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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甚至于在战国时期,这种将人口直接转让作为礼物的事,也经常存在。

    且不说几年前越人破齐,齐侯以男女作为礼物转让给越王,以此换取越国退兵一事。

    便是再过几年,邯郸城建成之后,郑国也曾以五百户工匠作为贺礼直接送给赵人。

    士之下,皆是物,而非人,在国君眼里都是可以作为礼物赠送的。

    听上去,甚至有些像是赎金,像是楚王为了赎回自己支付给墨家的赎金,但却换了一个听起来极为好听、又似乎关乎未来的理由。

    宋公不可能也不敢和楚人提太多要求,底线就是退兵而已,而墨家却可以提。

    对于工匠五百户迁徙的事,楚王倒是认可,也没有多想适背后隐藏着什么想法。

    不过对于以府库资助游士前往沛县游学一事,他有些别样的想法,担心这些游士去了几年都成为了墨者,到时候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忠于自己

    墨家人对于俸禄这种事看的极淡,却整天谈利天下,楚王心想,我以自己府库支持的游士求学,回来之后一个个满嘴人人平等、兼爱非攻,这哪里能够对自己有利呢

    将这疑问问出之后,适大笑道:“巨子行义数十年,天下墨者不过五百。即便一直跟随巨子,依旧有胜绰之类的人,叛墨家之义。”

    “您要说,一个游士都不能顺从墨家的义,那是不可能的。可要是说即便觉得有道理,却依旧喜欢俸禄功名,那样的人才会更多吧”

    “您为了一些不好的可能性,就舍弃更多的可能吗”

    “如今,您要变革,需要学习耕种稼穑、军阵火药、九数方圆、筑城盖庐、编制什伍、冶炼铸造、机械木器、法令施行……种种这些,天下墨家至强,您不派人来我们这里学,又去哪里学呢”

    “仲尼已逝,天下学问之首,在于墨家巨子。难道您认为论及这些事,还有别人比我们墨家更为擅长吗”

    他这番听起来极为狂妄的话,于此时竟并不突兀,也不让楚王反感。

    楚王相信适的话,也明白适说这些话的底气与自信,所说的那几件事,只怕的确是天下间无人能及。

    哪怕仲尼复生,有些事还是比不上的,单单是稼穑之学、机械木器、九数方圆,恐怕依旧不能及。

    沛县到底是怎样的

    墨家是如何施政的

    稼穑之学与铁器牛耕之下的法令又该是怎么样的

    没有贵族掣肘的县邑又是怎么治理的

    那些火药的使用又该如何训练

    赋税水利如何建设

    种种这些,楚王明白都是需要学习的,也是自己将来变革大计中不可或缺的人才。

    况且,墨家终究是胜利者,向胜利者学习,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楚王听了适的话,思索许久,终于说道:“如此,寡人应你们墨家三事。”

    “布告天下,沛县之稼穑冶炼等事,大利天下,各国凡有想要战火波及者,便是害天下,楚人也必出兵救援,讨伐害天下之君之臣之国。”

    “以工匠五百户为贺,迁于沛邑,以为将来利楚之千里万民。”

    “每年以府库之财,资助穷困之士前往沛县游学,学成归来者以墨家尚贤之选,择其优者为官吏。”

    “之前与墨翟先生所盟弭兵之事,也自会遵守。墨家众人,出入楚地,绝不驱逐。”

    楚王之言,众人听得清楚,在场墨者便对拜,这种事是讲利益的,也是对双方都有利的,至少看起来对双方都有利。

    所以也就不用搞歃血为盟那一套,更不用鬼神监察之类。

    &




第二五三章 荆宋弭兵君心撼(十一)
    及至适从楚营返回,楚王与墨家密商的事,已经在楚人中传遍,只是具体商讨了些什么,并无外人知晓。

    明日一早就要会盟,会盟这种事适没资格参与,各种过程准备暂时也不需要来准备,一如从前,并无变革。

    商丘城下,缔结过许多次盟约,这也不是头一遭。

    回到商丘城内,适与随行的两人一同去见了墨子和墨家的其余高层,将今日与楚王所商谈之事事无巨细地讲诉一遍。

    确认无误后,墨子又加赞赏,便让适去忙他应该做的事。

    适又不需要忙碌会盟之事,便连夜挑灯,将这一次商丘之战的过程写下来,誊写几十份。

    天一亮,宋人忙着会盟的时候,宣义部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改良的挽具的轻便双辕马车,将从商丘奔赴四方。

    洛阳、安邑、中牟、邯郸、郑、濮阳等巨城大邑,都有墨者在那里的店铺和落脚点,也是传播一些文章信息的中转站,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二十余人带着适书写的文章和通告,仔细检查了一遍后便即出发。

    商丘城之后发生的事,这些传播通告的人并没有亲眼见到。

    他们出发的时候,会盟还未开始。

    按照既定的路线,快马加鞭不顾疲惫,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消息传递到各国都城,以便让各国知晓。

    论起来,此时传递消息的速度,墨家应该是最快的。

    从商丘离开后,二十多人便分了三路。

    一路向东,在陶邑换乘马匹和车辆,不做休息,立刻前往齐鲁两国。

    一路向北,经济阳、濮阳,到邯郸、中牟,传于赵卫。

    一路向西,过榆关、新城、郑,一直到洛阳、安邑,唐与曲沃,告知于韩、郑、周天子与魏。

    沿途墨家在那里的店铺多做接应,一些地方的贵族与不少墨家弟子有交情,也可以从那里借马匹或是食宿。

    这些墨者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将这些消息在短短一月之内,传遍到天下除秦、燕之外的大国,那两国墨者暂时还未曾有所活动。

    魏都安邑。

    都城内的人一早就看到很有墨家特色的双辕马车疾驰而来,市井中不少人便舍了今日的事,去看热闹。

    磨坊、烈酒、面食等等新奇事物在安邑已经流行,而适之前多次与列御寇、杨朱等人隔空论战,讨论“天问”之类的新奇事,又有《山海经》等书籍在市井中流传,引人入胜。

    是以这些墨者一到,便有不少士人知道今日又有什么好消息。

    好文辞的,便盼着再有一片诸如青出于蓝的雄文。

    好思辨的,便盼着再有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故事。

    好天下大势的,也知道墨家每隔一段时间送来的草帛上,都会介绍一些天下之势。

    而这一次,更为不同。

    因为魏侯决议出兵救宋,都城内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据说是公子击等人据理力争。

    又有传闻,西河守吴起对于出兵救宋一事极为不赞同,屡次表示反对。

    而众人又都知晓,墨家这一次全员前往商丘,抵御楚人不义之攻,这一次墨家竟然还有心思传播草帛文章,难道那里出了什么事

    一家食肆之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市井之人。或有游侠,或有游士,亦或有学会了一些文字的工商业者。

    在这里经营的几名墨者,都是安邑本地人,他们早年游学跟随墨子四处奔波,如今被安排回到这里经营食肆。

    他们对于商丘之事极为关切,恨不能自己也前去做这利天下之守,又担心这一次楚人势大,以至于墨家折损太多。

    那些远道而来的墨者,顾不得休息,下了马车之后就先前往密室,将商丘之战的消息先传给本地经营的墨家弟子。

    众人惊讶惊喜之余,抑制不住兴奋之情,转眼就将这消息传播出去。

    这一次不但讲诉的极为详尽,而且还画了图形在草帛之上。

    楚人如何布阵、墨家如何用草人诱骗楚人羽箭、如何让楚人放松警惕、夜袭的时候又是选择了如何的路径……

    可谓是清清楚楚,细致无双,那些好读书又好军阵之人,早就听过墨家对当年武王伐纣牧野之战的分析,如今又见了这些图画,更为惊叹不已。

    “楚王被墨家俘获,五步成盟,楚人退兵,商丘围解!”

    这消息关乎着许多人的命运,关乎着魏国这一次还是否出兵,因而只是一天时间,便传遍了安邑。

    除了战争的过程,还有一篇关于号召晋楚弭兵利天下之民的文章,也在市井间大肆传播。

    魏侯宫中。

    年事已高的魏斯正和群臣商讨着最后的出兵事宜,公子击愿意领军出征,而且这一次楚人北上严重威胁到了韩国的安全,韩军也会作为魏人此次出征的坚强盟友。

    赵人对于伐齐之后的利益分配颇为不满,这一次出兵也是推诿,完全没有太大的兴趣。

    群臣之间一件也不和。

    西河守吴起执意反对,言辞激烈,甚至不惜得罪了公子击。

    各人都有各人的理由,而最终魏斯还是决定出兵,并且派人好意安抚了远在西河镇守的吴起,赏赐了许多礼物。

    群臣毕至,李悝老而未亡、乐羊功而未冷,子夏之徒俱在,当真是魏国人才最盛的时候。

    正在众人在酒宴上商讨出兵之事的时候,一名近侍匆匆赶来,将市井间流传的消息回报了魏侯。



第二五四章 荆宋弭兵君心撼(十二)
    田子方知道公子击的性格,也知道公子击并不是如同他父亲一样的雄主,但在魏斯的儿子中,这已经是最为优秀的了。

    尤其是自小带兵,连战连胜,年轻人不可避免满身傲气。

    只是这种傲气,并不适合作为一国之君。

    田子方至今还记得,即便有过上次楚共王之故事作为教育,即便魏斯让魏击以对待老师的态度来对待田子方,可是魏击心中的傲慢终究是不能更改的。

    平灭中山国侯,公子击在路上遇到了田子方,按照父亲的教育在两车交错的时候,避让了田子方已是尊重。

    可避都已经避开了,却在避开之后又怨气满满地嘟囔了一句,大声说:“到底是低贱的人有资格傲慢还是高贵的人有资格傲慢呢”

    田子方错车的瞬间,听到了魏击的这番话,内心充满了无奈。

    你让都让了,那又何必再发出这样的怨妇之言要么不让,你继续你的高贵。要么就让了,成就你的尊士之名。

    让开之后,却又叨逼这么一句,简直就是幼稚。

    田子方当时心中暗骂,知道魏击真的难成气候,单此一事就能看出此子难成大事。

    可魏斯敬重他,让他从一介士成为大夫,又多加礼遇,收拢其心,田子方明知道魏击不可以成大事,却依旧教导。

    在魏击问出那个毫无风度的问题之后,田子方便道:“高贵的人,哪有资格傲慢呢有家有业的,傲慢如商纣阖闾,下场是什么呢反之,低贱的人才有资格傲慢,我便傲慢了,四海漂泊,此处不顺心转身就走,又能如何”

    言辞间已经露出了警告,魏击担心父亲责怪,这才认错,也算是挽救了一丝名声。

    田子方已经尽力,若是当时他不说那番话,而是让魏击的原话流传出去,恐怕很多士就会转身离开:你高贵的傲慢去吧,不合我的心境,我便走就是,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容身之处

    如今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三两年,魏斯的年纪也越来越多大,可公子击的脾气秉性已经无法更改。

    田子方哪里不知道公子击的想法,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次楚人围商丘意味着公子击有机会在即位之前,就有灭一国、败两大国直战其君的名望。

    可是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是考虑之后该怎么办而不是如同怨妇一般念叨当初应该如何

    田子方暗叹一口气,也知道魏斯已老,已经尽可能地为儿子创造名望和机会,自己的教育只怕未必能够成功。

    看着此时坐下去的魏击,田子方心道:“公子啊公子,你既傲慢又好胜,对于过往的事总抱遗憾因为不达成便急躁、即便表面要装出礼让贤士可心中终究不满……君上已老,您可担得起这表里河山”

    “秦人勇悍,齐人富庶,楚人眈眈,赵人勇武……四战之地,你这样的性子,只怕是魏之祸患啊!”

    他强忍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的想法,平复了心情后,起身问魏斯道:“君上,既是墨家众人传于市井的消息,想来楚人已与宋人成盟。如今出兵之事已不必再提,可速遣人前往西河,告知吴起,以示之前的决定是错的。”

    魏斯知晓吴起的为人,心底也是一个骄傲的士,点头道:“此事即刻可办。”

    他又问那近侍,近侍又将市井间传闻说出,不多时又有人将用草帛抄录的适写的文稿和图画全都带了进来。

    展开那幅商丘围城战图示之后,在场中善领兵作战者,一一露出惊奇之色。

    城邑大小,皆有比例。城外楚人,阵型严密,各个营寨之间相距远近各有标示。

    墨者夜袭之时如何攻,楚人如何调动,都一一在上面画的清楚。

    饶是魏击心有不满,可却还是赞道:“楚人阵整,一如既往。墨家精锐能够穿阵而击,着实可怖!”

    在场许多人都是贵族,常年征战,几眼就看出了其中关键所在:墨家众人的穿击速度太快,以至于两翼的楚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冲击到了楚王身边。

    这些重臣之中,也有好学者,读的懂墨家的文字,又将那些各种奇怪计策、草人借箭、几何埋穴等等手段念出,更添惊诧与传奇。

    待到最后说起墨家弟子如何穿阵而击的时候,则极为细腻,不像是那些记载的史书那般精简,而是让人觉得身临其境栩栩如生。

    公造冶如何思索,如何借助夜半擂鼓掩护整队,如何齐行几步便整队又因何要整队,如何点燃“火药”撕开楚人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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