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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砚池洗笔

    最后,老医正摘下官帽,涕泪交加地跪在面沉如水的新皇脚下,求皇帝赐他一死、饶他家中老小性命。

    皇后只觉晴天霹雳。

    她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

    她坐在长子榻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了他醒来的那一瞬。

    她的掌中,小小的手却仍渐渐地凉了。

    皇后的眼泪就不可自抑地落了下来。

    她记不清她在长子榻前坐了多久。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一心想捂热他的手,却怎么也捂不热。

    那双小手是怎样一点一点变凉的……

    便是长子夭折那日,容皇后唯一清晰的记忆。

    而除了那一幕……

    她记忆中的长子,寥寥可数。

    他刚出生时的样子,他第一次笑,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开口说话。

    她一概不知。

    在她的印象里,总觉得他还是那个在端王府的学苑里,随夫子进学的幼童。

    她牵挂他,准备了瓜果点心去看他,虽然乳母把她拦在学苑门口,他却总是远远地望着她,她对他笑,他便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把脸埋进书册里。

    她总觉得,他还是那个刚开蒙的三岁幼童。

    可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了。

    在她焦头烂额地学管家应酬的时候,在她养育幼子的时候,时光倏忽而过,被她忽视了的孩子已然长大。

    她总以为,有机会能弥补。

    可是,没有机会了。

    她养了三年病的那回,幼童在学苑里等着她,好奇而期待地打量她。

    这回,无论她熬多久、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那样一个孩子等着她了。

    等着她,看看他……

    她生了他,却未能好好地养育他。

    那么……

    他死了,她总得让他瞑目。

    长子死后,容皇后万般悔痛自责,同时笃定其中必有蹊跷。

    且不说二皇子,便是年幼的三皇子也日日跪灵,却安然无恙。

    一个康健的孩子,不过是累了几日,怎至于猝然离世

    她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皇帝,求皇帝务必彻查。

    直到那个时候,在长子的棺椁旁,皇帝才告诉她,长子先天不足,出生时便患有心疾。

    康健的孩子能受累,有心疾的孩子不能。

    不仅不能受累,患有心疾者,亦不能大悲大喜,也不能骑马射猎。

    应仔细地静养着。

    可她患有心疾的长子,自幼便被皇帝带在身边当储君教养,少有闲暇,在十余岁的年纪累死在了他祖父的棺椁前……

    她尤其不能理解,皇帝的隐瞒。

    他是认为心疾不算什么,还是认为她这个妻子不算什么

    距长子薨逝已过去了一年,可皇后每每想到这些过往,仍历历在目,心痛如绞。

    她回过神来,看向眼前正向她讨说法的佟美人。

    今晨,她赐死了佟美人身边的一个宫女。

    佟美人仍在忿忿不平地质问着“今晨娘娘为大皇子殿下做祭,恰阿鹤捧了一匣子红粉色儿的绢花,诚然是冲撞了娘娘……”

    “可阿鹤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她取绢花不过是奉命行事,绝非有意冲撞娘娘,娘娘却当场便杖毙了阿鹤,难道就不怕背上秉性刻薄、草菅人命的恶名!”

    秉性刻薄,草菅人命……

    皇后身边的女官闻言大惊,顾不得规矩,厉声喝止道“还请美人慎言!”

    佟美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令佟美人诧异的是,皇后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她垂眸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串,自言自语般道“那个阿鹤,她怎么能忘了大皇子的祭日呢……”

    然后,她收起佛珠,抬眸对佟美人道“你说,阿鹤取绢花是奉命行事,照你这么说,本宫不仅应当罚阿鹤,还应当罚那个吩咐她做事的人”

    吩咐阿鹤做事的人,不就是……

    佟美人脸色一白,却仍强作镇定道“娘娘,臣妾不是宫女,您,您不能肆意……”

    皇后不置可否地冷笑。

    佟美人面上的惊惧愈盛,慌不择言般胡乱喊道“娘娘,您一开始要对付的就不是阿鹤,而是臣妾对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倾盖如故(七)
    她要对付的人是谁

    容皇后弯了弯唇角,对佟美人道“你说,本宫要对付你”

    “你我同在后宫,理应情如姐妹,你却说,本宫要对付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是不是……你做过什么对不住本宫的亏心事,良心不安,所以才这么想”

    亏心事……

    佟美人脸色一白,惊惧地看向容皇后。

    容皇后却没有看佟美人,她垂着眸,缓慢而耐心地拨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盏的杯盖。

    如此片刻,到底是佟美人先沉不住气,颤声回道“娘娘……臣妾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容皇后“啪”地合上杯盖。

    佟美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容皇后搁下茶盏,语气不辨喜怒“你抖什么”

    “你说,你听不明白本宫的话,本宫就再提醒你一句,梵香堂……你总知道吧”

    梵香堂是京都城里有名的佛香店铺之一,正是佟美人娘家,户部佟侍郎家的产业。

    听容皇后提到梵香堂,佟美人的脸色愈加地灰白,却仍强扯出笑容道“不知娘娘怎会提起臣妾娘家的铺子……”

    “若娘娘不嫌弃,臣妾便请家母……”

    容皇后冷然打断了佟美人的话“不必了!梵香堂的佛香,本宫受不起!”

    “看来,你当真听不明白本宫的话!”

    “那本宫就直说了。”

    佟美人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后。

    容皇后面若寒霜“本宫指给你三条路……”

    “其一,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本宫可饶你不死。”

    “其二,你或是吞金服毒,或是三尺白绫,选个自己喜欢的,干干净净地自己了断,本宫可饶你家中弟妹性命。”

    “其三,你既不肯招,也舍不得死……”

    容皇后从凤座上站起身,走到佟美人身前,俯视着她“那你最好有本事弄死本宫,就像……你们害大皇子一样……”

    “否则,本宫要你佟氏阖族,以死谢罪!”

    佟美人受不住皇后沉郁的眼神和话里的威胁,尖叫着站起身,对皇后喊道“说我害死大皇子,你有什么证据!”

    “要我自戕,否则就要佟氏阖族死,你凭什么!”

    “你无才无貌,能做皇后,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姐姐,圣上若不是器重穆将军,又怎会娶你为正妻!”

    “纵然你是皇后,纵然你肚子争气,我也从不曾羡慕你!”

    佟美人状若癫狂,嘶声笑道“因为,因为,圣上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你枉为女子!”

    “哈哈哈哈哈……”

    容皇后起先有些发愣。

    她这里审着佛香案,这疯女人怎么扯到皇帝为何娶她上头去了

    后宫女子,无趣便无趣在这里。

    容貌再美、气质再好,心里却净想着恩宠、龙嗣之类的。

    欲心过重,再精致的美人便也失了灵韵。

    说什么皇帝是因为器重大姐夫,所以才求娶她……

    佟氏这是以为,她会在意

    呵……

    容皇后这样想着,面上却笑得眉目舒展“旁的人都说,本宫是因为生得像文德皇后,才有幸入了圣上的眼。”

    “却是头一回听说,本宫能有今日,所倚仗的原来是穆将军。”

    她笑眼盈盈地看着佟美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管是生得像文德皇后,还是有争气的姐姐、姐夫、弟弟……”

    “这些,都是本宫的命。”

    “还有……你大概不知道,本宫八岁那年,就有高僧为本宫批过命格,说本宫是天命凤星……”

    说到这里,容皇后笑了起来,极畅快似的“所以啊,你们花那么多心思,用那些龌蹉的手段,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有什么用呢”

    容皇后脸上的笑意渐敛“还不如……安分些,积些阴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佟美人踉跄着步子出了中宫。

    是夜,宫人来报,佟美人散步时不慎失足,落水溺亡。

    皇后面色如常地放下手中的书册,默了一瞬,吩咐宫女伺候她更衣。

    嫔妃死了,她这个皇后总要去看看。

    走进殿内的却是皇帝。

    暖黄的灯光里,夫妻二人沉默对视。

    容皇后忽然就想起了她初嫁的那几年。

    那时,她虽然缠绵病榻,却一时难改少女时活泼的心性,每日皇帝去看她时,她定然已备了满肚子的话对他说。

    她问他奕榕如何,也问他外头的新鲜事。

    她感兴趣的新鲜事,是私房菜馆出了什么新菜、戏院里排了什么新戏、书铺里上架了什么新话本子……

    她虽然叽叽喳喳地问着,原本却觉得,他定然不熟悉那些。

    可令她意外的是,他们相谈甚欢。

    后来,她身子好些了,他偶尔还会命那些厨子、伶人进府给她做菜、唱戏,也会买时下风行的话本子给她解闷。

    容皇后的眼睛便有些湿。

    他们也曾有过那般温情的过往。

    自她知道简氏有孕后,就不乐意没心没肺地和他说话了。

    有一段时间,她看着他,总会难以自抑地想到简氏。

    想到,他对简氏,是不是也如对她一样呢

    大概是不一样的……

    毕竟,简氏比她要漂亮许多,温柔许多……

    而且,他身边不仅有简氏……

    想到那些,有些话,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便是,相敬如宾,相顾无言。

    夫妇二人对望良久,最后,皇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落座问皇后道“佛香的事,你知道了”

    容皇后心中冷哼果然……

    面上却笑得得体“陛下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对臣妾说……”

    “这一年来,您看着臣妾如大海捞针般追查奕榕夭折的真相,大抵觉得,臣妾委实蠢笨吧”

    皇帝看向皇后,眸中蕴着怒意“你就是这么想的我!”

    容皇后恭敬地屈身告罪“陛下息怒!”

    面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皇帝气得肝疼。

    若是旁人,他大可拂袖而去。

    也就是她,能让他容忍至斯。

    可是,他原就该忍着她。

    是他处心积虑,娶她为妻。

    他本该护她一生安然喜乐……

    皇帝怒意渐消,他尽量放缓了语气,亲自扶皇后起身“我怎会觉得你愚笨”

    “事关皇嗣,那些人没有万的计谋,怎敢动手”

    “就像这些年,太后也一直在追查孝惠太子离世的真相,却几无所获。”

    孝惠太子,乃是昔年简太后为先帝所育的嫡子。

    孝惠太子薨逝且无后,才有了后来的龙子夺嫡。

    才有了当今皇帝。

    容皇后不解地看向皇帝“不是说,孝惠太子是英王和马家害的”

    皇帝定定地看着容皇后“那我说,奕榕是云太嫔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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