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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墨子点头道:“是的。是否宣讲,是我们的事。用不用,那是楚王的选择。你对这一次楚王能用我们墨家的道义一事,觉得有几分可能”

    适摇头道:“半分都无。楚王若想变革,总需要一些贤士。墨家多贤,然而我们一战杀死楚之大司马、执痈爵两重臣,牵扯到项、景、屈等氏族,楚王不敢用我们。”

    “他若用我们,贵族们必然会反对。他如今商丘城都没有攻下,回去之后如何能够集权于一人依我看,楚人萧墙之乱也不远矣。”

    墨子大笑,知道月前适曾在楚王帐内,给王权和贵族之间埋下了一颗极为尖锐的楔子,这木楔子随着商丘围城战楚人失败,随着楚司马执痈两大臣战死,随着楚人退兵,必然会更加尖锐。

    对外扩张,是抚平内部矛盾的最佳手段,但如果失败,那这些看似抚平实则只是隐藏的矛盾会爆发的更加激烈。

    本来这场围城战中,墨家的宣传工具对贵族们各种诋毁,楚人贵族若是能够接受墨家那简直是做梦。如今又有两条人命




第二五零章 荆宋弭兵君心撼(八)
    墨子倒是也明白其中的关键,想了想说道:“如此这般,若是楚人参加了弭兵会盟,他们得到了火药,也就逼着晋人参加,是这样的吧”

    “晋人不参加,他们就会恐慌。所以他们不得不参加,一旦参加,那些小国才有胆量参加这次弭兵会。”

    “你所谓的二十年停战,或许是可以达到的”

    适点点头,心中却对这二十年停战一事表示极大的怀疑:楚王一死,楚国内乱,晋人就算会盟弭兵,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百年遇难的机会:那可是郑人反水,陈蔡复国,许多楚之大县支持王子定反对王子疑的大分裂。

    关键是魏文侯即死,公子击又没有魏斯的雄才大略,根本不可能安耐得住。

    他要利用这个机会,大发战争财,为墨家积累足够的资金,吸引更多的人才:没有什么比一个专门卖武器的中立国最为赚钱的了。

    而宋国位置就算不好,二十年内也没有太大危险,三晋前十年要忙着对付楚人,十年后三晋要是不反目成仇那就鬼了!

    粮食、棉布、火药、铁器、铁甲片、璆琳、黄铜、军装、甚至于原始的火门枪……这十年可以让墨家积累让猗顿陶朱乃至后世吕不韦都不能匹敌的财富,也可以培养出一群可怕的手工业市民阶层。

    这年月,巴寡妇清都能与秦王分庭抗礼,吕不韦可以操控一国政治,更遑论一群有组织,有思想,有武装……而且更有钱的人。

    只不过这种暗黑的想法,适不敢在墨家众人面前明说,只能说他是想要促使晋楚二十年和平,从而利天下之民。

    听起来,似乎也说得通:把火药卖给楚人,那么晋人为了保持优势也不得不参加弭兵。

    适知道不可能,但逻辑上讲得通,众墨者也都赞同表示同意。至于楚王被政治谋杀这种事,这是小概率事件,不能影响适的“说知推断”的正确性。

    适心想,做什么都不如做军火和奢侈品生意赚钱,墨家不可能再去靠制作低利润的战车墨车之类的东西赚取资金了。

    而火药可以让贵族的作用日趋下降:即便没有火枪火炮,战马冲击之前听到爆炸只怕也会散乱。

    奢侈品可以让贵族加剧搜刮百姓:他们搜刮的同时,自己的地位又随着火药的出现日趋下降,那这就是明摆着让他们自己作绞索然后自己跳进去,可或许会有几个清醒者,但却绝不会让整个阶层都清醒。

    适的可怖心思之外,披着的是利天下之说,墨子考虑许久,终究没有想这么多,也就表示同意。

    “既如此,那么有些东西是可以说给楚王听的。甚至如果他真的有变革之心,我们倒是可以帮助他培养一些士。”

    “没有士,怎么对抗大夫上卿呢而我们帮着他们培养士,用的还是我们的道义,我们的贱字,这倒是也为将来天下同义做准备。”

    墨子既已表态,众人原本也都是支持适的,便纷纷议定下来这一次交谈的底线。

    适在出发前,两名剑士在身后相随。

    一名作为翻译,一名则是当初约适之十三剑之一,他们全程记录适与楚王之间的交谈:这是适自己要求的,也是墨家的规矩,适可不想将来因为这件事说不清楚。

    这种明白的规矩之下,彼此之间也无什么乡愿之情,谁也不会做好人,但也不会因为规矩的监视而产生什么罅隙。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到了楚人营地后,一名墨者传达了巨子的命令,公造冶也要跟随这一次谈话。

    若是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就直接斩杀。

    公造冶笑了笑,拍拍适的肩膀道:“此次你立下大功,只是除了我墨家知道你居于首功之外,剩余人倒是多以为你不过是火药的制作者。楚王这次想见你,也是因为你上次在帐内的那番话而已。”

    适笑道:“虚名尔。我是一心利天下的,岂在意这些事公造,你不也是放弃了单人擒王的天下之名,将这名声让给了沛县义师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哪里有心思在乎这些呢”

    “墨家胜了,我这部首你这悟害,便也是胜了、成名了。”

    公造冶朗声长啸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也不瞒你,当时我是动了生擒楚王的心思的。”

    适摊手道:“论迹不论心嘛。”

    两人又互相说了一番知己话儿,那些围绕四周的墨者已经将楚王的营帐仔细围住,不准其余人靠近,包括楚王的一些侍从。

    楚王也知道墨者没有谋害他的心思,若是刺杀也不会如此麻烦,也正好装作大度,便让那些特许靠近的侍从近卫散开。

    适等四人一同步入之后,也无什么酒水,只是分了宾主跪坐。

    公造冶横剑跪坐在适的身旁,距离不过三尺。另外那十三剑之一,持剑站在帐门,那名负责翻译记录的墨者就在适的身旁五尺左右。

    这不是正式的会面,一如当年汉文见贾生。

    只不过墨家重鬼神,这一次楚王却不问鬼神问天下。

    楚王知道墨家众人不喜礼仪客套,也知道这次会面时间很短,有许多话未必能够问的完。

    他与适之前已经见过一面,知道此人言辞尖锐又善于挑拨离间,制造矛盾,因此也就没有动那些说动说服或是讽刺的心思。

    楚王拜问道:“以先生看,以墨家看,寡人可以做利天下而一天下之君吗”

    适对曰:“不能。您连楚国都不能一,又怎么谈得上天下呢您连尚贤都无法在楚国做到,所以您不需要考虑什么利天下一天下之事。”

    “正如您马上就要饿死了,却不问我哪里有吃的,却问我吃太多撑死怎么办,这难道不是可笑的吗”

    楚王闻言,默然无语,也没有愠怒,反倒是长叹一声道:“先生那日所言,加强王权强楚四策,我极有感



第二五一章 荆宋弭兵君心撼(九)
    楚王对于墨者的言辞,虽然觉得其中颇有道理,可却依旧小心翼翼。

    听了适的话后,楚王考虑一阵,也觉得对自己颇为有利,似乎看不到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听适这话的意思,竟似乎墨家准备连昨日夜袭使用的那些如同引雷鸣之力的武器也可以售卖给自己,这是始料不及的惊喜。

    他在营垒之中,亲眼见到了墨家精锐用火药造成的混乱,也亲眼所见攻破营垒那一刻造成的宛若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对于此物颇为在乎。

    原本,他就根本没有思考这种可能性。

    在楚王看来,这就像是墨家所秘传的一些手段,或者说用来守城的秘密武器,不可能轻易示人。

    适给他带来的意外惊喜,反而让他在惊喜之余更加小心。

    只是原本就要与宋成盟罢兵,似乎沛县彭城之事根本不需要谈及,因为楚王知道沛邑并非是封给了墨家,而是依旧属于宋公。

    想到这,他似乎明白了墨家的意思,问道:“如今一战,难道宋公竟要分封你们墨家百里之土”

    适摇头道:“宋公不能够用先生的义,所以先生不会用百里之土卖掉自己的义。”

    “只是沛县拥有冶铁火药等等工坊,您不动兵的话外之意,便是您能告知天下,若是齐、韩、赵、魏等国有出兵沛县彭城留邑的可能时,您一定会出兵支持沛县民众。”

    以一个邑的身份在盟约中占据特殊的一席之地,也并非没有先例,这倒算不上是惊世骇俗。

    第一次弭兵会,是各国君主亲自参加的。

    但第二次弭兵会,便是各国的有实力的大夫参加的,只是那时候晋楚太强而其余各国太弱,第二次弭兵会整体上就是一次晋楚冷战划定势力范围的会盟。

    夹在晋楚之间的小国,或是归属于晋国的势力范围,或是归属于楚国的势力范围。

    只是当时促成弭兵会的宋国,国君朝于晋,而执政大夫朝于楚,属于两边都不敢得罪。

    今日与当年不同。

    当年宋人是被围困到撑不下去,算是请和,所以不可能和楚人平等,只能选择朝问。

    而这一次是宋人依靠自己的力量俘获了楚王,逼迫楚人成盟缔结合约,双方的关系是平等的聘,不是不平等的朝,因而这件事就必须要拿出来说清楚。

    适希望楚王告知天下,用楚王的态度宣告沛县的特殊性:名义上隶属于宋国,但却又在外交上独立于宋国。

    同时也其实就是在把宋国卖了:楚王如果说谁打沛县就等同于和楚开战,那么如果沛县被宋大夫袭击,也可以给楚王以出兵的理由。

    实际上,如果适算宋人的话,那这件事也算是“挟洋自重”,让宋公和宋国大夫对沛县的地位有更为清醒的认识。

    适自觉自己根本不是宋人,所以卖宋也就卖的理所当然。

    楚王考虑之后,问道:“如你这般说,那楚人又能得到什么利呢”

    适道:“当然是源源不断地铁器、粮食、火药可以售卖给您。如果您连这个都不答允,那么显然在我们墨家看来,您这是没有利天下之心啊。”

    “所以如果您不答允,我们就会以您没有利天下之心的理由,严禁任何的铁器和火药流入楚国,对楚禁运禁售。”

    “我想,您要是不答允,晋人肯定会很高兴,乐于您不答允而他们答允。”

    楚王被适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说的极为无奈,嘲笑道:“难道一个小小的沛县,就能和利天下扯上关联吗”

    适对与强词夺理的狡辩极为娴熟,反问道:“您连一个沛县都不能利,又怎么可能利天下呢”

    楚王哈哈大笑道:“你们墨家不是与儒生死敌吗如你们这般讲,儒生先修身,而再治家,最终才能恢复天下礼乐,这又有什么区别”

    适笑道:“道理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看到的将来天下,与我们看到的将来天下,并不相同。”

    适又收敛了笑容,问道:“您真的准备听道理吗”

    楚王闻声不语,许久才道:“先生还是讲利吧。我喜欢利,胜于义理。”

    适点头道:“那么这不就是利吗你宣告天下,若攻沛,则等同于与楚交战。我们便保证给你供给铁器火药等。”

    “墨家有天志,如匠人之有规矩,所以是否是利天下、是否可以与之合作的解释权,在我们手中。您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规矩是不变的,我们也一样可以用规矩衡量您所做的一切,是利天下还是害天下!”

    “如果您想听为什么这样做就是利天下的道理,我可以和您讲。只是您愿意听吗”

    楚王再次无语,心说是不是利天下,由你们来衡量,这自然是你们说的算。

    可换成周礼,难道不是一样吗当年是否违背周礼,也是有规矩可循的,只是以前违背了就要被天子和公侯攻打。

    现在墨家似乎没有力量约束天下守护自己的规矩,也没有让墨家的规矩成为天下规矩的力量,但却拥有技术和兵器优势,借助天下数分的局面来维护这规矩。

    仔细一想,竟无什么不同。

    楚王思索片刻,长叹一声道:“寡人明白你们一定有道理,也不是不能够答允这件事,只是答允了,又有什么别样的好处呢”

    “如果我答允了,那么三晋与齐也一定会答允。你们也一样会售卖铁器和火药给三晋与齐,我却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好处。”



第二五二章 荆宋弭兵君心撼(十)
    适的话,配合上月前在帐内已经说的很清楚的挑拨,已经说动了楚王。

    他知道内外局势已经对自己极为不利,如今自己只能慢慢积蓄力量。

    原本希望借助北上争霸一战之威,开启变革。

    但因为墨家的介入,这一切都已不可能。

    适在引诱楚王达成自己的目的,因为沛县缺人,缺工匠,还缺一个环境。

    一个合适的语言环境,一个集中了晋人、齐人、楚人等等天下大国口音的语言环境。

    沛县不仅仅应该是个技术和思想发源地,更必须要成为一个方言岛,一个集中天下各国方言的县。

    从适将贱体字作为墨家的工作语言并得到了巨子认可之后,语言问题就是他想要做的下一步打算。

    文字和方言不同,尤其是此时交流不变,墨家的许多行动受制于语言不通。

    正如后世的天津卫一样,经历了燕王从淮北带来的军户基础,又经历了后世淮军驻扎天津卫的转换,愣生生将一个距离淮北千里距离的地方弄成了一口与淮北口音相近的城市。

    适希望沛县能够形成一个独特的方言,或者说沛县的许多人可以接触到不同的方言,从而让必然会越来越多的墨者或是工匠有熟悉各国方言的机会。

    熟悉了方言,才可以做后续的一系列渗透之类的计划。

    适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语言能力,只能在宋国周边活动。即便他可以从其余墨者那里学到各地的方言,但是太耗精力,也不能让更多的人方便掌握。

    文字已经简化,那些下一步就是让集中在沛县的新生代,能够听着各地的方言长大,为他们提供一个至少去了别处能够听懂的环境。

    楚国作为工商食官制度依旧牢固,有大量诸如工尹、中织室、工师、冶师、蓝尹等工商食官官职,也有大量的不能变业的手工业者受到官府管辖,是官营手工业者。

    这些手工业者,本来也如同那些土地上的庶农一样,是可以转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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