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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守夜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汤厨子

    不等崔白接话,张好古又道:“你知道我族族名的由来么”

    辽国人,一般自称“辽人”,但崔白也知道,他们是有族名的,只是长久已来,已经很少出现在平时言谈之中,甚至辽国与大宋之间的正式国书公文,也只称“辽人”。

    “铁族源流我还真不知道。”

    “铁族!我族刚从潢河流域兴起时,揉木为弓,以石为镞,纵马放鹰,悠游于白山黑水之间。后来突骑施人从西边草原上入侵,我族尽为其奴。直到前唐年间,我威烈太祖以二十三人起兵反抗,两年间解救下来的族人何止十万。但因为兵不如突骑施利,甲不如突骑施坚,始终不能竟全功。威烈太祖以五千匹良马,两千我族好颜色妇人,才从大唐换回一批上好的兵甲,最后在如今上京临潢府外,一战歼灭突骑施主力,驱之于大漠之西。”

    “五千匹马不算什么,但以两千我族妇人为币,威烈太祖深耻之。故立国之时,祭天地祖宗,以‘铁’为我族名号。两百年过去了,国人大概都觉得这个族名来源很羞耻,所以都装着忘记了。但你忘记了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么”

    “你们大宋,为女直人提供了大量上好的铁。”张好古两眼炯炯。

    “大宋需要良马,你们辽国一年只肯向大宋输入三千匹劣马,与金进行贸易,商人们有暴利可图。”王楷道。

    “大宋还需要大量好皮草,不是吗”张好古提高了音调,“大辽限制马匹输入大宋,本是为了限制军头们扩充军备,从而有本钱为了自家富贵,铤而走险,最终危害到辽宋两国交好数十年的局面。我觉得,我国朝中公卿们是多虑了!”

    张好古一脸嘲讽,“你们的商人,从女直人手中一年换来数千好马,上万的好皮草,都成了贵官豪商们的私财。骑肥马,衣轻裘,是如今汴梁城的风尚。没有两匹宝马驾着车,我看好多人都不好意思出门!”

    崔白笑道:“天下承平日久,官民崇尚富足精致的生活,世事如此,好古兄也不用过于偏激。宋辽之间维持着兄弟之邦的友谊,几十年无战事,这不好么”

    张好古瞥一眼崔白,用手指关节敲敲桌子,“但你们输入了大量铁器给女直人!还有冶锻的工匠!汪旻于七年前临朝称制,建号大金,没有大宋的物资支持,没有辽东的南人授以文法,他凭什么!”

    “大宋与金之间,隔着大海,女直不过数万族人,不足为大宋之患。”王楷道。

    “汪旻统合了辽东数十万各族鱼皮蛮子,还有留在辽东的几十万南人。二十几年来,开渠泄沼泽之水,得良田百万




第三十七章 新郑门内
    实话说,崔白对扮成好古兄的刘葳,一直没有那种虎兕在柙的感觉。

    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守夜人的基层小卒不过三月。完全体会不到辽**机府在一百多年中,与大宋守夜人之间使用刀剑与谋略的互相撕咬。而作为有十年经验的暗战行动人员,又总是有意无意地轻视这个世界的对手。

    初十那天,在东水门外的大路上,刘葳已经给自己上过一课。然而最初的警醒过后,化身为张好古的刘葳仍然使崔白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戒备。曹督主为了使崔白能够获得刘葳的好感与信任,设计了巧妙的开局。然而这种设计,也反过来解除了崔白对刘葳应有的心防。交流,总是互动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崔白从内心并未将刘葳当作有威胁的敌人,甚至经常站在他那一方去考虑问题。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个人是敌国的重要人物。哪怕是在汴京城,在守夜人的控制当中,但他的利益诉求,他的行为动机,还从来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明。

    虽然这种局面未必会对曹督主交给崔白这个任务的初衷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但崔白却很难适应自己只是棋局中一枚唯命是从的卒子身份。崔白是可信赖的守夜人——崔白得到了刘葳最大限度的认可——崔白可以近距离观察刘葳的言行——守夜人最终可以通过崔白与刘葳的互动实现对刘葳的甄别。这个链条也许是很高明的设计,但崔白觉得不舒服。

    酒足饭饱之后,等好古兄回了隔壁,崔白坐下来详详细细地将今天的报告写完。其中特别提到了张好古在里瓦子与天机府人员交换了情报,并附上凭记忆画出来的头像。但对于密书的内容,崔白仍旧只字未提,他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已经掌握了天机府使用中的一套密码。

    ……

    正月十三,卯时二刻,汴梁城的天气一改前几日小阳春的感觉。

    天还没亮,但压得极低的厚云,已经被城中稀疏的灯火映照得泛着黯淡的黄色,快下雪了。

    崔白和崔虎顺着城墙根跑到新郑门时,刚开的城门处影影绰绰地有群人在争执,将城门内的大街堵住半幅。这种事情,本来该城门口的军士来管,奇怪的是,十来个老兵却都站在一边,不理会,只是挡住围观的人不让近前。

    崔白本不欲多事,却在晃动的火矩光芒下,看到一张熟脸。

    宋七,原先东水门外小鱼市的鱼牙子,人称“白泥鳅”的,也是青龙社的人。

    崔白略一示意,身后的崔虎也跟着他挤到守城兵丁身前,从腰里悄悄摸出守夜人的腰牌,在领头的老军士面前晃了晃。老军士恭恭敬敬地退开一步,就让出位置来,一边在崔虎耳前低声道:“西城黑水社的跟东城青龙社的,因为车鱼进城在讲数。”

    进城的青石板大街一侧,停着六辆骡子拉的四**车,两尺高的车厢里,都放着十来个三尺高两尺多直径的木桶,木桶外都用蒲草厚厚地包裹着,为了防止桶里的水上冻。

    两拨人,都有二三十,隔着五尺远对峙,离水车近的那拨领头的就是宋七,矮半头的宋小九也站在他哥哥旁边。

    “乌棒!青龙社跟你黑水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待要怎样”宋七拿条白木短棒,在领头的骡车辕上敲得“梆梆”响,吓得驾车的两头大青骡刨着蹄子往后退。

    被叫做“乌棒”的黄脸汉子满脸的不忿:“鼠有鼠路,蛇有蛇道,老子忍你们很久了!青龙社连规矩都不讲了么一天最多两车!今天有你爷爷在,多一车也不要想进城!”

     



第三十八章 黑水社
    崔白丢开手,乌棒站起身来,揉着自己胳膊,眼见面前这貌不出众的少年,三五下就放倒一大片兄弟,一交手就摁倒了自己,心中虽不忿,却也不敢炸毛,乖乖地等着崔白开口。

    崔白先将黑水社几个被卸了手臂关节的,一个个给兑回去,又说:“旁边这二位也没事儿,只是看他们打人下手太狠,我出手重了点,也只是晕了,一会儿就醒。”

    一回头,崔虎已经将那顺城墙根要溜的家伙扭了过来,对着腿弯子后面一踹,“噗通“一声就跪在两边众人当中。

    “这是你黑水社的人”崔白一指跪着那厮问乌棒。

    乌棒一脸不解,点点头,“是,有两年了。”

    “宋小九挨的那一砖头,是他扔的。”崔白道。

    宋七一脸杀气就看过来,“刘三儿!躲后面下黑手算什么事儿过来跟你爷爷搭两手!”

    崔白摆摆手,示意宋七别闹,低头问那人:“谁指使你的”

    刘三儿又矮又瘦,看上去有三十来岁了,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眼神中一丝恐惧闪过:“我,小的……一时手滑。”

    崔白“嗤”地一笑,“刘三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该不懂事啊,你看我象是好糊弄的”

    过去俯身拍拍刘三儿的脸,“说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

    对于崔白来说,这种拍黑砖挑拨两群人开片的事儿,见得太多了,大致上相当于小学高年级水平。而玥儿接管青龙社之后采取的行动,被损及利益的,显然也不是只有黑水社一方。汴梁城中吃这行饭的,就那么几家。

    崔虎没有那么好耐心,左手摁住刘三儿肩膀,一把将头发拽住猛地向后一拉,就跟杀鸡一样,将他的脖子暴露在清晨凛冽的空气当中。“老老实实说,有一句虚言,老子割了你!”

    “是……是大河社的杜先生吩咐下来,小的也是不得已……”

    崔白转头就看乌棒,只见他面色一沉,两颊的肌肉咬紧,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话来:“是杜团鱼那个老王八爷爷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大河社光站干岸上看就算了,还他妈出这种龌龊手段!”

    “刘三儿是黑水社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崔白对乌棒道,“宋小九也不要你们出汤药钱,至于车鱼入京的配额,你们回去让各自的社首碰面谈。”

    崔白脸色又一变,来回扫视两边的人,“总之,不准再闹事。要不然,我让开封县县尊请你们喝茶。”

    青龙社这边,好几个认识崔白的,虽然不知道他身份,却都晓得,这是自家社首吩咐下来要暗中盯着的大佬。而黑水社的乌棒,也不是只会用拳头思考的浑球,早看出来眼前这位小官人和他手下那个护卫模样的汉子,恐怕都是官身。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在京城中混口饭吃,鱼行虽然辛苦,除了冬日间,生意却算滋润,谁也不想真闹出官府插手的大事来。于是,双方听了崔白说话,都喏喏而已,毫无疑议。

    乌棒命人将刘三儿扭了,一伙人规规矩矩向崔白行了礼,又跟宋七宋小九讪讪地道了“误会”,那俩晕倒在地的也早醒转,一时都撤走了,连崔白的名姓都没敢请教。乌棒作为黑水社的头领之一,在京城中混老了的人,知道眼前这少年自己非但惹不起,恐怕连搭话的资格都没有。而且这小官人显然与青龙社的人认识,一直就在压着黑水社说话。

    等黑水社众人走干净,宋七带着帮众过来,齐刷刷地深深一礼:“小的们不懂事,还请公子担待,如果不是公子出手,今天不好收场。”

    崔白先看宋小九的伤,血虽然止住了,额角寸多长的口子却还咧着。

    “宋七,你和小九跟我走,这会儿还早,一时不好找郎中,我那儿有伤药。”崔白立即就下了决定。虽说还没暖和,但这时空可没有抗生素,伤口不处理,一旦感染就不是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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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春雪
    转头“四叔”将大氅取来,极体贴地伺候着崔白穿了。深青色的万字不到头暗纹缎子面料,罩着雪白的银貂皮衬里,领子是大毛出锋的猞猁皮,穿在身上还没系带,就暖烘烘的。

    “这是母……娘亲交待针线人给我做的,原本比着我的身量,我怕穿了一季就小了,怪浪费——今年我长高不少呢!就让裁缝多放了两寸的余量,崔白你穿上倒是正好。”

    玥儿身高四尺九寸,合一米五五。对于这个时空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已经不算矮,而确实如她所说,很快恐怕还要长一截呢。

    玥儿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穿上大氅的崔白,又道:“可惜还缺个鱼袋挂在腰上。”

    崔白也笑:“我要挂个鱼袋在腰上,还不被开封府的拿了去,招摇撞骗么。”

    所谓鱼袋,原是本朝官服制度中,高品级官员身份的象征。六品以上,服绯,即浅红色官衣,佩银鱼袋;四品以上,紫袍金鱼袋。

    说笑间,天气已经半明,灰黄的云层越发厚重低垂,这雪眼看是要下来。

    上了玥儿的车,才发觉这辆外观不起眼的髹黑漆四轮马车,内里却十分奢华。车厢内壁都用丝绒包裹,夹层中多半还絮了丝绵,又软又隔音。靠马头那大半空间,相对着固定了两张带靠背的软椅,跟沙发相似,中间有张小几。隔着两侧车门靠后,又有两个座位,却是专为护卫乘坐,通过尾门快速上下车也方便。

    从外城西侧靠南的新郑门,进内城西南角的宣秋门,再绕到到宫城东边的东华门外大十字,足足有七八里远,马车要行两刻钟。

    从正月十一夜间在白家烧饼店里第一次见到玥儿,这次见面已经是第四次。就算除去里瓦子那次,是玥儿处心积虑地让人跟踪的结果,也有三次算得上是真正的巧遇。东京汴梁城外十多里,居住与生活着二百万人口。三日之内,二人的活动轨迹在人海之中如此频繁地交叉碰撞,让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崔白,也产生了似乎冥冥之中有所主宰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是说崔白对玥儿就产生了情愫这样的东西,作为一个实际上拥有二十八岁灵魂的人,他只是觉得玥儿很特别,很自然地对她有种亲近。

    对于玥儿的真实身份,崔白有相当自信的判断。观察人与事物的细节,由此推衍出可靠的结论,本就是崔白的强项。正因为如此,玥儿的“胡闹”,她与青龙社帮众的相处方式,还有她面对手执利刃的凶顽者的反应,都让崔白觉得,她代表了这个自己穿越来到的瑰丽时空中,最纯粹,最美好,而又最脆弱的东西。

    崔白曾经是特殊战线上强大的战士,如今又鬼使神差地加入了守夜人,两世的身份,都是为了守护。昨天晩上与刘葳之间试探多于沟通的交流,使崔白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唤醒了心中的焦虑。这个时空的大宋,比崔白记忆中的“历史”要强大一些,在某些方面要先进很多,甚至于眼前这个东京汴梁城,都更加的繁丽雍荣。然而,那种潜伏在北方铅灰色云层中的暴虐,凝结在森然空气中的铁腥,就如同今天的天气,冰冷的雪,随时会飘落。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崔白默默念道,无来由地,胸中一痛。

    “这恐怕是残冬最后一场雪。”玥儿欣喜地看着从她掀起一点的窗帘缝中飘进来的一片雪花,榆钱大小,缓缓落在崔白肩头,羽绒一般的六出分枝在青色缎面上瑟瑟颤抖。“正月十九收灯后,就该出城踏青访花了。”

    东华门外的早市正接近高峰。

    每天最早的一大批食客,多是待漏的朝官与他们的随从。现在早朝已经开始,这周边纵横几条大街上,就洋溢着市井的味道。

    “周待诏家的瓠羹我从小就爱吃。”玥儿喜滋滋地用银汤匙舀着定窑白瓷碗里的羹,“但要好吃,就还得来店里,买回……买回家去的,要



第四十章 赶驼人
    走出周待诏家瓠羹店,顿觉天地间明亮了许多。

    黑压压的一大片青瓦屋顶,都覆盖上了厚厚的雪。西面街道尽头的东华门城楼,碧绿色的琉璃瓦重檐,也如玉雕一般,檐下原先隐在阴影中的彩绘梁枋,被雪光一映,在茫茫的一片白中,分外鲜明。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街衢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却没有加快脚步。开春时节的一场雪而已,如同为即将到来的灯节而准备的垫场表演,只是为盛世太平中的汴梁人,提供了呼朋唤友喝两盏热酒的理由,也为文人雅士的诗情画意再灌注一些可有可无的灵感。

    “这雪下大了呢,”玥儿欣喜地说,“今天各处正店酒楼生意一定好,鱼应该好卖!”

    崔白摇摇头,总觉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操着这些心,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这里还有些钱,昨天赢的。”

    崔白从怀里掏出一叠交子,有三百贯之多,“久”贫乍富,总是忍不住多带钱在身上。

    “你拿去买点米粮木碳什么的,给社里弟兄们分一分吧,家里有压坏房子的,再帮一帮。”

    玥儿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推辞,一伸手就接过来,“我刚才还在想,从哪里再搞点钱来办这些事儿呢!”

    崔白笑笑,“你哪里就能穷到那地步了,你送我那柄‘裁云’,恐怕也值二三百贯钱。”

    玥儿翻着两只青果似的大眼眼一瞪崔白:“你敢拿去卖!”

    崔白拍拍自己左臂:“收在这儿呢,玥儿小娘子送的,哪里肯卖!”

    崔白自得了这柄短刃,就将原本左臂缚的那柄匕首换到了靴筒里。“裁云”更短更轻薄,绑在臂上更方便。

    这“玥儿小娘子”一出口,玥儿脸上飞快地涌起两块嫣红,虽然崔白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却从来没有当面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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