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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他身上穿着铁甲,跟随六指而来的两个步卒师用的是燧石枪。

    为了方便装短剑做短矛用,是以很是轻便,弹丸足以杀人,但相较于那些广泛配发的需要专职矛手掩护的重火绳枪或者稍大一些的燧石枪,威力还是稍差。

    只不过此时铁甲并未普及,多数士卒穿的也不过是皮甲,受制于技术导致的口径略小威力略弱,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付一下披甲不足的诸侯士卒和比起诸侯士卒更为落后的周边地区足够了。

    泗上的枪从一开始就一直往轻便、能够装短剑做矛的路上走,甚至于第一批燧石枪不惜牺牲一定的威力。

    主要是因为此时的披甲率太低,面对的又不是大量穿着重甲的敌人,没必要在技术不足难以保证轻便和威力双重效果的时候,朝着重且大的方向上走。

    当然若是对面的敌人都是身披重甲的,这些燧石枪的威力就不太够看了,但就以各诸侯国的国力,弄出一支身披重甲的军团不谈技术上的问题,便是经济就要把这些诸侯国搞垮。

    战斗结束后,大量被俘的楚人士卒十分高兴,一则墨家并不杀俘天下皆知;二则墨家是要利天下的,这一点那些游荡于各处传播道义施以符水草药的身穿巫觋之人经常讲述;三则墨家宣义部的人立刻用申地方言告诉他们: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份足够一家人生活的土地、五户连接就可以租借牛马、废除和封君的一切债务墨家并不继承、废除一切为封君私利的劳役义务、墨家也会发放铁器可以为五年还清、墨家会控制盐价收拾那些在封地内的奸商因为这不合于泗上工商业发达这个基础之下的“贸易自由”。

    况且也就是申公这样水平的人无法有足够的官吏进行盐铁专营只能包税于奸商,墨家的庞大的、这些年已然开始自我扩张的官僚体系会把试图控制这种隐形税的奸商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泗上一众民众对墨家灭楚一战最为关心的,就是泗上的那些作坊主、手工业主,因为他们需要更大的市场卖出去自己因为这几年墨家扩军备战而急剧扩大的产能,各种手工业品最好的市场是卖到各个诸侯国的地面上,因为沿海之外的周边地区大部分还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指望那些人能够买足够的商品,短期来看太难,长期投入的话远不如发动一场战争攻打那些和泗上三十年前生产力水平差不多的诸侯。

    墨家攻楚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土地改革,土地改革意味着农夫手里会逐渐剩下余粮,然后才有能力购买那些货物。很多作坊主算过,如果整个诸夏诸侯国的农夫都有泗上农夫的购买能力,他们将会日进斗金,而阻碍诸侯国的农夫拥有这么大的购买能力的原因,不是因为土地太少以至于人均太穷,而是因为诸侯的贵族制度束缚了农夫。

    反倒是泗上的诸多自耕农,单从短期利益上讲,其实灭楚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也就是一直以来的政策法规以及一些利天下的宣传,使得军备体系可以正常运转。

    当然,只要经济雄厚,体制得当,训练有法,就是一群人渣、人贩子拐卖过来的人口都可以训练成一支拥有足够纪律的强军。而且终究这还是一支有着利天下信念的军队。

    墨家这几年到底代表着谁的利益已经是一清二楚了,说是利天下,实际上墨家终究还是一脉相承地代表着城邑手工业者以及他们的更高形态的利益,自耕农不过是他们的兵员。

    这便是理性的说知之术的可怕之处,冰冷无情,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天志学说的准确贯彻,不可能做到全民的仁和全民的义。

    不过对于还处在贵族制度压迫束缚之下的农夫,哪怕是墨家不是农家描绘了一场不可能实现的农家幻想,却依旧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更好的生活。

    不是墨家做的太好或者切身就是一个农夫的利益学说,只是因为贵族们做的太烂,把庶农工商都推到了贵族的反对面。

    自耕农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军功爵制度成为拥有农奴的地主,要么重工商政策成为作坊雇工或者农业雇工。至于既是股东又是雇工的第三条路,走起来太难,墨家已经基本放弃在泗上之外推广。

    墨家既然断绝了第一条路和第三条路,那这些人的命运在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将来也已注定。

    但于此时,这些多多少少听过墨家宣传的楚国的被俘农夫,还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和喜悦。

    这些申地的俘虏很听话地接受了墨家宣义部的宣传,自己用简单的工具搭建了营寨,抓出了贵族,推选出了有威望的人让他们自行组织,就被收拢了武器留在了原地,还有一些墨家的伤员和几名医者也留了下来。

    六指挑选了几名贵族,让他们回到楚王所在的大营告诉楚王这件事,并且递交了一封敦促楚王投降的书信。

    …………

    楚国主力所在的大营内,六指帅军北上渡过巴水包围申公的消息,再一次让楚国君臣陷入了混乱。

    此时申公被击杀的消息还未传来,几名大臣指责昨日在那说什么渡半而击的左司马道:“君有妙计,可惜墨家众人并未去江南。”

    左司马也不言语,心中暗骂道那日一问你们该如何做都没有言语,今日却还嘲笑。

    楚王道:“如今墨寇已渡巴水,邾城危矣,如之奈何”

    墨家派出的精锐小队楔入到楚军大营和邾城之间,袭杀运粮之人,人少就打,人多就跑,而且往往是刚刚靠近,便有人用楚语高喊粮食是王上的、命是自己的,一哄而散。

    人数不多,可是却让楚国君臣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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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思各异
    “宜速退!唯有后退,墨家大军必因缺乏粮草而难以为继。欲破墨家,必须要有诸侯相助,单靠楚国之力,恐难矣。”

    刚才还在琢磨要去救援申公、加强左军切断墨家渡河返回的路线以求围困墨家于巴水以西的左司马立刻扭转了态度。

    申公覆灭的太快,快的有些让他们承受不住。

    比申公覆灭更为可怕的现实,就是墨家如果可以这么快覆灭申公,那么他们派遣一军突袭邾城怎么办谁能守住

    大军野战,若是可以战而胜之,早就野战了。

    之前所想,无非是集结野战墨家有优势,所以在这里死守筑垒,拖延时间,促使各国出兵,也让淮北南阳封君集结兵力围泗以救郢。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计策要实行不下去了。

    左司马见众人不言,便道:“之前见墨家逡巡不前,多以为他们怕难以攻破营垒、或是怕突破巴水损失太大。”

    “现在看来,非是如此。只怕他们之所以不攻,只是为了想要彻底消灭我们。”

    “困舟师,是为了防止我们退入荆山郢都防守,目的达到,即刻渡过巴水围困申公之师,不使两军会和。”

    “只怕墨家所谋者大,是想要让王上与我楚之大臣封君尽灭于此!墨家这是要打灭国之战!”

    事已至此,情况已经再清楚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

    彼时彼刻,墨家刚刚兵临鄱邑的时候,楚王可以逃走,但那时候逃走的代价太大。

    除了吴越灭国之战外,诸侯大国之间已经很久没有灭国之战了,春秋时代的固有思维,让他们在此时很难想象原本历史上的乐毅破齐数月齐余二城的战争,更难想象诸如秦灭鄢郢这样的大规模战争。

    那时候墨家口号喊得虽响,楚之君臣估计墨家最多也就是打一场大胜,迫使楚国改革亦或是失心疯了居然想要灭亡偌大的楚国。

    那时候退走,楚王担忧的是将来的君权、贵族担忧的是自己的封地,君臣都担心的是墨家占据了江汉不几年就再弄出个泗上来。

    所以那时候楚王想要一战,最起码坚守鄂、邾,以大别、小别为城、以长江为池,狭窄的空间内筑垒防御,总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哪曾想墨家的野心之大,不但是要击败楚王,还是准备完全不给楚王重整旗鼓的机会。

    困舟师,原以为这是墨家觉得从江南沿着沙洲过江可以绕开楚军舟师,却不想根本不在意江北的楚军大营,在意的只是楚国的舟师,是想要毁掉楚国最后一支可以借江汉地形节节抵抗的连接力量。

    等到舟师被困之后,墨家这才露出了獠牙:我们之前不过巴水,不是怕你们的营垒和防御,只是担心你们跑。现在你们已经没有机会跑了,自然我们便可以度过巴水找机会全歼你们。

    邾城南依长江,北靠大别。江南之地,此时只有一个大冶一个鄂城,再往南还是蛮荒之地,洞庭诸夷。

    邾城若是被偷,楚国大军就要被困在这片狭窄之地,后勤断绝,墨家就算困也能把他们困死。

    墨家善于攻城,这是三十年给诸侯留下的印象,因为善于守城的必然善于攻城,公输班当年攻城的手段被墨子一一克制,若是墨子没有非攻之心而是一心攻城,又有谁能防住

    等到墨子去世,墨家的权力和非攻的解释权跑到了适手里之后,诸侯才意识到这一点:制约墨家攻城的,其实只有他们曾经的非攻之义。

    邾城守得住吗

    越国泗上一败之后,楚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北部中原,等到被三晋揍了一顿之后更有陈蔡之变又不得不继续加强中原的防御,再之后的宋郑之变,都使得楚国根本不可能把大量的财力物力放在江淮方向。

    砀山一战,天下都知道砀山那样的防御体系有可能挡住墨家,最起码砀山支持了好多天,而且是因为砀山距离泗上核心区太近,使得墨家可以集中整个泗上的力量用了上万斤火药攻下的。换言之,如果都修城砀山那样的防御,只要距离泗上太远,就可以支撑至少三五个月。

    但真正修起来的时候,各国才明白,那种城邑不是那么好修的。

    石料、土方、铜炮、专业的精通九数几何的士人、大量的劳动力、巨额的支出。对农兵一体的军制政制而言,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民怨四起,饥荒时至,还得积攒钱财购买火器棉布军械等,多有传闻周天子把九鼎就融了铸钱了,楚王恨不得自己的祖宗当年真把九鼎抢回来了。

    邾城现在没有这样的资格修筑那样的防御体系,凡事总有先后,哪怕是楚国都城也因为城邑太大,只能适当地修筑了内城。

    以墨家一个时辰之内击溃了申公之师的战斗力,这个三十多年间纵横天下的怪物极为直观地告诉了一下之前忙于政变而没有和墨家真正接触过的熊良夫,邾城只怕守不住。

    左司马的话,说出了一些忠贞为君之人的心声,可也让一些封地在江汉的贵族怒而反对。

    封地上有自己的祖宗啊,这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没有了封地的封君贵族,在楚国就会逐渐沦为边缘,至少家族不能延续。

    楚国令尹至今为止只有一个真正的外人当过,结局又是什么呢其家族现在又在何处呢而真正有着封地的大族,哪一个不是楚国政局的常青之藤

    若是吴国这样的国家攻来,早晚是可以复国的。可墨家若是攻下了江汉,照着泗上那地方的政策施政,就算将来夺回了封地,怕是也得屠戮封地上至少五分之一的人才可能继续维持统治。

    不少人不想走,不想退,都觉得应该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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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嘴上反对
    放火烧城这种事,但凡做了,就要面临风险。

    不少封君心想,你作为国君把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却戛然而止,还不是希望从我们嘴里听到烧城的建言

    做事我们去做,背锅也是我们去背,那要你这个王上干什么呢

    这一次一众贵族出奇地一致,并不沉默,却没有一个人接话说要烧城。

    众人均想,烧城确实是一个好计策,只是就算烧城,也必须得有王上的命令,我们只是迫不得已执行王命,否则别想让我们担负这个大罪名。

    如今既有纸张,总得讨要一个正式的王命,留以存证,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今日你能为了大位和我们一起搞死你的亲哥哥,鬼神难知明日墨家打不动了要议和你会不会把我们扔出去。

    再者墨家总归是讲“法”的,按照他们的法,祸不及家人,自己家族的后人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可侠以武犯禁,那些市井侠士们却不**,到时候若是被杀了全家,又找何人去讲道理

    就在一众贵族推脱的时候,楚王身边的一个美男起身道:“事已至此,唯有放火烧邾城为焦土,方可阻挡墨家进军。”

    他这话一说,立刻便有许多贵族起身道:“此事不可。”

    “邾城之民,皆楚之民,烧城不仁。”

    “况且此时风干,一旦火起,邾城皆为栏杆茅草之庐,难以控制,定是死伤无辜之民极多。”

    “火势极大,虽然的确可以挡住墨家,但却不仁啊。”

    提议焚城的美男正是熊良夫身边的男伙伴之一。

    贵族们大声反对,其实话的本意是:“好极了,这个责任你来背。赶紧烧,风干,一旦火起,邾城要化为火海,附近的山林也一定要烧了。”

    这是话中的真正含义,放到耳朵里听到的则是源于不仁的反对。

    那美男大喝道:“大事不拘小仁。若墨家兵至,将是亡国灭种之灾,社稷颠覆,宗庙倾隳。为君为臣者,当以守宗庙社稷为大义,其余皆小事。”

    “妇人之仁,岂能成事大丈夫当机立断。”

    “若邾城不焚为焦土,墨家顷刻追至,粮草丰足,又能调动愚民运输,便可继续追击,难以摆脱。”

    “届时,楚国上下君臣,均要毁于残暴之墨家。君臣皆亡,何以复社稷、归宗庙”

    “惜此时夏汛未至,若不然,当掘开大江,以阻墨家追兵!”

    他的话说出了一众贵族的心声,但一众贵族们依旧反驳道:“此事不仁。”

    连楚王自己也说道:“此事不仁,我为楚王,牧楚之民。岂可焚城以阻追兵”

    男宠行大礼于楚王道:“王上之恩,无以为报,只有倾全力保社稷、护宗庙,以报恩于万一。”

    “我虽不能野战,却可守城。”

    “王上与诸君公子宜速退,重整旗鼓,联络诸侯。昔者越人灭国,勾践卧薪尝胆,训越甲三千,一战雪耻。”

    “今日墨家之威暂不可挡,却可行勾践故技,赞避锋芒,将来夺回宗庙以祭。”

    说罢以头抢地,额头满血,楚王长叹,连忙相扶。

    那美男起身后,面视一众贵族,双目圆睁道:“此事我必死矣。我死,若楚能存,则我为大义而死。”

    “天下毁我不仁、不义,哪怕是墨家毁我为战争犯,我亦不惧身后之名。诸君公子,勿忘今日之耻,辅佐王上,以谋复郢都,继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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