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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六指再度点头,看了一眼适之后,忍不住问道:“巨子,打成阳,除了威慑魏韩、示意我们为了履行非攻之义而出兵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打完之后……是不是要撤军”

    适轻笑着,盯着六指看了几眼,问道:“你还是觉得想要在中原打几场大仗先削弱一下魏韩的力量”

    从当初那个一旦全面开战则放弃宋国诱敌深入,拉平战线后包个大饺子的战略构想出台之后,适就觉得六指很希望在中原打几场大仗。

    在战略上六指是认可先南后北的大略的,但他始终觉得魏韩是个威胁,所以为了将来干涉楚国的时候能够少一些腹背受敌的压力,不如提前和魏韩打几仗,削弱一下魏韩的力量。

    六指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

    适道:“此番成阳之战,退兵是必然的。现在局面很复杂,诸夏之争,不是说我们和魏韩打,别人就只看热闹。这一次我们利用郑国造成魏韩楚之间的矛盾加剧,前提是我们故意主动用‘非攻’的中立国捆住了我们的双手,造成一种假象。”

    “楚、赵、秦的态度,我们必须要考虑清楚。这里面很复杂,你回去再想想。”

    适随手从盘子中拿出几粒花生米,在桌子上稍微摆了一下道:“一旦郑国的事了结,在诸侯国看来我们下一步只能走三个方向。”

    “北、南、西。”

    “西线直面中原,楚国放弃了宋国,意味着楚国知道自己的国力现在不足以在中原争霸,他要处在守势,选择了收缩。魏楚韩在我们的西面,是很可能达成利益一致的。你别看他们今天为了郑国可以开战,一旦我们过于强势,他们立刻又能联合起来。”

    适又拿了一根筷子,往北侧一摆,将两粒花生米放在了筷子的北侧。

    指着筷子道:“这是济水。”

    又指着筷子北侧的那几粒花生米道:“这是成阳、廪丘。”

    “现在,假使我们快速地攻陷了成阳、廪丘,作出暂时不撤兵的举动,高兴的是谁担忧的是谁”

    六指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简单,又仔细往深了想了想,觉得还是很简单,便道:“高兴的是楚、越。担忧的是魏、韩、齐。”

    适点头笑道:“那么,实际上按照咱们的大方略,郑国事一了,谁应该担忧谁应该长松一口气”

    他说的那个大方略,自然是北守南攻,复制孙武子三关奇谋直插江汉的战略。

    六指道:“那就是反过来了。”

    适笑道:“所以,我们要欺骗天下。骗的魏韩齐担忧而楚越暂时放心。这样一来,成阳就必须要打。”

    “成阳廪丘一旦攻下,楚国会怎么想会觉得,我们今后要向北发展,连接黄河,从而通过中山国将我们和高柳云中的地盘连在一起。”

    “但是……”

    适又在象征着成阳廪丘的花生米四周又摆了几粒,将其围住,说道:“但是,一旦我们表露出要北上的想法,成阳廪丘就是魏国不可能放弃的必争之地,对我们而言也将是一个如同鸡肋一样的突出地。”

    “占据了成阳廪丘,东可以接齐鲁西南、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后路
    送走了志气昂扬的六指,适又借着酒意伏案,以墨家第三任巨子、墨子的弟子的名义,给自从商丘改组之后就从未联系过的胜绰写了一封信。

    信上用的是极为直白的语言,描写了他的各种臆测。

    大意就是,按照推理,秦国已经变法了,这几年逐渐强势了,胜绰吴起等人也已经老了,赢师隙的年纪也逐渐大了,西河民众逐渐接受了魏国统治了,所以很可能会在这几年攻打西河。

    距离太远,墨家是管不了的,虽然墨家是希望天下和平没有战争的,虽然秦国攻打魏国也是狗咬狗是不义的,虽然秦国现行的变法在正统墨家看来也是压榨民众的……

    但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

    适说,胜绰虽然咱俩之间有矛盾,虽然你反叛出了墨家,虽然墨子去世的时候你连服丧三日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还希望你多少记起当年子墨子的教诲。

    一旦你们要是攻打西河,请一定不要多伤害民众的性命,一定不要轻易屠戮,一定不要用活埋俘虏屠杀城邑之类的手段,这是害民的行为……

    这一封信,完全就像是一封宋襄公一样的满嘴大义的人写的一封可笑的信。

    但适相信,吴起等人会读明白适的意思:天下都知道,吴起善于谋国不善谋身,也就是历史发生了变化没有死在楚国的那场政变中,但性格肯定是不变的。

    适在信上用了“说知”之术,意思也就是说,吴起胜绰啊,你们年纪大了,功劳多了,又是外姓外人。我听说去年冬天,秦君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照人之常情,他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很好的政治局面——虽然墨家反对这种父子相继的制度,但现实是现实反对并不影响推断。

    再加上这几年魏国败多胜少,国力日衰,所以呢我推测你们很快就要攻打西河了。总不好留这么大的一个军功给将来的臣子吧,总归孩子还小,到时候给贵族贵族势力又大很可能反复变法;给外人怕是也不放心。

    啊,我们是反对这种狗咬狗的战争的,可是我们又无力制止,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你们少杀百姓。

    这就是一封满满阳谋的信,都是在告诉秦国你们今后这几年攻打西河是最好的机会,你们不知道我告诉你。

    写过之后,适将信收好,叫人送回彭城,交由七悟害查看通过之后,再以他的私人身份送出去,毕竟身为巨子没有什么完全的私人信件,该存档案的要存档案、该说明白的要说明白。

    写完了给秦人的信之后,适又写了一封给即将领兵和楚国合力北上郑国的将领的信件,这是一封将来要用的公开信件。

    信上说,将来和楚国一起攻打魏韩,墨家会和楚国谈判最终要达成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现在还不清楚,但十有**肯定是要谈崩的,一旦谈崩了消息传过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刻退兵。到时候也要做好楚人忽然翻脸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备。

    退兵的路线,要提前规划,不要到时候抓瞎,最好是沿着颍水一路退到淮河,沿途组织会出面接应。

    在和楚国联合作战的时候,该打的打,但是明显是送死的任务不要去执行,骑兵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主动权握在自己人手中,一旦明显看出来这任务是去送死,拒绝执行。

    这封信也写完了之后,适长松了口气,遥望着地处在商丘西北的新郑方向,心想:“后路已经给你们准备完了,宋国政变引发的一连串事件也要在新郑终结了,不知道你们会闹成什么样的地步放心大胆的搞,出了事,我给你们兜着。”

    …………

    新郑,徐弱等人自然不会知道适为了新郑的他们、以及新郑那些跟随他们逐渐开始反抗和追求利益的民众都准备了什么。

    但他们确信,既然信上说让他们坚持利民的大原则,不要过于妥协,那么很明显就知道他们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而且又没有提怎么解决,显然泗上会全力以赴支持他们。

    至于说如何支持,那就不是徐弱等人所要去想的了,有时候未必一定是把大军开征到新郑城下才能支持。

    他们守城已经守了二十日了,看样子如果魏韩不增兵、不增加火炮的话,还可以守更久的时间。

    至少徐弱信心满满。

    他的弃旧墙不用而起新城防的手段,得到了实战的检验,二十天的时间魏韩联军抛下了极多的尸体,而守城的民众则是信心愈强。

    贵族的力量在不断消耗,因为一些必要的反击需要有组织和主动进攻战斗力的贵族私卒从奴。

    民众有城邑依托,组织力逐渐提升;贵族的精锐私卒从奴,又不是一两日可以训练出来的,城中力量当真是此消彼长。

    于墨家而言,当真是没有比守城更惬意的宣传机会了。

    贵族为了守城需要民强,城邑封闭之下民众又都组织到一起,宣传的效果当真是事半功倍。

    城中的民众经过二十多天的守城战,也逐渐习惯了墨家的组织,城中的生活也算是井井有条。

    晚上的时候,教教认字、讲讲故事、唱唱一些满满都是暴力反抗的歌曲。

    白天的时候,城头守城,城中空地上操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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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郑君乙的决断
    郑国臣子当然知道郑国的历史。

    郑襄公八年发生了很多事,然而近臣很清楚郑君乙说的是哪一件事。

    那一年之前郑国再度跳反,从晋而悖楚,于是楚庄王派兵攻郑。

    连续攻打了十余日,没有攻下,就在第十八日……城墙不知怎么,大约是被水泡了,忽然塌了。

    塌了多宽呢

    塌了和现在被魏韩联军轰开的那段城墙一样宽。

    郑国人守了十七日斗志昂扬,可第十八日城墙忽然塌了,顿时心态就全崩了。

    哭声连天,认为这是天要亡郑,城墙塌了还怎么守整个郑国的士气全无,人心彻底崩溃,就因为塌了一段大约三十米的城墙。

    那时候还是春秋时代,氏族和国人体制仍旧存在,国人守卫国都还可以用“国人爱国”的理由去动员,和现在国野之别取消国人不再是统治阶级的最底层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郑君乙说的就是这件事。

    当年郑人志气如此高昂,城墙塌了一段,士气彻底溃散。

    现在的郑人不比那一届郑人,可城墙塌陷,城中士气不降反升,被围攻二十余日,丝毫没有破城的迹象,这就极为可怕了。

    这其中的问题出在哪

    毫无疑问,很显然是那些墨者带来的改变。

    那么,下一步如果墨者要干别的,谁能防得住

    这新郑城守下来、守不下来,又有什么分别

    守下来,社稷宗庙亡于郑国庶民。

    守不下来,社稷宗庙亡于魏韩。

    对郑君而言,区别不大。

    郑君乙遥想当年事,长叹道:“践田而夺牛,是为可笑;助耕而以田为酬,难道就不可笑吗”

    近臣也跟着感叹道:“可偏偏墨家就要以助耕而以田为酬当做理所当然,如果一旦成为了规矩,那么就不可笑了,反倒不这样做的才会被嘲笑。”

    郑君乙闭目长叹道:“我担忧的,也正是这件事啊。”

    践田夺牛,是陈国被灭的典故,楚国因为陈公“荒淫无礼”而惩罚陈国,然后要废国置县,被人评价为:“别人犯了个让牛把田地践踏了的错,你惩罚的时候却把人家的牛抢走了。”

    郑君乙感叹的,是说按照墨家的意思,民众要保卫都城,这最多也就是帮国君贵族种地这么点事,结果呢,帮别人种完地之后,要把地要过来变成自己的作为报酬。

    这简直比践田夺牛还无耻。

    周礼的规矩毁了,废国置县这种事各国都在干,而原来最多是“惩罚”一番后退兵。

    现在墨家又要立新的规矩,要民众重新成为国人,要民众分到土地,要民众议政,要民众和君主达成契约……

    这新规矩,是无论哪一国的国君和贵族都不可能接受的。

    在郑君乙看来,宋国贵族们奋起反抗墨家的无耻规矩,结果被国内叛乱之民和泗上墨家联合绞杀。

    在他看来,宋国已经亡了社稷,纵然还有国君,可是宋国还是国君和贵族的宋国吗

    他不想步此后尘。

    本来是想要借助民众的力量守城,但一旦民众的力量被真正激发出来后,他怕了,很怕很怕。

    和襄公八年那件事的对比,让他确信墨家的确有“鬼神之力”,能够让民众迸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曾以为,他可以利用这股力量,但现在看来只怕这力量会吞噬掉他。

    现在,他对当日和近臣商量的“开城请魏韩入城、削侯为君”的事,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愧疚感。

    前日民众绑着那几个私藏粮食的贵族,气势汹汹地来到宫室前叫喊着要处死他们的事,已经吓破了郑君乙的胆,也让他坚定了借魏韩之力干掉民众的心思。

    亡于魏韩,还可以做个封君,还可以沿承祭祀。

    感叹中,近臣便道:“君上以襄公八年事为忧,臣却以为喜。”

    “襄公八年城墙垮塌民无战心之事,君上知晓,难不成魏韩就不知晓吗”

    “如今城墙已破,城中依旧抵抗,魏韩心中作何想”

    “楚与泗上,岂肯坐视久攻不下,大军云集疲敝,一旦援军抵达,只怕又是一场大败。”

    “城墙破前,君上不可降魏韩,因为魏韩以为城墙一破则新郑必下,君上即便降,或如卫成公故事而受审判羁縻加诸身,或为庶人废郑之祭祀。”

    “城墙破后,君上则可降魏韩,因为魏韩发现城墙破了依旧没有攻下新郑,恐慌于援军将至,此时若降,魏韩必喜。”

    这还是那日那个借民众的血提升谈判价码的道理,郑君乙点点头,很清楚近臣的意思。

    近臣又道:“君上且想,新郑之事,只有三个结局。”

    “魏韩胜,自不必言。”

    “楚人胜,则驷氏依附楚人,岂不闻田氏代齐之事姜齐之事,君上可愿重蹈”

    “墨家胜,则必要民众革命,岂不闻宋、滕等事到时候君不为君民不为民,民众怨恨,日后稍有不慎只怕万劫不复。”

    “是故于君而言,魏韩胜负此时尚不可知,但降魏韩却最为有利。”

    郑君乙问道:“那么何时与魏韩密谈最佳”

    近臣道:“此时,此刻。”

    “魏韩连日攻城不下,楚与墨家必要行动,正是最为急躁之时。此其一也。”

    “其二若楚人来援,到时候再投魏韩,只怕魏韩失败,届时反倒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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