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程知远点了点头,而右侧的许牡骅则没有说话,似乎显得很紧张。
“今天一下午,自日西向斜谷,便在说范睢的坏话,二位可都记得清楚了?”
“若是记得清楚了,那便离去,把话原原本本告诉范睢吧。”
程知远收回了其中一把剑,但是另外一位剑宗便立刻变了脸色。
“你要做什么!”
右侧剑宗许牡骅如蒙大赦,而左侧剑宗蔡仲临则是怒容满面。
程知远道“自然是一位留下,一位离开,怎么,两位都不想走,那也行啊,按照之前说的吧,反正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
“夫子不急!在下这便走!不敢叨扰!”
黄口小儿改了主意,不要请两人都进去坐坐,这自然是好事情,否则在杜剑宗的面前,那真的是丢尽了脸,两大剑宗被一个小辈生擒,说出去倒也不配再顶着天下剑宗的名头了。
许剑宗连忙起身,离开宝剑的击杀范围,而蔡剑宗眼皮直跳,却又不能侧头,因为洗血剑的锋刃就贴着他的脖子,向上一剐就是半张脸被削掉的结果!
许剑宗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蔡剑宗,大概意思就是老铁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程知远打了个哈欠。
蔡仲临额头青筋绷起,这时候,驿站的方向也走出一人,正是杜棹影。
“杜前辈!”
蔡仲临如见希望,连忙向他呼喊,但杜棹影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远处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蔡仲临一颗心立刻跌入谷底。
秦王布置的剑宗,没有营救他们的义务。
蔡仲临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程夫子欲以荆条缚我入蓝田耶?”
程知远“把你脱光了玩捆绑,你以为我是变态吗,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思有邪,该打。”
“只是我也不能落了越王面子,给你们两个跟踪到现在,让我这个新宫讲师的脸向哪里放,放走一个给你搬点猴子哦说错了,搬点救兵,再留下你来,当个震摄的标靶。”
“我看看,给你插在哪里好一点。”
蔡仲临双眼怒睁,猛烈挣扎,程知远哗啦一剑,鲜血飚射,剑气直接劈在蔡仲临的身上,把他一剑斩出十余丈远!
跌跌撞撞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但好歹剑已出鞘,随后反手劈来的便是浩瀚的剑啸云海!
只是下一瞬间,蔡仲临眼前梨花盛开,四面八方腥风血雨忽然升起,一刹那就将他的剑气击的粉碎!
“呼风唤雨!”
他大吃一惊,剑气被破,浑身上下中了一百三十一道剑击,麻衣尽碎,浑身浴血!
锵!
宝剑拄地,后面山石尘埃尽归齑粉!蔡仲临双眼圆瞪,肌肉颤抖,精气神明波动极大,被生生从中间劈开,丝线缠绕不能归附!
“仙道!”
他这下终于明白那种不和谐的感觉从哪里而来了!
原来是剑仙!
程知远把洗血剑插在地上。
轰!
一道剑气从大地中升起,浩瀚的精气神明穿过了蔡仲临的身子,从胸膛贯穿到后背!
精气杀精气不伤血肉,蔡仲临中了这一剑,精气神明彻底被砍掉一半以上!
锵!
剑声戛止!
天色黑暗,群星高悬。
不杀人,只伤身!
“夫子!”
杜棹影终于说话了“夫子泄气,也差不多了。”
程知远“你想错了,我哪里是泄气,我既无喜亦无怒,如蔡许之流,剑宗之身为人效命,与你一般,也说不上谁高谁低,只是他来找我,我总要有个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
“别盯着我,我也不去觊觎庙堂;可若是他要盯着我,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向秦王献些定四海之策了。”
“莫要到时候向天哭喊,言‘既生睢,何生远’,那为时已晚矣。”
程知远语气毫无谦逊,更是然不客气,显得无比霸道。
话语一落,程知远身上数剑飞出,啸鸣不能遏制,围绕蔡仲临转了三圈,于是地上出现了三圈剑痕!
“我也不给多,三道剑牢,破的去自己离开,破不开就等人来救吧,若是你听过我的课程,知道连山易的运算,这三道剑牢,并不难解。”
————
翌日,马车的轮子滚动起来,天从黎明慢慢移动到暮日,一连三日之后,青玄的方位出现了风声虎啸,当一位着青衫铜甲的剑宗率人赶来时,蔡仲临已是骨瘦嶙峋,三日未曾饮气神明因为剑牢困锁,而消耗大半,几乎油尽灯枯。
这位剑宗饶了三重剑牢一圈,他身边有人叹气,过来提点,终于是把这三重剑牢解开了。
砰!
蔡仲临摔倒在地,青甲剑宗便去扶他,而他起身,语气愤恨至极“竖子困锁三日辱我,若不讨还,决不罢休!”
青甲剑宗面色难看“你这蠢笨的家伙,这三重法剑,画地为牢的手段,是你能对付的么,若不是你二人露了行踪,岂能自作至如此境地?”
“再说,那程夫子也未曾要杀你,只是警告罢了你就此打住,回去之后,不要面见相邦,直接前去秦王身前,自有分说。”
青甲剑宗口上安抚,心中计较此子性格强硬,不容反驳,天纵英才,世人都说他与张仪仿佛,但事实上,如今看来,其实与商鞅相同。
这等改革大派,若是入秦,恐怕会对老氏族产生二次冲击,如今秦王不喜旧势力,故而提拔范睢,如今又请此子入秦,是要对老氏族大清洗了如此说来,老氏族若是知晓,必然迎来疯狂反扑,如今咸阳,当真是龙潭虎穴,我这番来,既为秦王效力,但那穰侯、泾阳君对我亦有提携之恩,着实是两面为难
。
(iishu)是,,,,!
第五百二十九章 四贵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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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远心中同样计较许多。
秦王不是傻子,上一次应该看出来范睢害怕自己丢饭碗,而范睢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秦王这次提前请自己入秦的背后意义,从这一点上来说,不知道范睢是真傻还是在配合秦王演出,但不论是哪一种,程知远倒也不介意帮下忙。
乱就乱的更厉害一点
反正别牵扯到自己就好。
“算算时间,范睢一旦当上相邦,魏冉,高陵君,泾阳君,华阳君,这四个家伙的好日子也似乎快到头了”
范睢在楚国和程知远打嘴炮被骂的半死,回去之后自然要趁着搞四贵的时候发泄下怒气,在这之前,范睢已经在朝堂上大骂魏冉,差点把魏冉骂到心肌梗死。
四贵在秦国代表的意义很不一样,魏冉倒还好说,他纯粹就是贪心,贪权,毕竟年轻时候为秦国出生入死,又提拔了如白起,胡伤等一干名将,到上了年纪有有些放不下手里的权利,这是正常现象,他本人还是支持秦王的。
说来很奇拐,现在很支持秦昭王嬴稷的宣太后,在嬴稷还在赵国为人质时,在秦武王刚死时,她所想立的秦王,是嬴芾,也就是泾阳君!
嬴芾和嬴壮,当时是两个争夺秦王大位的有力人选,嬴壮属于秦惠文王一边,本来是当狗的,但是惠文王没拴住,他就扑腾上来了,然后被魏冉剁了。
当然这个事情的发生前提,还涉及到一个人,也就是赵武灵王。
赵武灵王力主嬴稷登基,认为他孱弱不会给赵国带来过大威胁,于是碍于赵国的压力,魏冉趁机把他大侄子接回来,同时干掉了嬴壮,而嬴芾见势不妙就急流勇退,支持嬴稷为王。
四贵中,魏冉代表的秦王一系的贵族,而剩下三个,像是嬴芾,其实背后的支持者,也有孟、西等老氏族。
至于白已经不列在其中。
经过商鞅变法的打击之后,如甘龙,杜挚等一帮守旧贵族被剿灭,孟西二族因为不善于耕战而逐渐沦落,而白乙丙的部族因为擅长耕战而逐渐占据郿县,成为第一大族,同样,白氏也开始与孟、西二氏离心离德,逐渐成为新秦人。
穆公之时,三族互相联姻,相顾首尾,同进退,然而如今白氏却态度暧昧,这便让孟、西二家大为不满。
而能够让老氏族继续苟延残喘,不至于彻底泯灭在秦法之中的机会,也只有四贵中的泾阳君才能给予。
既不想完成白氏一样的新秦人,互相分家,秦法规定,男子成年就要分家令民父子,兄弟同室息者为禁;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
也就是说,你不分开,家里多一个人,那就多加一倍税前,你老氏族要是有钱烧的慌可以交,中央政府拍手欢迎。
也就是这道法令,拆碎了宗族的维系,一二三代人还能保持来往,但一旦过了四代之后
这也是孟、西二族恐惧的源头所在,认为上千年的传承就要至此湮灭。
“四贵威胁王权,后面也有老氏族最后反扑的影子,这时候让范睢在前面吸引火力,大开嘲讽技能拉怪,大骂魏冉却不说泾阳、高陵的事情,指桑骂槐。”
“又让剑宗前来大张旗鼓接我入秦,是要转移老氏族注意力,从而引蛇出洞,一网打尽,彻底完成变革秦昭襄王还是那个秦昭襄王,他的时代,就要来啦”
“他老妈宣太后这次也要被打掉了”
程知远觉得自己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天下没有白来的关怀,或许从武胜关自己骂过范睢,并且秦王得知自己之后,从那“可王天下否”时,就已经把自己纳入他的计较之中了。
少良造看起来是一个良性的邀请,不仅能让人感觉他大度,更能给天下塑造一个榜样,当然同时还可以恶心楚王。
不过秦王当时的邀请,应该是真心的,他是随手落棋,要用的时候自然就会有棋子来找他。
对弈于天,搏于天下四野,其他国家的君王比起嬴稷来,确实是差了一些,毕竟吃的盐多就是本钱啊。
当马车停止的时候,四周荒凉的山岳也开始变成原野,天空中未曾飘落大雪,但寒冷的气流不断从西方吹拂过来。
程知远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丘陵的顶端,眺望前方那宏伟的山野。
蓝田大营!
距离如此遥远,也能清晰看见蓝田大营的营墙,巨大的区域被框出来,庞大的攻城器械囤积在此地,而秦军操练的声音震动天与尘埃,兵戈挥起,生风掠地,凛凛金光,让万兽都惊恐退避!
“来了!”
程知远感觉背景音乐变得更加急促了。
远处的蓝田大营之中有长鸣响彻,一位将军乘青鸾飞出,杜棹影终于松了口气,对程知远拱手“到此为止,在下的任务也算完成,幸不辱命,可复见秦王了。”
“夫子此去,万万不可再得罪人了。”
杜棹影在临走前提点了一句,程知远道“果不其然么,以范睢为前躯,再使在下为奔属?”
杜棹影没有回话,他知道程知远的意思,这句话很了,是说的望舒飞廉。
稍微代入一下,这句的意思就成了“天帝发动战争的时候,使望舒为先锋,用飞廉当后军。”
程知远对杜棹影还礼,后者于此告退。
“距离法家与漆雕的比试,还有四天。”
“倒也不长久。”
有人带路,又有驿站补充体力,自然来的快,加上呼雷豹本身也属于异马龙驹,自然不是寻常凡间马匹的脚力可比拟,像是嬴异人当然一个人跑出来,找不到路又没有好坐骑,自然是在山水间半死不活了很久才走了出去。
那乘青鸾的将军下来,摘了盔,见得年轻至极,只比程知远稍年长些许一般。
“在下蒙武,奉秦王命,在此等候先生多日了。”
蒙氏的二代将军,秦国的中坚力量,蒙武!
这个时间,蒙武确实是也只有二十岁出头,年轻的很。
程知远向他介绍虞霜,同时颔首“觐见秦王之事,不知可否稍缓,四日不出,法儒之比就在蓝田,这等大事,岂能错过啊。”
蒙武一笑“先生放心,秦王早已猜中先生来意,还请先生、虞夫子,同与蒙武先入咸阳,四日之后,王上会与二位先生,同来此间,观摩法儒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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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shu)是,,,,!
第五百三十章 借剑杀人泾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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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孟乙歆着中大夫袍,急切的进入一座长宫。
“臣孟乙歆,拜见泾阳君!”
身为孟西白三老氏族的领头家族,更是名将孟明视的嫡后,孟乙歆对于商鞅的法律一直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然而自孝公变法至如今,三家越发离心离德,族人已经繁衍至第四代,而与前三代不同,第四代族人,即使常年被第二代先辈带着串门联络感情,却也依旧认为秦法大过宗族之法。
照这样下去,第五代族人将彻底成为新秦人,互相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宗族之法不可废,宗族更不可溃。
抱着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能够拯救孟乙歆的,只有曾经争夺过秦王大位的泾阳君!
高大的门扉吱嘎着打开,仆从引孟乙歆进入其内,泾阳君正在处理自己带来的封地事务,简牍被他摞在一起,堆的很高。
他的封地是在宛,也就是河南南阳,距离咸阳足有八百里,但封地这种东西,很多封君往往不会去封地赴任,商鞅封于商地,却也依旧在咸阳,张仪封在商於,魏冉夺取陶邑,但他们本人除了拿那里的税收之外,自己还是待在咸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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