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应该是死在狐祁山的某个‘士’所遗留下来的吧,你捡到就归你了,星宿府的斩妖人怎么说也是吃公粮的,勉勉强强也和士差不多。”
梁鹊没看出什么神异,程知远却总觉得有些问题,当初雷雨降临之后冲刷出这个玩意,再联合狐祁山上留下的睚眦衔剑图,恐怕丢了这枚鸑鷟玉雕鸟的人身份不低。
一路赶回去,在半道上还遇到几个抢劫的,这倒是让程知远感到稀奇,虽然是即将礼崩乐坏的世界,但在周朝的制度下居然会出现劫道的,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现在的世界线也该到战国末期,有些人活不下去出来抢,平头老百姓哪里管你那么多,活不下去就干呗,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那只大楚的狐狸,陈某人还没有一怒之下大泽乡起义,中国数千年的平头百姓造反先河尚未开启。
几个劫道的并没有什么本事,那个领头的彪形大汉连台词都没有念完就被梁鹊砍了头发,手里的残破铜矛也直接碎了,当时一位九尺大哥就吓得尿了裤子。
“俺们苦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娃娃,女侠你就放俺们一马吧!”
这几个大老爷们毫无形象的跪下来求饶,言语之间倒是透露出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赵国西北边,在靠近雁门关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白猿妖,专门爱变化成年轻的美少男勾引女子,不少女孩子,乃至于妇女都中了招,被迷得神魂颠倒,这几个汉子家的婆娘也被掳上到深野田林中消失,甚至还卷走了自家好多的积蓄,后来又因为鬼方人打过来,嗷嗷叫唤着听不懂的泼话,导致那边被洗劫,所以他们这帮人才逃出来当流寇的。
程知远听见说出现了一只好喜欢变化年轻男子的白猿,顿时心中一跳,暗道这不会是那只白猿吧
战国时期有一位很有名的剑术高手,白猿公,关于他的说法有三种,一种是他是长生的仙人,以少年的形态出现;第二种就是历史记载编篡还原的,这个应该是最贴近历史,即他应该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者,叫做司徒玄空,又名白士口,他是中国历史上有史以来记载的第一位武术之祖。
而第三个传说,就是白猿化人,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原型就是一只白猿,他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生性好淫。
“不会是教越女剑法的那个白猿吧”
程知远摸了摸下巴,当然,世间的白猿有很多,这三个传说中,尤其是第三个传说内的白猿和前两个大相庭径,或许也并不是同一只。
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线,越女应该早就归隐,那么应该是回到了赵地,因为越女在历史中没有留下名字,所有人只称她为赵处女,即来自赵国的年轻女子,并且是剑术高手,在后世的三十三剑客图中,赵处女排位第一。
“这年头兵荒马乱,听说秦国那边黄河下游中升起一尊鬼棺,死了好多的抬棺人,而齐国那边似乎有出现过什么红色的恶熊,据谣传说是共工的臣子浮游复活,而楚国有人扯道又有什么长了脚跑的山,而鲁国烟海处有发洪水的大鼉龙,到了东方大
第七十三章 子张之儒
那几个邪教人士面色惊恐,狼狈不堪,好几个开始求饶,但那两个儒家弟子没有发现十几个邪教人士中有两个偷摸跑了,大约过了有一刻时间,远处来势汹汹的就冲过来一帮子邪教人士。
“这么多,打着儒家的招牌到处敛财与收集信仰的人并不少,我感觉到这后面有点东西。”
梁鹊如此说,已经拔剑出来,程知远早已握住嚣器剑柄,但这一次,嚣器剑柄被搭上的瞬间,洗血剑突然出鞘,砰的一下把嚣器剑砸了回去。
紧跟着,它的剑柄直接递到了程知远手中。
程知远有些愣,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妖剑在怄气,它似乎十分不待见嚣器,或许是当初连续被嚣器砍的半死的仇恨,但程知远总觉得其中还带有一丝嫉妒。
“你这把妖剑还有点个性。”
梁鹊见到了这一幕,挑了下眉毛,程知远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拔嚣器,人家洗血都如此主动了,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还算是剑主啊。
“杀妖人要用妖剑,也算是让这些家伙死得其所。”
这帮子邪教人士包围了两个儒家弟子和程知远与梁鹊,在场地的百姓们早就做了鸟兽散尽,而这些人中,有一位看上去级别不低的家伙缓缓走出来,年纪颇大,用一种“和善”的目光扫过四人。
“缴了兵器!”
有人大喝,随后便有几人见到梁鹊颜色(指美色)而眼中放光,顿时大步上前!
程知远这里也有人过来,见到两个高大汉子带着四个普通人,见到程知远,其中有人见他容颜顿时惊讶,道:“看看!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美少年,还带着宝剑!”
另外一个汉子失笑:“怕是连心脏都不知道在哪里!”
他说着,立刻就去捉拿程知远手中的妖剑。
可就在此时,这些邪教人士刚刚围上来,梁鹊便立刻出剑,连红尘气都不用,便一剑劈飞了一个人的脑袋,那鲜血冲天,溅地而散!
有春燕鸣啼!
“修行人!”
惊呼声响起,出于对修行者的惧怕,部分人开始骚动。
而梁鹊在此时掏出一面紫牌,华光一放,让周围的人止步,冷笑道:“我乃赵国秋官大司寇下辖星宿府星主,哪个胆敢上前放肆!”
这话一出,顿时惊住了不少人,而在一旁,那两个带着阴冷笑意的高大汉子在一瞬间被剑捅穿胸膛,两道剑光散去,霜峰饮血,而那让人厌恶的神情皆僵在脸上!
咚!尸身倒地!
程知远把剑一晃,摇头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要求,应你所言,我扎心了。”
洗血剑嗡嗡震动,带着一种兴奋,似乎还有一种对于剑主的依恋。
那位老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心惊,暗道坏了事,怎么在这里遇到星宿府的人,于是连忙低头,挥退其余诸人,对二人赔罪道:
“不敢不敢,这是误会,我的同胞门徒误认为二位与那两假儒是一伙的,惊扰了二位,我当赔大罪,还请二位暂时收手,熄雷霆之怒!
“在下是散人‘槲’,惶恐惶恐,见过两位星宿。”
他顿时拱手,同时周围那些邪教人士里,连忙有人把被杀掉的两具尸体拖走,眼中冰冷无悲无喜。
梁鹊冷笑,程知远道:“假儒”
老人点头:“是!”
话语落,他便看向那两位儒生:
“两位大道同门,我们在此游说讲学,不知道哪里有冒犯之处,皆是圣人座下弟子,以至于下此狠手,竟至于杀人见血,难道说不得道理,讲不得天法”
这老头开口,称两位儒家弟子为大道同门,这也是圣门弟子之间互相的称呼,因为大家都在求“道”与“理”的路上,所以同行者,理念相同者,或者是敬称,都是叫“大道同门”。
那身高九尺的儒家弟子道:“大道同门,我们可当不起你们这样称呼,你刚刚不是称我们为假儒吗”
老人道:“你杀生太过,不得仁意,自然为假。”
儒生失笑:
“仁谁先行曲解我圣门道理你们
第七十四章 说仁德之人
老者“槲”,在听见这位来客自报家门之后,他陷入短暂的寂静,而后便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有些软。
颛孙师!儒门七十二贤者之一!八脉之中第一脉之主,又称“子张”!
勇武过人,善交朋友,虽因不媚俗而被至圣点为秉性偏激,可对于其德行却又赞誉有加。
是谓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
世间众生,无数圣门弟子皆称其为虽无亚圣之实,但却有亚圣之德,虽不是至圣门下十圣,但却胜似十圣!
槲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子张”的话,那自己哪里还敢和他谈论仁意,这一脉的人近似于墨门,首先衣着不过分讲究,其二这一脉中儒生对强者不阿谀,不亲近,不讨好,对弱者也不虐待,不骄傲、蛮横,举止有礼,即使受到无端的指责与谩骂也不太加以反驳,但唯独在道理上不会退让半步。
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子张这一脉的弟子“动手能力”都极强。
槲知道自己或许真的踢到了铁板,于是那老脸上缓慢的爬上笑容,对颛孙师道:“原来是儒门大贤驾临,槲失敬了。”
他一下子变得很谦卑,边上的邪教人士也缓缓退开,有些人惶恐,有些人则是茫然,还有一些人听到那儒门大贤四个字,顿时腿也有点软。
妈诶,真的颛孙师!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僵在原地,进退不得。
看这阵仗不像是假的,没看见教主都软了腿吗!
他们这里不敢妄动,那些儒门弟子却都缓缓围了上来。
槲见到这一幕,顿时心中砰砰乱跳。
颛孙师笑了笑:“老夫出身低贱,又因行事无礼,以衣记载圣言,故曾被荀圣评价为贱鄙之人,又哪里当得起大贤的称号呢大道同门,你之前谈仁,我便也和你讲一讲,什么是仁。”
槲有些口干舌燥,赔笑道:“当不得,当不得!弟子当不起大贤如此称呼,当不起大道同门之称,大贤先生要教导弟子仁意,弟子高兴之至!高兴之至啊!”
他躬身弯腰,脑袋都压到肚子,颛孙师呵呵一笑:“大道同门,人生在世,少些奉承的话语,你之前驳斥了南华真君的话,说是邪言,但其实这里面,有很大的道理。”
他坐了下来,就这样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那些儒门弟子把这帮子邪教人士包围起来,有人想要向后退去,却被一位高大的儒门弟子一巴掌拍了下来。
“坐!”
他面无表情,只有一句话,但那个邪教人士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程知远与梁鹊互相望了望,周围的儒门弟子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给两人让开道路,态度很尊重,但梁鹊对程知远道:“颛孙师.....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七十二贤者之一的子张,不听他讲解些道理,真是可惜了。”
梁鹊的眼中有些光华,而程知远也觉得有点意思,于是两人并不曾离开,而是在原地静听。
颛孙师看着有些发抖的槲,笑了笑:“仁,乃人也,人道讲仁,大道不讲仁,养之,长之,假之,仁也;仁者,先难而后获,此可谓仁矣。”
仁德之人,要先懂得为他人付出,而后别人才能对自己付出。
“我以丹心照碧树,碧树还我以长虹。”
话语不慢,却也不急,听在有些人心里如春风化雨,但有些人听着,却如惊雷扫地!
槲听见这句话,顿时心中大道完蛋!这不就是在骂他敛财吗,
第七十五章 察晦尘于微
槲大哭起来,言称有罪,但那儒门弟子手中宝剑锋锐,既然他不愿意杀身成仁,那便只好帮他一把。
梁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天下很多人都会在嘴巴上挂着,但真正去实践的却没有几个。”
“各个诸侯之间的征伐不也是一样吗,包括掠夺什么的....让天下不太平。”
程知远的目光动了一下:“绝对的太平其实难以促进世界的发展,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想要祈求绝对的太平,本来就是一种妄语。”
梁鹊看了他一眼:“世间所有圣门中人,可都是为了天下太平而修行呢,都把这个当做是终极的目标去实现,你怎么知道不会有那一天”
程知远摇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话语落下,此时那自称槲的老人已被枭首,四周的邪教人士腿肚子都软了,因为颛孙师的身边,有数个高大的弟子出面,每一位的身上都带着一种凛然的气势。
“三境山河,九重楼!”
梁鹊的目光一凝,咂舌道:“我是二境任法,二阶五重楼;你是一境户枢,三阶三重楼;这几个弟子全都是三境山河,三阶九重楼,比亢金龙还要高两重楼。”
九重楼,三境山河第三阶的大道修行人,这自然不可能是一帮不入流的邪教人士可以抵抗的,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全都被拿下,随后有人把他们收敛的钱财都取走,准备重新分回给这里的百姓。
颛孙师站了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株大刺柏树,笑了声:“刺柏,好树啊,可不能污浊了,以前至圣曾经在这种树下谈论仁义,巨圣也曾在这种树下讲述天下的变迁兴亡,刺柏树象征着世间的真理,那是圣人才有资格坐着论道的地方啊。”
他转过头来,看向程知远,并且缓步走来:“诸侯之间的征伐是不仁的,也确实是让这天下不太平的根源之一。”
“肮脏过头的水里,鱼儿会死掉,但干净过分的水中,鱼儿也不能存活,你讲的很好。”
颛孙师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悲戚:“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天下应当是这样来治理,但这却并不是我所认为的处世之道。”
“所以子夏讲的是为天下之道,而我讲的,只是为人自身的小道。”
梁鹊与程知远不该怠慢,顿时见礼,而颛孙师躬身还礼。
梁鹊起身,回应道:“大贤所行之事皆有其道理,世间变化皆由人聚,无人则不成大聚都邑,人身之道也是大道,只有我为人人,才能人人为我。”
鹤发童颜的来者收敛悲戚之意,换上笑容:“天下容得瑕疵,因为天下是一座大山,而我认为人容不得瑕疵,是因为人如山中白玉。”
“白玉有瑕疵,它的价值就会降低,纵然把这块瑕疵剔除了,以后的人看到了这块玉璧,依旧会说:看啊,这块玉并不是完美的,它曾经有过污秽。”
“然后,就会有人作诗歌,来赞美无暇的那些白玉,贬斥这块有瑕疵的白玉,纵然后者比前者更加洁白。”
梁鹊若有所思,而程知远道:“但是瑕不掩瑜,纵然世人再去诋毁,白玉之光依旧绚烂。”
颛孙师来了些兴趣,有点考校的意思,问道:“那你认为,如果一个人本身就是污秽的,但唯独一次行过大善,这样的人也能称呼为仁德吗”
程知远想了想,认真回应:“瑜不掩瑕,世人皆是白璧染晦,却不可能见得晦土化壁,这是不存在的,是谬论,若真有此人,当斩之
第七十六章 正剑(上)
在第一眼注视到程知远的时候,颛孙师便看出了些许端倪,到方才一番谈论仁德之意时,他一直都在观察眼前的这个俊俏少年,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察觉的那位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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