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他心神剧烈震荡着把安醇抱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抱着安醇出门去医院了,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发现安醇没什么大毛病后,他才坐在病床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安醇在病床上静静地躺着,手背上连接着针头和输液管。他似乎在做什么不愉快的梦,即使昏睡着也皱着眉头,在安德想要出门给夏燃打个电话时,他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竟然一边睡着一边哭起来了。

    安德用尽平生最大的耐心,才用一种温柔的方式把安醇唤醒了。

    安醇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朦胧中看到安德的面孔,接着上一声哭泣声又续了一段,哭出了叹咏调的悠长和昂扬之感。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哭声渐渐小了。

    夏燃赶到的时候,安醇的吊瓶已经输完了,他整个人软软地沉在洁白的床褥中,好像连褥子都没压下去多少,离“轻如鸿毛”的美好构想就差几步了。

    夏燃一走进病房就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安德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夏燃用口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安德摇摇头。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安醇醒了,他的视线在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上逡巡一阵,眼睛慢慢调整到合适的焦距,视野逐渐清明。

    他偏头一看,看到趴在床边睡午觉还没醒的夏燃,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想要放到她头发上,可才抬到一半,又沉沉地放了回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夏燃总算睡醒了。

    她揉着眼睛直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安醇换了一个姿势躺着,现在正背对着她,她立刻惊喜地从椅子跳起来,双臂大张地飞快绕过床尾跑到了另一边,定睛一看,安醇果然醒了,还斜着眼瞅了她一下,然后飞快地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哎呦呦,醒了啊。”

    夏燃毫不见外地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刚开了个头,就发现安醇由侧躺变为了趴着的姿势。

    看样子精神不错,换姿势换得这么勤。

    夏燃欣喜地想着,掏出手机给安德通知了一声,然后起身在他病号服里露出的雪白脖颈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说:“真暖和啊,我可以用它暖暖手吗”

    这还是夏燃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寻求别人的意见,要知道这事一旦说破就丧失刺激感了,非得一鼓作气地把凉手插进倒霉蛋的衣领里,再接再励顺着脖颈和脊柱往衣服里面滑,这样才能把人实实在在地冻着。

    而且夏燃现在手挺热乎,比躺在被窝里的安醇还暖和,谁给谁暖还不一定呢。

    可是安醇就像是炸了毛似的,被这么一摸立刻嗷一声蹿了起来,然后拼命地抓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最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丰润饱满的球形,就像一颗圆滚滚的元宵。

     




第13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1)
    “安醇,你好,我们之前已经见过并聊过了,所以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啊。今天是第一次治疗,我将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治疗方案,以及你会学到什么。在这个过程中,也请你回答一些关于过去经历的问题。”

    “治疗方案包括10到12次治疗过程,特殊情况下,可能需要15次治疗。我们每周将会见一次或者两次,也就是说,治疗会在二三个月时间内结束,这过程并不长对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一生中都会经历至少一次创伤,关于创伤的反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弱。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创伤反应会一直持续,给人带来越来越深的痛苦。了解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会对康复过程很有帮助……”

    “……第一个主要因素是回避。试图摆脱创伤有关的记忆想法和感受,或者逃避会引起痛苦和恐惧的场景,人或者事物。短期来看,这么做会让你舒服一点,但事实上却相当于饮鸩止渴,使创伤反应无法正确表达。你想想,你有没有做类似的回避举动呢……”

    “为了鼓励你直面创伤有关的想法和情境,治疗过程中将会使用两种方法。一是想象暴露法,即在想象中重温创伤经历,增强你加工创伤记忆的能力……第二种方法叫实地暴露,这种方法会要你慢慢地直面现实中你一直回避的场景,通过一步步适应,最终让你克服这些地方带来的恐惧……这种疗法治好了很多人。”

    “在治疗的最后,我会介绍一种很有用处的呼吸训练法给你,它会帮助你平息呼吸……”

    “……对于治疗计划的介绍我们就先进行到这里,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喝水放轻松,耸耸肩,做一次深呼吸。好了,那接下来就要进行治疗的第二步了,创伤访谈。嗯,安醇,当年那件事从哪里发生的……”(注:)

    ……

    夏燃和安德就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治疗室门口,背靠墙面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夏燃手捂在脸上,脸小手指长的结果就是她随随便便一搭手就把脸全都盖住了,所以谁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和她比较起来,安德的表现就比较显而易见了。

    他已经保持靠墙罚站的姿势起码三十分钟了,膝盖的关节似乎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响。他的表情冷肃而紧绷,整个人就像是一片在寒风中固执地不肯落下的黄叶,任由风吹雨打还抱着一根细枝不撒手。

    一个护士从这里走过第三遍,见到安德从一而终地保持一个姿势,不禁肃然起敬。

    她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点热水,递到他面前说:“安先生,你要不要去休息室歇一会儿。黄医生是我们医院最有经验和口碑的医生了,要是他也治不了,那其他人肯定也治不了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夏燃偏过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看着这个年轻的小护士,堪堪忍住了想踢墙的冲动。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安德听了这话脸色果然更不好看了。不过他还是艰难地护住了身为安总的涵养,扯起嘴角僵硬地微笑一下,礼貌地说一声“谢谢”,然后不吭声了。

    小护士也是个人才,看到安德脸上的笑容,眼睛顿时亮起来了,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舞,甚至产生了“闺蜜说得都不对,我其实好会哄人”这种错误又危险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她又来了八趟,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送小酥饼甜甜圈。夏燃忍得额头上血管都蹦起来了,才没去护士长那里投诉她上班时间闲的蛋疼,对性别男爱好男的安总送温暖。

    就在这时,治疗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哭嚎。安德立刻动了起来,他的颈骨,肩膀和膝盖全都发出咔嚓一声,冒着要断的危险让他转了一个身,急急地奔向门口。

    同时,夏燃也到达了门口,两个人几乎同时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但是又极有默契的同时缩了回去。

    那一刻,小护士简直以为自己漏听了一句“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她瞠目结舌地望向门口,就看到那两个老父亲在低声地相互劝慰。

    “再再再等等,听医生的。”夏燃说。

    安德咽了一口唾沫,不住地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进去没用,还会打断治疗的进程,影响安醇的情绪。”

    夏燃:“对,不能打扰。”

    安德转身往回走,走出两步后又折了回来,紧靠门口倚墙站着,墙上的白灰扑簌簌地落下来,染白了他的发旋和大衣领。

    夏燃盯着他头顶那团不详的白色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要是安醇没熬过这一关,安德不会急的一夜白头吧

    表盘上的分针转了一圈零三格的时候,治疗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夏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扭头一看,却发现安醇自己走出来了。

    他站着走出来了!他胜利了!他是一个勇士!

    夏燃猛地站直身体,目光直直地看着安醇,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醇双目红得像个兔子,眼神空洞而迷茫,手里还捧着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小东西。他长长地吸了好大一口气,才看到夏燃就站在他面前。

    他已经忘了自己早上还和夏燃闹别扭不说话,看到夏燃的一瞬间他就迈开步子,缓慢但焦急地走了过去。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安醇脸上的表情跟着变了,就好像一层泥做的壳碎了,底下的真面目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安醇以一个慢镜头的样子抿起嘴唇,随后眼睛也眯了起来,眉梢逐渐形成行书的“一”字型。

    他又悲又喜,又像哭又像笑地朝着夏燃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手里的册子和录音笔哗啦啦掉在地上。

    “安醇”夏燃不确定地问,刚想拍拍他的后背,眼前忽然一暗,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紧跟着走了过来。

    安德抓着安醇的肩膀强行把他从夏燃身上拽了下来,安醇身子一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安德焦急地问:“怎么样”

    安醇转过头看到了安德,立刻把嘴张得又圆又大,结结巴巴地说:“我说出来了,没有昏倒,没有抽搐,没有窒息。”他边说着,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淌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却又是笑的,虽然笑得皱皱巴巴,发育不良似的。

    安德揩掉他眼角的泪水,动容道:“顺利就好,我们回家。想吃什么东西哥哥带你去……”

    安醇却摇摇头,嗷呜一声,把头扎到哥哥肩膀上,抱着哥哥呜呜地哭起来。

    这一哭就是二十分钟。

    安醇的眼泪如南方的春雨般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很快就把安德肩头的布料打湿了。安德搂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哭,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看起来有些高兴。

    夏燃倒还好,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以后,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安醇,不时像姚明那样笑一笑。但是黄医生显然没见过这种世面,他站在夏燃旁边等了好久也没感受到安醇有停下来歇会的意思,而且越哭越起劲,看起来今天不哭个尽兴是没法走了。

    黄医生头挂三条黑线,对着路过的小护士摆手示意没事后,神情纠结地问夏燃:“他这么哭下去不会有事吗”

    夏燃摇摇头,很有经验地说:“肯定没事,他以前连着哭了一个小时呢!”

    黄医生抹了一把额头,又问:“那他哭什么



第131章
    夏燃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内,安醇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当然,他跟安德说过的话也没几句,而且仅限于以下交流。

    “安醇,吃点饭好不好”

    “不想吃。”

    “今天阳光很好,我们去小公园走一走好不好”

    “很累。”

    “哥哥陪你一起听录音带,好吗”

    “不。”

    “为什么”

    “不。”

    事实上,安醇自己也没听录音带。把那些事说出来已经让他很痛苦了,再听一遍自己当时怎么含着血泪诉说高朋来对自己犯下的恶事,无异于噩梦重现。

    安醇就像是被往事剐了肉一般,在短短一周内,瘦出了新记录。他那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睡裤哭着喊着也没能抱住他的腰,只要不系上腰带,睡裤马上变成低腰裤。夏燃没管住自己的眼往那里一瞄,赫然发现内裤上露出一截黄色的象鼻子。

    妈呀,这不是我给他买的内裤吗那天跟奶奶逛街偶然看到这条内裤,上面画了一只开心的小黄象,象鼻子特别长,还喷水,便买来想逗逗安醇开心,可是他当时不是没理我吗,怎么现在还真得穿上了

    夏燃无地自容地在书架上哐哐撞了两下,正面墙思过的安醇回头一看是她,神色冷冷地回过头去,不说话了。

    哦对了,现在夏燃已经可以进安醇的卧室了。原因无他,安醇哭不动了,搭不起书墙,也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哀求她滚出去了。

    安醇站起书架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高高瘦瘦的身体在书架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细得都快要比大块头字典的书脊薄了。

    他站到站不住了就躺下睡觉,被人喊起来吃饭,心情好就吃两口,心情不好连理都不理。当然,他一般心情不好。

    他这样折腾自己,最先熬不住的却先是安德。就在夏燃发现自己送的内裤被安醇宠幸当天,安德就带着安醇去医院输了营养液,晚上回家以后,安德面色沉重地对夏燃说:“我明天去和医生商量一下暂停治疗,安醇的身体快熬不住了。”

    夏燃听了这话,当时就火了,但是安德满脸颓废之色,她心知这是别无他法了,忍住了立刻发火的冲动。

    她仰着头表情狰狞地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忽然一扭头跑出了安家,像个疯子似的走了两个半小时,愣是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家。

    继当年看着小刀眼睁睁死在面前,这是第二次夏燃感到自己那么无能为力,就像个废物。明知道安醇现在难过得要死要活,可是她没法替他排解,他也不肯跟她说话。

    她无比焦急,无比愤懑,想骂人却骂不出来。她的心脏里像是塞了一只开口的柠檬,酸涩的汁液和着血液迅速淌遍全身,让她四肢也跟着发酸发沉,离家还有半里远的时候,她几乎都走不动了。

    可是她又不得不走。

    最后她都说不出自己是怎么回家怎么开门怎么走进卧室爬到床上去的。

    她身心疲惫地往床上一躺,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连乔女士给她脱鞋子脱衣服都没感觉到。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奶奶那双忧愁又浑浊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一个机灵爬了起来,瞠目结舌地望着奶奶:“奶奶你一晚上没睡啊快躺下躺下!对不起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乔女士推开她的手,目光慈爱地看着她,温柔地说:“燃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夏燃一愣,然后低下头,扒拉扒拉竖起的头发,低声说:“没什么。”

    乔女士拉着她的手,目光更加温柔地问:“别骗奶奶。奶奶这么大年纪,别的干不了,听你诉诉苦还行。”

    夏燃挑眉一笑,表情夸张地表示:“您开玩笑呢。我诉什么苦,我过得好好的!您别操心了!”

    乔女士心疼地摸摸她手指上残留的薄茧,说:“孩子,别怕,有奶奶在呢,奶奶疼你,心里不舒服就告诉奶奶啊。”

    夏燃哭笑不得地抽回了手,身子往后一仰,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了说安醇的事。

    乔女士听完后,脸色终于和缓了些,若有所思地说:“安醇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啊。”

    “对啊,可怜死了。”夏燃一见奶奶终于放心了,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不少。她往床上一躺,咕噜噜地滚到奶奶腿上躺着,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光,感慨道:“我看着安醇,有的时候就会想,他这一辈子要遭多少罪才算完啊,人是不是生下来就是为了受罪”
1...5758596061...9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