美目灿若星辰,她慢慢抿紧了唇,朝彭平康扯出一个轻巧的弧度,“是啊,”她微笑着说,“奴婢亦是将门出身呢。”

    彭平康心下一荡,就听纪洵美继续微笑道,“可奴婢的心思,却不似彭大人想得那般好猜呢。”

    她这么说着,眉目微挑,红唇翕合,话音中带了些许挑衅的意味,眼里的那点子澄澈却一览无余。

    彭平康这时才觉得,纪洵美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可恃为资本的美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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