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




第四十章 抱负
    自想了片刻,又听那个买菜的人在那发着牢骚,说什么雇工们如今难求,吃饭虽说菜蔬就可,但是多少又要放些油,这又需要去买些油。又说什么当年没有铁锅的时候,可也就那么过来了,人家天子还吃腌韭菜花呢,如今雇工却都不爱吃云云。

    吴起暗暗点头,心说这菜蔬又和菜油相勾连,铁锅既出,墨家卖出了铁锅,也一样让那许多人得以靠种菜为生,又能够让一些以开办油坊致富。

    那些原本只能务农的人,如今可以选择种菜、在油坊做工,土地还是那么多,却可以让更多的人存活。

    听到那人还在那里嘀咕,吴起便笑着搭话道:“墨家说爱,不是说过嘛这雇佣的人,给予雇工好的食物,不是爱雇工,是为了让雇工多做事,以求利。反过来,雇工努力做活,也不是爱主人,而是为了得到金钱。这倒也没什么错。你主人若不能得利,自然就不需要这么对待雇工了不是”

    那人一听,这笑道:“是这样的道理,可是墨家也说,坐地起价,就地还钱,终究还是想要让人少出钱,多干活。雇工呢,就像多收钱,少干活,这就是矛与盾嘛。”

    “我前几日听人讲学,就是这样说的。你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吴起便问道:“你家主人以何为业”

    那人道:“经营田产,这正是摘棉花的季节,若是阴雨便要赔掉,正是用人的时候。”

    “不过平时也需要有油水菜蔬才行,这些与人佣耕的,除了一身力气就什么都没了。可这几年,吃喝穿用,竟然比原来耕种的时候还要好……真是没有道理了。”

    吴起笑道:“人皆求利。我听闻摘棉花需不能下雨,用人之际,自然要好好对待那些佣耕者。可平日……既要求利,他们又除了力气什么都没,只怕不必如此吧”

    说到这,那人嘿了一声道:“可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佣耕们早说了,此处吃的不好,便去泗上吃几年苦。那里可以组织共耕,或是进作坊做工,前几年苦些,真要是不给吃的好些,多发些银钱,人家去了泗上,家主那些土地谁来耕种没人耕种,如何得利”

    “家主早就叹息过,这里离泗上太近,也好也不好。好的是墨家有什么好东西,这里都能知道,种植可以得利。”

    “不好的嘛,就是雇工日贵,墨家在那边招人,若不能够让雇工足以留下,雇工便要离开。”

    “这些道理,墨家整日在市井间宣讲,人人都知晓。”

    吴起点头微笑,心道:“这墨家虽说没有明着管陶丘,但实际上依旧管着,那些庶民也因墨家得利,这是他们一直宣扬讲学的道理。若无墨家在泗上,只怕这雇工所得日少……他们既无土地,只余力气,到时候随便给些吃食,便要做工,不做便死……”

    想到这,便想着这墨家行事,自己实在是学不来。如此这般,底层民众多心向墨家,心中明白泗上不倒,他们的日子便可好过些。若泗上没了墨家,他们的日子便要吃苦。

    可是墨家又不妨碍商人得利、田主经营,这些商人田主,比之世卿贵族,又宁可支持墨家,至少不会极度反对。

    如此一来,陶丘一地,又有多少人与墨家不共戴天呢

    陶丘如此,宋地千里皆近泗上,又是什么模样

    宋国的富庶,自陶丘便可见,吴起心想,若自己治宋,能够做到这样吗

    仔细思索,终究摇头,知道若是自己治宋,断无可能让宋地如此富庶,民众开智。

    若自己治秦,只怕也是不可能如此,墨家若是治秦,又会怎么样呢会让秦如泗上还是也会选择胜绰等人的手段

    若墨家治天下,都能让天下如泗上富庶、人民康足,自己入秦行政,自认不能够做到,那自己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反天志而动反天下富足而动

    既想到墨家所言的“必然”,自己为求功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竟然是在害天下之民、妨天下之富

    吴起认为,天下想要安定,必须依靠战争,最终达成天下定于一,便无兵灾。

    曾经的墨家,止不义之战,多助守城。

    而现在的墨家,则少谈不义,多谈诛不义,又有义师军械,想来也有这样的想法。

    既如此,自己所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下安定之后呢就算天下定于一,自己为天下之相,非为一国一地之相,如果做不到如墨家这般让天下富足,自己在这天下所做的一切,后人又将如何评价

    从那菜农可以卖菜为生,到那些雇工和雇工之主之间矛盾的处理,这都是很小很小的事。

    但吴起志在出将入相,这些小事引发的思考,便是若他为相,又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自己会允许那些田地集中于人手之中吗自己能够保证那些田地集中于人手,又能让雇工可以求活而不苦极吗自己可以让这些人感念自己而不怨恨吗

    若做不到,自己如何能算是天下无双自己所求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在那“必然”之下,最终都会沦为墨家嘴里的“害天下”之举。

    这一切,是因为这些年他已经受到了墨家许多道义宣传的影响,不可避免地认可了“财富总和”的概念,认可了做事要遵循天之本源才能够做好,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思索。

    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看来竟是自己所不能解决的难题。

    他一生都在求功名,当在魏国被冷落、在秦人邀请他入秦,在看到了陶丘的富庶之后,终于开始思索自己求功名的意义。

    曾经他以为,他有才能,可以施展,足以让天下震撼,只求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所在,因为他坚信自己能够做到很多。

    至少,可以做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

    他觉得自己不做,别人做不到,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喜欢这种执掌一国变革求富强兵的感觉,然而在陶丘,他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竟没有了意义。

    幼时游历,击杀那些嘲讽他的人,



第四十一章 助秦
    在陶丘感慨着自己的抱负和墨家施政的吴起,并不知道在泗上墨家的人也在谈论着他。

    其实在他踏上马车离开魏国后不久,在魏国的墨者就注意到了,并且在魏人于西河拦截了空车的“假”吴起之后,就将消息传回了泗上。

    严密的交通信息的部署,让墨家对于天下大势的把握远高于那些诸侯。

    四年前墨家已经将“都城”迁往了彭城,此时彭城的一间大屋内,阳光透过淡绿色的小块玻璃射入屋内,浮尘滚滚化为好看的光柱,仿佛也在另一种方式来彰显墨翟生前对于光沿直线传播的定义和猜想。

    正值初秋,屋内稍微有些热,墨家高层的几人聚坐在一起,在讨论很多的事。

    吴起很厉害,可谓天下知兵第一人,出将入相之才世人皆知。他随那些叛墨入秦,必定要引起天下的震动。

    可这样的大事,在众墨家高层的讨论中,却并不如索卢参即将归来这件事讨论的更多。

    终究,墨家着眼的天下与天志,有些宏大。

    只是,虽然谈的少,却又绕不过去。

    巨子禽滑厘之下,七悟害齐聚。

    这八个人就是墨家的权力中心,只是年龄的分化有些明显,除了适这个三十五六岁的人外,剩余七人都垂垂老矣。

    年龄是个大问题,或许对于有“主义”,不断吸收新鲜血液的墨家来说,人亡不代表墨家灭亡,可对于刚刚提到的也已经五六十岁的吴起,那就免不得要谈到“人亡政息、难起波澜”这八个字。

    公造冶与吴起是同辈人,两人当年在轵城也有过交往,算是故旧。

    而主持秦地变革的那些人物,皆是叛墨,这件事总归还是要讨论一下的。

    公造冶便说起了吴起的才能,又说道:“秦地的变革,利于君而不利于民。若君即为国,那是富国强国。若民才是国,那又两说。说到底,还是国之主权在谁的问题的。胜绰那些人既叛了墨家的道义,对于这些基础的问题,想的便和我们完全不同。”

    “吴起有出将入相之才,只是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的年纪已大,和我们差不多,又无主义以定规矩来断对错,施政为何搞不清楚,那就容易迷惑。到头来,人亡,政息,也难持久。”

    适听到人亡政息四字,却摇摇头,说道:“人亡政息,那也未必。”

    “儒家讲,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

    “若看周公,那也未必。周公制礼,分封亲戚,如今礼崩乐坏,也算是政息。但是之前数百年,这政策却是一直延续。”

    “缘何因为之前没有铁器、粮食产量太低,贵族分封以建天下,确实是适合那时生产的。”

    “但是现在嘛……秦地变革,终究还是损害世卿贵族的。若是铁器牛耕等技术跟得上,新的军功阶层出现,力量之大,也很难说人亡政息。只是维系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说因地制宜,咱们泗上的一些政策,若没有墨家的组织、技术、钱财、菏水邗沟水运之利,照抄至秦,也确实难以适用。”

    “总归来说,既然授田于民,少了贵族盘剥,相对于从前也算是善政。如今天下首蠹,便是世卿贵族,这是违背墨家‘尚贤’、‘平等’之义的。”

    老迈的禽滑厘缓言道:“胡非子传信说,胜绰等人想要以铁器技术换给我们南郑以北、褒谷以南的小邑。依我看,既然都是诸夏之民,这铁器技巧传授于他们也好,终究有利于民。”

    “褒谷险峻,南郑在手,秦人也不能轻易越谷而攻。吴起虽有才能,但是我们守卫褒谷南郑,他也未必能胜。”

    适起身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在一个,若得铁器,秦地的变革便可维持下去,也让天下铁器的总量增加,对于天下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再者,褒谷难越,三晋又相隔,秦人暂时也不能与我们发生争执。”

    “既说将来一定要利天下、使天下定于一,但也不能说过于死板,只要是不合于我们的都与之敌对,反倒是害了天下。还是还合理地利用诸侯之间的矛盾,为我们积蓄力量做准备。”

    这样说众人也没有反对,至少墨家现在的主流观点,是靠“说教”根本不足以让天下诸侯行墨家的义政。

    信不过诸侯,那就只能信自己,信泗上之民,也就不可避免要做到“争天下之雄”。

    弱小的时候,只能做到非攻止不义之战。

    而强大的时候,自然便要去做诛不义、伐无道。

    关于和秦国交易的讨论,已经进行了多次,这一次既然禽滑厘和适都同意,基本上也就算是通过。

    但适的意思,不止于此。

    他见众人对这件事没有反对,又道:“依我看啊,除了传授炉铁之术,还要传授些别的。”

    “索卢参不是从极西之地回来了吗中原的丝绸、玻璃、铁锭这些都能获利数倍。”

    “既说以利导人,我看将这些告诉他们,让他们经营西方。”

    “一则,农耕比之游牧,更利于天下。铁器之类的技术传授秦人,秦人得利,终究是使天下富足。



第四十二章 文理
    像是马奶这样的从北境来到这里的人,听着身边的一些墨者指点着岸上站着的那些人,细声说出那些人的名字,也不禁激动不已。

    哪一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在军中常常听说,只是不曾见过。

    比如适,马奶心说,原来这就是那个做出垄作牛耕犁铧火药的适,我常听他的名字。

    比如禽滑厘,马奶心说,原来这就是我们墨家的巨子,这就是泰山之上得传墨子守城所学的人物。

    比如公造冶,马奶心说,原来这就是商丘一战成名、做彭城守以变革的人物……

    这些平日里耳熟能详的人物现在可以亲眼的见,马奶高兴之余,也更加坚定了若是在泗上还不能说服自己,那就一定要亲口问问这些人……利天下万民,算不算高柳以北的那些和他一样的胡人牧民牧奴了

    此时压下了这个心思,这一路对于墨家描诉的繁华乐土更有了新的认识,泗上沿岸谷香阵阵、瓜菜漫田,更有沟渠纵横,商贾往来。

    既得见,又远胜于高柳,心中更坚定了墨家的道义是对的想法。

    于是挺起胸膛,将胸前挂着的黄铜军功章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

    场面足够震撼的迎接之后,又有酒宴,在之后便是一些具体的西行之路的问询、那些带回的种子、书籍的整理。

    这一次索卢参西行归来,对于墨家来说仅仅是带回的那些种子、书籍还有那些工匠学到的技巧,以及对于西方的见闻,都足够资格拥有这样的迎接场面。

    仅仅是种子,就足以丰富诸夏中土民众的生活水平。

    黄瓜的味道清香,那是很好吃的,若非索卢参此次西行归来,便吃不上。

    芝麻可以榨油,如今铁锅开始推广、榨油术已经存在,芝麻便可以作为重要的油料作物。

    苜蓿最能肥田,又可以作为饲料饲养牛羊,还能够用于轮作,用来休田。

    很多菜肴,若是少了大蒜的味道,便差了许多,大蒜从西方带回,便可以让餐桌多出许多滋味。

    蚕豆的话,夏日以盐水煮、或用油烹制,也是佐酒的佳肴;香菜可以让人欢喜让人愁;若没了石榴便少了燕赵之地“天井鱼缸石榴树”的风情;更不要提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优雅。

    除了这些,西方的哲学、建筑、造船等技巧,都可以互通有无,择其善者而从之,又能够对应借鉴。

    索卢参将沿途的见闻、途中墨者的组织、发展、自己在西方的活动都记录成日记,递交之后又和墨家的这些高层们诉说了许多。

    待到说完这些,适便问道:“你既归来,便要投身到利天下的大业之中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索卢参笑道:“我这刚回来,很多道理未必跟得上,还要学一段时间。”

    “再说,我从极西之地带回来许多书籍,这都需要翻译过来。这又要花些时间,我已年纪五十,也经不起这些奔波。”

    “只是……”

    他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禽滑厘和适,说道:“我在雅典,创建了一所学园,传授墨家的道义,多有人听。此次归来,虽有几人留在了那里,但是学识终究不足。我年纪又大,只是希望若有可能,可以选派一些人再往极西之地,在那里传授道义。”
1...181182183184185...3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