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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刘协迎着皇祖母不容置疑的目光,倔强出口,“那荀子为何又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刘协见皇祖母走向墙壁戒尺所挂之处,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暗自后悔,本以为今日定又免不了一顿惩戒,谁知,董太后半道又折了回来,看着鞋面,她平静道:“协儿大了!懂得比皇祖母还多,不过,竹而有节,其中自然,人分老少,岂曰失序。家国存正,怎说也不能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对吧”

    皇祖母摸着自己额头,少有的慈祥,刘协难得受了褒奖,开怀道:“孙儿也只知些皮毛,个中深意,今日问过先生才知晓。”

    “好!去吧。”董太后收回手,笑着说。

    刘协开心施完礼,规规矩矩退出去,嘴角却弯起弧度,难掩欣喜。

    看着人背影,后方董太后问道:“嬷嬷,刘侍郎伴读,这都几日了”

    “方才五日!”容嬷嬷低头。

     




0144 构陷于死地
    刘侍郎的大作,不经意被传抄出去,多被嗤之以鼻,引为谈资。

    两汉文学,以五经为祖祢,以圣贤为准则,袭古风甚浓,重师法传承。

    政史、赋论、五言、乐府,文以载道,多讲究韵散兼行。

    所以,像蔡邕这样的老学究,面对一篇平平无奇的《三字经》,自然也只付之一笑,蔡老头放下手中管笔,桌上一篇《劝学》写得飞沙走石、磅礴华丽,他浅浅一笑,女婿虽说资质平庸,好歹算走上了正道不是。

    《三字经》还好,虽然体裁不着调,有拼凑之嫌,毕竟属儒家正统,并不离经叛道。要是你让刘侍郎写一本《阿里巴巴: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之类的书试试,保管被千夫所指,骂个狗血淋头不说,又不知多少儒家先贤的棺材板弹压不住,会诈尸还魂。

    不过此文一出,也并不是没有人赞誉,比如孔融。

    孔融家学渊博,是建安七子之一,而他本人,更是正经八百的孔子二十世孙。

    虽然被大将军何进征辟为掾属,又为高第,再迁侍御史,但脾气臭、不太受人待见,心高气傲的孔融总觉得郁郁不得志,毕竟他起点高,实不愿意此生蹉跎,高开低走。

    刘侍郎的文章甫一面世,孔文举便急着向朝廷上疏,以表彰其有教无类、开蒙化智,堪为时代楷模。

    孔融如此倒履相迎,为何盖因一句“融四岁,能让梨”!

    嚯!

    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此时提上一提,恰逢其时。

    读书人不好利的有,不好名的就凤毛麟角了。

    可这名不能自己去说、去争,要懂得谦逊,还要欲迎还拒。要是别人主动提出,还代为著书立传全国发表,那如何使得,呵呵……

    须知三让徐州时,玄德公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不要不要”,实在拗不过陶谦老儿一番心意,这才勉为其难接任了徐州牧,只是最后那个“停”字,羞得没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可惜,孤掌难鸣,而且孔文举很快便闭上了乌鸦嘴。

    ……

    许是大年三十,永乐宫里杂事太多,苦读殿外,竟无人值守。

    书中故事讲过大半,皇子协聪慧,也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举一反三,令人刮目相看,刘诚摇了摇脑袋,想着《三字经》之后,要不要再搞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出来,推开门,却鼻头一嗅,陡然闻到一股淡淡血腥之气,猛然抬头一看,心中吃惊,吓得人魂不附体、手脚无措。

    殿中昏暗,往日常亮的成串宫灯熄了大半,只门口一盏要死不活扑腾着。

    殿中央,一名宫女匍匐在地,借着微光,可见身下一片嫣红,顺势看去,稍远处还有一人依靠在墙角,像是与人搏命,要去取壁上挂的刀镰锄具,可惜才到半空,停在了触手可及之处,看那扭捏姿态,已然毙命。

    不好!

    听闻前些日才有人下毒,要对皇子协不利,今日更加大胆,竟然明火执仗杀起了人来。殿下好学,刘诚只盼着他今日莫要早来,如若不然,宫中势必又会掀起惊涛骇浪,不知又要冤死多少人,那无辜的兰儿,岂不是就是如此这般枉死。

    刘诚往里挪了两步,思索片刻又退了回来,扯脖向外喊道:“来人!有刺客!都死光了不成!”

    喊声在空旷的大殿回响,却依旧不见人来,往日那些假装忙碌、穿梭不止的宫人,今日出事,竟全不见踪影。

    刘诚心道不妙,想回身再唤,却听里间一声脆响,轻得如踩碎枯叶,恍惚看去,深处,那白色帷帐无风自动,细微嘈杂过后,便再没有了响动。

    刘诚壮着胆子步步逼近,路过那婢女时,俯身去探,气息全无,后心被人一剑洞穿,致死还面露惊异,那柄剑,便被遗弃,落在一旁,剑身染满鲜血。

    “啪!”又是一声异响。

    “谁可是殿下在那里!”

    刘诚声音打颤,捡起血剑,仍轻呵道,却只听到身后灌来的风,卷动蓑衣沙帐,吹得仅剩的那盏灯火跳跃,噗噗作响。

    慢慢绕过书台,其后榻上,却是刘协无声无息躺着,只怪身形太小,先前被遮挡不曾看见,刘诚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凑近一观,刘协手捧书简,脸色疲倦,睡着了一般,正此时,他那只小人手突然从上滑下搭在了沿边,连着那简《三字经》,也哗啦啦落在了地上。

    “殿下!”

    刘诚脑子一阵发懵,正欲上前,却听榻后帷帐之里吱一声响,又是一阵冷风袭面,有人快步轻逃,跃过窗户,夺命而去。

    犹豫一瞬,不敢去追,刘诚赶紧上前抱起刘协,声声唤道:“殿下!殿下!你可不要吓我!”可那刘协却软软躺在人怀里,既不



0145 风声
    雨中夹杂风雪,入了夜开始见长,显然,天公并不作美。

    李莲英是掖庭令,不像三宝,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他无暇顾及天气,推开门时,刘诚正痴痴呆呆坐在矮几旁。

    一切尚好,只是几个时辰过去,刘小公子看起来却还显得精神恍惚,不像往日那般闹腾,突然间憔悴不少,阴沉不少。

    李莲英抖抖雨雪,放下手中酒菜,陪坐下来,道:“听衙役说小侍郎不吃不喝已近一日,想来,是此间吃食不对口味,洒家行得仓促,取了些新鲜的来,小侍郎将就一二才好。”

    刘诚发髻散乱,手上还沾着血迹,他万般苦涩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得唇齿干裂,舔了舔嘴皮,又蠕动几下喉咙,先取杯喝起酒来。

    李莲英见状,道:“小公子暂且身陷囹圄也无须过于忧虑,陛下那里不是尚无定论么至少……至少这里也还清净不是”

    李莲英也不知道如何相劝,这理由,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将杯子放下,刘诚又去取腌肉来食,感觉困顿稍减,接口说道:“李公无须宽慰于我,掖庭狱这里我来过,还仿佛有缘一般,可这次不一样,行刺皇子,好大的罪!一直到现在仍不准人探视,我便知道,只怕凶多吉少!”

    蔡琰几人无召进不得宫,张奉等人断然不会,来龙去脉想了整整一日,自己甚至想过,这般老谋深算掐得刚刚好,定与宫中贵人常侍有关,最大嫌疑便是那郭胜,说不得阉首张让也事先知晓,只是不知,自己哪来那么大本事,值得他人机关算尽。

    李莲英想了想,“虽说那贱婢抵死污蔑,不过陛下拖而不决,势必也知事有蹊跷。毕竟侍郎身世清白,得器重又是宗亲,况且若要行刺,一剑杀之岂不更为容易,为何杀了宫人又只迷晕协皇子,即便说是想要裹挟,又能带去哪里,这说不过去!还有协皇子所言,只说无缘无故便脑袋昏沉了过去,并未见过侍郎本人。”

    “殿下醒了”

    “醒了!我也是见协皇子无事,才从那头赶来。”

    “那就好!”刘诚轻轻一笑,汉献帝本就不是短命之人,可笑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在杞人忧天。

    “不说那些,李公可知小子家中近况”

    李莲英呷一口酒水,咂舌道:“此事我正要说,白日去过一趟府上,可惜瑾公不在,家中女眷虽有慌张,但也还好,只是四处托人说项。宫中乱事陛下下过口谕,锁事不传,不过,我倒是听说你那丈人蔡邕赴西园揭发,破口大骂,请斩逆贼……”

    刘诚无言以对,两手撑住脑门,直觉阵阵绞痛传来。这蔡老儿果然憋着大义灭亲,如今总算等来了名利双收的好时机。

    “这些全不打紧,陛下少有理会那帮所谓名士,洒家倒是担心,瑾公年迈,怕他受了打击熬不住。瑾公当年于我有恩,不然……”李莲英略微沉吟,接着说道:“不然,洒家也不敢此时走动,还跟侍郎尽说些掏心窝的话。”

    “李公高义!”刘诚弯腰一拜,“不过,李公就那般笃定小子真不是刺客”

    “呵呵!哪有那般蠢的人,要对皇子不利,迷药换成砒霜不就得了,谁还会傻到自投罗网!”李莲英笑谈到,打量了刘诚几眼,眼皮一抽,又不确定了,问道:“不会真是你吧侍郎可不要害我!”

    “李公岂不说笑,难道在你眼中,小子便那般蠢钝不堪!”

    李莲英笑着打了个哈哈,心中仍旧忐忑,“听小侍郎如是一说,洒家便放下心来,还真怕你入了牢狱想不开,欲寻短见,须知来日方长,一切都为未可知!”

    “有劳李公费心,本要守岁新年,却害李公前来相陪,这般颓然,我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

    李莲英感叹道:“我本阉人,无儿无女,乡里亲朋也已早死,常年在这宫里待着,年年都是一个样,热闹看得多了,也就没了新意。敞开心扉与小侍郎谈谈事,也是多年不曾有过,身边之人,



0146 西园八校
    永乐宫里,仕女跪姿的青铜宫灯通体鎏金,形态舒展自如,轻巧而不失华丽,也彻夜长亮如故。

    董太后守着皇子协喝下一碗参汤,又着嬷嬷开窗一半以疏气。

    还显迷糊的刘协听见殿外有人轻唤吆喝,不解问道:“皇祖母,既是新年,为何他们却不欢喜,似在担忧”

    董太后起身行至床榻边,摸摸人额头,道:“宫人们那是在‘熬年’。”

    “熬年”

    “‘年’乃是凶兽,相传远古洪荒时,年兽会从东海里出来,食人畜、毁田园,所以每逢腊月三十,歌舞锣号弄出声响,是为驱赶年兽,明日正旦相互作揖道喜,也是庆幸没被年兽吃掉而已。”

    刘协听完裹了裹被子,只露出红扑扑的脸蛋问道:“皇祖母也说是上古,过了那么多年,那年兽还会来么”

    掖了掖被角,董太后笑道:“协儿不怕,或许那年兽早便死了,人们熬年也只是以防万一,何况,还有皇祖母在不是快睡吧!”

    “嗯!”

    董太后转身而去,身后刘协又唤,“皇祖母!今日协儿误了功课,与先生约好了要讲‘黄香温席’的,也不知苦读殿里先生走了没有,又会不会怪罪……”

    董太后并未转身,似有嗔意,“协儿不知,侍郎他燕尔新婚,加之正旦,可能好长一段日子不能进宫伴读了,好了,莫再争吵,睡吧!”

    “哦!”刘协回答很小声,不知想着什么,痴痴听着窗外宫人熬年。

    出了偏殿,刘宏居然还在,他坐在榻上不动,手边茶水已凉,却始终不曾饮过。

    董太后轻咳一声,母子二人便如此默不作声左右坐着,都不知话头从何说起。

    “娘!”半响,刘宏方才开口。

    这一声“娘”,多年未曾如是唤过,自打董太后入主北宫,刘宏便一直以“母后”尊称,今日莫名一唤,惶惶间既感亲切,又觉陌生。

    “陛下还有事”董太后觉得诧异,今日,儿子刘宏陡生古怪。

    “无事!”刘宏略感疲倦,按压着神庭穴道:“儿臣只是昨夜又梦桓帝,先帝他说,勃海王刘悝既已经自行贬降,为何还纵容王甫枉杀之。刘悝也就罢了,宋氏贵为皇后,品貌端庄,又斥我为何要听从邪孽,赐死宋氏。如今宋氏和刘悝于天上自诉冤屈,上帝动怒,先帝说我,罪责难逃……”

    “哦梦而已,陛下无须自扰。再者说,我儿敢为天下先,喜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胡女……依哀家看来,气象万新,一切上好。”

    刘宏垂首,腰间正挂着一支玉笛,笛孔盘磨,却有段时日未再吹过,别人不知,自己喜胡之简而去缛,乃锐志革新之本意,这腐重,自己倦了。

    汉桓帝刘志有幼弟二人,分为平原王刘硕和勃海王刘悝。平原王胸无大志,嗜酒,多小过,早逝。勃海王刘悝,却总让人讳莫如深。

    熹平元年,中常侍王甫暗查,指郑飒等人阴谋篡位,欲立刘悝为帝。汉灵帝刘宏下诏,由冀州刺史缉拿渤海王刘悝,查办案情。刘悝在狱中不堪拷打,被迫自尽,其妻、子百余人均死于狱中。勃海国立二十五年,除。

    光和元年,王甫因惧渤海王妃乃是宋皇后姑母,与太中大夫程阿一起编造谎言,诬陷宋皇后用巫蛊邪术诅咒天子。十月,灵帝下诏收回宋氏皇后玺绶,废黜其位,打入冷宫,宋氏忧郁而死,在后位仅仅八年。其父亲宋酆和兄弟皆受牵连,下狱诛杀,归葬于旧茔地皋门亭,凄惨致殓葬之钱需由善心宫人拼凑。

    只是刘宏所述旧事,已过了十来年了。

    见刘宏无言以对,董太后淡淡开口:“先帝在位时,那刘悝便曾被人弹劾谋反,时至大将军窦武河间迎驾新帝,更有流言,说渤海王愤恨兄长没能传位于己,意图领兵抢夺迎驾诏书,如此大逆不道,其罪当诛,且死有余辜。哀家以为,恶魂告之天帝也是枉然,至于宋氏……而今何莲可有不妥”

    董太后似笑非笑,翻看起了《南华经》,却听刘宏自言自语,“至高权势,沾上便真放不下么”

    “陛下那快活丹比之如何”

    刘宏摇头,接着说梦,“此梦,我曾问过羽林左监许永,以卜征兆吉凶。那许永道,宋氏与朕同继皇位,以母仪亲临天下,四海之内皆蒙其教化,从未听闻过失与恶声。即便刘悝,不经审验便加罪诛杀,只怕也是错了。他劝儿臣,一并改葬以安其魂,再复勃海王之封爵,准宋氏亲族返还原籍,以消朕之咎衍!母后觉得可好”

    轻轻翻动书页,“这字写在蔡侯纸上,果然轻巧美观!”董太后低头细品,啧啧称赞。

    “这件事,母



0147 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中平三年,丙寅,正旦日。

    宫中列法架仪仗,摆牺牲玉帛,立鼎焚香,文武百官、诸藩使节纷纷入贺殿庭,各执方物以献,大汉戍守之臣望阙遥拜,以祈天子福。

    民间,邻里亲朋互拜,投名帖、贺新年,击太平鼓,耍戏打鬼,一时普天同庆,士庶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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