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祁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道家就从来没有建立过一整套自己统一的理论体系,李岘目前所要做的,就是打着道家的旗号建立一套自己的学术体系和传承,就好象是茅山派、符菉派、金丹派、内丹派和刚刚出现的全真派一样,为今后的发展打下科学的理论基础。
无论哪一种学说,相信和学习的人多了,自然就会形成无比坚实的基础,就象现在的儒家,几乎没人能够撼动他们的地位。即使在后世,太祖反孔一生,最终也依然是沉渣泛起。他一直很奇怪花钱在国外建那么多孔学院是在输出文明还是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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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蜀道
李岘在南平军一直呆到七月份才开始动身北上,这是他在一个地方呆得最长的一段时间。在一处新地方开矿办工坊并且要把将近四万人的生活问题安排变得有条理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夜,很安静,月光如水。
李岘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格物-光学讲义》和《丹道-酸碱知识》,身体靠在竹楼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赵芸儿坐在身边,轻轻地帮丈夫在摇着扇子。蜀地夏日的气温很高,主要是又潮又热,这让从小生活在北方的她感到很不舒服。但她从不向任何人的抱怨,甚至也不向李岘说。
让李岘有些奇怪的是,他一直很克制自己,两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进行过夫妻之间正常的活动,但赵芸儿的脸色居然也是变得越来越明艳,而且言谈举止间也越来越有成熟妇人的气质。
难道仅仅是相互爱抚,拥抱着睡觉也会让人变得成熟
竹楼的窗户上虽然装了窗纱,可是依然无法阻止一些飞虫进入到屋内。赵芸儿挥动蒲扇赶跑了两只嗡嗡作响,令人讨厌的蚊子后李岘也被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他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用眼睛看着赵芸儿道:“想家了么”
赵芸儿本能地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又点了点头。
李岘笑了笑,开口说道:“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赵芸儿吃了一惊,有些担心地说道:“难道这里一大摊子事就不用管了么”
李岘摇了摇头:“什么事都要我管,家里还要那么多管事干什么人那,做事情时该放手时就放手,你什么事都插手,反而让下面的人会觉得无所适从。当家主的就应当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有些事做不好是你用人不当,有些本身就不可能一下就干好,这需要一个总结错误,积累经验的过程。做家主的要允许属下们去犯错误,即使是损失大了一些,也可以接受,只要他们是在用心做事,而不是在故意欺骗你。”
赵芸儿吃吃笑道:“可是你挺爱听别人打小报告诶。”
李岘也笑了:“没有人打小报告,告别人的状我哪里能够知道下面那么多事,今后家里的事你也要慢慢学会掌管,自家的庄园我可能已经没有精力去操心了。但你要记住,每一个告状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目的,你要学会怎么去判断和分清一个人做事的目的,邀赏、争功,甚至是在背后踩别人,给他人使绊子这都不是大的罪过。向你告状的人无论对错,无论是出于公义或是私心,无论你对他们的人品多么厌恶,都不要惩罚他们。否则没有人向你告状,甚至是告黑状,你的耳目就会被闭塞住。另外就是轻易不要惩罚你的属下,这样会让他们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去做事了。因为只有做事的人也会犯错误,干的事越多的人所犯的错也越多。驾御下属的手段是多夸赞和奖励,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和付出的努力你都会看在眼里,而把他们所犯下的错误都记在心里,等到想惩罚他们的时候再全面拿出来,摆在他们面前。在惩罚属下之前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什么是不可触碰的规矩,只要有人敢触碰这条线,那就是他自己在作死。”
赵芸儿瞅了李岘一眼,她有些不明白李岘说的是什么,只不过在内心里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些阴险,绝不似外人夸赞的那种有道君子。
李岘又躺了下去,看着一脸茫然的赵芸儿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个女孩子啊,哪里知道这世道人心的险恶。
他在嘴里嘟囔了一声:“平日里多下下棋,这有助于你猜透别人的想法。”说罢,把头扭向窗外,让自己的思绪再次投入到无比深邃的夜空当中。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话出的有些夸张,只不过行走在剑门的悬崖栈道上,却实会让人时刻感受到胆战心惊的滋味。
李岘入蜀的时候是坐船沿嘉陵江而下,一路上的感觉还不错,但是再返回关中,走水路就得完全依靠纤夫在岸上拖曳,每日只能上行二、三十里,从恭州到兴州差不多要一个多
78、平方腊(一)
秋收季节,牛羊肥壮,李岘带着白玛和依娜拜访了一次大舅哥董伽罗,然后在自己的领地上巡视了一圈,等再回到会川城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初冬的时候。
李家庄园里的甜菜种植面积已经扩大到了二十亩,不过并没有收获出来,而是直接留在地里过冬,准备明年全部结出甜菜籽。会川城一带的冻土层也就一尺多厚,在上在加盖上厚麦草帘子在培上土层之后,就能够防止冻害。
李岘本来是忍不住想挖出两亩甜菜来准备熬制出一些红糖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李家的萝卜和洋葱种植面积已经扩大到了二百多亩,李岘在收获之后派人给西军的中级以上将领们送去一些让他们尝尝鲜之后,这些脸皮很厚的武夫们现在就开始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讨要开了种子。
其中最无耻的就是刘法和王禀两个,另外就是刘铺,刘法这老货看样子是准备在赖在会川城过冬了,甚至连家人都带了过来。而王禀则是因为离得太近,他家的老大王荀和老二王芗轮流着每隔上几天就与李岘称兄道弟攀上一回交情,然后临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一袋洋葱和胡萝卜回家说是孝敬他爹。
李岘就是搞不太清楚这俩货是真有孝心呢,还是背后有王禀在指使。而刘仲武家是因为两家的庄园离得近,从去年就从李岘这里得到了种子,在自家的庄园里种开了这些作物。
这里面就是家在兰州的何灌还要些脸面,主要是何蓟不太好意思光跑过来占便宜,他家老二何藓又在东京上学,看来是准备走文官的路子,而且何家的老四何衡还在李家书院里当着学生。说起来何灌的四个儿子名字也挺好玩,全部都带“草鱼”,何蓟、何藓、何蘇、何衡,这货也不知道起名时是怎么想的。
李岘在自家的庄园里小日子过得正舒坦,正跟两个美妾商量着明年计划带着她们俩绕到柴达木北部柴达部她们的外公家去玩一圈,结果姚炳带着第三将的几个都头一起来到李家庄园说是奉老刘的将令来听从他的调遣,第三将所部人马立即起程前往秦州帅府报到。
“我现在是南平军团练使,和秦凤军有什么关系”李岘皱着眉头看着站到面前的姚炳等人,自他离开西北之后,姚炳接任了秦凤路第三将的将主。不过第三将的军卒家属都在李家庄园里,他也不敢逾了过去李岘立下的规矩,倒也算是萧规曹随,一直都挺安稳。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刘帅的手令,你自己看吧!”姚炳也一脸的茫然,说着把盖着枢密院和刘仲武帅印的调兵符令拿了出来,上面的文告是调殿前步军都虞侯王禀和河州团练使李岘率胜捷军和秦凤路第三将前往江南平叛。
李岘倒是立刻就明白这是童贯在调动西军准备去南方平定方腊叛乱,只不过自己是啥时候变成了河州团练使啦
这让他也有些懵圈。
好吧,反正枢密院和老刘的军令上是让他先会合王禀再到秦州听信,李岘干脆带着自己的亲军先赶去定相城与王禀见面,让姚炳带着人马随后沿着河谷大道再赶过去。
大宋宣和二年最大的事情就是东南的方腊之乱。
东南厢军败坏,根本无力镇压,只能命童贯调西军前往东南平叛。
这从陇右调遣的西军各部入关中,其实也没那么简单,需要绕道走成州再转到凤翔。
李岘只挑选了第三将五营精锐,凑足了三千人出征。在与王禀会合后,两人带着九千多人马赶到秦州,这才从刘仲武那里得到了东南摩尼教主方腊叛乱的详细战报。
坐在秦州帅府里的刘仲武脸色蜡黄,而且精神也不太好。种师道只当了一年的秦凤路经略又调回了东京升任枢密副使,实际上等于被剥夺了军权。但是关中的种家军依然由他的弟弟种师中控制,只不过被调往了河东。
刘仲武又重新调回了秦凤路,而刘法则重新复职,又回到了熙河路经略的老位置上。
李岘在看到叛军的形势之后感到头皮都有些发麻。
虽然他知道历史上的方腊起义只有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就被平息了,但却没想到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方腊所部不仅席卷东南五州,甚至连杭州都被其攻陷了。可以
79、平方腊(二)
王禀、杨惟中和李岘三人带着所部一万三千多人离开了秦州,前往关中。这三人以王禀为主帅,杨惟中管前军,而李岘则掌管后军和辎重。到了京兆府,杨可世又带着定边军三千人马赶了过来,这四部合在一块,算是一支偏师,到了河南府就转而向南,走陈州、蔡州、信阳,一直到黄州再开始坐船沿江而下。
此时的鄂州可不是后世富饶的汉江平原,还到处都是一片泽国,人烟稀少。
大军抵达黄州时,已经到了新年。可是由于军务紧急,并没有停留,只是全军吃了顿肉食,就立刻乘船开始沿江向东进军。
这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李岘知道大宋国的官府指望不上,能够提供粮草就要了他们的命了,如果指望他们能再提供肉食,那还不如希望天上掉下头猪来呢。所以动身之前,第三将就准备了足够的干肉,虽然这个时日干肉都还没能腌好风干,好在目前是冬天,倒也能够保存得下。另外就是军中准备了大量的奶酪,可以保证军卒每人在早晚都能够喝上一碗奶酪酥油茶汤,这样才能维持足够的体力。
王禀这些年来由于离李岘比较近,也学会了李岘的机器制奶酪之法,所以军中肉食和奶制品也是不缺。而杨惟中是从刘法军出来的,倒也是不缺肉食,但是奶酪也只有军官才能配给,普通的军卒却是没有的。最可怜反而是杨可世,这货本身从环州出发,军中携带的肉食就少,军卒们就有些叫苦不迭了。
搞得杨可世一路上火冒三丈,想找那些地方官的麻烦,可是那些文官们根本不怎么鸟他们这些武夫,让他更是有气无处撒。
从黄州坐船一路顺流南下,还算比较顺利,在三天后抵达太平州(芜湖),从这里上岸。
王禀在大军在城外扎寨时请李岘、杨惟中和杨可世到自己的军帐中商议进军方案。这四人各不统属,他实际上也指挥不动另外的三人,但大军一齐行动,总不能一哄而上,这中间也需要协调。
王禀见众人进了自己的军帐便请他们坐在摊开地图的长桌前,在手里拿着份最新的军报说道:“童太尉现在到了江宁坐镇,他令我们从太平军向宣、歙、湖三州进军,咱们四人,不如拈阄决定谁攻哪一路,没抓着的在后面策应。当然前面得着功劳,需把二分功劳分给后面策应之部,大家看这样可好”
李岘有些想笑,哪有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出兵的,简直是玩笑,可这偏偏是现实。
杨可世和杨惟中两人却没有吭声,看样子是不愿在后面呆着,于是李岘开口说道:“各位哥哥尽管在前面平贼,兄弟反正是立下功劳也升不动了,要那劳什子也没啥用,我就在后面给你们保着粮道。”
这一下皆大欢喜,于是就由李岘做阄,三人抽取。结果王禀抽到了油水最多的湖州一路,而杨可世则运气最差,抽到了去歙州。
李岘在抽签完说道:“这些乱民大都是被挟裹的饥民,正好两位刘帅在陇右、熙河开荒正缺人手,小弟在这劝各位兄长少砍些脑袋,多抓些人犯流放充军。只要俘获人犯,兄弟以后自会按人头给各位相应的报酬。”
杨可世斜着眼看着李岘:“你不会又缺少挖矿的人吧”
李岘摇头:“挖矿现在是不缺了,但是种地的人可是差得太远。”
杨可世说道:“好,我也不要你的银钱,只要每年供我些粮食和牲畜就好。特莱莱的,老子呆的环庆那种破地方,连庄稼都不怎么长!”
李岘看着这三人:“你们不会杀良冒功吧”
杨惟中摇了摇头笑道:“咱这点还做不到,那事在西军里只有刘延庆那厮干过。只不过若是头上戴着这些乱民的头巾,咱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岘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给童大帅和刘延庆、姚平仲他们写信过去,让他们尽量少砍人头,多抓些俘虏。”
几人分配好进军方向,开始围着地图商议具体的行动细
80、平方腊(三)
李岘是跟随着王禀的胜捷军右军后面一起行动的,第三将虽然训练还不错,但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象样的作战,所以他觉得跟着王禀在一起还是安全一些。杨惟中所部去了广德军,准备直趋湖州,而杨可世目前也还跟他们在一起,准备过了宁国之后再分军转向歙州。
第三将的人马虽然没有经历过战阵,但别人打仗时他们也在一旁是看过不少的,大家面对的西夏军队是什么样在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军官和兵卒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些叛军杀得东南州府的厢军望风而逃,战斗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谁知道在宁国城外一战,这些江南的乱民在战场上的表现,甚至比西北的盗匪们还要差了至少两个等级。
现在李岘已经不再用叛军称呼他们了,而是只说暴民或是乱民。称其为军,有些侮辱军队这个称号了。
自从在鸦山的一处叛贼营地里解救出数百名赤身果体被这些乱贼劫掠奸侮的妇女之后,李岘的心就已经变冷了。人性的卑劣在这些乱民中被彻底激发了出来,这些人烧杀抢掠,已经是变得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甚至连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都已经变成了野兽。
当最后一丝良知都已经泯灭,这些暴民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李岘本来还想多捉一些俘虏的,可是现在……杀吧,能杀多少是多少!秦凤第三将还有亲兵营每人三个人头,谁也不许少!
这是他的命令。
“指挥使,贼兵的人数可不少”姚炳骑在马上,眯着眼看着眼前漫山都是贼兵的旗帜,以及用红布包头的贼兵,“他们打算就这样冲击军阵”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李岘现在已经基本清楚这些乱军的实力,也就是一些乌合之众,自己原来还是有些受到《水浒传》的影响,有些太高看他们了。
在最初的几次小规模交战中,他还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遇到这些“好汉”的埋伏。后来这才慢慢发现,这些人甚至连基本的军事素养都没有,也不知道江南的那些“饭桶们”为什么会在这些暴民的手上连吃败仗
一万多暴民乱糟糟地就向着秦凤第三将的列阵处冲了过来,毫无一点章法。李岘本来也不喜欢军阵,可是战阵却是对付这些贼军的最佳方式。
在另一侧,更多的贼军也在同时冲向王禀的军阵。
这些贼军身上穿着单衣,只有一些头上裹着黄巾的头领身上穿了竹制的甲衣,大部分乱民手里都没有刀枪,只是拿着一根长竹杆。只有很少一部分缴获的刀枪和弩弓,另还有许多粗制的竹弓。那种射程只有三、四十步的竹弓对于身披钢甲的第三将军卒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李岘显得很大胆,如同一般的军将那样站到了军列靠前的位置上。
这些乱哄哄的贼军已经呐喊着冲到了宋军军阵只有百丈的距离内,但那些宋军似乎被吓傻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杀啊,杀光这些宋贼!”冲锋的贼军更兴奋了,噭噭高叫着加快了脚步。
“这特良的是上来送死的”站在李岘身后的刘汉升小声对赵立夫嘀咕道,结果看到将主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闭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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