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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他哭着哀求身后的人,拖着步子往前挪,“你是我老师啊,老师……”

    “好好,我放了你,放了你,你走吧,走吧!”夏燃情急之下,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安醇果然又往前跑了。

    只是这次他跑出几步后,就开始用手背蹭自己的脖子,因为手被捆着不方便,只能做简单的动作。

    他在这几个简单的动作里选了最不同凡响的一个——用手背砸向自己的脖子。

    他下手十分心狠手辣,哐哐几下砸下去,成功把自己砸倒了,他侧着身倒在地上,脸色已经由红转紫了,好长时间才喘出一口气来,看得夏燃心惊胆战,差点也跟着不会喘气了。

    “放了我,松开……”他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似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同时手还在砸向自己的脖子。

    夏燃几乎要冲上去给他解开围巾了,却见安醇浑身剧烈地痉挛起来,口水混着鼻涕和泪水糊了满嘴满脸,又突然响亮的“呕”一声,吐出了一摊酸水。

    就如同吐出了一口陈年老痰,他脆弱的呼吸道和肺部因祸得福,猛吸了一大口续命的氧气,因祸得福地判了死缓。

    然而安早饭吃得很不经心,精力都用来看他哥了,所以现在连累安醇遭了大报应。吐了两次后,安醇就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能徒劳地干呕。

    干呕真乃折磨人体的酷刑之一。你的肠胃绞成了一团,从生理到心理上都痛苦得要命,但是又不指给你一个出路,让你知道这份折磨结束在哪里,只好任它胡作非为,折腾够了才算完事。

    夏燃心疼得要疯了,她抓起安醇的肩膀一通乱摇,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安醇听到有人叫他干呕得更厉害了,差点要把肺叶吐出来。

    夏燃只好又松了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急救。

    在她拨通急救中心的电话时,安醇的情况又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后背起伏的幅度小了很多,好像渐渐地安静下来了。但同时他的脸色差得无法用言语描述,像个磕了药以后连续蹦跶了三天三夜的疯子,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交代遗言。

    夏燃的声音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报告自己的方位,在对面如同机械一般冷静又无情地询问病人的症状时,她忍不爆了一句粗口:“他快特么疯了,你们快来!”

    她说着这话蹭一下站了起来,视线疯狂地扫向四周,想要寻找一个适合的标志物让救护车尽快找到他们,谁知就在她站起来的同时,安醇竟然也以难以想象的毅力克服了地心引力,也站了起来。

    他眼神迷离,嘴唇抖动,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迈着拖沓的步子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他选的路线并不理想,走了几步后,河沟里波光粼粼的水就已经映入他的眼底,给他带来了类似“眼前一亮”的视觉效果。

    可惜他的视网膜歇菜似的没有给予任何反应任何示警,像个废物一样,任由安醇掉了下去。

    夏燃一扭头看到安醇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冷汗都快要从毛孔里直接发射到空气中了。

    千钧一发之际,夏燃超越了自己的极限,一步飞出了将近两米的距离,爹生娘给的长胳膊也给她助了力,让她成功地把飞在半空中的围巾另一头抓住了,放风筝一样牵住了安醇。

    但坏就坏在这个地摊货竟然违背了它廉价的本质,质量好又有弹性,着实是一件有良心的地摊货。

    即使夏燃抓住了它,它的纤维还是飞速地伸展开来,把安醇放出去一截。

    安醇睁着迷茫的眼睛,扑通一声,砸在了浅浅的河沟里。水面的张力迅速作用在他脸庞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安醇抽得脑子当场死机,耳鸣眼瞎地扎到河泥里,又被浮力带了出来,脑袋像个皮球一样在水里起起伏伏。

    夏燃立刻管不得这破围巾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了,她紧跟着一脚踏进去,在安醇兴奋的肺部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大吸特吸一口时,就一把他捞了起来。

    冰冷的河水免费奉送给他一个凉水澡,重灾区头发更是带了点特产出来——一缕颜色不太吉利的水草。

    安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可算是把嘴里的沙子和土干净,然后开始敞开了怀抱呼吸。

    他的肺部太过饥渴,一不小心就吸过头了。脑子一口气没上来,自动关机了,安醇表情僵硬地软倒,把夏燃吓得差点心梗,几乎以为就这么一秒的功夫,安醇已经没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把人拖到河沟外面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捏开他的嘴准备做人工呼吸了。

    可惜夏燃对于急救知识狗屁不通,连吹气还是吸气都搞不懂,对着安醇那两片发紫的嘴唇比划了两下,终于骂骂咧咧地放弃了,松开他的嘴,改为按压胸口,按了几次后发现安醇没给出一点反应,心里顿时炸了。

    她当机立断,抱起的安醇就往国道上跑,像个疯子一样站在路中间,没过三分钟就卡住一辆出门没看黄历的面包车。

    夏燃扬着头,脖子上的筋绷得像是钢丝绳,像是一头拦路的雄鸡。

    司机险险地停在她面前两米的地方,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夏燃声嘶力竭地吼道:“救救他,救救他!”

    司机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转移到安醇的脸上和他手上存在感非常强的围巾,不为所动地板起了脸




第104章 如可赎兮(1)
    胡清波无言地看着夏燃,最终叹了一口气,没有过去劝,因为身边有一个更累心的安德。

    安醇还没被刺激得发疯,安德先有了疯的症状。

    他几次站起来往急诊室走,梦游似的神神叨叨道:“我得把他带出来,他最讨厌医院了。”

    胡清波只是迟疑了一下,安德就蹭蹭几步走到急诊室门口了,手放到门把上刚想拉,被赶来的胡清波箍着腰拉了回去。

    然而安德铁了心要闯进急诊室找弟弟,像个撒泼打滚非要买玩具的孩子一样难缠,被胡清波拉住了,还挺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胡清波体谅他现在脑浆子正在内斗,五感和神经也全都贡献出去,通过无形的细线连接到躺在手术台的安醇身上,所以没跟他计较,赶紧劝道:“安德,你别这样,安醇没事,你清醒一点。”

    安德双目空洞到像是两个无底黑洞,却仍然依从大脑的惯性,信口狡辩道:“我很清醒,我知道安醇受不了。他怎么能去那里呢,他肯定会吓坏的。多可怕啊,你知道在那里发生什么吗”

    胡清波只好见招拆招地信口接话:“我知道我知道,是挺可怕的。你先坐下,着急也没用,等着吧。他现在应该只是呛水了……”

    “呼!”急诊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外面的三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到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一边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笔,一边头也不抬走到三人面前,问:“哪个是病人家属”

    安德立刻清醒了:“我是!”

    他的目光紧急降落在护士手里的单子上,努力地试图分辨上面写的内容,可是那一刻他就像个天生语言科目短腿的英语四级困难户,明明每一个字(字母)都认识,连起来就不认识了。

    他和夏燃同时望向了护士,目光中藏着期待,又怕期待落空而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胡清波问出了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撩起眼皮飞速地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在单子上圈圈画画,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没有生命危险,稍后医生会跟你们说明病人的情况,先去把钱交了。”

    夏燃捂着眼睛,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安德腿一软,倚在了胡清波身上。劫后余生般地露出一个苦笑,说:“好好好,单子给我,我去……”

    胡清波按住了他:“你俩在这里等着,我去吧,”他在安德手背上拍了拍,说,“放心啊。”

    安德愣愣地点点头,看着胡清波走了,然后他跟夏燃一起,像是等食吃的猫一样,蹲在了急诊室门口。

    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安醇被推出来了。

    他的鼻孔里插了氧气管,手上挂着点滴,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神情很安静,终于像个人了。

    夏燃立刻赶上去,握住了他的手,看到他手腕上被勒得发紫的痕迹时,心里再次被懊悔淹没了。

    安德握住安醇的另一只手,直到他进了病房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卡住了,潮水般汹涌的情感全被堵住,别无他法,只好找另一个地方发泄出来。

    安德默默地流泪了。

    夏燃和安德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但因为两人都没有权限进入,最后只得暂时离开,集体去医生面前听训。

    第二天安醇的情况稳定下来,安德办了转院手续,把他送到了私人医院的专属病房里。

    因为安醇的突然发病,安德强行让自己痊愈了,脖子上贴着绷带忙出忙进,不时因为头晕还得扶一扶墙。

    围观了霸道总裁病弱扶墙模样的护士们几乎都忍不住伸出了热情的小手想要扶他,被安老板瞪了回去。

    不让护士帮就算了。纵使这样吃力,他竟然还固执地拒绝夏燃,乃至于胡清波的帮助。化身成二十四好哥哥,衣不解带地陪着无知无觉的安醇。

    夏燃心里有愧,被胡清波劝着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医院,想要见缝插针地帮帮忙,被安德甩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后,凭借着无人可敌的厚脸皮顶住了压力,依旧守在了安醇身边。

    他们两个就像是守着财宝的巨龙,谁也不理谁,但是出奇地有默契。一个盘在病房门口,一个盘在病床前,把安醇的视野卡得死死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惹得进出的护士都不敢出声,做完事逃似得离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后,胡清波忍不住大胆直言:“安德,不如你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再回来吧,我替你看一会儿。”

    安德摇摇头:“我不会再让安醇在我眼皮下消失了。”

    胡清波无奈,只好去劝夏燃:“夏燃,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年还没过完呢,你奶奶……”

    夏燃从兜里甩出来一个挂着平安符的玉佛,啪一下拍到桌子上,险险没把玉拍碎:“我奶奶知道安醇的事,她支持我来,你放心。这就是她替安醇求的。”

    夏燃早就想把东西塞给安醇了,又怕安德突然炸毛,正好胡清波无意间给她递了个台阶,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了。

    谁知道安老板铁石心肠,看都不看那真心无价玉廉价的玉佛一眼,继续装聋作哑地沉默着。

    夏燃自讨没趣把东西收了回去,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初五那天,安醇身上的医用器械就全卸下去,原则上他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但是直到初七早上,安醇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安德担心得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医生一上班他就找了过去,想要问问情况,医生却告诉他,安醇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了,要是没醒,可能就是在睡觉。

    这个解释让安德更加着急,一整天都愁眉不展,胡清波来送饭的时候一见他那副像是破产的颓废样子,强行把人拉到洗手间里,按着他洗脸刷牙。

    同样被摧残的还有夏燃,安醇愣生生地把夏燃一个无神论者、自我至上主义者逼成了半个佛徒。

    她没有告诉奶奶,偷偷地随着上山的爷爷奶奶小分队们去了一趟那个据说很灵验的寺庙,临时抱起了佛脚,跪在不知道什么佛前面,举着三根香就唠叨起来了。

    但是话刚起了个头,旁边售卖线香莲灯祈福灯,兼职负责香主供养长明灯事宜的大师就有点听下去了。

    一般人来这里都是祈愿的,祈求家人平安,前途顺遂,官运亨通,子孙绵延,都是常事,就算拜错了佛大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今天这个施主怎么不走寻常路,跑这里来忏悔了走错地了吧

    夏燃开篇就点了题:“佛祖我有罪啊!”

    大师转了个身,面对着慈眉善目手捻念珠的弥勒菩萨的金像双手合十,替夏燃道了个歉。

    夏燃继续念念叨叨:“我对不起安醇,太对不起他了。他那么信任我,我还把他往那地方送。您说我这还是个人吗,脑子里没沟的人都不至于这么干吧。安耍了那么多次花招,我竟然还信了他老子的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不该信他。我有罪我不是个玩意儿……”

    “我有罪啊佛祖。你没见过安醇不知道,那孩子,真是个很单纯的人。但是他的命实在太差了,这叫什么来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你说那孙子怎么忍心对他下得去手呢我要是见了那人渣,一定揍得他后悔自己生下来。扯远了,反正我有罪啊。我觉得自己挺牛掰的,从



第105章 如可赎兮(2)
    安德听了这话,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跳楼机,高高提起,重重落下。

    安醇提到了安的事,说明他的记忆和神志还很正常,事情没有进行到最坏的一步——安醇虽然醒了,但是被安吓成了半个疯子。

    但同时,安醇虽然没有多说一个字,淡淡的忧伤却像是一团色泽浓郁的雾气,毒瘴似的缭绕在他周围,快要将这个才二十出头,生命本该有无限可能的大男孩吞没了。

    安德无意识地收紧了扣在安醇胳膊上的手,却惊觉掌心的皮肤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和安醇的前臂尺骨打了一个招呼,立刻像是烫着似的松开了。

    这个纸糊泥捏、路边一阵小风就能刮走的人,却能硬着心肠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这个当哥的怎么自处

    安醇背对着安德,拿后脑勺对着他,连日卧床让他的头发被压得极平,露出一线雪白的头皮,像一条神秘的小径,勾引人迈步前往,探究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能如此糟蹋哥哥的心意,自我否认到希望自己被别人顶替。

    安德深吸了一大口气,说:“别说这样的话了,累了就继续躺着吧。”

    “哥,”安醇转过身来,突然说,“你把我关到家里吧!就算我没能控制自己,让安出来了,他也跑不出去。”

    他的神情非常正经严肃,好像在跟安德商量一件惠及万家的大事,所以格外小心仔细,唯恐自己遗漏了哪个细节,就要引起民愤,被人扔菜叶子砸土豆。

    他的视线落到安德胳膊上时,忽然发现了这个想法潜在的隐患,马上勇敢地自我纠正道:“不对,这次要把我关到卧室里,最好连你也接触不到我,我不想,不想……”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安德终于忍不住出声,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按着自己的心口,痛心道:“哥哥怎么会把你关起来”

    安醇表情无辜地摇了摇头:“这样对谁都好,哥,我不能再伤害你了。”

    夏燃之前说安醇因为自己受伤的事自责到快成了创伤,安德还有点不信,现在耳听为实,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了。

    他见识过一看见油水就削尖了脑袋也要插一杠子的投机商,也见过出了事故撒泼打滚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的小作坊厂主,但是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弟弟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是个刚看见一点火星子就脑补了一场火灾,并且把所有能生火的东西都藏起来的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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