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之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空城灵域
那人步法奇诡,招招致命;容玦本以为他是小林,没有事先准备,避无可避,形势急转而下。
“阿玦,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教训。”那人眼中红光不在,只是撩开容玦束起的头发,邪笑道,“我主原本只是对付小林的这身装扮感到好奇,就命我来代替,看看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没曾想竟会‘成人之美。’”
说着抬起容玦的下颚,“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她吗,我家主人帮了你,你本该感谢才是,怎能如此不明事理,咄咄逼人呢”
“你主人是谁”容玦的嘴角沁出血迹,暗自在背后催动符纸。
“别急呀,催动符纸,命我道出秘密,并让我随之灰飞烟面,多么残忍,这一幕若是被来寻我的伏音小公主看到了,你在她心中‘光明卫士’的形象不也瞬间崩塌了吗”那人冷笑道,“哦,也是,我忘了,你可是池昼将军之子,当年你父亲被冤枉叛国投敌,你可是恨透了幻璃国君,一步步接近他最宠爱的女儿,只为有一天可为父报仇,可天不遂人愿,伏音公主先一步察觉你的身份,早一步把你送至西城。你和她之间早就不存在什么信任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容玦默念口诀,符纸随之燃烧。
那人色变,破口大骂,然后表情又扭曲起来,时而悲,时而喜。
“你主人是谁”容玦冷静地看着他,重新问道。
“我不会……”那人刚说几个字,表情又开始狰狞,“南暝、南暝王。”说完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人眼底尽显痛苦,嘴唇成o型。容玦知道,他想说“不”。
“付小林在哪儿”若是他没猜错,今日出现在此的本该是付小林,南暝澈发现此事,派人替换,多加试探……那么,如果放了他,他必然会告诉南暝澈,伏音在这里,不,不能放!
容玦闭上眼睛,似是不忍。他发起的符咒是“焚”。焚,能使被施法之人遭遇烈火焚烧一般的痛苦,并毫无保留的回答施法者的一切问题,最终会因五脏尽废致死。按他平日的性子,是不会使用它的,不是不能,而是不忍;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是因刚才他所说的那番话吗
“风雅楼。被依荷带走了。”
依荷那个舞姬。她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让小林变成赤凌的模样
那人五官扭曲着,在容玦后方发现了什么,继而狰狞地笑了,他俯在容玦耳边恶狠狠地说:“容公子的手段真是名不虚传!”
说完便灰飞烟灭,伴随着的还有嘈杂的雨声和
第五章 一一风荷举(1)
近黄昏,珠帘散,美人抚筝,歌叹惋。
一曲终了,依荷抬起眼眸:“说吧,什么事”
“门外有两位公子想要见你。”
听小丫头这么说,依荷眉心一皱:“他们不知道规矩吗安婆呢”丝箩城中,无人不知晓风雅楼的规矩——想要一睹依荷的真容必须送件令她满意的礼物。
“听安婆说,他们都不一般,我们惹不起,你还是……”
“不一般无非是他们给安婆的银两多罢了。”依荷冷笑,“我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
戴上面纱,依荷继续抚筝,筝声凄婉,如泣如诉;听脚步声将近,依荷收起悲戚,抚筝如流水,筝声清丽,胜似潮水,潮起潮落,浑然天成,宛如天籁。
脚步声减缓,似神往,又似胆怯;余下种种杂声都在这筝声中默然隐退,融进这轮夕阳的残照里了。
“果然,”依荷拨弹稍缓,眸色一深,默想,“每个人都钟爱‘喜’,向往‘喜’,渴望从生活中的一丝一缕找到欢愉,熟不知一切‘喜’的尽头都是‘悲’的。有人如我般苟且偷生,有人如安婆视财如命,有人在幻想与现实之间挣扎……曲意逢迎,活得无味;宁折不弯,却难得久存。那么,怎样才得以生活像伏音那般简单纯粹还是……”
拨弹渐快,有人推门而入。窗外雏菊因风而动,窗内珠帘因风而起。
一袭红衣鲜艳耀眼,如醉人的玫瑰,张扬而不失娇媚。
看着薛画烛稚气未退,穿着宽大男装的模样,依荷暗笑。是老熟人啊,公子不,是姑娘才对,想不到找人都找到这儿来了。
眼眸不经意的流转,落在一旁的紫衣人士,想着会是画烛的那一小厮装扮而成,在目光触及的一刹那,依荷心中一惊,各种心绪奔涌而来。她想起很久以前助她修成人形的小男孩……“你是灵果别怕,我不会吃掉你。”暗黑的地牢里,有人这么对它说……“你,想成为人吗我可以给你一身体,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条件——终身为我所用。”……
夕阳染红筝弦,弦因弹而断,断声凄厉,似海上浪涛。
“你心不静。”着紫衣者,头戴铝银面具,刚好遮住上半张脸,给人一种森然神秘的感觉。
“面具怪,你说什么呢依荷姑娘筝声这般绝美、纯净,耳朵长你头上就是摆设!”画烛训斥完那人后,转而对依荷道,“是这筝不好,西城中好筝甚多,改日我命人送你几个。”
面具怪但笑不语。
“谢郡主抬爱,只是楼中已有储备,就不劳您费心了。”
“嗯嗯,好说好说。咦——你怎知我是郡主”
看着画烛蓦然了睁大的眼睛,依荷笑道:“画烛郡主名扬天下,依荷虽足不出户,却也对郡主的事迹略有耳闻,更别说郡主闭月羞花的样貌了。”
“哦,原来我这么厉害!”找到了兴奋点,画烛弃了伪装的男中音,咯咯地笑起来。
“郡主不是有事要问吗”见状,面具怪提醒道。依荷看他一眼,似是警告;他好似没看见,泰然自若地立在一旁。
“对了,你知道子夜吧,我的贴身护卫,我许了他四年期限,让他有空找伏音,可期限将近,他却没有出现。”画烛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秘密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手,也被他因各种方式遣回。如今,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讯,我……”
“期限未满,这很正常。而且,”依荷直视她的双眼,“您是不是对他有不应存在的情感,如果有,太危险,得戒掉。记住,他不是一般人能够喜欢的,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轻咬嘴唇,画烛震惊些许,脸上渐显薄怒:“你胡说!子夜哥哥才不危险!据说你通晓阴阳,才智过人,你只需告诉本郡主他在那里,其余的不许乱说!”
“请郡主息怒,”依荷恭敬地向其行礼,“只是依荷不过是一介女流,容公子的去处依荷的确不知;至于‘通晓阴阳,才智过人’,那只是以讹传讹,请郡主明鉴!”
“你当真不知”
低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如同
第六章 一一风荷举(2)
“你当真是因为不敢嫁给他,所以逃了”刚跨入门槛,伏音就听到身旁人的问题。
“不然呢,你不会是认为我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她看了他一眼,眉目弯弯,竟笑出了声。不同于原本的清脆伶俐,这声音竟令容玦心生寒冷。
“那脸上的伤究竟是何人所致”
“没什么人,只是我运气不好,突遇火灾,烧伤了半边脸;又从山崖滚下,割伤了……”
不等伏音说完,容玦便打断,道:“几年不见,主上倒是学会说谎了。你是在刻意维护什么人吗知道这两年我剑术有所提高,害怕我伤害她让我想想看,值得你如此维护的无非是简夕、羽觞、赤泽这三人,我一一查来也不会费我很长时间。”
“你错了,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对,我不信,”容玦直视她的眼眸,“从刚才起,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
她避开他的双眼,一笑:“也是,你向来不会相信任何人。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兽,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都会刺伤别人,所以我讨厌你,是,我讨厌你利用我接近我的父王,以达成你自己的目的,所以当画烛向我索求你,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所以如今你看到我,都会选择不认识我,目的是让我赶紧离开,”他轻笑一声,眼底晦暗不明,“主上,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子夜,人是会变的,”她转过头来看他,“所以,若是画烛交代你的任务完成,明日你便启程吧。如你所见,他们都很照顾我,我过得很好。”
“总之,在你的容貌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来日方长,”他起身,“今天你好好休息,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子夜,我命令你……”
“命令你早就不是我的主上了,不是吗”说完,他轻轻关上屋门,默默思索着所发生的一切。
南暝王派来的人认识她,小林扮做赤凌的模样想让我找到她,郡主的突然现身,她所隐藏的秘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容玦不由蹙眉。
“你、莫非真是断袖”刚抬眼,他便看到小林,不由一愣,“早上我
第七章 一一风荷举(3)
“你在干什么!”小林大惊失色,忙按住容玦的右手。
“她便是依荷的替身”见小林不语,容玦冷笑一声,“真正的她在哪儿”
“在这儿。”恍惚之间,容玦循声望去,楼台之上正有一人暗弹古筝,在四周一望,满楼皆空。于是,筝声在这楼中显得格外空寂。
“依荷,不,我该叫你羽觞,”容玦望着蒙着面纱的女子道。
“哦,你果真还是来了,阿玦。”她停手,揭开面纱;楼中却筝声依旧。
“关于三年前发生的事,你多少知道一些吧,知道究竟是谁毁了她的脸。”
“你果然很在意,”她轻叹一声,飞身而下,“三年前是她先一步坐上南去的红轿,在那之前,我可以向你保证,她除了被幻璃王囚禁几天之外没遇到其他事。”
古筝被掷,落地成莲。莲花肆意生长,逐渐蔓布整个空间。
“囚禁”
“是啊,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并没有抗婚的迹象,只是意外地得知了一个秘密——她的大哥赤泽在你舅父的支持下想要谋权篡位。那傻丫头竟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在朝堂之上将此事告知所有人,很明显,她父王不相信她,把她压入密室关到南嫁那天,但在我看来,说是‘另一种保护’也未尝不可。”
“她的侍女简夕呢跟着一起去密室了吗”
“嗯,你也早发现了吧,简夕那个小丫头可不简单,表面上是文文弱弱的哑女,实际上城府很深呢,是你舅父派来监视你、除掉她的。”看着容玦少有的震惊模样,依荷一笑,“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什么为了你的父母,你舅父救你教唆你去报仇,无关亲情,无关愧疚,只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你、我还有席城空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助他夺去灵果、一统天下的棋子!”
容玦不发一言。
“你知道吗席城空知道我是灵果,他非但没有把我献给你舅父,还保护我,瞒着你舅父……”
“可你还是杀了他。”
“是啊,他拥有与我匹配的心魄,得到它我就能得到永生,”她竟笑了,伸手看看她洁白如玉的手指,“如今,我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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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一风荷举(4)
任另一橙衣女子的推搡,伏音就是不走,翻开另一页:“诊钱我早已双倍还清,请将包袱给我,里面东西真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呵,台词都事先想好了。你一哑巴根本用不上那些奢侈的东西,至于那一小马儿,由姐姐做它的主人也未尝不可。”
伏音低头不语,良久,抬起头来,撕开一层薄膜,露出醒目的伤疤,令身边的人心生一颤。围观歌舞的人纷纷转过头来,路过门口的行人纷纷驻住脚步,都像是看到了非同寻常的兽类。
她环视四周。
好奇,怜悯,不屑……各种目光交织在一起。
果然呐……
她不由失笑。
人对丑陋的事物往往都惧怕不已,不过没关系,她早已习惯。眼下只需要干一件事,凭她骇人的模样命安婆把父王送的空灵兽、赤凌送给她的长笛还给她。
只差一步了。
只差一步她的东西就能够讨回来。
可是……为什么……他在这里
伏音蓦然睁大双眼,看着站在人群中观望她惨相的容玦,或许因距离太远又或许因别的什么缘故,她竟瞧不清他的表情。
唔,许是跟以前一样,带着不合时宜的笑,凭不屑的眼神或嘲弄的语言显出他不知源自何处的优越,用以衬托她的卑劣。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
伏音边稀里糊涂地乱想,边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嘴角不经意间抽搐,嗓子眼跟着蹦出些许模糊的音节:“我……我想……”
原计划不是这样的,她本可以喝出一句话来,可为什么现在不能够
只因容玦在只因他曾是她的下属
她构想着此时此刻她在他面前的模样——可笑。
于他而言,实在可笑。
那个曾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小霸王,如今却出落成现在这幅落魄模样,凭那家伙的性子,做梦都能笑醒吧
毕竟他是那样的厌恶她,由着她,避着她,躲着她,甚至不惜躲到那遥远的西泽,把她这个旧主忘得一干二净。
也是,她又奢望他记着什么记得那个任性到作天作地的小公主
……“我的要求不高,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一般辰时梳洗,你得比我稍微起得早那么一会儿,先扫扫后院,再擦擦圆桌,到御膳阁那里要来吃的。要记住,我早上不吃甜、不吃咸、不吃辛辣,你要拿来了我肯定会叫你重置。重置必定会浪费本公主不少时间,我要读书写字、习武练剑,倘若由于你的过失,导致我上课没劲的话,不光我会罚你,夫子也会唯你是问。午时一刻,本公主要吃饭,中午嘛…我不吃酸的,偏爱吃辣的,越辣越好,最好要配上香甜可口的银耳粥。但这粥不能天天喝,我会腻的,最好每天都盛不同的来,晚上你得巡查一阵,子时三刻才可以休息。你可听明白了”他依稀记得那日敲击桌板、气定神闲的主上。
她总喜欢皱着眉,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给他下下命令,对着他指手画脚,却每次都难以得呈,被他气得火冒三丈。
他总喜欢捉弄她,她也曾经模仿画烛用墨汁在他脸上画上大乌龟,却被他一举擒下。
她仔细想了想。
至少有过一段时间,她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们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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