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安象征性地往前跑了几步,被夏燃一脚踩住围巾的另一头,差地摔了个大马趴。
他狼狈地保持着平衡,说:“我要在这里坐一会儿,让他走。”
夏燃:“你……”
安一反在路上温和的模样,低吼:“让他走!要不你别想看到安醇!”
夏燃吸了一口凉气,咬咬牙,让司机走了。
她捡起地上的围巾,把安一把拽了过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你是不是逗我呢,啊”
安抬起头来,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笑容说:“不会认错的,就是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山脚,说:“那里以前还有没人看管的野林子,一条河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夏燃狐疑地盯着他,他歪着头,扯了扯围巾,说:“我要过去看看。”
下了国道,先是一片“遥看近却无”的野草,然后是看不出庄稼种类的农田。
安侧着身,通过牵狗绳拖着夏燃往前走。
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笔直地朝着山脚走去。走的近了,果然看到一处规模还不小的野林子。
他朝着野林子走去,经过田间地垄时滑了好几下,也不肯把视线分给脚下的路一次,那种专注又期待的神态,好似一个不顾一切心坚如磐石的朝圣者。
夏燃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有点不安,扯了扯围巾,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啊。”安百忙之中回头看了她一眼,额头上隐隐有汗,这段路长得有些超过他身体的负荷了。
他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有些气喘地说:“这里算是我出生的地方。”
“你出生的地方”夏燃有些吃惊。
这个答案真够匪夷所思的,夏燃瞅瞅周围,连一户人家都没有,要是真有人在这里生孩子,八成得落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不过她联想自己路上听到的a市变迁史,又安慰自己道:没准多年前这里有人家呢,只是近几年才都搬进城了。
“这里都没人了,你来这里干嘛怀念过去看不出来啊!”
安不理会她的嘲笑,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真的看到了一条小河沟,沟里有水,只是很浅,刚刚能没过小腿。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碎钻石。
河沟不过两米宽,要是夏燃自己的话,只需要助跑一段距离再纵身一跃,就能过去了。但是有安这个拖油瓶,她只好向地心引力妥协,眺望远处,指着农人自己修建的简陋小桥,说:“从那里过去吧。”
安嘴角微微勾起,额头上的汗水反着光,淡淡地说:“不用。”
然后他竟然往前跨了一步,直接迈进了河沟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运动鞋和裤腿,他蹚着水,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对岸走去。
夏燃愣一秒后,也跟着下了水,围巾骤然收紧,把他拉了回来,恶狠狠地警告他:“别耍花招,你他妈老实点!我耐心有限!”
安被她拉得差点跌到水里,夏燃只好嫌弃地扶了他一把,再看他脚下的汤汤水水,气
第100章 创伤(2)(暗黑)
突然,男人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汽车的声音。
那一刹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男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迅速地趴在了地上,头压得很低,眼睛却一直盯着国道上由远及近的汽车,车上的远光灯如火炬一般把光扫了过来。
近了近了,司机驶到了他们刚刚下车的地方!
司机没有停顿,他直接把车开过去了!
……
汽车逐渐走远,光也逐渐走远,希望,也走远了。
车灯的强光刺得男人眼睛有些疼,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朝安醇走过来了。
安醇的耳朵比眼睛先反应过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惜在这场漫长的逃亡中,他的力气所剩不多,现在连翻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脚停在面前,他的眼睛睁得极大,脑中一片空白。
在急剧的惊恐中,他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变幻了一个视角。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身体。
他万念俱灰地念叨着,试图闭上眼睛,松一口气,但是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砸鼓,快要把他的胸膛砸出一个洞来。
“不!”
他听到自己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话,带着肝胆决裂的恐慌和绝望,压抑在心里嘶吼着。
“不!”又是一声。
安醇诧异地聆听着心里的声音,不自觉地也跟着想:“不!不要这么对我!”
可是男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男人把安醇从地上扶起来,打横抱起,往挖好的坑边走去。
安醇抬起头,不知何时,眼中再次凝聚了泪水。
这似乎是他此生最后的泪水了,其中还似乎还夹杂着血丝。但是这点血和他身上的血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男人把他放到坑里,站起来端详了他一会儿,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镜框扶了扶,然后俯下身子,把他背后的草抽出一点来,垫到他头下,权当枕头了。
安醇和他心里那个声音同时发出又一声“不要!”,眼泪从眼角滑落,淌进早就硬得像是打了发胶的头发里。
男人似乎察觉到他在流泪,手在怀里摸索了两下,摸出一个手机来。
男人捏着手机蹲在坑边,镜片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男人的内心纠结着,挣扎着,他是多么想把手机开机,然后打开手电筒看看这个可怜的小人儿。
可是他又怕自己看到安醇以后,会舍不得。
安醇呜呜地叫了两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伸出手,摸到安醇脸上,果然摸到了冰凉的液体。
他动作轻柔地把泪水揩干,然后手指下移,在安醇已经逐渐凸显高度的鼻梁上掠过,甚至还勾了勾鼻尖。
手继续往下,是安醇被封住的嘴。他不敢把布条拿开,手指一偏,在安醇光滑又如牛奶般润泽的脸蛋上抚过。
安醇的脸现在一定很脏,可惜男人没法找到干净的毛巾替安醇把身体擦干净,只能让他带着这一身污秽走向黄泉。
想到这里,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他又把安醇从坑里拉了出来,搂在怀里,粗重地喘息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安醇瞪着饱含血泪的眼睛看着他,那一时刻还以为这个男人真得后悔伤害了他,他心尖一颤,但很快被身体急剧地战栗打断了思路,他听到一个声音还在继续嘶吼:“不!”
然后男人粗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来不及好好送你走了……”
安醇心里受到的震动太过激烈,意识短暂地缺失了十几秒,再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坑里。
而那个男人提起了铲子,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填土。
安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这不是我,他不是我的老师,这不是我,他不是我的老师……
……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夏燃坐在离安两米远的地方,听了这一连串犹如午夜噩梦的故事,头发都发麻了。
她使劲揉了一把头顶,头发太短,只能摸到发硬的发根,一点抚慰心灵的作用都没起到。
她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念安醇那一头柔软的头发,发丝细密,连发根都是软的。
“卧槽!”
夏燃摸不到头发,只好盖住了脸,揉了一把,这下子总算清醒了很多。
她环顾四周,心里升起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的念头。
“你他妈的不会说,这里就是当年那个……我ct的!后来怎么样了”
她手扶着地站了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的结局,无论发生了什么,安醇还是活下来了。可是就像看一部已经看过一次的恐怖电影,即使你明白鬼怪会在哪个时刻出来,但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你还是会忍不住呼吸加快,心跳如雷。
夏燃在地上来回走了几遍,指着远处还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的安说:“他想活埋了安醇!¥……≈ap;ap;ap;ap;ap;ap;ap;ap;(……¥,后来怎么样了这人渣到底是谁!我草他妈的老子要是弄不死他,以后就不姓夏!”
“嘿嘿后来他被抓住了。”
安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声轻轻的,被风送到夏燃耳边,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喃呓语。
夏燃被他笑出来一身鸡皮疙瘩,她看着安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再看到他嘴角淡淡的笑意,隐隐觉得不对劲。
安的反应太平静了。
就算不像安醇那样受到刺激大喊大叫,起码也会出离愤怒吧!
跳起来狠狠地踹脚下的地,大声咒骂那个人渣对自己做的事,宣泄他当时的恐慌和愤怒。
可是他没有,他就静静地躺在差点就成了埋骨之地的地方,眼睛全闭起来了,被捆住的手老老实实地搭在腹部,腿也伸得笔直。
这个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安”夏燃狐疑地叫了一声,走到安面前。
她的身体遮挡了阳光,在安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
安眼睫微颤,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仇恨的情绪从眼中一闪而过,快到像是从不曾出现,然后就剩下一片茫然,和强行压制而成的平静。
他的声音懒懒的,还带了一点鼻音,说:“他是安醇的老师,安德找来给安醇补习功课的。”
他的话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很小,夏燃不得不坐在他身边,把耳朵侧过来才能听清他的话。
她刚偏过头,就看到了安手腕上的围巾。
鉴于安以往臭名昭著的恶行,她没有留下任何给安挣脱的机会。虽然围巾是针织的有弹性的料子,但夏燃把它系得非常紧。安手背上的皮肤似乎都因为手腕受到的桎梏而发红发紫了。
夏燃看着他被捆住的手腕皱皱眉头,感觉哪里怪怪的。
然而她来不及再多想,就听安用那种平淡的,好像并没有因此受到创伤的置身事外的语气,继续讲述了那个人渣的来历。
“他是a市那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啊想起来了,叫格致大学。”
……
安醇的功课其实并不差,相反,他的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每个学期都会交给安德不止一张烫金字的奖状。
幼儿园时期,奖状上写的是最乖的孩子。上了小学,奖状上的内容就改了,有时表彰他取得的成
第101章 创伤(3)(慎订阅)
安不知道安醇在多年后有没有仔细地回想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么愚蠢的错误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安德对着那个老东西多调查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只要安醇察觉到有一丝不对的时候就告诉安德,那件事绝对不会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而他也不会在那个时刻被安醇分裂出来抵挡伤害。
事实上,安翻查安醇的记忆时,发现第一次教学的时候那老东西就露出了一截狐狸尾巴。
高朋来第一次看到安醇的时候,是在他的家门口,安德亲自把安醇送来的。
安醇站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哥哥面前,像是一个幼童,身高才刚刚到哥哥的腰,雪白的小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高朋来以及他的家。
高朋来的眼中有一瞬间充溢着掩盖不住的惊喜,热烈,疯狂,他几乎抑制不住把手放到安醇脸上的冲动。他只见过安醇的照片,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孩子竟然长成这个样子,而且是真得乖巧。
安醇貌似混血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高朋来教导过那么多孩子,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乖巧听话,一点不知道反抗和拒绝的孩子。
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瑰宝。
可惜当时安德仍然年轻,生活的重担没有完全压到他身上,他也只是一个急于抽枝长叶快速成长,脱离父亲影响的学生而已。
他错过了从高朋来那个眼神中发现端倪的机会,反而鼓励着安醇勇敢地走进门内,和他的新老师打个招呼。
一开始的教导过程是正常的,安醇去高朋来家里时,会先得到一个小蛋糕作为开场白,然后是读一些书,聊天。在得知安醇喜欢榴莲时,高朋来便将蛋糕的口味换成了榴莲,成功俘获了安醇的心。
因为安醇知道榴莲是昂贵的,李阿姨每次看他吃榴莲时都会眼巴巴地看着,有时还会嘟囔两句安醇命好。
安醇因此有理由以为,高朋来待他极好,比所有的老师所有的同学都好。
渐渐的,高朋来开始邀请安醇在周三晚上早点过来,可以尝一尝他亲手做的饭。课时从两个小时延长到四个小时,但是高朋来表示不多收费。
安醇在高朋来的教导下,也确实开朗了一些,回家后会和安德说自己在老师那里看过的书,有一次还试图主动和同学们说话,虽然仍然以失败告终。
安德放了心,并打电话给高朋来,感谢他对安醇的教导。
那通电话后,高朋来彻底放下心来,开始自己不可告人的计划。
他给这个计划起名为“驯化”,窗前的书柜里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详细记录了“驯化”计划实施的情况,以及安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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