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东窗事发后,警察对高朋来展开调查,这个笔记本本来可以发挥大用途。可惜高朋来在做错了所有事以后,唯一记起来的就是把笔记本销毁,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曾有这份关键证据存在过。
而他的第一次尝试,是教安醇写字。
安醇的字体十分幼稚,或许和他的性格有关,每个字都写得认认真真,但又小心翼翼,很小家子气。
高朋来准备了钢笔和硬纸,亲手教安醇写字。他的手掌覆盖着安醇肉肉的小手,感受着嫩滑的皮肤,鼻中似乎还能闻到从安醇的领口里透出来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高朋来低着头,看着垂首认真写字的安醇,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犹疑、拒绝和不适。安醇觉得这样的接触理所应当。
当对方接受了第一个不合理的要求时,就代表他可能会接受第二个,第三个。只要你循序渐进,设置合理的梯度,并且跟他强调,这样做真的无所谓,再威逼利诱,他就会乖乖听话。
就像是野兽将獠牙插进猎物的喉管时,可能还会虚情假意地告诉它,放轻松,放轻松,没关系,一会儿就没事了。
动物和人类,有的方面并没有不同。
对于安醇来说,这个过程更是出奇地顺利。因为高朋来发现,安醇并没有接受过任何关于生理方面的教育,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发育,所以没有激素刺激他去寻求身体变化的答案,也没有人会突然告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人和人的身体接触都有一个限度,有些地方爸爸妈妈可以碰,别人不能碰。有些地方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能碰。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孩子。
但是再完美的谎言也有出现漏洞的一天。
有一次安醇回家前忽然对高朋来提了问题,问他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高朋来脸上惯常的平和表情几乎绷不住了,他皱了皱眉头,装着生气的样子,训斥安醇不相信自己,并且担心他不会保守两人之间的秘密。胆小的安醇立刻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言,生怕老师生气。
那次意外后,高朋来不得不思考将安醇还回去的可能。他们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以往的孩子从来没有这个待遇,在他身边待这么长时间。可是高朋来发现,他一想到安醇以后不能在周三晚上见他了,就难受得要命。他打心眼里喜欢安醇。
这份畸形的狂恋在某个酒后的夜晚突然爆发了,像是天边的惊雷一样不可预测。
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安醇的饭里加了药,安醇睡着了,他把安醇抱到了床上。
……
在剧痛中,安醇摆脱了安眠药的束缚,头脑昏昏地醒了过来。入眼的第一幕就是高朋来解开了他的外套。
这个举动他曾经练习过,所以并不怎么意外,只是身上痛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他几乎分辨不出是哪里在疼了,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强忍着疼痛,用他那还没有变声的,带着童稚的声线问道:“老师,我怎么睡着了好疼啊。”
他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看着高朋来的脸都带重影,可是这并没有妨碍他看到那个总是笑着跟他说话,每次都给他准备好吃蛋糕的老师,眼睛一沉,露出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神情。
那么凶狠,那么疯狂,就好像撕下了披在身上的人皮面具,换了一个人。
安醇一下子醒了一大半,他的鼻子敏锐得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手无意识地摸索了两下,摸到一手黏腻。
他抬起手,看到自己满手的血,而这时他的神经也终于分辨出身体最痛苦的部位是哪里,向他的大脑传递了信号。
“啊!”安醇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当他看到自己的下身和沾满血迹的床单时,更是惊得连叫三声,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他来不及看老师的脸色了,他也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非常疼,疼到他眼前阵阵发黑,跌跌撞撞地掉下了床。
突然,他的腰被一只手勾住了。高朋来把他重新拉到床上,用手死死地捂住安醇的嘴,不让他出声。
安醇满眼泪水,痛苦呜咽,却换不回身后那肆虐禽兽的一点怜悯之心。
高朋来焦灼地把他的嘴越捂越紧,可是安醇的呜咽声还是能听到,他感到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安醇的哭声,在急剧惊恐下,他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安醇的脖子。
安醇的哭声小了很多。
安醇全部的力气都用来试图拿开那只放到他喉咙上的手,可是没用的。成年人的力气他无法抵抗,他只能在窒息中感受着自己咚咚乱响的心跳,在绝望之中闭上了眼睛。
他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不知道!
我在做梦吗
他是我的老师,我最信任的老师,他在做什么他伤害了我的身体吗
可是身体的疼痛是那么真实,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断了,安醇感到自己身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从里面汩汩流出,
第102章 陷阱(1)
头顶朗朗晴空,冬日正午的骄阳直射下来,照的万物都暖烘烘的,让人有一种夏天快要来临的错觉。
可是夏燃身上却冒出了一层白毛汗,被一阵小风一吹,鸡皮疙瘩立刻泛滥起来,经久不消。
刚刚得知安醇差点被活埋时,她暴跳如雷,可现在得知安醇遭遇了更难以想象的罪恶,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愤怒了,她反而整个人都凉了下来。
夏燃看着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安醇,不,是安,他的表情是那么平静,就好像这些事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别人的故事。虽然情节曲折离奇,主角经历凄惨,但是毕竟是别人的故事,听了挤出两滴泪,跟着别人叹息一声可怜,已经尽了有良心人的本分。
可是对于当事人来说,这些远不能用一句“可怜”,再用一句“看开点”来敷衍。那是永生都无法磨灭的噩梦,是安醇休养十年都治不好的创伤。
夏燃不能像安一样冷静,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安,声音艰涩地问:“你说的……”
安轻轻地说:“是真的。”
夏燃的心扑通一声坠到了冰窟里。
她张口结舌了半晌,揉揉头皮,掂量着语气说:“安,你还好吧”
说完这一句后,夏燃就发现自己词穷了。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最后决定大发慈悲地赏给安一个拥抱,对着安张开了手。可是安毫不领情,在地上躺得四平八稳,根本不给夏燃示好的机会。
夏燃尴尬地撇了撇嘴,只好把手收回,坐在安旁边,舔舔嘴唇说:“你放心,我要是哪天见到那个人渣,绝对不放过他!放心!放心!”
她一连说了一串放心,才觉得有了点安慰人的底气,幽幽劝道:“这他妈操蛋的事,能忘还是忘了吧。我都特么不知道,啊,”,夏燃像个聒噪的乌鸦不详地啊啊叫了好几声,才揉了一把眼睛,低声说,“以后你要是不作妖了,我绝对不打你了。听到了吧”
她又嘟囔了一句:“会好的,我奶奶说,大灾后必有大福,你这辈子的苦头小时候应该都吃完了,以后,以后都会好的,会好的。”
说完她像是怕安不信似的,竖起三根手指头郑重承诺道:“我也会对你好的。嗯,你听到了吗”
安躺在地上继续装聋子,夏燃不敢生气,拿出对付奶奶那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安,发现他的表情仍然平静如水。
他实在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所以一安静下来就特别瘆人,自带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场。
夏燃皱起了眉头,把安做过的事都想了一遍,发现这小子做事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疯狂。
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准是憋着坏呢,说不定一会儿会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把身后的松树点了泄愤,又或者干脆丢出一个炸弹把这一片地方炸平,更有甚者,他没准会突然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往地上一插,说我已经把人渣杀了,就埋在我现在躺的地方,不信你往下挖一挖。
夏燃被自己的想象力惊得表情扭曲,两手发颤,她偷偷摸摸地低头打量着安躺的地方,发觉那里的土壤都是旧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嫩绿的草芽从陈年的枯叶中钻出来,均匀地铺了一大片,像一张天然去雕饰的绝佳草垫,是居家旅行,野外露营的最佳修整场所。
不对!夏燃掐了自己一把,打断了快飞到天边的扯淡想象力。
安一直在她和安德眼皮子底下,哪有时间去杀人埋尸
夏燃眨眨眼睛,决定探索一下这个小变态的内心世界,把他所有疯狂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问:“想什么呢跟我说说,别自己瞎打算了。”
听到这话,安终于不无动于衷了。他喉结动了动,声如游丝地说:“别吵了,我要睡着了。”
!!!
夏燃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睡什么觉在这里睡吗快起来快起来,别在这里待着了,瘆得慌。”
安的嘴唇动了动,嘴角微微提起,用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温柔语气说:“我睡着了,你的安醇就回来了。好期待他的反应。”
夏燃错愕不已,心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难不成你还真得把安醇还给我不跟我提三百个条件再让我跪地叫爹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蹲在安身边,注视他脸上将消未消的笑意,发现他维持着这个神情半天都没有变化,就好像用胶水固定住了,虚假中透露着诡异。
夏燃俯下身,耳朵悬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呼吸均匀,气息绵长,看来是真得睡着了。
不愧是人形的“睡得快”,虽然换了一个人格,但也依旧好使。
夏燃悄声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股缠绕在身上的凉气阴气渐渐地散了,她又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可稍后,她又多愁善感地想起了安醇一本正经跟泰迪说话的一幕,安醇掀开零食柜的一幕,安醇拿私房钱补贴她一幕,安醇疑似哮喘病发作的样子……
夏燃低骂了一声,越想越不能想了。
才十一岁最信任的老师差点被活埋事后又被父母抛弃了真特么一出人间惨剧,哪个混蛋给安醇安排这样的剧本。
但是尽管如此,他那颗心,为什么还这么……
夏燃再次词穷。
她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比划几下,语言中枢却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尖叫鸡,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预热成功,却又迟迟不出,憋得人丹田里快冒出三昧真火了,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小傻子。”
夏燃最终放弃折腾她那点可怜的文化水平,选用了一个最温和的骂人词汇做结语,顺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心头愤懑、酸楚、心疼和怨恨等情绪混杂而出的复杂合成物吐了出去。
她收拾好心情,打算把安带回去。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也别总在旧地停留。
夏燃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安身边,蹲下了。
她小声地说:“哎,先别睡了,起来,我带你回去睡吧。你哥还等着见你呢。”
安静如死狗,小脸被晒得红扑扑,额头上还有点汗水。
夏燃小心翼翼地捡起围巾的一头,用可以去故宫修文物的精细手法把汗水揩干,再次叫了一声安。
安睡的很沉,没有醒来。
夏燃有点苦恼,要不直接把人抱起来弄回去算了,反正他又不沉。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干了,手伸到他脖子下面,把他扶了起来。
安还保持着一个束手就擒的姿势,坐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太稳当,倒在夏燃怀里。
夏燃想,干脆把他的手放开,反正他要是醒了不管是想跑还是想打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必这么捆着他,让他难受呢。
这小王八蛋已经受了太多罪了。
她把手伸到安腿弯处,试了试手感和力度,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接着一阵嘤嘤的哭声传来。
安使劲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皮下飞快地转着,嘴里念念有词:“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呜呜呜”
夏燃动作一顿,低头看着怀里人的脸,正好目睹了一滴泪珠从眼角掉落的直播。
这个神情,是安醇
夏燃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声“安醇”,乐得眉梢都飞上去了。
她还以为安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竟然难得重了一回诺言。
只是安醇这个神情不对劲啊,他哭什么
 
第103章 陷阱(2)
她迟疑了几秒才紧跟着站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追上了他。
可是安醇那副样子太吓人了,他的目光发直,像个盲人一样往前面跑,因为田里的土地有垄有梗并不平整,他跑得并不顺利,在夏燃拦住他之前,他先自己头重脚轻地摔倒了,脸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下摔的光听听就觉得疼,可是安醇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夏燃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她抓住了安醇的胳膊,焦急地说:“安醇安醇你看看我,我是夏燃,不要害怕,这里已经没有坏人了。”
她的手刚放到安醇身上,安醇就像是触电似的抖了起来,脑袋摇得像个吃了摇头丸的蠢货,尖叫道:“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他说完就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剧烈地喘息着,看起来马上就要被自己的泪水噎死。
夏燃心急如焚,大喊一声“我是夏燃”,试图唤醒安醇的神志。
安醇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眼睛虽然望着夏燃的方向,可是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哀求道:“老师放了我,放了我吧,我是安醇。”
这声老师成功把夏燃叫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五指骤然松开,不敢再抓着他了。
安醇察觉到“老师”放开他,立刻迈开腿又往前跑了几步,不巧夏燃踩住了拖在地上的围巾,让他又摔了一跤。
夏燃急慌慌地抬起了脚,就看着安醇爬起来,朝着国道的方向跑去。
他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地喘息着,就像个干了一天农活的老牛。又因为视力受阻,手被捆住无法保持平衡,他在田间跌跌撞撞地跑着,速度并不快。
夏燃急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拿安醇怎么办好,只好先跟了上去,刚跑到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安醇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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