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我现在还不清楚。”盖尔博德的声音转冷,“但是按照北境的律法,他接下来会在王立学院中进行一段时间的理论学习,在这期间我可以与他接触,了解他的脾性,爱好。但愿不愿意拉拢,打算怎么拉拢便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负责提供情报。”
“我可没要求让你监视巴兰杜克。王储那边的动静如何?”
“被布罗谢特看护得很紧,而且那位王储过得也是跟学者一般深居简出的生活。加斯托夫抵达波因布鲁时,曾经向他发出聚会的邀请,但是被婉拒了。除此以外,我并没有与他直接接触的机会。”盖尔博德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也许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也在王立学院。”
“哼,老家伙平时不管事,但嗅觉却跟狗一样精。”那个对盖尔博德一直不假辞色的声音突然换了恭敬的语气,“那么您的看法是——”
埃修微微凛然,谈话中赫然还有一位静默至今的第三者,而且身份似乎还不低。在这场于下城区某个隐秘角落进行的密会中,一直在忍受冷嘲热讽的盖尔博德毫无疑问处于最底层,而汇报的对象则是对盖尔博德颐指气使,直到先前才收敛了气焰。此人谈吐与措辞与贵族出身的盖尔博德有明显的迥异,应该是潜伏在波因布鲁内的秘密间谍。
那么他所毕恭毕敬的对象……埃修聚精会神,躬起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半边脸颊按在那块干冷的薄木板上。为了进一步集中注意力,埃修闭上眼睛,骤然黑暗的视界中,一个陌生的女声开始在他的耳畔悠悠地沉浮:
“盖尔博德,现在暂时不需要你出城向我们的合作伙伴进行情报的交接工作了。黑矛骑士团那里已经有人开始对你生出疑心了。他们虽然还不清楚你具体的去向与动机,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这几天就在学院,等候下一步的指示,也不要频繁到下城区来。如果有人过问,你自己想办法应付过去。”
“……明白。”盖尔博德同样恭敬地回答,“我不曾得知您会再来波因布鲁的消息,是否还需要我准备几罐特产蜂蜜?”
“无意义的殷勤就没必要献了,盖尔博德。我此次并不是以一位传话人的身份专程与你见面,而是作为特使拜访阿尔德玛公爵。他最近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想来应该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会是谁呢?埃修缓缓地挺起身躯,直觉告诉他这场密会已经接近尾声,再窃听下去也不会再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北境身份显赫的女性屈指可数,首先蹦上埃修脑海的自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女爵伊丝黛尔以及使落湾驻守天琴圣地的圣女米迪娅。这两人都有资格与波因布鲁的领主会面。至于那所谓的特产蜂蜜……也许还是一位甜食爱好者?
埃修刚想悄然离去,一阵没来由的心悸骤然袭来,瞬间攫取了他对躯体的控制权。埃修一个踉跄,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旁边的木墙,手掌却不慎在上面按出一个窟窿。朽旧的木头碎裂起来的声音惊天动地。“是谁?”旅馆内有人喝道,与此同时,风声急促!
咻!一根羽箭射穿墙壁,擦着埃修的头皮飞过去。埃修这时候才将将重新取回身体的控制权,他不敢久留,落荒而逃。他原先窃听的位置已经被人一拳轰开,申得弗的圣女米迪娅眯起眼,看着埃修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盖尔博德啊盖尔博德,你连基本的警觉与危机感都没有吗?”
“……”盖尔博德惶恐地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女士,事已至此,”旅馆的老板,也就是一直负责与盖尔博德接触的情报人员凑到米迪娅身旁,手掌隐蔽地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要不——”
“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米迪娅摇了摇头,“你跟盖尔博德是多年的好朋友,两人在下城区聚一聚无伤大雅。盖尔博德,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埃修在街道上狂奔,他的心脏此刻搏动得前所未有地剧烈,血液在贲张的血管间高速流动。一种陌生的、并不属于他的冲动在意识的最深处不断地翻涌。
埃修猛然停下脚步,拧转过头,视线顺着晦暗的天穹落往遥远的东方,于是冲动便愈发地强烈,像是在预警,又仿佛是……召唤。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六十七章 暗潮间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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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修于下城区尾随、窃听盖尔博德与人交谈时,东部大森林某处。
“就是这里了。”约格特满意地停了下来,手中徽戒的幽光飘摇着,被无形的重力牵引一路向下,一直没入土壤的最深处。不需要他做出进一步的指示,几名扛着铁锨的黑骑士已经走上前,原地开始挖掘。
约格特闭上眼,如释重负。他率领这支死亡骑士小队深入东部大森林,以教派古籍上记载的残忍秘仪驱动手掌中这枚得自达利安爵士的潘德皇室徽戒,终于有所收获。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诺多精灵被他割开了喉咙,以鲜血浇灌徽戒,以至于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何时洇入了十指的肌肤下。当灾厄鸦在约格特手中停留时,总会因此躁动不安。这支小部队人数有限,补给自然也有限,实际上在深入东部大森林一星期后,他们便陷入了干粮耗尽的窘境。但是正如约格特说过的那样,诺多精灵一身是宝,血液能与魔法物品产生微妙的共鸣,体脂则是耐久的燃料,其躯壳……自然也能在极端情况下成为充饥的食粮。
不过随着这支小部队的地理位置越发接近艾拉克莱,他们越来越难以保持隐蔽的行迹。有数次都险些踏入诺多巡逻队精心布置的包围圈,若不是灾厄鸦预警及时,他们断难突破箭雨的重围。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减员严重,就连约格特也不可避免地挂了彩。但这一切的付出与牺牲,只会获得千百倍的回报。
“女神,我,约格特,您最忠诚最狂热的信徒,一定会让我的理想国扎根于潘德之上,并奉献与您……”约格特十指在胸前交握,默默祈祷。这时他听到上空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密林间高速穿梭,只一瞬间便由远及近,于是动静便震撼如通过雷霆。还未等约格特有所反应,“哗啦”!一名生着蝠翼的人影已经撞破交缠的树冠沉重地坠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凹陷的大坑,破碎的树枝与叶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那是恶魔化的崔佛·布朗森,堕落的旧潘德护国武者。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分外狼狈,一道巨大的裂口曲折地贯穿了两边的翼膜,连带着几乎将他的身躯都撕成两半,岩浆般浓稠的血液恣意流淌,浓郁的硫磺气味弥漫开来。
崔佛花了好一阵功夫才从坑里站起身,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约格特身前,低声说:“伊苏兰迪尔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向了,他在艾拉克莱朝我射了一箭。半神的力量我无法匹敌,他现在正在往这个方向快速赶来。要不要撤退?”
“没有必要。”约格特松开双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就再去拖延一会,让他越晚发现这里越好。”
崔佛看向约格特手中的徽戒:“您找到了?”
约格特点了点头,自己也抄起一根铁锨,加入黑骑士开始挖掘。崔佛抬起头,看了看被自己砸出一个缺口的森林穹顶,湛蓝色的天光正流泻下来。他狞恶的脸绷得极紧,残破不堪的蝠翼在身后展开,拍打,振荡出强劲的气流。他冲天而起,朝东方疾飞出去。
“速度。”约格特深吸一口气,扎起主祭袍宽大的袖口。他用力将铁锨刺入松软的泥土,再扬到一旁。随着他的加入,周围的黑骑士也加快了动作。
“咔咔”,很快,铁锨便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事,发出生硬的响声,难以寸进。随后那东西的全貌便在铁锨反复的起落下展露出自身的全貌。那赫然是一口白银的棺椁,盖板上是精妙绝伦的狮鹫群浮雕,边缘缠绕着繁复神秘的花纹。尽管在地表下埋藏了不知多久,出土时仍然保持着璀璨的光泽。约格特通晓潘德的古文字,他慢慢地辨读那些镌刻在花纹之间的铭文:“这里长眠着……大陆的……第一位……帝王……乃是黑暗纪元的终结者……亦是诸域的征服者。他的姓便是他的名,他的名则是大陆的名……在狮身之鹫的拱卫下,卡瓦拉家族的浪子长眠于此;在秘银之壁的守护下,潘德帝国的君主安息于此——没错!就是这个!”约格特终于难以自禁,展露出狂喜的神色。他以小刀在手腕上割出一个深深的伤口,任由鲜血淋漓地滴落到棺椁上。晦涩的音节自约格特的口中发出,随着节奏的起伏,棺椁的表面上浮起密集的血色纹路,如同纠缠的锁链,但是走势断断续续,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刀刃暴力地劈斩过。只是随着咒语的念诵,那些裂谷般的缝隙开始缓缓合拢,纹路与纹路环环相扣,焕发出妖异的暗红色光芒。
“逆行之十字,沉沦之业土;旧王之枯骨,魔君之新生;”约格特的声音愈发急切,他举起小刀,将自己整个左手整个割断,用手腕的断口在白银的棺椁上涂抹出一个巨大的血十字,“信徒之血肉,罪罚之盛宴!应女神之呼唤,循我之指引,速速降临!速速降临!”约格特嘶哑着嗓子吼出最后几个音节,注视着自己的断掌逐渐在棺盖上如冰雪般连皮带骨地溶解,将腾飞的狮鹫群染上一层可怖的红白色。血十字沸腾起来。仿佛是在回应约格特的召唤,棺椁深处传来沉重的,仿佛是海潮般的呼吸声。约格特倒退几步,双膝跪地,向棺椁虔诚地膜拜。
“喀嚓!”一只骨爪刺破了秘银制成的棺盖,自血十字的中心伸展上天。约格特膝行向前,双手将徽戒高举过头,递向骨爪。
咻!
风声急响,一支纤长的羽箭射断了骨爪的手腕,箭簇带着无匹的伟力没入棺椁之中。断爪与徽戒落到一旁。与此同时,崔佛再度从天而降,径直撞断了数棵古老的林木,久久不能起身。
“你犯了一个错误,半神伊苏兰迪尔,”约格特一个翻滚躲到棺椁后面,尽管有些狼狈,但是他的笑声听起来无比畅快,“你应该用那神乎其技的一箭置我于死地。”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六十八章 暗潮间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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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但是不知何时林间的空气开始压抑地流动,让人不安的阴风拂过枝叶,仿佛有窥探的视线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所有黑骑士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们扔下铁锨,举起剑与盾,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严阵以待。约格特抓起一把泥土敷在自己的断腕上,又撕下袖口扎紧小臂止血。因为虚弱与不安,他的脸呈现出淡淡的苍白色。约格特知道,尽管自己以卡瓦拉大帝的秘银灵柩为掩护,但在那位箭术通神的诺多族长面前,以强固坚韧著称的秘银恐怕与薄纱并无区别。不过就算是半神,也不能短时间内连续发出那种声势的强劲射击,但是谁又能断定半神与凡人之间是否共享相同的时间概念?
“呃!”几名黑骑士突然捂住喉咙,一脸的不可置信,鲜血汩汩地从紧密并拢的指缝间流出,随后五指也开始一并断裂。冲天的血泉中,他们的头颅与断指掉落在地,断口平滑如镜。包覆沉重铠甲的无头身躯颓然地倒下,圆阵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残存的黑骑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双足便已经浸泡在同伴的鲜血之中。
“散开!找掩护!”约格特从棺椁后面探出头,大吼,“不要站在一起,他必须要看到你们才能发起攻击!”约格特话音未落,视线中空气突然开始凶险而诡异地扭曲,他敏捷地缩回脖子,但即便如此额头还是被一道无形的锐风割出巨大的伤口,流淌下来的鲜血立刻模糊了视线。约格特草草抹了一把,后背紧紧靠着冰冷的棺椁,继续出言挑衅:“尊敬的半神阁下,我希望你随身携带了足够的龙泪宝石帮助您继续施展这些极具杀伤力的可怕仪式。”
“身为阴沟里挣扎的鼠辈,见闻倒还算广博。”冷寂而威严的声音在森林上空间幽幽地回响,每个字节的余音都如同轰鸣的钟鼓一般沉雄。无从判断声音具体的来源,又或者声音来源于森林的每一个角落,从林木繁盛的枝叶到土壤间茂密的草丛,所有植物都在绵密地振动。诺多一族至高的领袖尚未现身,但他的意志已经由森林传达。
约格特揪起面前振动的草叶,刚想说些什么? 却骇然发现身下花草的根茎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自己的手腕,正如同藤蔓一般沿着手臂生长,将他的躯干箍得动弹不得。与此同时约格特周遭的空气再度诡异地波动起来? 风在他的面前凝聚成剔透的实体? 刀刃般锋锐的形态内? 是狂风隐约的怒号。
一片落叶在约格特面前悠悠地飘落,其轨迹刚好经过这道狂风凝聚而成的刀刃,随后被一分为二? 却依然保持了完整的形态? 只在落到约格特的袍袖上后才被凹凸不平的褶皱分为两半。约格特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缩紧了,“风之刃”,来自远古纪元的奇迹? 那时神明行走在人世间? 自然在他们的意志下被扭曲成朴素却恐怖的兵器。将急速流转的风压缩在一个扁平的空间内? 便能形成无与伦比的锋刃? 将使用者“斩切”的意志无止尽无边界地延伸。这时约格特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停止挣扎? 闭上眼默默念诵起异端的祷词。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抵达,只有一声轻微的、像是泡沫破裂般的“啵”。
“咔咔”,灵柩上方传来了怪异地响动,约格特睁开眼,讶异地抬头? 发现风之刃已经消失? 缠绕四肢的根茎藤蔓也相继枯死。那只先前被伊苏兰迪尔一箭射断的骨爪正在以食指与中指支撑着自身? 在棺椁上奇诡地“攀爬”。徽戒松松垮垮地套在骨爪的食指上? 被莫名的力量牵连起来的骨节在运动过程中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持续的“咔咔声”。骨爪一直爬行回棺盖上,与那根仍在保持伸展状态的臂骨接驳。在重获完整以后? 骨爪便缩回棺盖以下。但不到一秒钟以后,棺盖轰然飞起,径直砸向森林中某个阴暗的角落。
一具枯黄的、干瘪的骷髅从棺盖中坐起,幽黄色的火焰在它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燃烧。它慢慢地从秘银的灵柩中站起,扶正箍在颅骨上的、已经褪色的皇冠,开始逐个活动自己无血无肉的关节,发出的声音让每一个在场的生灵都感到头皮在不自觉地发麻。骷髅最后活动了了一下自己手腕,低下头,用并拢的上下颚轻触徽戒,似乎是在亲吻。
“欢迎您……回到潘德!”约格特膝行至骷髅面前,虔诚地亲吻它脚下的土地,“二十五年过去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继续完成当初被喧闹者蛮横打断的仪式,哪怕为此与教派中诸多同僚反目也在所不惜。女神眷顾了我,回应了我!老师,如您所见,我是正确的!我将您的眼珠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让您见证这一时刻!”他哽咽地诉说起来,黑袍下的身子随着哭泣的颤音一抖一抖。
骷髅并未理会约格特,只是转过头,眼眶中燃烧的火焰对准看向森林的某处,那是棺盖被它推飞出去的方向,嘴里开始“咔嗒咔嗒”地响动,它没有声带,也没有舌头,可依然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伊苏兰迪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在小朋友面前装神弄鬼吗?”
树叶又开始振动,但骷髅只是信手一拂,死寂的气息带着浓烈的硫磺味道开始扩散,方圆二十米内的植物尽皆枯死。“面谈,或者滚蛋。”
“卡瓦拉……不,应该称呼你为‘阴森之眼吞噬者’。”长久的静默后,一位俊美的男人踏入这片生机断绝的土地,最纯粹最剔透的碧色凝汇在他眼瞳中。男子全身披挂着米斯龙德风格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无鞘的弯刀,四颗湛蓝的龙泪宝石平端在他左手掌心,不过其中三颗已经密布裂纹,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碎裂。“看来布洛赫当初还是去得晚了,他没能阻止老鼠在你的尸体上完成那邪恶的仪式,只是将日期推迟到了这一天。”
“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异教徒中却出现了一位了不起的天才。他说得没错,你该一箭杀了他,而不是射断我的手腕。”骷髅伏低身子,赞许地轻拍约格特的后背,后者又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远古纪元的鲜血咒法念诵得快速而精准。布洛赫一路杀来时,仪式其实已经接近于完成。他不知道,所以我掀开棺盖跳出来给他一刀时,他脸上的表情真的很让我享受。”骷髅随后又发出一声叹息,“但是他真的很强,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他始终都是最强的那个,哪怕我偷袭得手也仍旧被他制服,重新在灵柩中沉眠。怎么,我苏醒时来迎接我的只有你吗?布洛赫呢?”
伊苏兰迪尔沉默不语,左手中那颗仅存的完整龙泪开始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一道巨大的风之刃呼啸着扑向骷髅。骷髅并未做出明显地闪躲,转身自棺椁中抄起一柄漆黑的大剑信手劈斩,于是风之刃四下碎裂成无数道细小的气流。“不要继续糟蹋霍利斯之泪了,要么拔出你得精灵弯刀,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的武技有没有长进,要么就滚回艾拉克莱。”
伊苏兰迪尔脸上浮现出沉静的怒意,但他并未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默默地后退,与骷髅冷冷地对视:“阻止你从来不是我的使命。”
“当然,当然,反正你每次尝试好像都是以失败告终。”骷髅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那么,艾拉克莱城下再见吧——当然,就跟以前一样,在我踏平凡世之后才轮到你们。”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六十九章 暗潮间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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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苏兰迪尔的身影消失在繁密的林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自己的后背贸然地展露给骷髅。约格特能感知到对方冷酷的视线不时从自己身上扫过,每次都会让他的肌肉不自觉地战栗抽搐。冷汗逐渐浸湿了约格特的后背。好在伊苏兰迪尔终究很顾忌一直站在约格特身旁的骷髅,并未继续向他出手。随着那位半神的离去,弥漫在森林上空那股无形的压抑氛围也开始消失。
“你可以从地上爬起来了,年轻的野心家。”骷髅说。它并未正眼看约格特,只是将自己森白的骨手端到面前,指节逐个活动,发出摩擦的异响。它凝视了半晌,突然嘶哑地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大人,事不宜迟,请立即随我前往教派位于中部大平原的总坛。”约格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叶与草屑。他先是迅速往崔佛倒下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后者仍有气息,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恶魔形态也已经解除。几名黑骑士正在搀扶着他。现在的崔佛就是一个遍体鳞伤的枯槁老人,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战斗力。
“还不是时候。”骷髅说,“你还需要进一步证明自身的价值。既然想为艾瑞达·奥克斯瑟建成地面的神国,首先需要一支庞大的军队。”他看向约格特,眼眶中的火焰幽幽地跳动。尽管那张没有血肉的面骨不可能再做出任何人性化的表情,但约格特似乎还是觉得骷髅正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当然,我可以给你一些友善的提示,不用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征召民兵,我可不打算为毫无战斗经验的生者购置装备、支出军费。我需要你为我物色到一处合适的募兵地。”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么我这就着手准备。”约格特微微躬身,“可是大人,您现在是女神意志的代行者,只有您回到总坛,如今分崩离析、各自为战的教派才会重新凝聚成强大的集体!”约格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骷髅冷漠地打断了他:“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阴森之眼,都绝非你可以使役的。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姿态吧,年轻的野心家。明确这一点:你需要潘德·卡瓦拉来抑制一位恶魔领主的暴虐天性,不然你的理想国在成立之前就会被它毁灭,连同你自己在内。”
“……是。”约格特再次躬身,“那么容我冒昧地询问,尊贵的卡瓦拉冕下,面对鲜血契约的约束,您自己的意志还能抵抗多久?您说得没错,我无法控制一位恶魔领主? 但是控制一位尘世帝王绝对绰绰有余。”
“足够我处理完一些陈年的旧事,到时候我自然会回来找你。”骷髅说,“你不就是需要一个有力的佐证? 证明你成功将阴森之眼召唤至潘德吗?其实并不需要我现身。”骷髅走向那些黑骑士? 张开嘴朝他们喷吐出大片硫磺色的气体。
立时有痛苦的嚎叫此起彼伏? 气体从毛孔侵入黑骑士的身体各处,皮下的肌肉迅速地脱水,萎缩? 最后全身的皮肤都软绵绵地塌陷下去? 勾勒出骨架嶙峋的形状。待气体散去后——不,是尽数涌进黑骑士的身躯后,他们所有的生机在一瞬间断绝? 站在原地的不过几具被金属铠甲包裹的行尸走肉。
崔佛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他也处在硫磺色气体的笼罩范围内? 但并没有落得黑骑士那般凄惨的下场? 身上的伤口反倒开始出现愈合的症状。
“原来典籍上的‘堕落者幽灵’是这么形成的……”约格特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后退几步。
“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据。这些‘人’会完全听命于你。如果有死硬分子不相信? 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吧?”骷髅看向约格特,伸出手,“给我一件长袍。”
“那我便在中部大平原静候阁下的归来,届时也会准备好一个堪称完美的募兵场所。”约格特脱下自己的长袍递到骷髅手上。
“听起来你似乎有了眉头?这很好,我开始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了。”骷髅将头上的皇冠摘下来塞进胸腔中? 用两根肋骨固定住? 大剑则背在身后。随后披上约格特的黑袍? 将所有亡者与骸骨的特征遮掩住? 随后向北踽踽而行。约格特目送着骷髅离开,被改造的黑骑士木讷地站在身后,等待他的命令。
“把卡瓦拉的棺椁扛起来带走。”约格特头也不回地说? “这可是由纯粹的秘银打造。萨里昂的禁卫军不过是在自己的盾牌上踱上一层秘银就能成为全潘德最强硬的铁乌龟。如果能在教派内寻到能妥善利用的人才将其熔炼——”他突然顿住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身后几名堕落者幽灵粗哑干燥的呼吸声。约格特转过头,挨个审视那些毫无生气的干瘪脸孔,这些曾经都是他忠实的部属,当然现在依旧是,也仍然会继续跟随他出生入死——但不会再有任何交流,这是生者与亡灵不可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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