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祁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第三将的人支模板时居然用铁丝来固定,这简直是太浪费了!铁多少钱一斤你们不知道么可是他们却绝不用木料,说是木撑子强度不够,容易跑模。
王禀看到那些扔在地下的废铁丝心里直抽抽,这可都是钱呐!赶紧叫人把那些废铁丝全都拾了回来。
刘仲武倒是没事跑过来参观王禀的筑坝情况,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刘家的老三刘锐。老刘是想在祖河和厉河的交汇处筑一座新城,另外当然是筑一座水坝了,所以专门跑过来找李岘商量。
现在祖厉河里船多得很,不少人沿着水路运煤到祖河上游,再穿过两道三谷,通过瓦亭河把水泉堡的煤贩到秦州城去售卖。刘仲武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口聚集点,另外从军事角度来说,这样的话会川城就会有了两个后方的支援点。
李岘也同意他的这种看法,现在正在派人过去选择合适的筑坝地点。
现在大家都已经成习惯了,筑城时必定会同时修坝。
“刚刚得到的军报,刘法在震武城再一次打败察哥,何灌在侧面夹击居然一举拿下了统安城。特么的,今年就老夫没捞到一点军功,在后面闲得发慌。
63、创造与失望
兴州的铁厂已经开始正式出铁,产量不低,可是少府监和济众监收上来的铁税却不多,只有不到二万斤。
因为铁厂里生产出来的钢铁绝大部分又被拿来制造设备,基本上没怎么往外卖。
花费两千多万钱来制造一座炼铁炉,兴州知州杨觉和前来视事的少府监少监王皋都觉得李岘这是疯了,可李岘却坚持认为自己一直很清醒。
“我听说铸当阳铁塔就用了好几万斤铁,这些和尚能拿来能造铁塔,我为什么不能拿来造炉子”李现有些奇怪地看着劝说他的杨觉。
“那是为了供奉佛牙舍利的,塔里面敬奉的是佛宝。”杨觉振振有词说道。
“佛舍利能干什么用是能产粮食还是能产铁”李岘撇了撇嘴,“我这建造的是仙家的法宝,自然要比他们佛门的要有用一些,最少还能炼铁!”
李和这些货们坚定地认为自家家主的学问源自道术,在铸造炼铁高炉外壁时不惜工本,在模具里阴刻绘出了许多道家传说图案的浮雕,把个炼铁炉整成了工艺品。昨晚上一大帮人刚被李岘挨着骂过一遍,不料今天却正好用这理由来堵住杨觉的嘴。
“你这算什么仙家法宝”杨觉怒道。
“嘿嘿,你不知道吧,这是托塔李天王手上的炼妖塔。呃,当然是仿制品。托塔李天王捉了妖魔鬼怪就在里面炼化,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仙家的法宝”李岘在强词夺理,反正你们谁也没见到过李靖手里的镇妖塔是啥模样,咱就硬说成是这炼铁高炉的样子,你还真能吃了我不成!
况且李和他们把这炼铁高炉的外形整得还真有些象座宝塔!
这玩意足有五丈多高,就是比一般的寺院宝塔宽大了许多,另外造形有些奇特,塔檐是螺旋状的,因为那还充作上人的舷梯。不过远远看上去,也象一座螺壳状的宝塔。预计这座炼铁炉投产之后,每天的出铁量能够达到十吨左右,有四座这样的炼铁高炉的话,每年的产量恐怕都能赶上大宋国全年的钢铁产量了。
就是这建造进度慢得令人发指,铸钢的高炉外壁每块都重达一、两吨,搬运和吊装都是个大麻烦事,另外拼接的时候还得用到大量的铆钉,在钢板上钻眼成了最费工的一道工序。
工匠们正在想法把木工钻应用到给钢铁打孔上,可惜木工钻是用弓弦来蓄能的,根本不足以带动钢钻。现在大家正在尝试制造用齿轮变速的手摇钻机,这方面李岘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任工匠们随便折腾。不过他还是发下话来,谁要是能造出钻孔机来,唯首者奖励三百贯,其余参与者各奖励五十贯,这已经是悬赏了。
李岘也想现在就弄出标准的螺丝螺帽出来,可惜目前的金属加工技术和测量精度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精细的配件加工生产,此事只得作罢。
根据匠人们的估计,如此巨大的炼铁炉,没有两年的工夫根本无法建成,再加上一些配套的装料、铸造和炼钢设备,没有三年以上的时间,这玩意根本无法投产。
李岘也只有继续忍耐,为了今后提高产量,他要求在河对面也同时开建一座,反正现在铁厂的产量足以支撑同时开工建造两座炼铁高炉。
铁厂的生产慢慢走向正规,产量也在逐月提高,目前每月的产量已经达到了七十吨以上,就这点产量也都让王皋当成了个奇迹。
真是没见过世面,这让李岘有些鄙视他。
看到在模具里一条条新铸出来还在发红的钢条,李岘就顺口提了一下应当趁热把这些铸钢条轧制一遍,这样能使钢材内部的结构更加紧密和均匀。李和等人听后两眼顿时往外冒光,李岘则顺手画出了一份轧机的原理图,具体的机械构造他不清楚,但是钢板通过轧滚的场景在后世的新闻里见得多了。
他实际上只画出了四个轧滚,估计再多的话,以目前水轮机的动能可能就已经带不动了。
这一群家伙们在拿到李岘画的简图后,如获至宝,一转眼就都跑得没影了。
 
64、练军(一)
这个秋天过得很平静,就是天家在入秋后又改了年号,成了重和元年,这让人感到有些别扭。
李岘在这个冬天表现得也有些特殊,基本上一直在会川城盯着秦凤路第三将的训练,而且不仅把将士们的甲具全都更换一新,过了年之后甚至连士兵们的武器也都给换成了新的。
这次的花费大了。
姚炳对此感到很奇怪,最终还是忍不住找了过来:“原来你不是一直在避讳别人说你以私恩御军,总是不肯为大家更换武器和甲胄,现在为什么想通了”
李岘叹了一口气:“也没有想通不相通这么一说,只是现在情非得已,不得不这么做。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象明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姚炳笑了笑:“会是哪方面,他们总是传言你道术高深,是卜算方面么”
“那都是瞎扯,我总是觉得明年我们会被推到战场上,总是多些自保的能力还是要好一些,我不能允许自己的失败。”李岘说道。
“人哪有不经历失败的,在军中这些年,我现在更相信的是运气。”姚炳叹道,“总是有许多的意外,事情是自己根本无法把握的。”
“好吧,咱们现在谈谈我们的部下怎么样了”
“单个的战斗力应该比禁军精锐要差些,毕竟底子太薄,但总体来说我认为应该能打赢禁军。”姚炳说道,“这些人很听话!”
“仅仅是能打赢禁军精锐”李岘感到有些失望。
“已经很不错了,你不知道那些禁军在对付自己人时要比对付西夏人凶悍得多”姚炳笑道,“能打赢他们,就应该能打赢西夏人。这些军卒现在能吃饱饭,对你心怀感恩,所以十分听你的话,也会为你去拼命,这才是你最大的倚仗,我认为我指挥不动他们。”
“这怎么行你可是副将!”
姚炳笑了笑,“你别装了不行,各军都是一个德行,哪有不听将主听副将的,除非是主将不想当了。我自问没本事喂饱他们和家人,这样的军队也只有你这样的大财主才能弄出来,别人是玩不转的。你一年到头有将近九个月都不在营里,可是他们照样听话,要搁在别的军中早就散摊子了。也正因为你基本上不在营里,才能让朝廷感到安心,觉得你的志向不在军中,否则仅凭你不断向军卒们施些恩惠,也早就把你给调走了。”
李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感觉怎么在这呆不长了”
姚炳点头:“确实如此,我估计密谍司的密探们已经把这里的情况都报上去了。特么的,这些货们搞敌人的情报困难得很,监视起军中的将领却都是好手。”
“唉,就是不忍心看到他们再受苦。”李岘叹息到。
姚炳笑了:“你这个时候都泥菩萨过江,还有功夫为他们操心。不过这些家伙们已经被你惯坏了,恐怕谁也带不了啦。除非是你在背后撑腰,或是把他们都给解散了。”
李岘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我岂不是更招人忌惮”
姚炳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这西军里能打的基本上都是各位主将的亲军,只不过朝廷不会让某一个人坐大而已。你没看到这些大帅们各个都互相牵制着么这就是制衡。”
李岘摆了摆手:“好吧,我们不说这个,我本来就志不在此,只不过想让大家都吃饱饭而已,我本商贾,多赚钱才是正事。”
姚炳笑了笑:“正因为你有钱有粮才让人害怕,这才是这世上最能鼓动人心的东西。虎无伤人意,人却有杀虎心,因为老虎让人害怕呀。”
李岘怒视着姚炳:“你这货在这胡说些什么”
姚炳看着他:“我只是提醒你做事多加小心而已。”
李岘瞪了姚炳一眼,这才说道:“我听说你是姚家的人,怎么跑到小刘相公手下去了”
姚炳怔了怔,随后叹了一口气:“家伯父认为我生性狡黠,
65、练军(二)
这些完成军事训练的少年都会被分到一匹刚成年的乘用马,即使是这些人被分去了庄园和工坊,这些乘马也归个人喂养和使用了,只有到了每年春、秋两季配种的季节这些乘马才会被收回来到马场集中放牧一阵。
巩州马场也是一样,第三将的军卒每两人使用一匹军马来进行训练,轻易不作更换,这样军卒与自己使用的坐骑都很熟悉。不过这些军马却不是自己的,所以李岘也没太当回事。
宋军中配备的战马很少,在禁军中也只给队都头以上的军官配备军马,而象第三将这样的地方作战部队,只是为每营正副都头以上的军官配备军马。当然有些人家境比较好的,也可以自己花钱买马乘用,朝廷倒是鼓励这种事情,为这些编外的私人军马也配发粮草。
第三将官兵的家眷让李岘都安置在了李家的庄园,会川城的庄园最大,已经安置了一千多户人家。随着定居人数的增多,庄园里已经没办法容纳这么多人了,李岘准备明年在巩州马场和祖厉河上游再建三座庄园,用来安置军中家眷。
他一直相信这么一个道理,当这些军卒为了保护自己的亲友时,才会与敌人拼死搏杀,浴血到底,这比说什么鼓动的言语都管用。
刘仲武和辛兴宗等军官也仿照李家庄园的模式在祖厉河两岸开拓自家的庄园,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李岘有钱,庄园的规模并不算大,只有一百多户庄丁而已。
反正现在陇右荒地众多,包括朝廷和地方官产都对于垦荒持支持态度。
不过大家各自都在心里划下了大致的势力范围,王禀在定西城,何灌在湟州、刘法在河州、赵隆在熙州、苗履在巩州、刘仲武在会州和岷州,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默认是一军主持一地的拓荒,以安置自己的部属。
二月初,李岘亲自带着轮训的两千军卒到了巩州马场。
看到康平那张黑瘦憔悴的脸,李岘有些感动地说:“这一冬天辛苦你了。”
康平笑了笑说道:“我们本是废人,结果得到了家主的信任,一家老小的生计都有了保障,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到时拖累家主。”
李岘也笑:“没那么严重,咱们这些人以弓射为主,打不过就跑,不和敌人硬拼。”
康平看着李岘:“到底该如何编练第三将,家主心里难道没有个章程,这让属下一直在心里迷惑。”
李岘微笑:“有,但这些人不大合用,我是需要训练有文化的少年人,等慢慢让这些人家里的子弟上来把他们替换了。这军中刺字这种漏习,可不能让那些少年们再背负一生。”
康平笑了笑:“只要是通过识字考核的军卒是不用刺字的,难道家主不知道”
“哦,还有这么一说,我的心思一直也没放在军中,还真是疏忽了。”李岘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原来我一直担心招募少年人会给他们心里造成阴影。”
“家主将兵,却是抓住了根本。咱们大宋的军卒却是只认吃的,只要让他们吃饱了饭,却是最能吃苦,若不是如此,属下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康平笑道,“现在他们都听话得很,在心里只认家主一人。”
“这话不能乱说,我们是朝廷的军队,服从命令是第一要求。”李岘瞪了他一眼,肃容说道,这话可真的不能随便乱讲。
“属下知错了!”康平站直了身体回答说。
“好吧,这批人轮训完成后,就暂时修整。我估计今年应该有事,我们有可能得上战场。”李岘对康平交待道。
“有仗打啦那敢情好!”康平立马精神了起来。
李岘只能翻白眼,这都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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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求援刘法(一)
首先行动的是种师道的环庆路各军。
三月初,种师道下令以姚平仲部为先锋,亲帅大军北出萧关,向席苇坪城发起进攻。而杨可世部则从绥戎堡出发,准备包抄夏军侧后。
现在察哥正坐镇西凉府,准备对刘法来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为此把夏军大部分的主力都已抽调到了河西。然而腹地空虚,种师道率大军北进,确实收到了避实击虚的效果。这一路上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抵抗,就迅速推进到了距离西平府只有三百余里的席苇坪下。
席苇坪城也就是后世的宁夏同心,而西平府就是后世的吴忠市,从这里出发,骑兵甚至在一天内就能抵达西平府城下。
现在老种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可是自神宗年间五路伐西夏之后,宋军最靠近河套地区的时刻。上次大战最终由于辽人的“调解”,拉偏架后导致了宋国最终功亏一篑,可是这一次,辽人自顾不暇,还有谁来再挽救西夏!
说实在的,宋朝并不是没有灭亡西夏的实力,其实有好几次都是有辽国在背后撑腰,也让西夏人最终都挺了过去。因为辽国很清楚,如果没有西夏,那么宋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
大辽国虽然号称“东亚第一强国”,但若是长期与宋国比拼消耗,估计最终被拖垮的还会是辽人。
大宋这样的国家,虽然虚弱,但是人口对于战争潜力的加成实在是太多了。
种师道现在有些犹豫,这战事进展未免有些太顺利了些吧可是西夏人已经坐不住了,人家都打到家门了,他们也马上做出了反应:从西平府派出大军,前出席苇坪城,全力迎战种师道!
现在让种师道有些担心的是察哥主力的动向。
三月中旬,西夏援军前锋抵达席苇坪城,而城内的夏军也奉命出击。
黄尘漫天,夏军与宋军先锋姚平仲部首先在席苇坪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姚平仲一马当先,突入敌阵,宋军与西夏军搅在了一起。一眼望去,原野里到处都是正在混战的军卒。宋军和西夏军后续的力量也开始逐一投入到战场上。
战马嘶鸣,喊杀声震天,腾起的漫天黄沙笼罩了半空。
战事陷入到了僵局,双方相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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