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的放逐
虚伪的不是演技而是人,任何人都有虚伪的一面,就看你将这面隐藏的多深,伪装的多好。人虚伪的多了,总会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也许是虚伪中的自己,也许不是。在鱼恩看来,现在的鱼弘志很虚伪,可是谁又能说这不是他真实的一面也许原来的他才是虚伪,这一刻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
日子总是一天天的过,无论怎么操蛋生活还得继续,就算你讨厌虚伪,可更多的时候只能去迎合。不是因为你虚伪,而是因为你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两张虚伪的脸相处总比两张真实的更和谐,不是么
要说做样子,身为现代人,在古代他怕谁当即双膝跪地,高呼一声:“叔父在上受侄儿一拜!”
大礼参拜自然要去搀扶,一搀一扶之间,鱼弘志欣慰的说:“贤侄既然认咱家这个叔叔,以后贤侄的事情就是咱家的事情。只要贤侄有用的着叔叔之处,贤侄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不敢说事事应允,总比贤侄一人承担要好些。”
看得出,鱼弘志说话很保守,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满。其实鱼恩很喜欢和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因为这种人往往都有一个底线,不会做事不留余地,换句话说就是好面子,不喜欢食言。
访客登门,自然需要准备丰盛的宴席。鱼弘志既然准备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宴席自然无比丰盛。借鱼弘志的光,穿越这么久以来,鱼恩还是第一次体验大唐豪门生活。
午餐主要是是鱼生和牛肉,几十斤的鲤鱼切片,蘸料是芥末,葱姜蒜泥,胡椒粉,花椒粉等调和而成。味道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生鱼片,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牛肉的做法就要简单许多,加入配料小火慢炖。做法虽然简单,味道却不错,里面还有些淡淡的中药味,看来古人也喜欢用某些药材做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鱼弘志忽然话锋一转,谈起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
“贤侄可知道最近长安城有什么风声”
心道,老子初来乍到,有生病在家那么多天,哪能听到什么风声想是这么想,话说的却要客气些:“小侄在京城没什么朋友,还请叔叔明示。”
“咱家消息也算不上灵通,只是和一些老家伙们还有些交情。近日听朋友们闲谈,说是相爷李德裕的侄子李玉,敢为天下先,用生铁铸成锅。还说铁锅便宜耐用,将惠及大唐百姓。只是几日时间,李玉的美名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
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的阴暗面也跟着快速扩展。他没想到,在
疯和尚
有些事儿鱼恩可以当没发生过,有些事儿鱼弘志却真的帮他的忙。
从上柱国公府回家的第三天晚上,鱼恩就收到一张请柬。请柬上面写着:敬请义昌驸马鱼恩。落款:白居易。
能见梦寐以求的文豪,激动地鱼恩久久不能入睡。一大早先是焚香沐浴,在换上一套新衣精雕细琢一番,搞的像拜神一般。
履道坊虽然离东市有些远,但也是官宦人家置办房产的首选之地。因为履道坊既不偏僻,又不吵闹。一代文豪白居易正是看中这里的恬静,才在这里置办的房产。
白府的门房没有上柱国公府那般端庄大气,看起来和普通人家差不多。门口也是两句诗,左边:十亩田园乡野客,右边:恬淡清净心安然。两句诗瞬间衬托出,恬静,淡然的文化气息。
轻轻敲响大门,递上请柬,在一位老者的引导下,在宛如乡间小路般的幽径上左转右折。潺潺流水声始终如同悦耳的丝竹,始终在耳畔环绕,似乎不远,眼前却全是花花草草,唯独不见水流。不多时一座小桥出现在眼前,桥下的流水终于让他找到悦耳的源头。溪水穿过小桥,流连花丛,最后直达伊水。桥后是一片竹林,翠竹让小院更显恬静淡雅。
竹林里若隐若现的谈笑声让瞬间让鱼恩心跳加速,每一步的迈出,都如给心脏安了个起搏器一般,跳动的越来越快。直到看到竹林里若隐若现的石桌,周围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急速跳动的心脏才骤然停止,世界仿佛仿佛只剩下那张桌子,还有桌子旁边的四个人。
鱼恩不知道哪个才是白居易,但是他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也是当代文豪,香山九老,或者别人。
老者将鱼恩引导到这里便停下脚步,示意鱼恩自己走后告辞离开。
世界只是静止一瞬间,一瞬间后,鱼恩开始缓步往前走,杂乱无章的步伐似乎在告诉人们,他并未从激动中回味过来。
文豪与学生们的诗会似乎并未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中断,下首一个个学生们或冥思苦想,或奋笔疾书。上首的四位老者彼此之间谈笑风声,仿佛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有石桌那么大。
走上前去躬身行礼:“晚辈鱼恩,见过诸位长者。”
这种时候见礼也有不少规矩,为上首者一般都是主家,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便是白居易,第一个见礼的人自然是他。给主家行过礼不比直腰,再按照左手边,右手边的顺序再微微躬身便好。
为首那老者一身儒衫,头戴儒冠,双鬓霜染,慈眉善目。见鱼恩行礼,和颜悦色的说:“驸马不必多礼,按照规矩该我们给驸马爷行礼才是。”
一个认为驸马身份是累赘的人,一个从来没被人当驸马看待的人,一个从未把自己当做驸马的人,怎会在这时候摆驸马的架子更不会当自己是驸马。
“诸位乃当代文豪大家,鱼恩怎敢以驸马自居诸位长者只当鱼恩是家中晚辈便好。”
说完话抬起头,等待四位长者问话。
他这一抬头不要紧,四位老者中有一身穿百衲衣的僧人瞬间高呼三声:“何来何来何来……”
第一声不算太高,就像寻常朋友之间的询问,第二声异常高挑,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质问。至于第三声,声音收缓,既不是询问也不是质问,听起来更像是自顾自的叹息。
老僧这般模样着实把鱼恩吓了一跳。自己什么身份自己知道,他还以为老僧瞧不起他这个窝囊驸马,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君子以直刘禹锡
话说道这里,鱼恩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人家说的根本不是义昌公主那些破事,而是铁锅的事情。那天鱼弘志提醒他,他还以为是鱼弘志想利用他对付李德裕,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已经闹到这种地步。
刘禹锡这边刚说完,下首站起一人反驳道:“老师这话说错了。”
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眉清目秀,一身儒衫,搭眼一看就是正直之辈。而且鱼恩看他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更像是原来的老熟人。
有人当面顶撞自己,刘禹锡也不生气,直接问:“说老夫说错,长风倒是说说老夫错在哪里。”
本以为终于有人为自己仗义执言,心里那个高兴,却不料对方一开口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老师岂知道如此好诗是驸马之作驸马敢贪天之功,一首诗自然也不在话下。”
还真让鱼弘志说对了,一旦认定铁锅是李玉所铸,他以后在官场,甚至整个大唐寸步难行。这才传几天风言风语,就有人当面质疑他的诗作与为人,若真坐实后,恐怕骂他的人车载斗量都不够。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无论铁锅还是那首诗,还真不是他自己的东西。只是本着后人发明,他这个前人随便用的原则,鱼恩认为那就是自己的东西。
有人质疑自己怎么办
解释
没用,在质疑你的人看来,解释便是掩饰。
不去理会
正中下怀,你越是不理会,越是有更多的人信以为真。
讲事实,摆证据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先是送给对方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才问:“铁锅之事鱼恩也听说些风言风语,不知这首诗也有闲言外传”
鱼恩似乎很喜欢笑,很多事情都是微笑面对,很少有变脸色的时候。被问话的儒生貌似也很喜欢笑,即使被当面质问,他也能笑呵呵的回答。
“长风至今未听说,只是根据驸马爷所作所为做的一点猜测。”
实话实说的回答让鱼恩很满意,因为他知道,下面有人会替他出气。
果不其然,刘禹锡一听这话,蜡黄的脸色瞬间爬满红晕,横眉冷对的怒斥:“长风愚钝!事关一人名誉,岂能如此儿戏!老夫罚你闭门思过,读论语写意三十篇。”
就算被老师训斥,儒生也不生气,仍旧微笑答道:“长风知错,甘愿受罚。”
说完话转身离去,看别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估计三十篇写意的惩罚相当重。
对于大文豪公正的处理结果鱼恩相当满意,当即深施一礼,以示敬意。
敬意归敬意,该讲的证据还是要讲,起身后笑着问:“不知长者可否拿出鱼恩贪天之功的证据”
人老尖马老滑,说的是无论人还是动物,年岁大了,除非是老年痴呆,不然随着智慧的积累,心思都极其活泛。刘禹锡不是老年痴呆,自然也算是活泛那一类。
鱼恩刚问完,他就听出鱼恩的话外之音。他有证据么确实没有证据,只是因为学生们都一口咬定,自以为是铁定的事实,这才出言训斥,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得不佩服刘禹锡,这位老者不仅有世间难寻的文采,更有世间难寻的正直,敢作敢当,绝不拖泥带水。只见他起身就对鱼恩深施一礼,速度之快,让鱼恩想拦都来不及。
行礼过后,坦然道:“是老夫孟浪,驸马莫见怪。”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说完话脸上也是一片坦然,看不出有任何怨怼之意。
事情还没完,刚和鱼恩说完,便对着那些学子们喝到:“君子当直,远离谣言。不造谣,不传谣,不讲毫无根据之事。老夫问你们,谁有物证,谁有人证,谁是道听途说。若有证据,老夫不罚你们,若无证据,若长风一般,三十篇论语写意。”
一番话说完
一代文豪白居易
喧闹的竹林转眼间只剩下五个人,白居易,刘禹锡,吉旼,鱼恩,还有胖乎乎的李攀。
人虽然少了,可场面并不冷,三个老人家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几人聊的大多是些陈年旧事,鱼恩在旁边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细耳聆听。
忽然话锋一转,吉旼叹息这说:“只可惜天宝灾乱后大唐直转直下,早已不复往日辉煌。”
天宝灾乱就是后世说的安史之乱,一场让大唐跌下神坛,盛世不在的战争。
刘禹锡就是个直脾气,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直来直去:“重整雄风也非难事,只是自穆宗后,常有宦官干政,我等文人早已力不从心。”
中国历史上有三次最为严重的宦官专权,第一次发生在东汉。因为主少国疑,外戚长期把持朝政,年少的皇帝只能通过宦官夺回朝政。举个例子,因为三国演义本人们熟知的十常侍便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外戚何进已经掌控天下兵马,已经严重到废立皇帝的地步,宦官挺身而出斩杀何进,又有谁能说是错只是宦官集团与文人集团多有冲突,后世文人都以抹黑宦官为己任,难免让历史评价少些公允。
最后一次发生在明朝,明朝和汉朝不同,明朝的宦官专政起因不是因为外戚,而是文官集团。因为太祖的原因,明朝皇帝可以说是高强度集权,文官地位岌岌可危。这种形势下,促使文官团结自保,几乎没有出现内斗的情况,皇帝的权利反而被文官压制住。这种情况保持下去就造成一种结果,皇帝想要听话的大臣,大臣们需要一个高高在上,只会盖章的皇帝。作为皇帝近侍,宦官们又被委以重任。只是让皇帝始料未及的是,这两大集团都有一个共同爱好:敛财,疯狂敛财。可怜的大明王朝哪里能禁得住两大集团的高压等崇祯皇帝即位时,国家穷,百姓也穷,打掉宦官充实国库后,却不料盆满钵满的文臣集团迅速壮大,皇帝再想大展拳脚却寸步难行。
中间那次宦官干政就发生在唐朝,鱼恩穿越而来的当下。唐朝宦官专权从唐玄宗开始,到唐德宗时因为神策军指挥使白志贞的反叛,唐德宗认为满朝文武没有宦官可信,这便把军权交到宦官手里。这么做导致一个必然的结果,自唐穆宗以后,唐朝皇帝大多由宦官拥立。
每一次宦官专权都有外因,皇帝受到外界的压迫,威胁才会想到利用宦官对抗。史书上对宦官的评价普遍不高,多把他们塑造为祸国殃民,欺上瞒下的奸邪之徒。其实不然,书写历史的文官集团自古以来就和宦官集团对立,留下许多浓墨重彩也不奇怪。
其实宦官是历史上很畸形的一群人,他们受阉割之苦,很少有人能留下子嗣。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子嗣,少了许多私心,往往更加忠心。再加上身为皇帝近侍,他们更容易受到重用。太监们办事也确实尽心尽力,皇帝用的越得力,权利给的就越多。许多太监也知道权利来自于皇帝,所以在皇帝最看中的忠心方面,远飞寻常文武可比。
刘禹锡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唐朝如今就在仇士良,鱼弘志两个大宦官的控制之下,皇帝许多决策都得经过两人应允。
只是白居易显然有不同看法:“梦得此言有些偏颇,阉人也不全是祸乱,若是没有上柱国公苦苦支撑,大唐说不定会变成
铁锅归属争端
自从把铁锅交给李德裕,李玉就一直在等待着皇上表彰他的圣旨。只可以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一等就是半个月,也不见圣旨到。
今天和王城喝酒,听王城抱怨,那天在白居易家他老师刘禹锡偏袒鱼恩,把那些认为铁锅是他发明的人全体罚了一遍,李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等到晚上华灯初上,李玉终于鼓起勇气踏进叔叔的书房,当面问铁锅的事情。
李家很有钱,作为诗书门第象征的书房也很大,里面的藏书也很丰富。只是空有这座宝山,李玉却很少踏足,只有李德裕闲来无事看看前朝旧史,翻翻诗经论语,百家经典。
随手拿起一本书,李玉却全然没有翻开看看的打算,眼睛始终在看着书房里间的小门。那扇门后便是李德裕的私人空间,大唐诸多政务,无数行文都出自这扇不起眼的门后。
装模作样好久,直到他快坚持不住困意的时候,房门才被打开,李德裕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
看着侄儿刻苦读书的模样,李德裕甚是欣慰,咳嗽一声提醒李玉注意自己的存在。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李玉的心思本来就放在他身上,只是听见房门响动的时候才转生装作刻苦读书的样子。
起身行礼,嘴里道声:“叔父。“
欣慰的点头问:“慎之怎么还不睡是在准备恩科么”
恩科的日子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中秋过后便是恩科第二试。像李玉,鱼恩这种勋爵子弟,头一试可以不参加,第二试却必须参加。因为是恩科,举人们参加完第二试,上榜的人还有之后的殿试,由皇帝钦点状元,榜眼,探花,进士。
李玉当然不是在准备恩科,对于进士他早已是胸有成足。叔叔是当朝宰相会让他落选么
“科举之事慎之早已胸有成足,来这里只是为了等叔叔。”
李德裕显然没想到他是在等自己,皱眉问:“所谓何事”
李玉熟知李德裕的脾气,知道有些时候拐弯抹角反而会让叔叔不喜,索性干脆直来直去,张口便问:“半月前侄儿已经交给叔叔一口铁锅,不知叔叔可否交到陛下手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