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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但这对墨家很重要,因为这样会让那些年轻的墨者放弃幻想,做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这一切,适都不会说出口,而是在墨家众人一片其乐融融中,诉说着这一次弭兵会成功的可能。

    如果楚王不死,似乎真的可能会有二十年的平衡,晋楚谁先完成变法和农业制度变革,谁就会吞并另一方,二十年足够。

    此时的商丘,不只是墨家众人在欢笑,整个商丘城也沉浸在一片兴奋当中。

    那日之后,宋楚盟约达成,楚人正式退兵,并且与宋人盟誓:宋国自此保持一个绝对中立的地位,拒绝晋楚的任何借路、借兵、强迫进贡等要求。

    如果三晋有对宋人提出无理要求,楚人将会出兵,决不允许三晋染指宋地。

    这看似是对楚人单方面的盟约,实际上这份盟约达成的瞬间,也就意味着并未参加商丘城外会盟的晋人也已经加入了盟约:三晋也决不允许楚人占据宋国。

    商丘百姓欢欣鼓舞,楚人虽然暂时还未退兵,但已指日可待。

    楚人已经在会盟时对楚军宣布退兵,而主职是农夫的楚人对于这样的消息也是兴奋不已,他们也不想打了,想回家种植自己的土地,想着回去还能赶上秋天的收获。

    正如宣义部宣传的那样,他们在这里攻城,家里的老幼没人照料,家里的土地楚王和贵族也不会帮着开垦,而就算攻下商丘赏赐也轮不到他们。

    楚王既然宣布退兵,即便暂时未退,那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可能再食言。

    墨家众人倒是趁机和楚军中人说了许多种植技术变革的事,给他们诉说了许多似乎触手可及的希望。

    这一次动员的县兵主要是陈和阳夏两县,也属于淮泗流域,新的耕种技术与宋地正好土地和季节相差都不多。

    商丘宋人既然知道楚人即将退兵,心中也欢喜于今后的美好生活。

    看上去,似乎要迎来十几年的和平了,看上去那些期待已久的生活也即将来临。

    而在这一切实现之前,首先要等到的就是沛县的粮食。

    商丘人这几个月,欠了沛县人许多的人情。

    作为交换,一个崭新的流言开始在商丘城内传播,从工匠会到那些种植为生的农夫,都在欢庆中听到了这个流言,并且深以为然。

    流言大体上是这样的。

    既然沛县人俘获了楚王,解救了商丘之围,那么看起来沛县的军事义务已经做得比许多贵族都要好。

    至少,这一次商丘围城战,很多贵族根本不出力,也根本没有动员自己的私兵参战。

    都说有功既赏,总要酬谢沛县的功劳。

    再者,这一次商丘粮食不足,沛县愿意以低廉的利息供给商丘一部分粮食,而沛县人能够支付这些粮食的基础,就是沛县的变革。

    既是这样,为什么沛县不每年支付之前缴纳的税额,然后承认宋公的合法性,同时盟誓:如果宋国遭受了不义之战的进攻,就会即刻出兵救援,绝无二话。

    这样的流言越传越广的时候,沛县询政院庶民院的选拔事项也已经开始。

    在守城之前,墨家已经清查了城内各家的粮食储备、份田数量,并且为了守城而将商丘城的民众编为什伍。

    虽不比传闻有七万户的临淄,但是商丘城三十里之内,包括城内,庶农工商和落魄贵族士的数量,依旧有将近四万户。

    这些人不只是住在城内,还有部分人是在城外附近居住,结成村社。

    刨除掉一些贵族封田之内的人,依旧还有三万多户,商丘城附近大多都是一些小贵族封地,大贵族封邑都不在商丘,而是在其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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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庶贵商政民意足(二)
    商丘城在为第一次庶民院人选讨论的时候,适也忙得厉害。

    一方面要为沛县自治地位的事造势,另一方面也在引领舆论,准备达成一个相对平和的第一次询政院会议。

    不能要的太多,以至于不可调和,从而断绝了民众学习成长的机会。

    不能要的太少,以至于如今这么好的形式、民众们的武装组织还没解散的时候,都没争取到足够的利益让民众对此失望。

    此外,还有号召民众准备木材,制作独轮墨车,以便于从沛县运来粮食,支撑商丘度过青黄不接的岁月。

    这一切事情,他算是有经验的,也算是可以统筹计划的,墨子与墨家高层讨论后,也就理所当然地让适专门负责这几件事。

    如今他的名声在商丘已经足够响亮,不再是那个小小的鞋匠之子,而是可以煽动号召足够民众的墨家部首。

    他在忙碌的时候,墨家为了不让转移贵族和君主的注意力,拿出了当初调解纷争的第三条,也就是丧葬那些混乱中死去之士的承诺。

    墨家是反对厚葬的,一直希望节葬,但这种节葬的要求只对墨家内部有效。

    平民百姓不可能有厚葬的机会,也就无需要诉说太多,因为财产已经剥夺了他们厚葬的机会,就不需要墨家来“剥夺”他们厚葬的“权力”。

    而贵族和士们的丧礼,他们不是墨者,又因为公孙泽死前的要求,这场规模盛大的丧礼也就势在必行了。

    墨子所讲的楚王好细腰的故事,是为了让君王起一个带头作用,既然楚王好细腰而宫中多饿死、齐侯好紫衣而临淄多紫色,那么墨子看来若是君王好节葬那么下面也就会多节葬。

    正所谓上行下效,墨子举了晋文公喜欢粗布衣服所以很多为臣子的也都穿粗布衣服的故事,这对于移风易俗还是有用的。

    只是如今墨家已经逐渐有了政治目的,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学术团体,这一次的丧葬之礼,便有些别样的意味。

    墨家众人明白,这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国君和贵族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精力去面对城内的很多变故。

    儒生可以主持丧礼,儒本来就是祭司。

    墨家内虽然不少叛儒,也有不少专职的祭司,但因为节葬学说,不可能出面来主持。

    墨子也清楚这件事的真正目的,可内心终究疑虑,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在宣扬厚葬之风”

    也有弟子回道:“巨子,即便我们不去做,难道他们就不厚葬了吗我们的规矩,终究还不是天下的规矩。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我们的规矩成为天下的规矩所做的准备,弟子以为并无不妥。”

    墨子也清楚,却依旧叹息道:“适曾说,孝一事,在心不在行,论行庶民无孝子。这道理是对的,可如果天下厚葬之风兴起,天下人难道不会都追寻这种风气吗”

    “如今掌握了天志,看似民众的财富会越来越多,那么原本没有能力厚葬的,也会厚葬。原本有能力厚葬的,更是如此。”

    “这些财富白白埋入地下,又有什么用呢”

    “若天下人都认为厚葬是对的,又怎么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墨家呢这件事,对我们将来的利弊,还是需要考量的。”

    见弟子们还要说话,墨子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终究这件事,我们不参与,君主和贵族也是要葬那些士人的,总归要收服众人之心,不能让人们不满。”

    “如今政变失败,那些人的死便没有了意义:他们什么都没改变,死于非命。这种情况下,若是不丧葬,只怕士人们不满。”

    长叹一声,说道:“天下人何时才能知道,白白将这些财富埋入地下是天帝所不喜的呢也是对利天下不利的呢”

    长叹之余,想到自己年迈衰老,只是天下的规矩却只改变了一点,终究有些美中不足。

    城内,在多方劝说之下,也算是为了表面上弥合众贵族与国君之间的矛盾,一场葬礼就这样繁琐而复杂地举行了下去。

    每繁琐一分,都会为适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宣传一些东西。

    公孙泽的尸体,被石灰包裹着,依旧微微发臭。

    这个临死前渴盼着自己死去的君子,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切,死在了战国乱世之前,于是死前还带着微笑。

    在城内的一间大屋内,停放着许多在政变中死去的士,很多人都是当时响应了公孙泽的号召,自行来救援宋公的。

    那些当时未死的人,暂时没有因为触犯了墨家守城的禁令而斩杀,却也有许多人自刎而死,做了一个信守承诺的士。

    这些人是为宋公而死的,也让宋公明白自己能依靠的,还是周礼:因为他是宋公,所以这些人便义无反顾地死了,而不是因为他是子田。

    商丘城还有多少能够殉礼的人

    子田并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些可以殉礼的人,是他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

    正如他的前辈逃亡出国的时候所发的那些感慨一样:在宫中为君的时候,甲士们皆夸赞君主勇、近臣们皆夸赞君主美,可真正陪他逃亡的却没有几个。

    如今民众靠不住,贵族更不要提,子田知道自己必须做足姿态:去维护周礼,就是维护自己。

    充斥着尸体轻微臭气的房间内,公孙泽的遗体已经被清洗过,那些腐烂的青紫色的伤口被仔细地缝合好。

    一条新被子,盖在公孙泽的身体上。这条被子大约是一户份田农夫一年的余财。

    负责招魂的儒生,穿着纯色的熏衣,其上衣和下裳的左边连在一起,并插其领于带间以固定住。

    等待时辰到的时候,他走出屋子,从梯子上爬上东边的屋檐,站在屋脊的中央,拿出一套敛服。

    面对的北边,大声喊道:“哎!公孙泽回来!”

    连续大喊三声之后,将挥舞的敛服从房顶扔下,下面的人抬着衣箱,找准位置接住之后,再将衣箱抬入到屋内,将敛服先给公孙泽盖住。

    负责招魂的儒生,从屋顶走到西边,从西边的屋檐爬下来,算是完成了第一步招魂的仪式。

    在旁围观的墨



第二五九章 庶贵商政民意足(三)
    葬礼依旧进行时,那个当初公孙泽想要与适赌斗的年轻侍从穿着一身麻衣,被带到了适的面前。

    适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或者说他有资格称之为年轻人的大孩子。

    不得不承认,自小接受过武士教育的公孙泽,挑人的眼光不错,这孩子是个拉弓射箭的好苗子,身材已经有些魁梧,背部的肌肉都能撑起宽大的麻衣。

    两人算是很早就见过面,如果加上适背后侍立的六指,可以说是三人早就见过面了。

    短短数年,六指的箭术没有什么长进,恐怕早已经被这个年轻人超越,当时用的初始方便易学的三指射法,在拇指射法为主流的年代,时间稍微一久就会被反超。

    公孙泽死前求了适,让适找一位儒生教授这孩子,以完成将来十年的赌约,顺便还要因为守丧的缘故延长了三年。

    当然,这也意味着公孙泽死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弟子,而不仅仅是侍从,否则不需要守丧这么久。

    适还未说话,身后的六指终究也是个大孩子,便开口道:“你要守丧那么久,只能喝稀粥,难道不会饿吗难道只有饿了,才算是尽了礼仪吗”

    那侍从板着脸道:“我从只能吃粗粟米和葵菜,到后来可以吃肉,这是君子所赐予的。他高兴的,我就该做。”

    说完,他又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适,许久才道:“君子让您给我寻找夫子,继续教授射礼射艺。十年之后,比试过之后,我又要做什么呢”

    “那时候我依旧是庶民,没有士的身份。空有一身的箭术,又怎么才能继续吃肉呢”

    侍从并不羞愧,半晌又道:“君子让我守礼,他可以为国君而死。而我并不是国君的士,十年后我便是想死,又该为谁而死呢”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站在适后面的六指直挠头,忽然觉得能够知道自己可以为什么而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六指想,我是可以为利天下而死的。适说,死不旋踵,我是不会旋的。

    再看看那个当初和他比射的侍从,想要说点什么,适却先抢先道:“现在的事,又哪里说的准呢你服丧之后,先去沛县吧,到那里去找我,我先安排你学习文字。之后我会完成公孙泽的遗愿的,说不准那时候你就知道可以为什么而死了。”

    那侍从冲着适拜了三拜,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丝帛,说道:“这是君子之前交给我的,当他决定下城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就算不死在乱阵之中,也会自刎或是去找你们墨家的行刑者求死,以维护宋公的命令。”

    “君子说,请您代为保管。如果有一天,墨家的规矩成为了天下的规矩,请把这张丝帛献祭到他的坟茔上,让他知道自己死的很好。”

    适伸手接过去,那侍从拜谢之后,便先离开。

    六指轻声问道:“适,难道之后真的要和他比射我随着公造冶学剑,他说做事需专一,在剑不曾学好之前,不要再花精力去学射。到时候我要是输了,总怕堕了我墨家的名声。”

    适摇摇头,笑道:“你不会输的。比射,也没说非要用弓啊。当时公孙泽可是说,用什么都行的。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学好你要学的就行。”

    “再者,我墨家的名声又不是靠这个。论射,巨子本也不能与仲尼相比嘛。对了,你随公造冶学剑,那些文字可不要落下。”

    六指急忙道:“你放心,我学了很多了。会写很多字了。”

    说罢,他便蹲伏于地上,用那柄当初在沛县得到的铜剑,开始书写几个适认识且熟悉的字。

    适心道,如今自己也算是识字的人了:做个识字的人,未必要学,也可以教。

    仓颉在其余人识字之前,并不识字。

    …………

    墨家很多人会写字了,而且会写的正是适认识的那种字,带动的沛县也有很多人会写那种字。

    庶民原本不识字,适所会的贱体字也原本不是字,但会的人多了,也便成了字。

    字很重要,这是天下定于一和天下同义的基础,所以商丘的民众也不得不学这种字。

    就在他们忙着推举各个连的代表之时,也在按照墨家宣传的那样,推选出一些年轻人跟随墨者前往商丘学习文字九数和田亩等等,这些人的种植需要其余人家帮忙。

    连是商丘城内比较大的编制单位了,按照管仲的做法,一连有四里,一里有十轨,一轨有五家,算起来也就是二百户为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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