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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小贵闻言族冷汗直流,不知道墨子会怎么做。

    墨子看了一眼公造冶,缓缓说道:“这样吧,三十七,你把他的胳膊打断吧。”

    公造冶点点头,那小贵族一听是打断而不是砍掉,长呼了一口气。

    急忙自己解开衣带,将自己的左手主动袒露出来,又冲墨子行礼道:“多谢墨翟先生。”

    “谢我什么”

    “断此手臂,让我收拢贪心。不然可能会因为贪心在将来丢了性命,是以感谢。”

    公造冶点点头,抽出铜剑,猛然拍出,风声呜呜作响,以剑脊直拍在那人手臂之上。

    咔嚓一声,肱骨断裂,小贵族闷哼一声,咬牙不喊。

    公造冶指着自己的脸道:“记得我,我叫公造冶。若想寻仇,来找我便是。”

    小贵族脸色苍白,疼的满脸冷汗,但也知道这时候越是强硬麻烦越多。

    他也是个见过些场面的人,咬牙不哼,也不回答。

    墨子见他如此,也不多说,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小贵族拖着骨头被打断的左臂,疼的肩膀不断发抖,却还是又行了一礼。

    他知道墨者行事就是如此,既然此时解决了,那么日后就会当这件事不发生。

    他的手臂骨头被打断,并非是他自愿的,而是公造冶打的,所以算是耻辱,以后若有机会大可以寻仇。

    但他又不傻,这是个能胜鲁阳公半戈的人物,自己找他去寻仇,那不是嫌自己死的慢

    不过公造冶既然放下了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墨子不会深究背后的事。他这时候已经咬的嘴唇都是血,疼的眼看就要叫出来,却强撑着行礼之后才离开,根本不想什么报复之类的幼稚想法。

    那些私属将他扶上马车,匆匆离开,等走出去数十尺后,马车中终于传来一声惨叫。

    适暗暗咂舌,惊奇于墨子处理这件事的手段,可以说按照墨者的那套是非观的是非分明。

    至于说寻仇什么的,马车上的那声离开数十尺之后才有的惨叫,已经说明了问题。

    旁边的墨者根本不当回事,心说本该如此,如果墨者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怎么在天下间行走

    等那些人都离开后,公孙泽还站在旁边,之前已经行礼,墨子见他没有离开,问道:“你有何事”

    “我想请教适一个问题。与刚才之事无关。”

    墨子点头道:“既是这样,你便问吧。适,你过来。”

    适赶忙走来,公孙泽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看到刚才断臂的那一幕,面色如旧,依旧不卑不亢。

    “适,奚仲残疾之事,你是听谁说的又是在哪本古籍上记载的”

    墨子一听,心说自己只知道奚仲作战车,还真不知道奚仲残疾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适也是茫然许久,才想到那天和公孙泽胡扯的时候,自己编造了个故事。

    他以为公孙泽是为别的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么一句自己都没在意、只不过当时顺眼看到了公孙泽的马车脱口而出的胡话。

    在他嘴里,不过是一句胡话;但在公孙泽耳中,这便是一段弄不清便难以释怀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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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八笔吏书贱体字(上)
    一个人,总是比不过一群人。

    百年前,孔夫子有贤人七十二、弟子三千,所以游历诸国,诸国均以礼待之。

    他以师生之礼、师生之情,聚众弟子。有信义无双的子路、有富致千金的端木赐、有可持矛野战改革税制的冉求。

    百年后,他开创私学之后,诸子并起。

    墨子以鬼神、大义、救济天下为念,聚集了一群不下于仲尼当年的弟子,俱是一世精华,哪里是公孙泽一人能比的

    昔日齐国初建,不过三四百士,便可征伐东夷终成一方强国。无论儒墨,这些弟子都是可以治理一国的。

    况且很多东西,都是公孙泽所不屑也不会的,于是离开。

    辩五十四没有即刻得到与适辩论的机会,墨子也没有说明适到底算不算他的亲传弟子,只是让禽滑厘给他介绍了此时的众多墨者。

    其中不乏一些适曾听过的人物,但大部分都是适没听过的,他一时之间也记不住这么多。

    不过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手工业者,可以说从种植到冶炼,都能找到合适的巧手。

    至于说木匠石匠这种手段,墨子本身便是天下翘楚,公输班已逝,无人能及,手下教出的人自然也不弱于南面公输班的传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乐土》中所说之物。

    石匠出身的,关心磨盘碾子;木匠出身的,关心耧车水排;冶炼出身的,关心铸铁退火;农人出身的,关心现世谷米……

    一时间热火朝天,辩五十四身材不高,哪里挤得过那些工匠出身的人。

    但最终他还是找到了一个机会,拉着适的手就要张嘴。

    可辩的东西很多,墨家的逻辑体系在内部通用,已经成型,什么样的论点可以相互辩、什么的论点不能相互辩,早有定数。

    适心想,一旦张嘴那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停下的,自己骗骗公孙泽还行。

    面对这样精通辩术嘴炮无双的人物,万一找不到论点露出一些不该露的东西,那可不好。

    在辩五十四即将开口的时候,适笑道:“我听过一个有趣的故事,兄长且听听”

    辩五十四急忙点头,其余人早就想要见见适和五十四的辩论了,纷纷侧耳,听这个故事。

    “话说,陶邑是商贾往来之地。一日,三名学辩的墨者结伴进入一家食铺,主人便问:‘三位可是每人都要一升饭’第一个墨者回道:‘未可知’。第二个墨者回道:‘也未可知’。第三个墨者回道:‘然’。主人道:‘那我就知道了’。”

    “试问,第一个未可知是什么意思第二个也未可知是什么意思第三个人为什么在前两人都未可知的都是便说了句然最后主人知道了什么”

    辩五十四一听这故事,初一听似乎很简单,但仔细一想顿觉回味无穷,隐隐想到了其中关键,却还没有完全抓住重点,急的在那抓耳挠腮。

    旁边一众墨者取笑道:“五十四,你若是与杨朱、列御寇等人相辩的时候,此时岂不是已被人认为词穷了”

    辩五十四也只当没听到,心说你们辩术不深,哪里能体会到这问题中的味道

    墨子在一旁,想了一下,心中已经明白这四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心说:“这问题倒是有趣,足够五十四想一段时间了。”

    他既已经猜透了,便轻咳一声道:“五十四,你先想着。其余人让那芦花带你们在村社转转,让她给你们念那五重乐土给你们听。”

    众弟子其声称是,墨子冲着适招手道:“你且随我来。”

    适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屏息敛气地来到墨子身前,身后众人还在讨论着那些东西,他也充耳不闻。

    之前的欢快,就像是懵懂男生第一次去女友家中吃饭,吃饭时其乐融融。

    但饭后才是最难的,女友被父亲找个借口支到厨房洗碗,剩下两人才是真正的谈话,稍有不慎之前饭桌上的欢快就会化为乌有。

    墨子看适有些紧张,笑道:“你不必紧张,随我漫几步。”

    “是。”

    “我想问的事很多,就像女人手中的麻团被孩子玩耍过,头绪千万,不知从哪开始问。这样吧,咱们边走边看,就从这村社问起。”

    “是。”

    他编了半年多,虽算不上天衣无缝,觉得也可以蒙混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随意而行。

    墨子抬头,正看到半年前公孙泽看到写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的那面墙。

    墙仍是那面墙,字已经写到了后面几句。

    这是一首很好的诗,既可以煽动不满,又和村社场景契合,更重要的是颇多数字、各种月份,正适合蒙童识字。

    墨子指着上面那几个字道:“这是字似是而非,我不认得,却能猜到几个。”

    “是字,先生。”

    “你识字”

    此字非彼字。

    适摇摇头,心说宋楚之地,流行虫篆,后世所谓雕虫小技。虽是小技,却也是技,自己哪里认得

    墨子指着墙上的几个字问道:“你不识字,却会写字”

    “先生,此字非彼字。昔日仓颉悟天志而作字,本意就是可以让人将学识流传下来,口口相传总有曾子杀人之事。既然如此,字本身便无定势,只要人人接受即可。”

    适想了一下,又笑道:“先生,在村社中,我会写字。因为村社中人都不会写字,所以字对他们而言就是我写出的字。我说那是一,那便是一,他们都认为这是一的时候,我便会写一了。”

    “出了村社,我便不会写字。给我一篇竹简,我也不认得,所以我不会写字也不认字。”

    “我是否会写字,不在于我,而在于别人。仓颉一人,他认不认字都是不认字。”

    墨子笑了笑,问道:“你想学写字吗”

    适很郑重地回道:“先生,我不想学。”

    墨子有些惊奇。此时学字不易,好学之人哪有不想学字的

    适回道:“我想让很多人都认识我写在墙上的这写字,到时候我不必学写字,但我已经会写字。我不想学字,我只想教字。”

    墨子也笑道:“此字又非彼字”

    “此字,确非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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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八笔吏书贱体字(中)
    适说出了两个奇怪的名字。

    墨子念叨许久,确信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两人。

    那唐汉尚可理解。

    唐尧之国,一直到武王之子时期才灭亡。

    成王小时候拿着一片桐叶和弟弟开玩笑,说将来肯定封一片地给你,周公旦认为天子无戏言,将叔虞封到唐尧故土,便是后来的晋国。

    原本的上古唐国被迁到南方杜地,后世子孙或可能以唐为氏。

    这赛因思就奇怪的紧。

    适见墨子皱眉思索,急忙道:“他们两位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当时我问过,他们说:天下的学问、个人的阴私,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呢”

    到底选了什么,适没说,也不必说。

    墨子明白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么一定选的就是天下的学问,而非个人的阴私。

    墨子不再纠结这话是真是假,而是问道:“那些字是这两人所创吗”

    适摇头道:“是唐汉先生所改,而非所创。唐汉先生曾说,仓颉造字,鬼神惊泣,只能改而不能再创。”

    “唐汉先生又说,以唐字为例,本意是唐尧烧陶的土塘,后来唐尧成为圣王,治理天下,所以这唐字又引出宏大、壮烈、信义之意。这些藏在史中、隐于文字中的大义,是不能废除的,只能够修改字本身。唐还是唐,只不过不那么写而已。”

    墨子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在两位先生那里看的书,都是这样的字写成的”

    “是的。所以我才能够知道《诗》、知道《礼》。才能知道奚仲的名字、《七月》的诗篇。”

    这话算不得天衣无缝,可是也能自圆其说。

    适之前所做的一切,墨子均很满意,只是不清楚适的来历。

    他虽然经常谈鬼神,可是却又从不相信天命或是命中注定这样的事,因而他不相信一个鞋匠之子能知道那些东西。

    半年前的那几句话,还可以说是聪慧;但半年后的这些事,绝不是一个聪慧可以解释的。

    墨子背着手,看着远方的宿麦,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问道:“《乐土》之说,也是他教你的”

    适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赛先生曾和我讲过先生的一件事。”

    墨子一听,这人曾提过自己,也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他说,有弟子曾问先生,未来是可以知道的吗先生说,假设一人的母亲重病将死,他想要回去看看,那么现在有两辆车。一辆是骏马、车是圆的轮子;另一辆是劣马、车是方的轮子。那么乘坐哪一辆更可能见到母亲呢”

    墨子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我说的故事。所以我认为未来是可以预测的。”

    适见墨子认同,又道:“常理来说,一定要选骏马和圆轮子。但是骏马可能会死、圆轮子可能会碎。因而,未来是可以预测的,也是不可以预测的。赛先生说,可以预测的未来,叫必然;不可以预测的未来,叫偶然。必然的未来是可以预测的,但偶尔的未来是不能预测的。《乐土》诗篇,就是我见到那些事物之后预测的必然的未来,但能不能实现又是偶然的未来了。”

    “赛先生苦悟天志,终于明白了许多道理,也将这种预测必然未来的学问传授了我。那些《乐土》中的事物,我也曾见过许多,都是他们二人参悟天志明白了事物的本源后做出的。”

    墨子闻言,畅想着这两人的风采,悠然长叹。

    许久点头道:“这话我是相信的。对这两人的聪慧和本领,也是钦佩的。可是,这两人如此大才,眼见天下大乱、列国纷争,明明知道了必然的未来,为什么又不站出来行大义呢”

    适知道墨子是实干家,于是蹲下来从冰凉的地面上抓了一把沙土,虚握住手掌,让沙土轻轻从留出的缝隙中落下。

    不多时,沙土全部流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圆锥的沙堆。

    “先生,沙土这样落下,形成这样的沙堆就是必然。一千次,一万次都是这样的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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