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论是非

    顾长行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大爷，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你行行好，给我口吃的。”

    送菜农瞧顾长行的模样着实凄惨，心下触动，拿起车上的一根萝卜，想他恐怕没有力气啃，又垂手放下。

    看一眼远处的厨房，送菜农扶起顾长行，道:“我带你向赵管事讨点吃的，他不同意，我也没辙了。”

    “谢谢。”顾长行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到了厨房，送菜农将顾长行安置门边上，自己进里面沟通，顾长行竖耳，听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文家庄哪里冒出的乞丐定是不怀好意，你们跟我去看看。”

    “赵管事，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即使不怀好意也无力实施，你赏他一个馒头，再赶他走不迟。”

    “你起开！一个送菜的，文家庄岂轮到你说话！”

    声音渐进，顾长行半眯眼斜望，见厨房内走出一个留八字胡的老头和四个彪形大汉，四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上来便围住他。

    八字胡老头貌似就是赵管事，他上前一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的文家庄”

    “我……”顾长行张张口，才发出一个音，歪头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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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女子骚扰
    很快，赵管事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文雯接过，递到顾长行嘴边，准备亲自喂他喝。

    赵管事忙道:“小姐，你是千金之躯，得您喂汤，他一个乞丐无福消受，还是让我来吧。”

    文雯道:“大家都是人，哪分什么高低贵贱。”

    不在乎顾长行脸上的泥巴，文雯将他的头发撩到脑后，舀一勺鸡汤，细心吹气之后，才送入他的嘴中。

    顾长行一门心思扑在文雯的脸上，越看越觉得她像楚沐雨，鸡汤入口宛若无味。

    待文雯起身，顾长行恍然一碗汤已被他喝干，唇齿留香，肚腹中满，却仍有些意犹未尽。

    将空碗交给赵管事，文雯问道:“你好些了吗”

    顾长行呆呆地看着她，良久不动一下。

    赵管事道:“还不多谢小姐的救命大恩。”

    顾长行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给文雯磕头，口中重复道:“多谢小姐救命大恩，多谢小姐救命大恩……”

    文雯弯腰扶他起来，笑道:“你难道是个八哥不成，赵管事教你一句话，你便只会说一句话。”

    “那倒不是。”顾长行挠挠头，羞红了脸。

    “咳！咳！”文雯突然拿袖子捂住鼻子，咳嗽两声。

    赵管事立时骂道:“你个良心让狗吃了的杂种，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反倒恩将仇报。”

    顾长行叫道:“我没有！”

    “噗！”陡然，文雯笑出了声。

    顾长行和赵管事同时一愣，赵管事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文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道:“赵管事，我不过被他挠头时，头发上飞散的灰尘呛到，咳嗽两声，他如何害我了”

    赵管事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怪我大惊小怪，小姐没事就好。”

    顾长行拿手猛抽自己的脸，连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文雯抓住他的手，问道:“小八哥，这句话谁教你的”

    此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顾长行打自己的几掌使了大力，双颊红肿，泥巴掉落不少，嘴角流下鲜血。

    文雯看在眼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伸到顾长行嘴边，要为他拭去血迹。

    顾长行受宠若惊，接过手帕，道:“小姐，我自己来吧。”

    帕子入手细滑，想来材质名贵，顾长行放在脸上，甚至感受文雯的温度和香气，等他擦完脸，珍而重之地叠成块状，交给文雯。

    文雯不接过，道:“你收下吧。”

    顾长行见原本洁白的手帕，此时变成了黑色，血污和烂泥并存，道:“小姐若嫌弃，我洗干净还给你。”

    文雯笑道:“我嫌弃你用过了这块手帕，男女授受不亲，你洗几百次，也洗不去这个事实。”

    顾长行知她在说笑，实则想将手帕赠予自己，不再多言，将手帕收入怀中。

    赵管事插口道:“既然你人醒了，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怎么进的文家庄，但你必须速速离开。”

    顾长行瞄一眼文雯，见她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内心莫名想到自己一走便永远再见不了她，正如永远见不了楚沐雨。

    霎时间，顾长行心灰意冷，以致忘记下药的任务，转身便想走。

    “等等。”文雯出声叫住他。

    顾长行兴奋地回过身，下定决心，无论姐姐说什么，只要能多留一时片刻，无有不遵。

    “雯雯。”

    没等文雯开口，她背后走出一名俊朗的少年。

    那人身穿锦衣华袍，脸庞犹如小刀划刻般的工整，年纪和顾长行相仿，却有一种他所不具的端凝。

    文雯喜道:“哥，你怎么来了”

    文温玉笑道:“来找你，下人说你独自一人外出，可把我吓坏了。”

    文雯自责道:“对不起，我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顾虑过你的感受。”

    文温玉拉住文雯的手，安慰道:“没事，



第六十四章 全身退进
    “骚扰你个头！”戴月珏愤然道，“我喜欢文大哥又怎样”

    瞬间，气氛陷入沉默，文雯斜觑文温玉一眼，看他的笑话，文温玉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戴月珏竟直白的道出心声，他真不知如何收场。

    文飞道:“可我听戴大侠说，你早有一个意中人，他名叫胡孤吟，然而，现在你改追求我大哥，怎么移情别恋了”

    “我……我……”戴月珏答不上来。

    文飞追问:“是不是我大哥英气逼人，你情不自禁拿胡孤吟比较，发现胡孤吟黯然失色，忍不住心猿意马。”

    “不是！”戴月珏大声道，“胡大哥人很好，文大哥也很好，我之所以忘记胡大哥，因为……因为……，都是我不好！”

    戴月珏说完，哭着跑开了。

    “文姑娘！文姑娘！”文温玉叫两声，戴月珏不闻不顾，拐个弯消失屋后。

    文温玉埋怨道:“飞弟，你真的什么都敢说，这么毁谤一个女孩子，有些过分了。”

    文飞叫冤:“戴月珏没安好心，我替大哥赶走她，你不好好谢我，怎么反帮她说话”

    文雯帮衬文温玉，道:“二弟，哥知道你出于好意，但他也在为你着想，你惹哭戴姑娘，她状告到爷爷那里，爷爷又该打断你的腿了。”

    文飞欲哭无泪，道:“我好惨啊，隔几天就要被打断一次腿，大哥，你救救我。”

    文温玉道:“你去追戴姑娘，好好跟她赔礼道歉，能不能救你，全看你的诚意是否打得动她。”

    文飞垂下头，道:“她尖酸成那样，我觉得难，这顿打看来免不了了。”

    文温玉道:“戴姑娘总比爷爷好说话，你光说不动，铁定免不了挨打。”

    “哦，我去追戴月珏。”文飞打个激灵，反应过来，拔腿冲向戴月珏跑去的方向。

    文温玉不放心，说道:“文飞性子毛躁，我跟他去看看。”

    说完，他又嘱咐文雯:“外面风大，你小心感染风寒。”

    文雯应了一声，文温玉快步跟紧文飞身后。

    “咳！咳！”

    文温玉走后，文雯咳嗽了两声。

    这回与顾长行头发上的灰尘无关，赵管事道:“少爷之前说过，小姐切莫染上风寒，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文雯不再任性，转身往回走。

    经过顾长行身边时，文雯停下脚，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带他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服，再让他离开。”

    “谢谢小姐。”顾长行由衷道，一直目送文雯远去。

    赵管事脸上的不乐意溢于言表，对顾长行说道:“走，我带你去洗澡。”

    顾长行跟上赵管事，听他一路嘴巴不停，抱怨顾长行既是个乞丐，老天何必给他好命，遇上文雯种种。

    将顾长行领入一间房，赵管事吩咐下人去烧水，称自己诸事繁忙，叫顾长行安分点，随后离开。

    顾长行暗暗好笑，赵管事自打一开始便疑他别有所图，要赶他出文家庄，偏偏差临门一脚时，放下了戒心。

    顾长行乐得如意，等佣人端水来的期间，偷一件衣服换上，接着溜进厨房装作杂役，趁所有人不注意，将抽精扒神散倒入菜中。

    完事之后，顾长行换回原来的衣服，镇静地坐在凳子上，不一会儿，两个仆人走进来。

    一人手端一盆热水，一人拿一套衣裤，顾长行痛痛快快洗一次澡，穿上崭新的衣服。

    傍晚，赵管事携几名壮汉回来，叫顾长行走人，看他们的阵仗，顾长行不



第六十五章 群雄庆生
    麻二看顾长行一眼，问道:“怎么样你混进厨房下过药了”

    顾长行挺起胸膛，“自然。”

    麻二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有两下子。”

    顾长行手伸到他面前，道:“我照你说的办了，我要的东西呢”

    麻二按下他的手，道:“别急，明天就是文濯渊的大寿之日，等我师兄杀了文濯渊，你杀了敖覆江，咱们一同庆贺，到时你便成了我们立恶剑派的朋友，我自会把秘籍双手奉上。”

    顾长行问道:“你师兄也会来”

    麻二道:“这有什么稀奇，文濯渊虽嫉恶如仇，手上不知有多少我们同道的性命。”

    “然而，立恶剑派兴风作浪时，他已经退隐，我们的弟子并无一人因他折损，之所以要文濯渊不痛快，便是因为我师兄的妻儿被他害死。”

    顾长行道:“你们立恶剑派和文家庄的牵连我管不着，我只关心你违约怎么办”

    麻二做发誓状，“我麻二诚挚之心，日月可鉴。”

    顾长行撇嘴道:“现下太阳落下西山，月亮乌云笼罩，它们怎么洞悉你的真意”

    麻二双手叉腰，道:“你少跟我耍贫嘴，老子骂街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我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还你，一定还你。”

    顾长行信不过麻二，但和他这种泼皮争论显然无用，打也打不过，只得低头不语。

    麻二扫一圈四周，道:“此地不安全，我不敢多待，你好自为之，能不能活到明天，看咱们各人的造化了。”

    说完，麻二猫腰钻入黑暗中。

    顾长行想法子自保，他缩到巷尾的角落里，拿一张草席盖住身形，手里握着匕首，留意附近的声响。

    生怕文家庄的人发现，顾长行神经紧绷，将近一个时辰难以入眠，后来一想，明天需要精力去杀敖覆江，才打起盹来。

    顾长行睡得正香，陆续杂乱的脚步声将他吵醒，透过草席的缝隙，他看到人影来回穿行。

    陡然，顾长行眼睛一亮，他瞅见了人群中的赵管事，心想跟着他或许能找出敖覆江，忙不迭走出去，遥遥跟随赵管事后面。

    一路上，顾长行见街道上的下人手拎灯笼、寿联等物，赵管事走一会儿停一阵，指挥他们手里的东西该摆放于何处。

    终于，赵管事定住不动，顾长行一看，他站在文家庄的正门口，探头远眺，急躁地等待着什么。

    其时，天边尚有残月，顾长行听赵管事嘴里念叨戏班子，直至太阳露头，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赵管事忙跑过去，马车上下来一个光头中年男子，赵管事先数落他晚了近半个时辰，误了寿辰，他们可担待不起，中年男子点头哈腰，连连赔不是。

    赵管事又声称他要张罗文濯渊的寿宴，姑且放中年男子一马，中年男子谢过后，赵管事带他们进了文家庄。

    顾长行跟上，赵管事领马车进了一个院子，外面有守卫，无法靠太近，凭目力观之，院子里摆满桌椅，似乎是开宴的地方。

    这时下人做好房屋装饰，陆陆续续地回来，顾长行心念一动，跟上他们。

    下人回到住处，为应景今天喜庆的氛围，赵管事特意请人给他们做了大红色衣服，众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花哨的服饰，等一人穿上亮相，其他人笑成一团。

    趁他们嬉闹间，顾长行溜进屋内，顺手拿一件衣服换上，低头坐在角落里，数十位下人各司其职



第六十六章 一杆烟枪
    敖覆江径直走到文濯渊所在的高台下，拱手道:“敖某代家师及诛邪剑派上下，祝文老前辈松鹤延年、万寿无疆。”

    文濯渊站起身，笑道:“敖大侠折煞老夫了，你能驾临，已是我的无上荣光。”

    敖覆江缓缓摇头，道:“家师创立诛邪剑派前，曾与文老前辈并肩作战，因功夫不到家，受您解救多次，没齿难忘，临行前，特叮嘱我，待您该如待他般敬重有加。”

    文濯渊赞许道:“连宗主初出茅庐时已胆识过人，不难看出是办大事者，老夫不过顺水推舟，奉天意行事。”

    敖覆江又道:“除叮嘱我之外，家师备下一份薄礼，赠与文老先生，聊表心意，只因我启程仓促，未能带在身边，不过先前交于二位师弟操办，相信他们随后便到。”

    文濯渊推辞道:“敖大侠能来便是一份无上的厚礼，文某哪还敢奢求连宗主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