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这万军万人如一体,动则胜过山崩海啸,行则宛如雷越大泽,杀则如天剑斩断地纪,威不可挡,奔云这般四境神怪,操纵天象,孤身一人单枪匹马与万军甲士鏖战,虽不致败,但却也远不能全身而退!
天狐盖世,涂山死境中,这些甲士俱都身披黑甲,目露红光,宛如十万阴兵招展,奔云舞枪横扫风雷,哪也不去,就是要向着苏己立身处冲杀!
“贼婆娘!你以为这些蝼蚁髑髅能挡我不成!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万夫不当!”
奔云向前指去,随后再舞大枪,天地为之惊骇,纵然阴兵带千也难以挡他,那般风雷一扫便杀了上百人,可惜黑潮涌动,死去的甲士不过转眼瞬息便补充回来,奔云每进一步都要杀百人,进十步便是千人斩,进百步那大枪下已倒万人!
“一群鼠辈!”
奔云杀来,此时苏己双手握紧那黄钺,向前轻轻一挥。
黑暗收缩,涂山死境坠入眸心,奔云手中大枪带着风雷刺过苏己的身体两侧,那枪尖就差一丝便可击穿苏己的眉心。
然而他眼中只见到一片滚滚黑浪黄涛,旌旗猎猎,号角声声,天钟轰鸣,地鼓齐响,那苍茫天地之下他孤身一人,身中那黄钺一千击,每一击皆有伐山开江的无上伟力,撼他心神皆碎,敲
第九十六章 梦 · 飞龙在天
程知远一愣,摇头道:“不笑也不行吗,我生来不喜欢笑。”
苏己呵了一声:“大难已过,战火也熄,若是大王请夫君饮酒,莫非夫君也不笑吗”
程知远点了点头:“笑不出来,不过大王饮酒么,我自然会强逼着自己笑一笑的。”
苏己的眼神中露出疑惑,她埋头在双臂内,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清水般的眸子内狐疑之色越发浓重。
程知远则是心道果然如此,这个苏妲己....
之前自己看见她吞吃那青丘社稷一株,她以为自己死了,但自己其实并无大碍,当那青丘社稷被吞吃之后,她身后便升起一只天狐的影子,这倒是并不重要,有苏王脉祖承涂山氏,总有一些玄法在身,但后来她说的一些话,却让自己不得不产生怀疑。
多的没听见,但杀身成仁,武王之钺,这八个字却是听清楚了。
她,并非百骸幻境之人啊,或许也是梦蝶附身
程知远心中计较,总是为这种荒诞无稽的想法感到可笑,因为依照虫神的说法,只有仙人才能进入百骸,并非天门仙家之人,怎么可能进入百骸幻境,她又没有田子方的口谕。
但展露的一些问题已经告诉程知远,这个人很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时代,也就是周朝末年。
程知远心思深沉,不知道该如何试探,正在计较,而此时,苏己却把头抬起,主动开口,问道:“青丘稷可还完好吗”
程知远看她一眼,便站起来,从边上取来一个八角木盒,里面放着两株青丘稷。
“大王的命令说,暂且放在我们这里。”
程知远心中对于这件事是很舒服了,毕竟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这东西不失就没有问题,虽然少了一株但是问题不大。
自己只需要一株便好。
苏己看见那盒子里的青丘稷,也是长出口气,毕竟她辛辛苦苦到现在,为的也是这三株草而已。
屋外响起一道雷鸣,隆隆而震,苏己疑惑的看向外面:“今天有雨”
程知远摇头:“有雨也是雷雨而已,夏日多雨水,这不是正常的天象吗”
他说着,忽然目光一动,把盒子内的青丘社稷递过去一株,苏己见到这一幕,忽是失笑:“夫君何意”
程知远面色平静:“你不是一直在想着取回这东西吗”
苏己愕然,开口辩道:“妾并非未曾想着复国之事。”
程知远再次摇头:“不是复国的事情。”
他说着,从盒内取走最后一株青丘社稷,捻在手中,叹了口气,问道:“同道中人”
他话说完,站起身来道:“我去门外走走。”
苏己愣愣的握着手中那株稷草,门槛前的阳光洒落下来,少年的背影倒映在门框中,随后,苏己眼中的余光忽然看到天上的那轮太阳闪烁了一下。
她的目光瞬间被勾引过去,但却又不敢直视,可那强烈的光再一次的闪烁了起来!
太阳怎么可能闪耀!
苏己的怔神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便是脑袋如被大锤敲了一下!
雷鸣,夏日的雷鸣!
那根本不是太阳!
乾卦第五爻,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夏日雷鸣,龙星耀穹,飞龙在天,不受人间所束!
苏己面色在瞬间剧变,握住青丘稷,身躯因为紧张而从床榻上滚落,狠狠摔在地上!
这般动静让程知远顿时止步而转头,可眼中所见,少女惊骇,耳中正听,乃是苏己大吼:
“飞龙醒了,程.....!”
轰——!
剧烈的灼热忽然降临整片“世界”,那天上的“太阳”忽然闭上,再睁开,当中显化的是一颗黑色的星辰,环绕着最炽烈的光晕,那显然是一只“眼睛”。
巨大的身躯行过整片世界,虚幻的天空仿佛在向着正南方位移动,紧随其后的,是耀眼的白色光幕,整个世界都被遮盖,程知远最后所见到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应龙!
白色光幕的深处,帝辛坐在王座上,四周的白石柱渐渐崩溃,他安静的,冷冷的,
第九十七章 白鹿东行
东莱岛,白鹿宫。
儒门讲文之地,八脉之一,仲梁氏之儒。
子成至圣,收徒于世后,徒传其学,散于天下,设于南世,成百氏之源,为纲纪之儒。
仲梁氏传乐为道,以和阴阳,为移风易俗之儒。
八脉各有宫阕,龙素醒来,此时身前坐着一位威严师者。
此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面有不善之色,见龙素缓缓苏醒,待到她清醒片刻之后,便开口,声音愤怒,是斥责道:
“若当时先行回返多好,你却不听,差一点便铸下大错,若不是涂山死境中唤出九尾天狐,断青丘之身一尾而让你苟活,你早已死了。”
龙素目光恢复,看清楚四周情景,脑海里那些幻想渐去,听得师兄言,便缓缓摇头,对他道:“师兄,君子临难毋苟免,杀身成仁,这是先圣所言,那人有难,我又岂能临了而退却”
她摊开手:“你看,现在青丘社稷也已经拿到,说明我正是对的。”
年轻儒士愤怒:“全是偶然而已!若不是那少年没死,你又该如何拿住此物帝辛难道会给你双手奉上不成!”
“你差点丢了社稷又废了王钺!”
“王钺复苏,不容有失,你在黄厉之原立了大功劳,合该封赏,但这一次你却做的太过火了些!”
“龙素!如今其余七脉皆知王钺在仲梁之儒手中,儒门八宫,七宫都在关注我白鹿宫动作,三年之后,讲经之比上,必然有人提出王钺归属,那时,若不能宣誓你对于天子信物的正统,那你手中的天子信物便会落到了其余七宫手上,那刻,我仲梁之儒可谓就丢尽了脸啊!”
“持天子之信物却不能保之,岂不是暗骂我仲梁氏无才无德,不得至圣先师真传,更扶不起王驾”
“十圣之中,祖师地位必然大跌,你实在不该意气用事,这次若是失了手,我仲梁氏原本大好的局面,怕是就要一落千丈,日后若立新天子,我等一脉,还能传承下去吗”
龙素心平气和:“我在稷下学宫,可没有学习过这般自私的道理。”
师兄愤恼,拂袖而起:
“子夏圣人也有言过,小瑕疵无碍,你事事皆求完美,可笑!圣人便无私谬论!”
“古来岂有完全之事要作那子张一系,效法颛孙师之行,那最后结局,不过也是如他一般流落山野罢了!”
龙素豁然站起:“縯谞!你何以对诸贤如此不敬!”
縯为长,谞为正。
縯谞冷哼:
“颛孙师者,衣冠中,动作顺,大让如慢,小让如伪者!”
龙素顿时愤怒相斥:
“天人礼性,性相近,习相远,你说子张先生是假仁假义,你竟然如此失言!”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莫不是这天下人都瞎了”
下令者自身行为端正,就是不发布命令,旁人也会仿效着去干,若他自身行为不端正,就是发布命令,旁人也不会听从。
縯谞怒不可遏,猛地指着她:
“龙素,你放肆,三番数次顶撞与吾,眼中可还有师兄长辈之!”
龙素忽然摇头,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侧过头去,冷眼道:
“苟正其身矣,于从人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当仁者,不让于师矣!”
如果能端正自身的行为,那么管理旁人有什么困难呢
如果不能使自身品行端正,那又怎能使别人端正呢
如果是面临着合于仁义的事情,那哪怕面对老师也不必谦让!
师尚且可忤逆,何况不仁之兄!
她拂袖而去,走出殿门:“我要去稷下学宫,之前学宫有人送来竹简,请我今年冬至去学宫备卷,以应对来年开春大考。”
“我因作监考,便不在白鹿宫多待了,若去了稷下学宫,其余
第九十八章 狂浪生(上)
匆匆忙忙,在百骸幻境中过了那么长时间,回到真世居然才两个昼夜,程知远拍了怕竹简,此时已经离开榆次城,在赶往邯郸的路上。
山路崎岖难走,羊肠小道颇多,两侧的悬崖伸出来居然是对头,远远望过去犹如天然的石桥,程知远的脖子上绕着黄蛇,赔钱货嘴巴里含着一小块金子,一本满足的摇晃着自己的小尾巴。
夏日炎炎却也多雷雨,可若是常人遇到雷暴天气便是唯恐避之不及,可程知远不然,越是风雨天气他便越是欢快,那撒开脚步,御气乘风,四周天滈相随,被他呼来喝去,化六柄水剑在身后招摇,又把六剑融一,作一条水龙,他便踩着龙头直向邯郸道而走,看的黄蛇摇头晃脑,开心到了天上去。
这般异行异事却也并非无人见得,山野之中多有行人,或是旅者,或是剑客,或是菜药人,或是驾车夫,再大的丘陵,莫不是眼睛吓了才看不到那七八丈高的水龙,则有见到之人,吓得瞪出眼珠,再揉一揉,天滈依旧,雷霆不息,而那人却是御剑乘龙,在此番滂沱中引亢高歌。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程知远顿觉意境高大,随口就说了一句后世广为人知的诗词,这首出自苏肘子的定风波,可以说是后世大部分人随口能吟出来的,最有名的一批宋词了。
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宋词,于是那声音顺着风雨传开,被路上的旅人听得清楚,其中不乏一些圣门弟子,听闻此言,先是大怒驳斥,再是细细咀嚼,等到最后,顿时是惊为天人。
于是还不曾到邯郸,周遭便有一些村、聚,甚至都邑内都出了传闻,言清漳河附近的山野诸道上,有一异人出没,常在风雨之中行走,聚水为剑龙,放声高歌,行为举止皆有高士风范。
而那首定风波,也逐渐在这一带流传开来。
这种超越时代的“词”,当然挑战了不少人的底线,但同样,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儒门一统,百家争鸣,稷下学宫仍在,所以这种狂放又带着绝大意境,仿佛风雨铺面而来的词,便被不少人记在心中,引其为惊艳。
只是唯一不应景的,是这夏雨隆隆,却用的是春字,不过再想作这首“歌谣”的人必然是狂放之士,只知春秋不晓冬夏,夏雨春风,其实倒也相得益彰,便无人再在此处上抠字眼了。
这般传言散开,顿时有不少人冒着风雨去清漳河与左权大聚这片碰运气,选定一个暴雨天,便心怀激动的出去看神仙,结果自个在雨水中淋透了也没见到那传闻中的异人。
程知远倒是不知道因为他的放浪形骸而导致的这些传说,此时他趁着多日的雷雨,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走完了去邯郸前四分之一的长路,不过这漫漫大地,澄澄黄土,邯郸城离榆次实在是太远,若还是前世记忆中的世界,其实早就该到了。
不过程知远只是心中计较,这比起有苏国到长淮那简直是太近了,在百骸世界中,要不是靠着飞廉将军的法术,加上连日风雨,恐怕自己早就掉队了。
而风雨不停,程知远见到一片黑山白水,林木幽然,顿时心旷神怡,旁人见这般天昏暗地只不得要骂是妖孽作祟,但程知远却是抚手和声,哼复唱道:
“大弦嘈嘈如急
第九十九章 狂浪生(下)
大槐不详,古时引为五鬼木之一,又有灵槐树之称,人死在槐树之下,有成妖鬼之祸,槐树只能种于山野,亦或在大村大聚之口,如此可保风水不失,但万万不得引入内庭栽种。
当然,程知远对于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因为五鬼木之中,也有桑与桃。
桑乃是中原根本,古老时代所说的“鬼”实则是祖先祭祀的意思,桑树寄托着众生的美好思念,代表着怀念与岁月,白驹过隙,光阴乍老,这些都与桑树有关。
而桃就更不必说了,大桃树乃上古神异之树,从来都是桃花居神,还从不曾听闻桃花藏鬼,不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水学,在程知远看来,那种明清时期被一些山野方士用有心之意捣鼓出来的东西,甚至霍乱了最古老时代的占卜术,那才是应该逐出去的糟粕。
若是桑与桃都为鬼树,那世间可还有仙树神树
当然,周土之广浩瀚无边,相比原本世界,如今所在的神话周代更是庞大无穷,五鬼木的说法也只是在原本的黄河以南一代流传罢了。
且后来五鬼所指含义多不相同,五鬼木之五鬼与五鬼运财之五鬼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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