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砰的一声,梁鹊后退两步,然而手中利剑已然调头劈来!
刺,击,崩,挑!
叮叮当当,两人舞剑交手,打的尘埃乱起,
第六十六章 你必须先攻击带有嘲讽的随从
虎姑婆今天感觉自己是不是撞鬼了,眼前怎么会有这么俊俏的一朵奇葩,这小少年嘴巴当真是不饶人,自己说一句话他能掰开成八瓣,再改皮换头的给自己砸回来。
当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虎姑婆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子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奴必然要收下,想必时时刻刻都能够为自己带来欢乐与惊喜,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个俊俏少年不知怎么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一下。
有那么一瞬,虎姑婆都要相信程知远之前的话了,或许这个俊俏少年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连笑都不愿意展露。
她自认这山神的皮囊是好看的紧的,这世上少有人能够抵挡一位神女的诱惑,然而眼前这个俊俏少年却连半个好脸色也不稀罕赏给自己,这可真是有些百花斗艳,流水无情的感觉。
眼中忽然升起雪白,虎姑婆看着四周,蓦然发现,那些阴暗的长竹,不知何时已经开满雪白的梨花,渐渐,又有白霜爬满泥土。
青风吹起,天空上忽有银蛇打过,这让虎姑婆抬头望了一眼,十分诧异。
她的祟域应该已经隔绝了雷霆才对。
祟域,秽土,地狱,芜空,闇尘,五浊恶世,火照之路,茫茫黄泉。
妖氛的变化有很多,祟域再向上就是秽土,同时,各种妖自身妖氛演变的气象也同样拥有各自的名词,譬如虎姑婆自己的,便是“殁日”。
殁为死亡之意,日引申为天象。
隔绝天象,山中自有乾坤,这就是她的妖氛祟域。
祟这个字看上去和拔地而起的城一样,出示,出示什么
妖物蛊人,更恼心神;
出示性命,方可入城。
她低下头,看着四周的梨花盛开的越发繁盛,忽然浑身上下似瞬间被冷水浇的透彻。
这怎么回事,对方是形单影只.....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他一人包围了
虎姑婆想要从这片梨花海中离开,但却发现退路已断,而程知远用那张半死不活的面瘫脸,开口阴测测骂道:
“你必须先攻击带有嘲讽的随从.........”
.......
山神看见程知远击倒差点化妖的梁鹊,她有些懵,但这并不妨碍她松了口气,而正是这时候,一只小螳螂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就在她面前,那些复眼紧紧盯着她。
没来由的,山神忽然浑身紧绷起来,他的元神感到一丝颤栗,那来自遥远彼方的巨大神像睁开眼睛,在某座古老庄严的宫阙内对她投来目光,并且带着戏谑与不满意。
“你....你是什么东西....”
山神的口中鲜血依旧没有停止,她的神力正在逐渐溃散,而小螳螂看着这一幕,口齿咀嚼,吐出话语:
“天下大广神山有五千三百七十,中广神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小广神山则不计其数,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你本为猫虎座下狐祁山神,可如今身躯成邪,这具凡人的肉身已然不能维持你的存活。”
山神的口中赤红一片,她看着这只矮小的昆虫,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身躯趴伏下来,就要行大礼叩拜,而之所以叩见,是因为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叩拜我又有什么用处,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只能施展一点鬼神的手段让你元神不散,现在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到你这样的小小山神呢。”
小螳螂叹息,随后庄严道:“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
这一段话落下,山
第六十七章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
虎姑婆的身躯有些僵硬,她的足前,地上,每一处都开始升起白色的梨花。
越来越多,越来越盛,这本该是绝美的场景,但此时,对于虎姑婆来说,她终于发现,这好像是能要了她性命的东西。
虎姑婆深吸口气,她再一次吹响竹笛,四周昏沉的风向着程知远席卷而去。
天上的银蛇又划过深空,深渊越发浓郁,僵硬的村民,外客,包括陈津都缓缓爬了起来,仿佛从死人坟头中扒拉着站起,像是尸变一般。
妖妇人的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微弱光华,那个叫做梁鹊的姑娘可以无情的杀死她的故友与这些村民,但这个俊俏少年显然没有那么重的杀性。
没有杀性,就等于充满破绽。
自己的故友站起身来向他挥剑,一个他还能打退,但是这么多,而且每一个人都是活着的,只不过是被操纵成提线木偶,成了血肉傀儡而已,并不像是山下的那些尸体一样,丢了心脏彻底化成了妖邪。
斩妖人杀人,在她的祟域内,激发杀性,便会渐渐化妖。
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诡异戾气的侵袭,同样也没有“人”可以抵挡自己所施展的操魂笛音。
“来,挥舞你手中的剑,到姐姐这里来,呵呵....”
虎姑婆的眼中满是欢喜与怜爱,隐隐似乎还有一种幽怨,只不过,如果能够对她的眼眸解读深刻一点的话,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藏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她在惧怕那些梨花,所以才把周围的血肉傀儡再一次唤醒。
梁鹊还没有恢复正常,她似乎还在挣扎,然而这一刻,黄蛇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从程知远的脖颈上绕下去,三蹦跶两蹦跶,带着开心果跳到梁鹊的脖颈上,张开嘴对着那细皮嫩肉就咬了一口。
“嘶——!”
不知道是蛇发出的还是梁鹊发出的,总而言之梁鹊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脑袋一歪,砰的磕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疼死我了”。
“哇!嘤嘤嘤!梁鹊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开心果大哭,呜呜的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梁鹊面色难看,有些昏沉,听到这句话顿时一个激灵,猛地如被冷水浇了下似的:“住口!”
黄蛇咬了这一口之后立刻逃遁似的跑回程知远身上,而程知远此时持嚣器剑站在原地,他的眼中,有青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昏沉的风吹拂到程知远的身边,四周的人逼迫上来,他看见虎姑婆眼中的怜爱与戏谑,仿佛认为他不会杀生
其实程知远确实不愿意杀生,在黄厉之原是因为被那些圣门弟子逼迫,在怒意横生之下才大开杀戒。
但要讲当世的说剑人没有杀性,那就是妄谈了。
剑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为杀生而铸。
两只眼睛锁在虎姑婆身上,程知远身边昏沉的风突然变化,开始泛起微微的清寒色,四周的泥土结上白霜,程知远双手握剑,右手横在身前,左手托剑,剑尖向西。
清寒之风反向吹拂,天上的惊雷再度打响。
一滴雨水忽然落下。
夏天的雷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如同人的性命一样!
杀人时,性命转瞬即逝!
虎姑婆心中忽然涌起巨大的危机感,她感觉到了雨水的滴落,终于觉得有大不对劲,如果说电光传入祟域还是因为自己分心压制山神所导致,那么雨水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祟域的!
她的祟域,可是殁日啊!可以隔绝一切天象的!
她的眼睛注视前方,一朵雪白的梨花盛开在眸上。
一双青白的龙瞳带着惊世骇神的怒意,如雷电般击中她的心灵!
浑身汗毛炸起!
危!
虎姑婆猛然丢了笛子抽身后退,然而四面八方青风汹涌,梨花如海,化作潮漩,在一刹那将她包围在其中!
“不可能,纵法阶!你不是第一境的修行人吗!”
虎姑婆面色陡变:“第一境,世间十五重第三重的修行人,怎么可能....这种法术不该是你能施展的.....”
话音未落,一道雷光突然落在剑尖,那白梨中吞吐雷霆,轰鸣作响!
衣衫瞬间就焦糊,身躯前一对丰硕被撕开血口,原本该是香艳的情景,但此时却是无比血腥,哪怕是口味最重的人恐怕也下不去手了。
程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虎姑婆的身后,后者浑身僵硬,恐惧的转过身来,而程知远手中宝剑上鲜血滑落,清辉涌动。
“没砍死,砍到了胸......手滑了,不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再来一次。”
程知远面无表情,按照道理应该是做个冷笑,但关键他笑不出来。
虎姑婆的身躯在剧烈颤抖,她突然张开口,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四周的那些血肉傀儡顿
第六十八章 夏初临
程知远听着赔钱的话,心中微恼,暗道这个妖女死也就死了,临死前还要骂自己一句,果真是中原的妖都无耻之极,你说你都要下黄泉去了,还非要口吐芬芳。
不过这个妖女也有些古怪,虽然被风雨压制,但这是得益于天象的力量而不是程知远自己,仙人虽然主风雨,可程知远现在还处于“借”的水准,远远没到直接拿天象为己用的程度。
天公作美,也算是这个妖女命数到头,只不过这东西好像是影子成妖,从某些方面来说并没有实体,此时剑理梨花散去之后,出现在地上的也只是一片新润的泥土,若说是剑理把她绞的尸骨不存了,那程知远是万万不信的。
转过头看到梁鹊,于是言道:“你看上去好多了。”
“咳....下三滥的东西....”
梁鹊捂着头,她堂堂第五重的修行者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影妖给阴了,星主的威严扫地,而最让梁鹊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玩意居然变化自己的亲人来蛊惑自己。
她看见那片褪去的白霜,泥土湿润,天上的雨水滂沱倾倒,四周的血肉傀儡失去了操纵者,茫然的停下了动作,这里面也包括陈津。
折了一位斩妖人,梁鹊看见陈津的耳朵里都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显然他已经救不回来了。拔剑的声音锵的响起,冰冷痛苦,程知远大概知道梁鹊要做什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雨水从黑发处,从鬓角化作溪流,顺着程知远的鼻尖滴落,晶莹无声的落到身前的泥土里。
黑血浸满尸身,那颗头颅被红尘之气化作齑粉,梁鹊收回剑,缓缓取回了陈津身上的乌牌,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最后蹲在地上低声念诵着话语,那是程知远初到此世时,在星宿府内听见的一段话。
只不过此时,后面又多出了几句:
河山千载,岁月依旧;
(山河虽然过了千年,可依旧是这不变的模样)
薪骸虽烬,火种仍传。
(我的骸骨化成灰烬,但火焰的种子依旧流传)
诸夏之子,黄泉莫泣;
(我诸夏的孩子们啊,不要在荒芜的黄泉哭泣)
日栖南山,魂兮归引。
(太阳栖息在南山上,魂魄受光芒指引而归来)
青锋饮血,钟鼓鸣鸣;
(锋锐的剑渴饮敌血,晨钟暮鼓奏起通天轰鸣)
鬼神惊心,魔亦惧名。
(鬼神闻之胆战心惊,妖魔也都畏惧我的名字)
残衣猎响,甚胜雷吟;
(残衣在大风中作响,声音甚至压过天上雷霆)
岂曰身去,吾尚威灵;
(谁说我的身魂死去,我的威怒更在神灵之上)
荡世无沴,大火西行!
(当荡平了世间灾难,天上的龙星也向西而行)
沧浪归海,诸夏初临;
(过往的所有都流逝,诸夏子民回到最初之地)
天土终定,繁华如锦;
(祖先的土地已平定,人间又一次是繁花似锦)
魂兮安去,往君乐彼。
(于是我魂魄可安心,前往那没有忧愁的彼方)
梁鹊抓起了一捧泥土,洒落在陈津的尸体上,她久久没有站起,闭着双眼,任凭滂沱大雨浸透她的衣衫。
程知远知道很多先秦,周代的诗,在原本的时空中,这种类似的文章应该是被诗经记录的民间风颂,而赵国在最初时是属于邶风,因为在诗经编篡的年代,还没有赵国这个国家。
譬如赵国的都城邯郸,那在更久远的时代是属于邶国的,要等到这座城池归属赵国,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邶风之中,并没有这一首诗颂。
“柏舟,日月,燕燕,绿衣,终风,击鼓.....”
程知远在心中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诗经全集,那玩意其实很厚,相比之下楚辞就少的多了。
赵国后来的风俗,和最古老时代的邶国也有些不同,但有些精神则一脉传承了下来,从后来的赵人身上可以看出前人遗留的些许精气神。
虽然梁鹊是郑人,但她事实上从出生开始都是在赵国,从骨子里,她不论再怎么认为自己是郑人,事实上,赵国的烙印也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