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砚池洗笔
淑妃看着愉贵人手里的花枝,神情有些愕然,她想劝愉贵人花期未到、勿要折花,又不知是否妥当,不由有些为难。
愉贵人见淑妃欲言又止的模样,轻易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讥讽一笑。
真是心地良善,连花枝也怜惜……
若是这花枝伤了她,她还会这样惺惺作态吗
愉贵人这样想着,扬起手中的花枝用力挥向淑妃的脸。
她的动作极快,又出乎众人意料,直到花枝落地,众人才回过神来。
淑妃的脸上已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淑妃的随侍们俱都慌乱起来,有哭着掏出帕子捂住伤口的,有跌跌撞撞跑去传太医的,曾冷眼警告愉贵人的那女官则机敏地捡起了地上的花枝,质问愉贵人道:“娘娘公然动粗,以下犯上,您眼中还有没有宫规王法有没有圣上皇后”
愉贵人从身后的平姑姑手里接过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手。
她擦了一会儿,把手帕递给平姑姑,才不以为然地看向那女官,道:“好一张利嘴!”
“只是,本宫的罪,还轮不到你来定!”
她眸色顿厉,肃声道:“淑妃姐姐赏花时不慎被紫藤花枝所伤,罪魁祸首……自然是花枝!”
她转身看向紫藤花架,嘴角轻扬:“连根铲了,一株不留!”
众人闻言,脸色俱变。
平姑姑忙劝道:“娘娘有所不知,这架花和园子里别的花不同,是从潜邸移过来的……”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能把这架紫藤从潜邸移进御花园的,来去不过是宫里的几位主子。
那个人花了这么多力气移这些花,想来是极喜欢的……
毁掉别人珍视的东西,有趣极了……
愉贵人觑了眼平姑姑,道:“一架花罢了,谁让它们不长眼,伤了淑妃姐姐呢”
她又看向淑妃,道:“姐姐不必忧心,那费心移花的人,想来不会和您计较的。”
……
此时,容钰正无力地瘫坐在穆家医馆后院花厅的圈椅里。
她一夜未眠,天光甫亮便急急登了穆家的门。
穆临渊昨夜为了救治宣宁郡主忙到深夜,容钰登门时,他才将将歇下不久,容钰便拉着容华问话。
邵北城患的是男子隐疾,容华不便细问,只能大致向容钰转述:“我听临渊之言,心脉受损无法修复,血气不足,唯有徐徐补之,然,治标不治本,效用甚微。”
“换言之,药石无医……”
药石无医……
容钰不愿相信。
既然她能二世为人,邵北城也能起死回生……
那么,所谓药石无医之疾,也或许有法子可想……
一定有法子……
突然,容钰眼眸一亮,她期待地看向容华,道:“血气不足,子嗣艰难,非是子嗣无望……”
是啊,子嗣艰难非是子嗣无望。
可是,他们成婚十余年无子,邵北城已年逾三十……
容华再次红了眼眶:“钰姐儿,你别钻牛角尖了!”
“这些年你为求子吃了多少苦头,母亲和邵家的夫人们不清楚,我难道不清楚!”
从好几年前开始,容钰便一丝不苟地记录自己的脉象、月信等,再央容华依症请穆临渊开调理方子寄去西北。
服药之人有诸多忌口讲究,似容钰这般每日服药,饮食定然甚为清淡。
她幼时最喜欢吃零嘴儿,一丁点儿苦味也尝不得……
再者,是药三分毒……
容华心疼容钰,不忍给容钰寄药方,又担心容钰收不到她寄去的药方便胡乱求医问药,最后每每只得忍着心酸给西北回信。
她想去西北看看容钰、开解她,却无奈频繁有孕,难以成行!
容钰没有察觉到容华的低落,仍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大姐姐,女子和女子是不同的……”
女子和女子是不同的……
容华不解地看向容钰。
女子和女子当然是不同的,只是,这和子嗣有什么关系
容钰便道:“有的女子易于受孕,有的却艰难些……”
“就好比……我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否恰当,就好比洛阳牡丹需要花匠精心呵护、在不同的时节施不同的肥,还要松土、剪枝什么的,才能开出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国色之花,西北的沙棘却不然,它们生长的贫瘠的沙土里,没有人精心照料,也缺少雨露恩泽,却能结出丰硕的果子!”
“花木生长所需要的雨露恩泽不同,每个女子受孕,所需要的……想来也是不同的……”
每个女子受孕所需不同……
容华猜到容钰的打算,低呼道:“你想给他纳妾!”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劝说
“你想给她纳妾!”
听了容华的话,容钰眼眸一黯,却很快恢复了亮色,自嘲道:“我大概是牡丹花那一类的,要娇贵、麻烦些……”
“这么多年了,若是我能……,自然早就……,从前不知道缘由倒也罢了,如今既已知道他子嗣那般艰难,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无论什么法子都要试上一试……”
容华一面心不在焉地听容钰说话,一面飞速地想着该怎么劝容钰打消这个念头。
依她看,容钰这是急糊涂了。
穆临渊和邵北城是什么关系二人既是知交又是连襟,所以,穆临渊诊断邵北城的那句“子嗣艰难”,定是委婉含蓄的说法。
说白了,那邵北城哪里是什么“子嗣艰难”,分明就是“子嗣无望”!
宣宁郡主一定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生生晕厥。
只有她这个傻妹妹,还满怀希望似的……
容华想到这里,见了正精神振奋地为邵北城谋划求子的容钰,气得心尖疼。
她出阁前,见容钰神思清明,行事也颇有章法,以为容钰开窍了,后来才放心地由她跟着邵北城去了西北。
如今看来,容钰芯子里还是她那个傻妹妹!
虽然燕云城名头响,可西北到底不比京里,再加上容钰婚后为求子吃的那些苦头……
她觉得,邵北城虽然英名不凡,可容钰嫁给邵北城的这些年,实际上还是吃了很多苦头的。
当然,容钰和邵北城两情相悦,她自己大概不觉得苦。
她从前也认同“有情饮水饱”,觉得只要情意真切,她什么苦都肯为对方受。
散尽万金家财、生死置之度外。
她曾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做过那样的事。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决不会后悔。
可是,后来她却后悔了……
或者说,不是后悔,而是觉得惋惜。
那些金子,能买多少药材、救多少人……
还有,沈问水容不下沈寻的时候,如果有那些金子,沈寻或许就不必隐姓埋名去甘家做船工……
还有,如果自戕那晚,钰姐儿没有拦下她……
那么,那天晚上她就已经死了。
不能看着钰姐儿出嫁,不能给外祖父侍疾送终,不能照拂小沈氏夫人……
不会有这段姻缘和儿女……
至死也不会知道真相。
不会知道,她以为的坚贞殉情,只是一个笑话。
年轻的小姑娘什么都肯为情郎做,不过是笃定情郎不会辜负她们罢了。
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负心汉……
所以,她现在教女儿的,便是绝不能寻死觅活、务必对自己好一些之类的话。
与《女训》、妇道大相径庭。
把沈老太太和小沈氏夫人听得目瞪口呆。
惊诧归惊诧,可最后,她们都默许了她的做法。
她便愈发坚信自己是对的。
女儿们已经教得有模有样,接下来,她打算把这番心得传授给容钰。
纳妾!
邵北城有隐疾,她已经很心疼钰姐儿了……
他还敢纳妾!
容华想到这里,脸色一沉。
幼时,容华一沉脸,往往意味着容钰要受训了。
尽管已两世为人,容钰见状还是下意识地止住了话头,紧张地问容华道:“大姐姐,怎么了”
容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沉了脸,但她想到自己接下来打算说的话,便仍沉着脸道:“钰姐儿,纳妾收房之举万万使不得!”
万万使不得
容钰不解地看着容华。
容华便解释道:“女子和女子固然是不同的,可是,在生养之前,无人知晓某个女子究竟是好生养还是不好生养……”
“你若是看准了,北城的身子又恰巧将养得不错,那还好说……”
“可你若是看走眼了……”
容华停住话头,肃然看了看容钰,然后端起盖碗,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容钰面上不显,手心里却满满地都是汗。
她认真地想着容华的话,心里一阵后怕。
女子和女子固然不同,可生养之前,没有人能看出这不同……
她若是看走眼了……
到那个时候,邵北城有妻有妾,却无儿无女……
逐渐地难免会生出“不振”之类的难听闲话……
邵北城就颜面扫地了!
容钰感激地看向容华。
容华便趁热打铁道:“还不算太傻,听得懂我的话!”
“如今横竖北城的后宅里只有你这位正室夫人,这些年你多方求子,外头便是议论起来,也只会说大概是你不能生养,而不会议论北城……”
说到这里,容华难捺不平,冷哼一声道:“他不但不会遭受非议,恐怕还能得一个情深的名头!”
钰姐儿面子里子都给他做全了,他还敢纳妾!
容华握了握拳。
她一定要彻底打消三妹的这个傻念头!
容华便如幼时教容钰规矩那般,板了脸一丝不苟地道:“姐姐说的话你可都记牢了”
容钰忙不迭地点头。
容华便满意地颔了颔首:“再有,若是邵家的哪位夫人一时犯糊涂提起了这茬,你万不能再跟着犯糊涂,速来知会姐姐,到时候姐姐请母亲作陪,一起去把这道理说给她们听!”
……
延禧宫主殿的西侧殿里,贵妃猛地从临窗炕几上站起身来,失声道:“全部铲了!”
那女官心里惊骇极了,面上却不敢显,闻言麻利地跪地回道:“是……都、都铲了!”
她不敢抬头,却隐约觉得,贵妃的身子似乎晃了晃。
由不得她不惊骇……
愉贵人动手伤了淑妃的脸,还铲了贵妃亲自关照从潜邸移植来的紫藤花……
便是先帝朝,先帝独宠徐贵妃以致六宫生怨,嘉妃那样跋扈的性子,也只敢暗中命瘦马接近先帝……
这位愉贵人倒好,直接动手打脸!
这时,贵妃已抬步朝殿外走去。
那女官忙起身跟上贵妃的步子。
贵妃一言不发地朝御花园行去。
那女官跟在贵妃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不能说话,可脑子不能不转……
宫里的贵人们不喜欢奴才揣测他们的心思,可是,揣测不对主子心思的奴才永远都熬不出头。
女官想着贵妃的反应。
愉贵人动手,淑妃受伤……
这么多意外,可贵妃只问了一句,“全部铲了!”
当然,或许也可以理解为,贵妃骤然间过于震惊,那句“全部铲了”不过是贵妃无意识地重复她回禀的最后一句话。
想到这里,那女官下意识地觉得,不是这样的。
贵妃娘娘无论多么震惊,也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这么说的话……
女官心中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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