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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华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西子情

    顾轻衍静静地坐着,任王岸知那一甩帘幕带着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地打在了他脸上,任风雪吹动帘幕,刺骨的寒风猛烈地灌进车厢,吹透他身上厚厚的披风,刺入肌肤,寒彻骨。

    他坐了许久——

    直到青墨出声提醒,“公子天色已极晚了。”

    顾轻衍才卸了一身僵持,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慢慢地吩咐,“走吧!回府。”




第三章 归心
    立储大典顺利落幕,一日忙碌后,楚砚脱了太子朝服,揉了揉眉心。

    身边伺候的人小心将太子冠冕搁在桌案上,回身刚要说什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探头向外一瞅,小声说,“殿下,老王爷来了。”

    楚砚点点头,快步走出了里屋。

    自从入冬,大楚的京城的雪便下的勤快,晴一日,阴两日,下雪三日,前一日的雪未化,转日又飘起了新雪,虽不如南阳的雪下的大,但也是连绵不断起来。

    老南阳王习惯了南阳的大雪,倒是不觉得什么,连伞都没打,自己晃悠着来了楚砚的院子。

    楚砚疾步走出房门,见老南阳王连伞都没打,顿时皱眉,“外祖父,风雪这么大,您这么晚了,在屋中歇着,有什么事儿,派人来喊我就是了。”

    老南阳王摆摆手,“你是太子了,岂能再随意被我传唤不合规矩。”

    楚砚无奈,“即便是太子,也是您的外孙。”

    老南阳王哈哈大笑,“这倒是。”

    二人进了屋,伺候的人连忙围上前轻拍掉老南阳王身上的雪,端茶倒水好生地忙了一通。

    老南阳王坐下身,喝了一口热茶,看着搁置在一旁的太子袍服,感慨地对楚砚道,“我倒是不曾想到,来京一趟,还参加了你的立储大典。也是幸事儿。”

    楚砚笑笑。

    老南阳王语重心长地道,“你如今既是储君了,就再不同昔日的皇子身份了,你身上肩负着大楚天下万千黎民百姓的责任,切不可懈怠,要勤政爱民,不可轻忽百姓,当选贤任能,切不可听信谗言,也不可轻易生猜忌之心,更不能偏听偏信……”

    一番为君之道的忠言,字字句句,皆是老南阳王的给予厚望和劝告。

    楚砚默默地听着,在老南阳王说完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外祖父放心。”

    他自然不能告诉老南阳王,他虽然做了太子,但不会做未来的帝王,他这个身份,早晚有一日要放下交给楚贤,如今,他不过是在向着自己心中所想的方向而一步步安排罢了。

    “我今日已向陛下请辞了,陛下准奏了。我明日就启程离京,你以后的路长的很,不要让拥护你的人失望。”老南阳王又道。

    皇帝将老南阳王叫来京城,本来是打算借由安华锦杀花似玉之事扣住他,威胁安华锦,谁成想,他不但没威胁成,还让老南阳王出手帮着楚砚在五峰山清剿了四皇子、五皇子、楚澜和他的大内侍卫,一下子让楚砚再无对手了,连他这个父皇也得避其锋芒退避三舍,认清形势,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皇帝心中呕的慌,更不想看到老南阳王了,索性答应了让他回南阳。

    楚砚将早就想好的拦阻之话说了出来,“外祖父,您不如再等些日子,母后想家了,想回南阳看看,您若是一定要回去,让母后与您一起可好”

    老南阳王不赞同,“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女儿家,省什么亲她若是想回南阳看看,明年开春,天气暖了,再让她自去吧!”

    楚砚心下一紧,“那您也要再缓两日,雪停了再走。”

    老南阳王瞧着楚砚,“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烦人我说了不待就不待了。多大的人了,还舍不得我这个老头子今年这雪,停停下下,一个冬天怕都不会见晴多少日子。”

    楚砚只能道,“宁儿前两日说过两日来陪您住几日,想您了。”

    老南阳王摆手,“明日让怀安带着他去城外送送我就是了。”

    见楚砚还要再说,老南阳王摆手,“聚散总有时,你是太子了,是做大事儿的人,我一个老头子,南阳才是我的根,人在京城,心在南阳,每日都煎熬。若陛下死活不放我也就罢了,我也能忍着,如今陛下松了口,我一刻也待不住了,今冬京城都这样大的雪,南阳的雪只会更大,我恐怕啊,南梁和南齐今年要兴兵,我岂能待得住”

    楚砚无奈,心想着只能再另想法子留了,暂且只能先应了下来。

    老南阳王这一晚与楚砚多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夜深了,才回了住处。

    老南阳王离开后,楚砚叫来了几名幕僚,“如何留住老王爷,你们现在就想办法。”

    幕僚们对看一眼,见太子殿下面上神色沉重,只能聚在一起想起了法子。

    半个时辰后,幕僚们想出了几个法子,都被楚砚给否了,连安易宁来住几日都拦不住老南阳王,不下狠的法子怎么能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幕僚们这才发现这位老王爷真是难留人。

    正在幕僚们想的头都快秃了时,竹影悄无声息现身,“殿下,小郡主的来信。”

    楚砚转身,伸手接过信笺,打开看罢,眉头一松,对众人摆手,“罢了,不用想了,你们回去吧。”

    幕僚们面面相觑。

    “不必强留了,明日我送外祖父出京。”楚砚又道。

    幕僚们齐齐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告退。

    安华锦的信很简短,说她多谢七表兄留了爷爷这么久,她猜到以他爷爷的性子,怕是也忍到时候了,他再强留,除非天塌,否则怕是留不住,天会塌吗当然不会,所以,她爷爷若是要回南阳,就让他回来吧!他留这么久,已为她争取出了时间,她已将张宰辅安置妥当了。

    有了安华锦这一封信,楚砚自然放了心。

    第二日,老南阳王早早便起来了,神采奕奕,可见要回家了,心情好。

    楚砚哭笑不得,“外祖父,在我这府里,您是住的有多不舒服您还没启程,精神先好了三分。”

    老南阳王哈哈大笑,“说实话啊,你这府里,好是好,精致是精致,可是我啊,在南阳住了一辈子,生于南阳,长于南阳,离了那片土地,便像浮萍一样,心下总不踏实,还是回去的好。”

    楚砚无奈地笑,“我也想去南阳看看。”

    “你是太子,如今哪里抽的开身以后啊,你是可以四处走走瞧瞧,只有深入民间百姓中,才知百姓苦,也才知如何以务实治理天下。”老南阳王拍拍他肩膀。

    楚砚微笑颔首。

    楚砚陪着老南阳王用过早膳,在跨出府门口时,一辆宫里的马车匆匆而来,正巧迎面遇到。

    马车里先下来楚希芸,紧接着是皇后。

    楚希芸喊了一声外祖父,然后便抱住他的胳膊,“外祖父,您是不是要回南阳我央求了母后整整一晚,她已答应我了,让我跟着您去,您带上我好不好”

    老南阳王:“……”

    他看着楚希芸,“哎呦”了一声,“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这么大雪的天,跟着我个老头子赶路,若是冻着了,伤着了,累病了,有个好好歹歹的,可怎么行不行,不行,不带你。”

    “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会病倒,我天天也有强身健体的。”楚希芸晃着老南阳王的胳膊,“好外祖父了,母后都答应我了,您就答应吧。”说着,她眼眶红了,要哭,“我从小到大,都没出京去玩过……”

    “哎呦。”老南阳王是个不会哄人的,安华锦皮实淘气,从小到大也没用他哄过,生气时甚至动用军棍揍上一顿,楚希芸这么一哭,他顿时没话了,看向皇后,“你答应了”

    皇后叹了口气,“她磨了我一个晚上,我想着您回南阳,一路奔波,砚儿定然会带上大夫护送您回去,我就应了她。”

    老南阳王瞪了皇后一眼,转头看向楚砚。

    楚砚自然知道,昨日晚上便是他给楚希芸传的信,问她可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去南阳楚希芸自然乐意去,高兴的快疯了,当即就跑去了皇宫的凤栖宫。

    有了早先楚砚那一番话,楚希芸劝说皇后根本就没费什么口舌,皇后便应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要瞒着老南阳王。

    楚砚对老南阳王道,“妹妹一直想去南阳看看,既然如此,外祖父就带上她吧!您自小就带着表妹,您如何带大表妹,就如何带妹妹就是了。”



第四章 离京
    带安华锦能与带楚希芸一样吗那是不可能的。

    老南阳王吹胡子瞪眼,“你们母子,一个个怎么回事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跟臭丫头那个皮猴子一般吗臭丫头那个小东西,我就算是将她仍在荒野里,她也能自己走出来,这么个金娇玉贵的,可不行。”

    “行的,行的,好外祖父了,您若是不让我去,我就不让您走。”楚希芸死死地抱住老南阳王的胳膊不松开,做赖皮状。

    老南阳王:“……”

    他归心似箭,无奈了,“罢罢罢,走吧!走吧!”

    人家的娘和哥哥都同意了,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不能死活不让外孙女去住外祖父家。

    若是安家在京城,外孙子外孙女隔三差五就要往外祖父家跑,因着安家在南阳,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没对外孙外孙女尽过慈爱,也难为这俩孩子,一个太子,舍不得他走,左拦右拦,一个公主,非要跟着去南阳。

    楚希芸欢呼一声,高兴极了,立马对皇后和楚砚挥手,“母后,哥哥,我走了啊,你们不用想我。”

    皇后:“……”

    楚砚:“……”

    他们似乎看到了放出了笼子里的小燕子,一去不复返了。

    皇后好笑,板着脸说,“一路上你要好好听话,照顾好你外祖父,别让你外祖父照顾你,多大的人了,可不能跟在宫里一样,娇气的到时候路上哭鼻子。”

    “才不会呢。”楚希芸心快飞起来了。

    皇后转头对老南阳王道,“父亲,明年春日,我便回去省亲,我也想家了。”

    “好。”老南阳王点头,看着皇后,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你也保重,不必担心我,我这把老骨头,虽不算硬朗,但也能再活二年。”

    皇帝与皇后的情况,老南阳王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也是看在眼里。皇帝那般不像样,他也没法再让自己的女儿去忍让,安家老一辈的人委曲求全,如今小一辈安华锦才不要委曲求全,既然如此,皇后怎么过日子舒服,自然要怎么来。

    皇后点点头,“父亲也不必担心我,我很好,有砚儿在,陛下也欺负不了我。”

    这话倒是说的极对,如今皇帝哪里还会对皇后如何皇后给他冷脸子,他也就怒怒而已。

    一番话别,老南阳王带上了楚希芸,离开了京城。

    出了城,城外五里处的凉亭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顾老爷子,一个是善亲王。

    二人得知老南阳王要离京,早早来等候,尤其是顾老爷子,本以为老南阳王总要过些日子再走,毕竟楚砚刚刚过了立储大典的第二日,没想到,老南阳王待不住,迫不及待地要离京。

    老南阳王下了马车,对二人拱手,“两位老兄,辛苦你们来送我了。此去一别,以后再见不见可真说不准了,两位老兄保重啊。”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说走就走提前也没个音,就这么突然要走了,要不是宸儿说,我还不知你今日要离京了。”善亲王道,“以为你要过了今冬再离京。”

    “想家了。”老南阳王道,“京城再好,也不是我待惯了的南阳不是”

    “那倒是。”善亲王点头,“若不是我不能随意离京,倒也想跟你去南阳瞧瞧。我家那个小孙女,自从去了一次南阳,住了些日子,回京后日日都念叨,如今没听说你要走,我也嘱咐宸儿不让告诉她,否则,一准也要闹着再跟你去。”

    老南阳王哈哈大笑,“你家那个小丫头也是个招人稀罕的,你有没有想过将她嫁去南阳南阳的好儿郎多的是。”

    “那可不行,她娘得哭死。”善亲王摇头,“她爹死的早,她娘不容易,想儿女都在身边,我善秦王府也一样人丁稀少,有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可不是得看紧了得防着你南阳给拐走。”

    这话虽是玩笑话,但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老南阳王笑骂,“你这个老东西,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做什么”

    善亲王也跟着笑,摆手,“行了,天太冷,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住,我就不跟你说了,祝你回程一路安顺。你与顾老兄想必有些私话要聊,我在这里也不方便,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聊。”

    老南阳王颔首,“老兄慢走,再见不知何年月了,你保重。”

    善亲王点点头,也感慨地道了句“保重”,坐上车,回了城。

    善亲王离开后,顾老爷子道,“的确是有些私话,想与老兄说,自从那日晚皇宫一别,我家那臭小子养一个多月的伤,我为他操心,也没心情再找老兄你,本想他如今好了,找个日子,与你喝喝酒,说说私话,却不成想,你这么突然就要离京了。”

    “不算突然,若不是等着立储大典,早就回去了。”老南阳王道,“咱们老哥俩,还有什么私话要说自家人,不必客气。”

    顾老爷子看着老南阳王,大约因要回南阳了,看起来精神极了,他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没说能出口,斟酌着道,“为了小儿女的婚事儿罢了。”

    老南阳王一叹,“两个孩子的婚事儿,也的确是愁人,我家那孙女被我给教导坏了,放不下南阳军,你的孙子又被你教导的太好,总要继承顾家,立身大楚朝堂,居庙堂之高,为百姓谋福祉,否则以他的才华,不能出将入相名垂千古岂不是可惜跟你老兄说句实话,我实在是喜欢怀安这孩子啊,可惜,这两个孩子,都有各自的担子,不能顺顺当当地拧在一起。”

    “正是啊。”顾老爷子道。

    “要不然这婚事儿就算了”老南阳王虽然舍不得顾轻衍,但是也觉得如今这情况,自家孙女怎么会离得了南阳嫁来京城做顾家妇顾家的媳妇儿当是大家闺秀,安生地相夫教子,而安华锦不是那块关在深闺里被娇养着的料。

    他琢磨着顾老爷子大约不好提出,所以,他干脆自己主动提出得了。

    顾老爷子面色一变,“老兄啊,你可千万别说这话,也别生这个心思,我家那臭小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为了你家孙女,都能做出让人惊掉眼珠子惊掉下巴的事情,那是认定你家的小丫头了,你可不能说算了就算了。”

    老南阳王一听,纳闷了,“你说要与我说私话,我还以为是不好提出解除婚约。虽然陛下几个月前是开了金口解除了他们的婚约,但是对于咱们两家来说,想不作数自然是不作数的,如今你既然这样说,我自然也不想做这个恶人,更何况,我实在是喜欢怀安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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