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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他又定睛看了纪洵美一会儿,笑道,“是么”他似调笑道,“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从来不惯去猜女人的心思。”

    纪洵美歪了歪头,学着彭平康的语调反问道,“彭大人是怕猜不着吗”

    彭平康笑了笑,半开玩笑般回答道,“我是不耐烦去猜,女人的心思么,弯弯绕绕,最终却只围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旋,我猜它作甚”

    纪洵美粲然一笑,语似调侃道,“原来,彭大人是怕猜不对啊。”

    彭平康看纪洵美的眼神又深了一分,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墨盒,道,“你果然是将门出身。”

    纪洵美一怔,尔后笑着接口道,“彭大人是在夸赞奴婢么”

    彭平康微笑道,“如何不是”他道,“你不愿我赞你的衣饰,我便只能夸你的心思了。”

    纪洵美笑了笑,没再接彭平康的话,而是看向了面前的琴,“彭大人,您还没告诉奴婢,究竟想听什么曲儿呢。”

    彭平康挑了挑眉,玩味道,“我不说,你且猜一猜”

    纪洵美想了想,伸出纤长的手,轻轻拨动琴弦,划出一串优美的音来,“那,奴婢就为彭大人弹一支《碣石篇》罢。”

    彭平康嘴角一扬,“‘观沧海’”他顿了顿,又夸了一句,“好大的气势。”

    纪洵美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轻声道,“大丈夫当有如此气概也。”

    彭平康闻言一怔,转而笑道,“难怪中元节那日你弹得不好,原来,你是不喜欢




第三百三十三章 笃志明理
    瑁梁府衙

    “……宋大人与我说,”范垂文合上盖碗,隐约露出了一点儿忍俊不禁的样子,“说他与周大人论学时,轻重失度,怕是见罪了周大人,要我来替他与周大人讲和呢。”

    周胤绪微笑道,“哪里,宋大人与我,一向亲厚得很,”他说着,一指桌边正焚着熏香的香炉,道,“范大人且瞧,连我这儿焚香的法子,都是宋大人教给我的呢。”

    范垂文轻轻搁下茶碗,道,“那便好,”他伸手拿过方才被搁在一旁的秋赋征收明细公文,慢慢翻了开来,“宋大人一向伶牙俐齿,有时连我也说不过他,不过,通常并无恶意,若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了,周大人可别往心里去。”

    周胤绪浅笑道,“无妨,”他顿了顿,生怕范垂文不信似的,补充道,“我在家时为长兄,合须端得一派老成持重,诸弟年幼,平日里,倒少有宋大人这样能言善辩的同僚与我论学。”

    范垂文在听到周胤绪说“诸弟年幼”这四字时,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尔后,他从手上的那份公文里抬起头,微笑道,“宋大人是第一甲的出身,自然精于学术,有时不免困于书本,这迂腐劲儿起来了,口舌上便不饶人,周大人可别与他认真计较。”

    范垂文左一个“别往心里去”,右一个“别认真计较”,话里话外都在帮待宋圣哲,周胤绪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笑了笑,跨过“该不该计较”这个话题,转而道,“宋大人对范大人的学问,可是赞不绝口啊。他若听闻范大人说他‘迂腐’,怕是要伤心了呢。”

    范垂文笑了起来,“是么”他低下头,又翻过一页手上的公文,“怎么我竟没听宋大人说过这话呢”

    周胤绪似半开玩笑地回道,“大约,宋大人是想哄范大人过来与我论辩,又怕说了这话言语过露,故而瞒去不提罢。”

    范垂文抬头看向周胤绪,亦半开玩笑地回道,“那还多亏周大人提了这一句,否则,我岂不是中了宋大人的计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范垂文笑了一会儿,便渐渐停了下来,面带笑意道,“不过,我既来了,想来,亦不免要与周大人论上一论。”他合上手上的公文,捏在手里,微笑道,“宋大人说,周大人对他所论《孟子》一篇,似颇有微词”

    周胤绪也慢慢淡了笑容,“是啊,正是《孟子》中的那篇‘人皆谓我毁明堂’。”

    范垂文笑了笑,一手捏着公文往另一掌的掌心轻轻敲了一记,“不知,周大人有何高论”

    周胤绪笑道,“不敢说‘高论’,只是我以为,”他向范垂文手上的公文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宋大人以东周喻今,似有不妥。”

    范垂文问道,“何处不妥”

    周胤绪道,“昔年孟子劝齐王无毁明堂,盖因当时天下无定主,故敢言此耳。若此言张之于一统之世,则孟子岂不为罪人”周胤绪说着,又笑了起来,“而本朝重熙累盛,以‘君尊臣卑’为本,宋大人却再三引昔日东周故事为今时而例,范大人且帮我评一评,我究竟,是否该依言驳了宋大人回去”

    范垂文抿了抿唇,微笑道,“我方才便说,宋大人锢于书本,不免迂腐。”

    周胤绪浅笑道,“若当真禁锢书本,又何来同我辩这一场”他顿了顿,道,“《孟子》有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昔孟子阅《武成》,亦不过取其二三策而已,不想,宋大人读尽‘四书’,倒比孟子更为笃志明理,真叫人不得不钦服啊。”

    范垂文浅笑了一下,道,“周大人口齿利落,也不枉多让啊。”他微笑道,“竟引昔年杨元素劾王介甫之文论辩《孟子》,这却让我该如何再开口呢”

    周胤绪笑道,“看来,范大人也不喜欢王介甫啊。”

    范垂文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微笑道,“是啊,窃以为,所谓‘荆公新学’,不过是穿凿附会,旁门左道之说,周大人可别笑我迂僻。”

    周胤绪微笑道,“怎么会呢”

    范垂文笑了一声,道,“我听宋大人说,周大人似乎,对昔年王介甫所行‘新政’颇有好感啊。”

    周胤绪摆了摆手,道,“两位大人理政多年,深知经世之学,尚且厌恶王介甫迂阔执拗,我初出茅庐,懵懂无知,连一州秋赋如何征得都料理不清,如何敢与两位大人议论什么‘荆公新学’呢”

    范垂文抬眼看了周胤绪一下,不由又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公文翻到需要盖章的那一页,轻轻平递到周胤绪的桌上,“可依我看,周大人方才,论得就极好呢。”

    周胤绪的手轻抚上公文,笑着回道,“范大人说论得好,我便放心了,不然,我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呢。”

    范垂文扬了扬眉,“怎么会呢”他微笑道,“在我看来,周大人是再谨慎不过的人了。譬如论学,都多引前人典故,不似宋大人,专爱自己见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宫棋无章
    东宫,承恩殿。

    太子托着腮,正凝神看着面前的棋盘。

    棋盘上的制式摆了许久,正是太子投子认输的那局棋。

    太子定定地看了它好一会儿,接着,他放下撑腮的手,从一边的棋盒中拿起了一枚棋子。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轻微的钗环摇动与衣料窸窣,内侍小心翼翼地过来通报道,“主子,阮宝林来了。”

    太子“嗯”了一声,将棋子重新放回盒内,道,“让她进来罢。”

    阮氏进殿的时候,太子下意识地正了正头上已经很正的冠,见她道了万福,便让她免礼起身。

    阮氏比太子年长四岁,笑起来活泼泼的,开了口的声线清脆得如同荒原上的百灵鸟,“殿下,”她看了一眼小几上摆着的棋盘,似乎毫不忌讳地微笑道,“您唤臣妾来,是邀臣妾下棋吗”

    太子朝她浅笑道,“是啊,”他说着,侧转过头,对着几上的棋盘轻声道,“孤不甘心,就这么投子认输了。”

    阮氏笑道,“可臣妾对弈的本领,实不如宫内的‘棋待诏’呢。”

    太子道,“无妨,”他又转过头来,对阮氏笑道,“有道是,‘宫棋布局不依经’,这宫里下棋,素来都是无甚章法的。”

    阮氏慢慢往前跨了一小步,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分明,轻声应道,“‘巡拾玉沙天汉晓,犹残织女两三星’,”她又看向太子,柔声笑道,“殿下好雅兴,臣妾自当奉陪。”

    太子看了看阮氏,忽而开口道,“你倒不劝孤去读书。”

    阮氏一怔,尔后低眉回答道,“殿下在崇文馆读书,而臣妾身为宫妃,自不敢问内宫外事。”

    太子轻轻笑了起来,他稍稍扬了扬手,道,“且坐罢。”

    阮氏行礼道谢,缓步走到榻边坐下,悠然自若地从棋盘旁的棋盒里拈起一颗棋子,像方才的太子一般,开始打量棋盘上的局势。

    太子看着阮氏蹙眉沉思的模样,突然又开口道,“其实,孤该早些召你来的。”

    阮氏扬眉,就听太子继续道,“孤设此座,以待之久矣。”

    阮氏笑着接口道,“臣妾于后宫,亦设此座以待殿下。”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闻言一笑,似有感慨道,“……与你说话,真是容易多了。”

    阮氏心念一转,隐约有些知觉太子话里的意思,她正思忖着该如何应答,就听太子又补充道,“难怪母后对你,一向青眼有加。”太子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听说,母后昨日特召了你去清宁宫”

    阮氏不多一个字地应道,“是。”

    太子道,“不知所为何事”

    阮氏道,“是为殿下前几日写的一篇文章,”她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疑,似乎不明白为何太子迟迟不落一子,“母后召臣妾过去,问殿下近来都读些什么书。”

    太子笑道,“那你必定答不上来了罢。”

    阮氏有些羞赧地答道,“是,臣妾答不上来。”

    太子复低下头去看棋盘,“然后呢母后怎么说”

    阮氏道,“母后说,殿下该读一读《梁书》。”

    太子抿了抿唇,不冷不热道,“是么”

    阮氏怔了怔,一个“是”字堵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没说出口。

    太子抚着棋子圆润的轮廓,继续问道,“还有呢还问了什么”

    阮氏这回没立刻作答,而是对着棋盘沉吟了片刻,斟酌着用词道,“母后还说,因着四



第二百三十五章 霍光故事
    徐府

    徐知温垂着手,信步往府中的花园走去,绕过一围花丛圃,踏过一座假石山,再涉过一架窄石桥后,在花园深处的一方六角亭前止住了脚步。

    徐知温站在亭门边,唤了亭中正坐在石凳子上看书的徐知恭一声,“三弟。”

    徐知恭闻声侧过了头,接着立刻合上了手中的书,站起身应道,“大哥,”他看着徐知温一步步拾阶而上,走入亭中,来到他方才读书的石桌旁,又道,“大哥怎的寻到这里来了可是府中有事”

    徐知温“嗯”了一声,“我去母亲那儿说话时,看到这一季的秋衣裁好送来了,有几件样式不错,我想,三弟你该去试一试。”徐知温说着,视线一错,往下瞥见石桌上的书封,继续道,“不料三弟正在这儿用功呢。”

    徐知恭笑了一下,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渺,“我能用什么功”

    徐知温往前跨了一步,兀自坐到了徐知恭方才坐的那只石凳上,他伸出手,轻轻抚着书封道,“三弟此言差矣,读‘四书’是用功,读《汉书》难道就算不得用功了么”

    徐知恭轻笑了一声,顺势坐到了徐知温身旁,“大哥心绪不佳”

    徐知温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按了一下桌上的《汉书》,道,“你刚刚在看哪一节呢看得这么入神,连有人站在亭外都未察觉。”

    徐知恭淡笑道,“啊,是《霍光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哥来时,我已经读至末尾,正读到霍氏族灭后,其载昔年汉宣帝登基,霍子孟从骖乘谒见高庙的事体。”

    徐知温淡淡道,“难怪。”他垂下眼帘,看着封面上的那个“汉”字,道,“霍氏立宣帝而得族诛,的确令人唏嘘。”

    徐知恭道,“是啊,霍子孟忠辅汉室,然卒不能庇其宗也。昔年汉宣帝始立,与其同乘时,竟觉‘若有芒刺在背’,及诛灭霍氏后,民间因有俗传曰:‘威震主者不畜,霍氏之祸萌于骖乘’。”徐知恭认真道,“读至此节,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叹。”

    徐知温道,“这一节,”他抿了抿唇,“这一节,该让五弟瞧瞧。”

    徐知恭眼神一动,就听徐知温语似淡漠地继续道,“上回我去他房里邀他一同作画时,就觉得他对四皇子并不畏服,三弟若能耐心同他讲一讲这段汉史,倒是颇有益处呢。”

    徐知恭“唔”了一声,不置可否道,“五弟如此态度,也是情理之中,大哥不必操心太过。”

    徐知温道,“毕竟,总是兄弟么。”他顿了顿,补充道,“昔年霍子孟能得汉武帝临终托孤,正是因其异母兄景桓侯的缘故,若非景桓侯封狼居胥,战功赫赫,霍子孟怎能得赐《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呢”

    徐知恭叹了口气,道,“大哥真是……”

    徐知温忽而接口道,“敬慎,你虽然同我一样,也不喜欢五弟,但还不至于到了希望五弟去死的地步罢”

    徐知温这话说得太过白,徐知恭毫无心理准备,闻言就是一滞。

    偏偏徐知温刚说完,就抬眼看了过来,将徐知恭愣怔的模样全数收入眼底。

    徐知恭怔了好一会儿,才将将回过神来,见到徐知温正盯着自己,不禁放轻声音道,“……对,不是。”

    徐知温又看了徐知恭片刻,才移开视线,道,“既然不是,你就该去同五弟讲一讲。”他抿了一下唇,道,“再推迟下去,四皇子就要入学了。”

    徐知恭沉默片刻,道,“大哥不是……一向就不看好四皇子吗”

    徐知温淡然道,“是啊,但眼下情势如此,五弟作了他的陪读,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知恭道,“可大哥从来都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徐知温笑了一下,似半开玩笑道,“父亲和五弟都认为我工于心计,没想到三弟你也以为我深于城府。”

    徐知恭一怔,随即立刻摆手道,“不,大哥,我只是……”

    徐知温见状,竟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桌上的《汉书》,又伸手抚了一下徐知恭的肩膀,道,“我与你玩笑呢,怎么你就认真了”

    徐知恭没笑,他看了徐知温一会儿,伸手将桌上的《汉书》拢到了怀里,“大哥,我素来是知道你的。”他认真道,“你方才,并未在与我玩笑。”

    徐知温的笑容淡了下去,就听徐知恭继续道,“其实,若有什么话,”徐知恭亦伸手抚了一下徐知温的肩膀,“大哥尽管吩咐就是。”

    徐知温复垂下了眼帘,视线似乎移回了石桌上方才放书的地方,“吩咐倒没有,只是我忽然想到了两桩事体,却不大肯定,因此想来问一问你。”徐知温说着,反手拍了拍徐知恭刚才抚过的肩膀,“你若不想答,便不答。我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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