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你接近全裸地坐在院长的桌子后面。”
“哦。”埃修点了点头,这下他依稀有点印象了,不过那时他注意力全在布罗谢特身上,无暇留神其他。埃修松开手,将手稿还给露西安娜。后者接过来,心疼地发现羊皮纸的边缘出现了显眼的裂纹。“这可是珍贵的历史文件。伊丝黛尔姐姐你总是这样,不听人说话!”
“哎呀哎呀,不是还保持完 整吗,”伊丝黛尔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好啦是我不对,今天下午的体能课我便姑且放松下强度吧。那么到时候见咯,小露娜,就不打扰你跟巴兰杜克得‘学术探讨’了,哈哈哈!”在一阵很没风度的笑声中,伊丝黛尔门也不关,飘然远去。
“这是女爵伊丝黛尔?我记得她的领地应该是在使落半岛,怎么会来波因布鲁?”
“她受布罗谢特院长的邀请,来担任我的体能课导师,”露西安娜局促地解释,“因为她经常深入迷雾山脉冒险,因此常常能给王立学院的学者提供非常丰富的情报。在她成为女爵前也是学院中记名的学者。”露西安娜苦恼地蹙起眉头。刚才手稿落到伊丝黛尔手中时,她的心跳几近于停顿。布罗谢特严加叮嘱过,手稿交由她保管一事乃是绝对的机密,绝不能向第三人外泄——算上巴兰杜克应该得说是第四人。好在那位一向大大咧咧的女爵并不隶属于神学结社,因此也没意识到什么。只能希望她不要当成八卦外传。又或者自己应该在体能课时委婉地向伊丝黛尔提出这个请求,但她会不会误会得更深?露西安娜还在忧郁地踌躇,却发现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埃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走前默默地掩上了门。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七十三章 暗潮间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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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平淡得一如既往。露西安娜继续着她学者式的单调生活,跟以往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偶尔能在学院中碰见埃修。两人见面只是简单地点头致意。露西安娜主要在专供学者进行理论研究的北区活动,而埃修则是在贵族学员扎堆的南区接受军政方面的授课,因此交集并不多。
波因布鲁倒是逐渐热闹起来,随着布罗谢特放出消息,整个北境的贵族已经知道巴兰杜克,那位新晋的男爵在迦图草原收获颇丰,而且打算拍卖战利品中两匹血统非凡,而且未受阉割的骏马。瑞文斯顿其实不缺优良的马场,不冻原上比比皆是。只是北境原生的马群体格过于矮小,哪怕王立学院择优培育了三代,适合培养成战马的马驹仍然罕见,亟需外来的马匹改良血统。但凡生意跟马匹有些沾边的都难免心动,甚至别国的巨贾都远道而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是当蓝底苍龙旗与黄金竖琴旗相继出现在波因布鲁城头以后,商人们都自觉而明智地退出了竞争。前者曾经在瑞恩的城墙上默默飘扬,屡经迷雾山灰潮的冲击而屹立不倒,如今的持有者是那位权倾北境的亚历克西斯公爵;后者上绣的则是阿拉里克家族的纹章,同时也是财富的符号,使落半岛的竖琴旗下,数以万计的第纳尔如内海的春潮般奔涌。这两位一旦出场,竞争者只会是彼此。至于格雷戈里四世,瑞文斯顿的统治者,因为得了巴兰杜克男爵的馈赠,已无需求,所以并未前来。
阿拉里克公爵很是看重这两匹迦图骏马背后的战略意义,携铁熊阿拉里克亲自下场。而亚历克西斯公爵本人并未亲至,只是指派了龙骑士团的大队长利斯塔作为代表前来参加。他在竞价中表现得很积极,很勇猛,但也很生疏,拍卖刚开始就将价位大幅地拉高,直接淘汰了大批还不死心的外地商人。也许今天过后这些拍卖会的参加者会开始认为北境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穷。但在瑞文斯顿的贵族门阀当中,有资格被“富有”这个形容词修饰的其实也就只有这两个家族而已。一个坐拥使落湾,一个坐镇长歌港,水路上的商贸为他们谋取了极其可观的利润。
很快竞价者就只剩下利斯塔与阿拉里克公爵了。但到了这个时候,最终的胜利者其实已经失去悬念。利斯塔是亚历克西斯公爵的代表,无论再如何抬价,总有一轮价位会逼近预算的阈值,但是阿拉里克公爵完 全没有这个顾虑? 跟利斯塔不一样,他对家族金库有绝对的掌控权。在叫到二十七万第纳尔以后,利斯塔已经失去了开局的锐气? 每次抬价都只是最低限度的一千第纳尔。于是阿拉里克公爵也不再多言? 干脆利落地拉高到三十万? 将两匹迦图骏马一举收入囊中。
“以上便是具体的情况,三十万第纳尔我会尽快按照比例换算成巴兰杜克男爵所需要的物资。”主持拍卖会的学者向布罗谢特汇报说,“可惜了? 拍卖会开始前我看好的那几名巨贾都退出了竞争? 不然价格应该还会被他们哄抬得更高些。”
“很好,这几天辛苦你了。”布罗谢特微微颔首。
学者告退以后,布罗谢特低下头? 将一封装饰考究? 用蜜蜡密封的信封拆开? 里面是一张泛香的羊皮纸? 触感柔软细腻? 毫无疑问是用羊羔皮制成。早在学者敲开门前? 布罗谢特其实已经得知了拍卖会的结果。阿拉里克家族确实财大气粗,才以天价赢下竞拍,便立刻在波因布鲁举办宴会。
“阿拉里克家族已经奢侈到这种程度了吗,用这种纸来写请柬?真是浪费。”布罗谢特摇了摇头,随手将请柬弹到一旁。他没有阅读的打算? 无非就是一些乏味的辞令而已。布罗谢特也不打算出席那个宴会。这两周以来老人只是在自己的居所内重复着同一件事情:写信? 向北境各个曾经在王立学院进修过的贵族写信——自然也包括凛鸦城的格雷戈里四世在内。内容大多都是些琐碎的问候? 而且重复的语句相当多? 乍一看像是在胡乱地呓语。这样的信件两周以来布罗谢特大抵写了百封,王立学院的鸦舍一时间前所未有的空旷。
没有几天回信便陆陆续续地涌进院长居所,布罗谢特统统丢进壁炉? 他希望看到的两个落款——格雷戈里与伊凡勒斯——一概没有出现。此外,寄信的渡鸦也不曾返回鸦舍。对于这样的结果,布罗谢特并不感到意外。在那些寄往四面八方的信件中,唯独前往凛鸦城与芬布雷堡的那两封信不是琐碎的絮语,而是严正的警告:有人试图对王子普鲁托尔不利。
这么说来,在王立学院内部也存在同谋者,职位可能还不低,但查看并截留我信件的应该另有其人——会是谁?布罗谢特疲惫地扶住额头,视线落到一旁的请柬上。在拍卖会结束以后,利斯塔已经立即启程返回瑞恩,想来应该是在担忧亚历克西斯公爵的病情。于是在这场宴会中,亚历克西斯家族与格雷戈里家族双双缺席。而举办者兼主持者阿拉里克公爵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祝贺自己斩获血统优良的迦图骏马,因此并未提前发出请柬,北境人也没有看热闹的习惯,从四面八方汇涌过来的领主人数却多到让布罗谢特觉得反常。克洛维斯侯爵与阿诺德斯伯爵会出席倒还好理解,这两人的领地离波因布鲁不算远;可是当领地位于瑞文斯顿西北山区的奥托侯爵也赫然在列时多少便有些不对劲了。此外还有一些以军功晋升的少壮派领主。布罗谢特印象中他们的领地大多位于使落半岛,都与波因布鲁隔了足足一个长歌港与一个瓦尔雪原。而宴会得主持者,阿拉里克公爵,是这些领主们共同的债主。
布罗谢特站起来,将请柬抓在手里,他改变了主意,要去参加这场耐人寻味的宴会。一场骇恐的风暴正在平静中酝酿,布罗谢特已经听到了在暗处涌动的雷声,那么循着声音追根溯源,似乎就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七十四章 啼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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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波因布鲁,凛然的冷风在街巷中慢无目的地游荡。布罗谢特裹紧了身上的长袍,擎着火把,朝阿尔德玛公爵的城堡走去。出发前他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想要寻找那块老阿尔德玛公爵留给他的王爵铁令,而后才回想起那玩意自己已经在迷雾山大军围城时用来剥夺兰马洛克的指挥权。
如果当初再多给一块就好了……布罗谢特暗自叹息。他没在城堡大门前看到执勤的卫兵,反倒是不远处的士兵岗亭里传出一阵嘈杂的喧哗,布罗谢特经过时,里面正飘荡出酒肉浓烈的味道,几名穿着素色布甲的醉汉正依靠在门边胡言乱语。布罗谢特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是阿拉里克公爵的风格,在宴请贵族的同时也不会亏待士兵。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没有出示请柬的必要了。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布罗谢特真正踏入城堡大厅后,眼前的景象依然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宴会似乎刚刚步入尾声,来自申得弗的乐师正在演奏舒缓的巴可斯夜曲。盛装葡萄酒的瓦罐横七竖八地堆放,殷红的酒液洇透了素朴的桌布。大片不规模的色块如同暮霭般蔓延。横跨大厅的长桌上是一片狼藉的残羹冷炙。座椅东倒西歪,座椅旁的年轻贵族也是东倒西歪,有的人正在跟侍女调笑,借着酒劲将她拉向阴暗的角落;有的人已经喝得烂醉,但仍然死死地抱着瓦罐,半个脑袋都埋进去,以至于鼾声格外沉闷。布罗谢特的视线逐个扫过,发现都是些在学院进修的贵族学员以及黑矛骑士团的军官,此外还有一些更为熟悉的面孔,都是学院中口腹之欲较为旺盛的学者。
不过宴会的主办者阿拉里克公爵和这座城堡的拥有者阿尔德玛公爵,以及布罗谢特格外留意的、那些领地距离波因布鲁过于遥远的北境领主并不在这荒淫的行列中。布罗谢特大概知道他们这时会在哪。他离开大厅,轻车熟路地找到升降机——负责操纵的卫兵不知道去哪快活了。但是布罗谢特参与了升降机的设计,也是他极力主张在平台上额外安装一个操控装置。这并非是布罗谢特预想中他先见之明理想的应验方式,不过总算是不需要爬一段漫长而狭窄的阶梯。
布罗谢特抵达了城堡的最高层,在昏暗的走廊中穿行。他其实没怎么访问过阿尔德玛公爵的城堡,但这座建筑物的蓝图长久而清晰地存在于老人的脑海中,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若干个转角后的会议室。
最后一个。布罗谢特跨出一步,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几乎与砖墙融为一体的门扉。门前的阶梯靠坐着一名魁梧如山的男子,生着一脸蓬密的络腮胡。男子并没有注意到布罗谢特的到来,他正专心致志地抱着一个瓦罐,将手伸进去,然后再掏出来兴高采烈地舔舐。金澄澄的粘稠液体在男子的胡须上垂挂成丝。
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波因布鲁的特产蜂蜜呢。布罗谢特走过去,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晚上好,道格拉斯,蜂蜜好吃吗?”
“好吃!”道格拉斯露出一个憨气的笑容,随后又愁眉苦脸起来,“可是快没了。”
“是吗?”布罗谢特说,“阿拉里克公爵已经差人送来更多的蜂蜜,就堆在楼下的大厅。”
“真的?”道格拉斯砸吧着自己的手指头,希冀地看着布罗谢特? “都是我的?”
“去晚了的话,应该就不剩下了,其他人也很喜欢吃波因布鲁的特产蜂蜜。不过现在去的话? ”布罗谢特微微一笑? “就都是你的了。”
道格拉斯以行动回应了布罗谢特:他迅猛地起立? 脑袋险些顶上低矮的天花板,而后他猫起腰狂奔向外狂奔,径直拐进楼梯口。真好忽悠。布罗谢特耸了耸肩? 走到门前? 稍微摆弄几下把手上的机关,用力拉开。
门开了,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皆是一脸错愕的表情。布罗谢特扫视一圈? 发现被请柬邀请的领主都在场? 其中当然也包括阿拉里克与阿尔德玛两位公爵。
“晚上好? 先生们。”布罗谢特走进会议室? 随手将门关上? 朝圆桌旁的领主们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院长,您怎么在这?”阿尔德玛公爵回过神情,不自然地发问。
“我收到了请柬,所以就来了,不过要处理学院中的事务? 因此耽搁了一阵。”布罗谢特环顾四周? “希望我没有来晚? 看起来诸位是在这里开小灶?但这里这么高? 侍从们爬楼梯岂不耽误时间?下面的宴会都快结束了,这边一个菜肴都没端上来。”
“道格拉斯呢?”阿拉里克公爵突然问。
“道格拉斯是个纯真的孩子,很容易被蒙骗? 因此并不适合当哨兵,还是杀戮这种简单粗暴的活与他相性比较好。”布罗谢特一边回答,一边审视着那张五官精致俊美、几乎看不出一丝北境血统的脸。阿拉里克公爵僵硬地扭过头,避免与布罗谢特直接对视。布罗谢特宽容地笑笑,开始缓缓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位领主,无一例外地,领主都在回避老人温和却深邃的注视。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还是阿拉里克公爵打破了僵局,再次发问。
“不要太小看黑矛骑士团的情报网络。米迪娅跟盖尔博德在波因布鲁搞小动作,真以为我是睁眼瞎?还有,以后记得提醒米迪娅一声,情报工作是公事,采买蜂蜜是私事。不然你应该不至于暴露得这么快。”
阿拉里克公爵沉默以对,良久,他才开口:“院长,我有必要提醒你,王立学院早在成立之初就立下誓言,会始终保持中立,不参与到瑞文斯顿的政治斗争中去。”
“我当初的确是这么做的,第一次龙狮战役结束以后我便做壁上观,让那对姐弟解决他们的家事。但你们没有发过类似的誓言吧——拉班跟德拉古当时还没加入北境,不算在内——剩下的诸位,直到尘埃落定前都是选择袖手旁观。克里诺,格里莫尔,”布罗谢特看向两位公爵,“你们两个在内也是。我以为你们已经默认了最终的结果。如果现在才想起来要为那位流亡的王女发出自己的声音,那就不是一个‘政治斗争’就能掩饰过去的。”
“那您的立场是是?”阿拉里克公爵说。
“很简单。”布罗谢特口吻平淡,“把其他的合谋者告诉我,然后回到大厅参加宴会,我就当做今夜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老家伙,”奥托侯爵猛地一拍圆桌,站起身。他不曾在王立学院进修,因此语气与称谓都不算如何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以为自己能走得了?拉班、德拉古,把他拿下!”
两名以战功晋升的少壮派领主应诺起身,走向布罗谢特。但抢先动手的却是布罗谢特,他先是以凌厉的擒拿动作制服了距离最近的拉班男爵,而后趁德拉古子爵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箭步跨到对方面前,揪住他的脑海将其狠狠地磕到圆桌上。他刻意控制了力道,因此德拉古子爵只是失去意识而不是头骨迸碎。而后其他的领主才震惊地起身,不由自主地与布罗谢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布罗谢特将昏迷的德拉古子爵丢到脚下,轻轻活动着手腕。他估计着这时道格拉斯应该发现自己受到了欺骗,正准备赶回来兴师问罪。他也许可以一个人干翻在场的所有领主,但在那之前他便不得不得先面对愤怒的铁熊。
“你没法阻止得,布罗谢特院长。”阿拉里克公爵说,“我为此布局多年,这并不是靠您一个人,或者是几封书信就能阻止的。”
“所以的确是你拦截了我的信件。”布罗谢特点点头,“好极了,真是好极了。格里莫尔你并不只是从母亲那遗传了母亲的眉眼,还有她那浪漫而痴情的巴可斯血统。你不在意北境会如何,我其实能够理解。但是——”老人终于愤怒地低吼出声,“你们其他人!其他生长在北境的人!就这么不体谅生养自己的土地吗?一定要让内战剧毒的火焰在雪原上蔓延?一定要让自己的野心去践踏无辜者的性命?”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七十五章 啼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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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谢特的诘问如同压抑的雷霆在密室之中传响,一众领主皆神色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这样就不会被老人那冒火的注视所炙烤。阿拉里克公爵是唯一仍能坦然面对的人:“如果追讨公义也能被称为野心的话。”
“你是要向我说教?”布罗谢特轻蔑地说。他不再多言,转身摔门而去。穿过长廊时,布罗谢特已经听到了楼梯处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砖墙似乎都在摇晃颤抖,不然便难以荷载铁熊被人愚弄的怨气。如果布罗谢特再拖延一些,极有可能会被道格拉斯截个正着。
布罗谢特加快脚步,回到升降机,一脚踢在操纵杆上。滑索开始上下运作,木平台在晚风中轻微摇晃着下降。布罗谢特扶住栏杆,沉默地俯视夜色中的波因布鲁,点点灯火在大小街巷中荧光般闪灭——那是城市入睡时细微的鼾声,这段诗句没来由地从布罗谢特脑海中浮现出来。那是老人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手腕上的学术之环还未串起石珠时,在长歌港旁边的酒馆里听一位不知名的吟游诗人醉醺醺的吟唱时唯一留有印象的诗句。那位诗人现在大概早已经是坟冢里的枯骨——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个正儿八经的葬身之所。
平台落到了实地,盛大的宴会已经结束,仆从们扶着烂醉的宾客前往各自的房间。布罗谢特戴上兜帽,低调地混入于往来穿梭的人群当中。他出了城堡,没有回到王立学院自己的居所,而是径直前往黑矛骑士团的驻地。埃修从暂住在吉格那里的第一天起,相关的报告便经由达哈尔大尉之手放在了布罗谢特的书桌上。埃修在那里进行的活动都由专人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他与军士一同起居,偶尔参与训练与军事对抗演习。在波因布鲁守卫战结束之后,那位预言之子又欠下了布罗谢特一个人情,也许是时候该让他偿还了。
密室中,阿拉里克公爵好不容易将激动的道格拉斯安抚下来。而被布罗谢特这么搅闹过后,领主们也没了继续进行会议的心思,德拉古子爵仍旧处于昏迷状态,拉班男爵则是萎靡地靠在墙边,扶着自己脱臼的肩膀,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密布额头的冷汗以及灰暗的脸色出卖了他强烈的痛苦与挫折感——谁能想到他会被一个步入风烛残年的老学究轻而易举地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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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要加强对王立学院那边的监视,顺便找个借口,暂停黑矛骑士团那边对商队开放的雇佣业务。”阿拉里克公爵对阿尔德玛公爵吩咐道,“我能够截停布罗谢特通过渡鸦传递的信件,但不可能监控每一个行走在冰原上的商队以及可能隐藏其中的信使。你们其他人就先返回领地,整顿各自的军队。”
“王储——我是说,普鲁托尔那边呢?”阿尔德玛公爵犹豫片刻,问。
“院长现在还对王立学院以及黑矛骑士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普鲁托尔现在正置于他严密的保护下,我们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渗透进去的。不过我们的朋友打了包票,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所以就不用操心了。”阿拉里克公爵审视着阿尔德玛公爵的表情,突然皱起眉头,神色不悦,“克里诺,我知道你的难处,但别忘了,你最初的誓言是对谁立下的!”
“这我明白。”阿尔德玛公爵低声回答。
“这老家伙,是怎么知道密室位置的?”奥托侯爵忿忿地说,“公爵阁下,你的保密工作未免也太失格了!”
“波因布鲁名义上是克里诺的领土,但实际上真正的拥有者其实该是王立学院那帮学者,从城建到军事、商贸,有什么地方我们不需要这些学者的帮助?”阿拉里克公爵抬起一只手,示意奥托侯爵收声,“王立学院的中立态度非常关键,而且也必须保持中立,但院长似乎不这么认为。如果今天我没有随身带着道格拉斯,也许我们大概真的会被院长一网打尽。”
“应该是请柬的时间差露了马脚,”阿尔德玛公爵说,“毕竟你们的领地离波因布鲁太远,来得又太快,这才让院长起了疑心,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是不会过来的。”
“确实是百密一疏。这次会议只能先这样了,你们都连夜回到自己的领地,整军备战,答应好的物资与军备我会在回到申得弗后尽快安排运输工作。接下来只要等待我们的朋友发出计划中的信号便可。”阿拉里克公爵轻描淡写地说,率先起身离开。
……
布罗谢特找到埃修的时候,后者正在军营的空地上训练,都是些锻炼体能的基本动作,只是幅度之强、频率之密足够让任何壮汉在完成一组动作后第二天都是瘫痪状态,同时埃修还赤裸着上身,肌肉舒张间汗水被体温蒸腾成绵密的雾气。
“雅诺斯处于潘德南部,天气炎热,这种锻炼无可厚非,但你现在是在天寒地冻的北境,最好还是穿些厚实点的衣服,防止体温过度流失。身体本钱再好,也要挥霍在正确的地方。”布罗谢特抓起一团疑似布料的东西扔向埃修,“晚上好,巴兰杜克。”
“是你?”埃修劈手接住,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有些意外,“有何贵干?”
“你的那两匹迦图骏马,卖出了三十万,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这笔钱会换算成你需要的物资,运送到伊斯摩罗拉。”布罗谢特示意埃修进帐篷谈话,“你应该有听我的劝告,没有向阿拉里克公爵借过任何一分第纳尔吧?”
埃修摇了摇头,穿上衣服,跟着布罗谢特钻进帐篷。两人席地而坐。埃修仔细观察着布罗谢特的脸色,隐约感觉一件相当棘手的大事正被老人含在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这间算不得坚实的帐篷会被掀翻也说不定。
“厄尔多·格雷戈里,也就是当下正统治瑞文斯顿的格雷戈里四世,也是你所宣誓效忠的对象。关于他登基前后,与他长姐厄休拉·格雷戈里之间的种种纠葛,你听说过多少?”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七十六章 啼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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